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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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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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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乱·爱情》》连载

第二十五章 救上司情深意切

蒋桂娘一回到英王府,顾不得一路的奔波,疲劳,直接到了王玉莹的书房,接二连三感叹太凄惨了,黄兰和魏大个子被打得皮开肉绽,恐怕不是三五天能好起来,能下床。

“都安顿好了?”王玉莹听了后问。

“都安顿好了。小兰也留在那照看他俩几天。”蒋桂娘长叹口气说,“我看了心都寒了,都是天国的军人,就仅仅是偷了次情,凭什么要遭受这么大的罚,我真想不通。”

“太平天国是有这个规定。《天条书》就规定男女不准同营,夫妻也不准同房。”王玉莹说,“这种规定是违反人性的规定,但那是天王府颁布出来的。遭罪的普遍是军士,将帅、天王、东王和天王封的王都不再此列。如果都一样,姐姐,玉成回来我们都不能同房了。天王、东王也不能每日饱暖思淫欲了,善祥姐姐就不会被东王糟蹋了。”

“太不公平了,这王法就简直不是王法了。”

“是这样,姐姐,这法规一颁布,反正不关太平天国权贵和高层的事,又不约束他们。”王玉莹感叹地说,“姐姐,我们太平军女军有几万上十万的女人吧,男兵也有上百万人。他们都被搞得像和尚和尼姑一样,人的天性,人的七情六欲都被一纸禁令磨灭了,可怜啊。有的人可能战死连男女之间的事都没沾过。”她摇了摇头,眼里闪着泪花,隔了会又说,“上帝造人,造了男人,又造了女人,仅仅为了生儿育女,延续后代吗。既然造了男人,又造了女人,就有男女的情爱,就有男女之间的男欢女爱。不是我想多了,是我感到恐惧和可怕,太平军的男兵和女军太可怜了。姐姐,你救了黄兰和魏大个子,救得了其他那么多想男欢女爱的军士吗?”

“不是我蒋桂娘救了他们,我也没这么大的能耐,是我们的丈夫玉成,是英王的名号管用。”蒋桂娘也是伤感地说。

“姐姐,我和你真的幸运,嫁了英王。我现在也算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的年轻姑娘,为什么都拼了命似的想嫁入豪门,嫁给权贵。也许不是为了爱情,不是为了喜欢。也许是为了有平安的栖身之地。就像董琬,明明不喜欢,又要嫁进忠王府,我好担心她啊,多有才华的女人啊。”

“我也担心她,怕董琬迟早有一天毁掉了。”

黄兰本身就是高颧骨、厚嘴唇的女人,骨骼大,脚板大的女人,长相不讨喜欢。好不容易带兵这几年,从旅帅升职为师帅,又受到东王杨秀清到军营视察,感到格外兴奋。杨秀清来军营的时候,注意到一个人,就是杨秀清的侍卫,姓魏这人身材魁梧、高大,她和他多聊了几句,他也多看了她几眼,她就春心萌动,又都是广西人,她就以为他是看上她了。恰好逢黄兰率部队到天京城外驻扎,她就跑去东王府见了魏大个子,两人逛了会街,说了很多话,见天晚了,就一道去了家旅舍,开了个房间。都是干柴烈火,都是孤男寡女,一单独相处一室,都禁不住情欲冲动诱惑,赤身裸体的男欢女爱还不到一个时辰就不明不白被抓了,挨了一顿暴打,说他俩都是军中之人,犯了天国规定,就被送到石桥监狱候审,问斩处死。

黄兰在旅舍趴在床上对蒋桂娘说的时候十分悔恨,更是觉得羞愧。她说她当时就见了魏大个子时就冲动不已,封闭久了,心发痒得慌。她说她也知道太平天国有这个规定。只是见了他之后就管不住自己的身体,她说她含辛茹苦、出生入死带兵这么多年,就为了这一个时辰的偷悦险些把命都丢了,军职也没有了。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她才嚎啕大哭起来。蒋桂娘只好安慰她,捡条命,活着就好,比什么都重要。

蒋桂娘把她知道的黄兰对她讲的话都告诉了王玉莹。

“对黄兰来说,丢了军职是很可惜。一个女人,做到师帅不容易。”王玉莹感叹说,“也许这样还好,她可以和魏大个子结婚,享受男女的欢悦就不在是一个时辰了,而是长长久久,生儿育女,直至他俩生老病死。姐姐,你也是成全了他俩。”

黄兰和魏大个子的事在蒋桂娘和王玉莹心中缠绕了很久,都像心中压了快沉重的石头,长时间无法释怀。

这些天天京城上总是笼罩着厚厚地乌云,漂来散去又聚合在一起。天气显得格外热,人们都热得汗流浃背。突然一阵雷电交加,暴雨终于倾盆而下。雨水来不及排走,在街道横流。英王府的院子里已积满雨水,蒋桂娘带了府上总督管一众人等疏通的阴沟,扫水的扫水。

“总管,这府上的排水道该彻底清理下了,一下雨,院子天井就涨水了。”蒋桂娘对府上总管说。

“我建议单独建个排水沟,不要同街道上的排水系统一相通。从我们府上后边接出去,也就是一两百尺长,只是要花些钱。”府邸陈总管说。

“这钱该花就花,天上一下暴雨,院子里就成河可以撑船了。”蒋桂娘夸大其词地说。

“姐姐,你赶快进屋去,别扫了,你有身孕怕累了肚里的小孩。”王玉莹抢过她手中的扫把说。

王玉莹刚说完话,就看了张兰那丫头戴了斗篷还淋得像个落汤鸡似的跑进了英王府,身上还披了件蓑衣,一身湿漉漉的,神色慌张。

“丫头,你跑回来干啥?不在东王府守着傅尚书,还淋了一身雨。丫头,东王府遭水淹了吗?”蒋桂娘问。

“淹的更凶,东王府大,水更排不走,花园都变成湖泊可以撑船了。”张兰脱了蓑衣抖掉雨水说,“两位娘娘,傅尚书昨天挨打了。”

“谁打她了?”王玉莹问。

“东王呗。”张兰回答说,“这回打得够重了,脸都肿了。”

“为了啥事打她?”蒋桂娘吃惊地问。

“上回东王跑去天王府逼天王封他为万岁,天王都答应了容他考虑个时间,择日加封。昨天东王好似等不及了,要傅尚书拟个奏折给天王,马上择日加封。傅尚书考虑如果把天王逼急了,要引发内乱,彼此争斗。进言还是缓一缓,看天王的决定后再说。东王当时就震怒了,当着众人的面,抬手就打了她几巴掌,打得她两边脸都红了,肿了,还不甘心,硬逼傅尚书写好奏折,派人送去了天王府。晚上东王又跑到傅尚书房中,要强迫同她睡觉,她不从又挨了打,还是被强暴了。两位娘娘,傅尚书好苦呀,想想办法救救她吧。”张兰愤愤不平地说。

“你们俩是干啥的,不动手吗?”蒋桂娘问。

“敢吗,他是东王,外边还有一队护卫。打他我俩肯定打得过,但是打了他我俩肯定没命,还要连累傅尚书呀。”张兰愤愤不平地说,“我和小英子看她挨打,就知道保护不了她,才冒大雨跑回来,是想求两位娘娘有没有办法救她出来,我和小英子实在看不下去了,怕哪天忍不住杀了那个东王。”

“想办法,想什么办法?”蒋桂娘为难了,搓着手说。傅善祥是天国的丞相,东王府尚书,也算是太平天国的大员、重臣,有什么办法弄走她,不受东王的欺侮,好像还想不出办法来,除非又来一次天父托梦之类的谎话,她感到束手无策了。

“姐姐,一次装神弄鬼救了黄兰和魏大个子就够了,再装他杨秀清会信吗,怕要弄巧成拙了,害了我们英王府和傅善祥姐姐。”王玉莹提醒她说。

装神弄鬼这本身就是洪秀全、杨秀清的专长。一个说是天父的儿子,一个说是天父代表。如果再装,不是抢了他杨秀清的饭碗吗,肯定要被戳穿。王玉莹知道,她读过古今中外的史籍,深知统治者都是利用了老百姓的愚昧、无知,利用神学来支配大众的思想,维护皇权的统治地位,主宰了大众的命运。而太平天国就是利用了外国的神教对抗封建得神教,才在短短几年发展如此迅猛。天王府有数以千计的读书人在替天王洪秀全工作,东王府也有以傅善祥为首的数百名读过书的人在为东王服务。这么多得人都是有文化的人,难道还看不穿一个天王一个东王演的把戏和说的谎言吗。心甘情愿思想被奴役吗,只是不敢说而已。一想到这些,王玉莹又觉得太悲哀了。

“两位娘娘,你们赶快拿个主意,搭救傅尚书吧,反正我和小英子是看不下去了。”张兰着急地说。

“小兰,你先回去,替我俩安抚善祥姐姐。改天我去东王府邀请她一块再游回秦淮河散心。”蒋桂娘只好说。

张兰一走,王玉莹就问她说:

“姐姐,又约傅尚书游秦淮河,有意义吗。游完了,散了会心又回到东王府还不是继续受东王折磨,一点都解决不了她的烦恼和苦痛。”

“这回不一样,我再把何震川弄来,只要他表个态,喜欢,我就连夜把他们弄出城,送到远点的地方去,逃离天王府和东王府,不就不受罪了吗?”蒋桂娘解释说。

“你把他俩弄跑了,天王府和东王府找上门来怎么办,不怕兴师问罪吗?”王玉莹担心地说。

“很简单,脚长在他们身上,他们要跑,我也没办法,总不会叫我英王府赔人吧。”蒋桂娘不以为然地说。

“恐怕要大祸临头了。”王玉莹无可奈何地说了句。

王玉莹虽然这么说,但又觉得傅善祥这种人中龙凤,官至丞相,位高权重,金陵城满城皆知的女人,居然过的被掌掴,被鲁夫蹂躏,长期受羞辱,毫无尊严的生活,而愤愤不平。她回到书房,研磨提笔,写下:

孤芳自叹压群芳,诗文贵贱无人赏。本可比肩武媚娘,无奈落荒成野草。野草尚有花开日,只叹芳容早已消。

“妹妹,你这是写的啥?”蒋桂娘进屋看到后问。

“写我心中的不平,写善祥姐姐有惊鸿之志,却没有高枝可栖身,连个安身的窝都没有。”王玉莹解释说。

“那请妹妹赶紧写两个请柬,一个写给何震川,一个写给傅善祥。邀请来开导开导他们。”蒋桂娘说。

“怎么开导,姐姐?叫傅善祥找个人嫁了,何震川敢娶吗?考了个状元,反倒是无家可归,无人敢娶了。”王玉莹问道,“她是女人,是优秀的女人,是谁害她落得这种下场?”

蒋桂娘也睁大眼睛盯着她。平时温文尔雅的性格怎么突然就爆发了,她也回答不了她提出的问题,只是默默说了一句:

“科考,也许她不该参加科考,更不该考了第一名。”

“不对,姐姐。”王玉莹反对说,“她不参加科考,也许现在还在妓院受罪,遭更多人蹂躏。太平天国的科考改变了很多穷困潦倒的读书人的命运。科考不分出身,不分阶层,不分贵贱,不分职业都靠名次排定。天王府、东王府的文职文员有很多过去都一文不值、穷困潦倒的参加科考的都好了。只有她考了第一名,反而陷进了火坑跳不出来了。”

“好了,好了,别只顾了发牢骚了。写吧,写了请柬去,过两天聚到一块看看能不能想到其它办法帮她。”蒋桂娘只好安慰她说。

王玉莹只好抹干眼泪,写起请柬来了。写完她久久不能释怀,令她纠结不已,难以忘怀。她甚至在想,至少现在还没有办法解救出傅善祥走出困难的尴尬处境的办法。她甚至在想,也许人到了这种人生的困境,只有逃避尘世的纷争,遁入空门,不复红尘,抛开尘世烦恼,放下世俗欲望,远离权力和政治中心,心静如水。然而傅善祥虽然出身卑微,但志向高远,遁入空门,恐怕也不是她理想的归宿。不管怎样她还是佩服蒋桂娘的安排,还是想再见到傅善祥,再次坦诚心扉,相诉衷肠,打开心结。何况这天底下哪有件件遂了心愿的事,喜欢英雄,就嫁了英雄。因为父亲王信照是个有绅士风度的男人,开明大度。如果换了别人,能遂此心愿吗?尽管与丈夫聚少离多,但前方和后方的文件往来频繁,使她有种见字如见君的感觉,还不完全陷入寂寞,字里行间都感受到远在战场上丈夫的温度。所以,每当丈夫一有军情送达英王府都要拿出来和桂娘一道共享,有时也会托快马送到丈夫手中的文件上附上几句她和桂娘担忧的话。

为了第二次游秦淮河,蒋桂娘忙碌起来,她怕船上的饭菜不好吃,不合大家的胃口,头一天亲自吩咐府上的厨娘准备几个淮扬菜带上船去,还准备了绍兴花雕酒,可以用热水煲着那种,还备了些水果,蜜饯之类的时令干果。另外,她还取了些银票,以备急用。

“姐姐,你这是干啥,打算在船上过些日子了?”王玉莹一见便问。

“准备好些好,万一何震川这次改弦更张,我就另辟蹊径,趁船出游把他们送走,少了往后很多麻烦。”蒋桂娘信心十足地说。

“你以为何震川是个会轻易改变的人吗,我不认为。我感觉他是个旧式文人。”王玉莹反唇相讥说,“他原先只考了个秀才,进士都没考上。他现在舍得天王府的高官厚禄吗,我不看好他,只是不知道善祥姐姐欣赏他什么,是文采,是气度?我反正不欣赏。”

“反正有备无患,到时候就知道了。他来了,说明他还有情有义。没来,就不说了。”蒋桂娘自己都说不下去了。因为天有不测风云的时候,她还是告诉王玉莹说,“不管他到时候来不来,你都不准泼冷水,说风凉话,免得惹她伤心。”

“这我知道,姐姐,游秦淮河是晚上才好,你带我们大白天就去,心情都搞凉了。”王玉莹嘀咕说。

“我们要游,晚上随时都可以去。我这是专门为了他们呀。下次等玉成回来了,我们单独晚上去不好吗?”

“我不知东王府放不放傅尚书出来,何震川又能不能按时赴约,我是怕姐姐白忙一场,空欢喜。”王玉莹还是担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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