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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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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1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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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乱·爱情》》连载

第四十一章 虚情假意

两位英王娘娘在亲兵护卫下回到英王府。一到英王府刚才还镇定躲在蒋桂娘身后的王玉莹此时突然如崩溃了一般,走下马车就突然情绪失控失声痛哭起来。太恐怖了,如果没有桂娘,不仅要被调戏,被掳走,后果不堪设想,她不敢想象被幼西王一众掳走的后果是什么状况,更不敢想象在天王府门外,就像是北京的紫禁城门外,幼西王这帮人还敢如此嚣张,穷凶极恶,敢为非作歹。这太平天国是怎么了,是病入膏肓了吗?真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了吗?所以,还未进英王府她就伤心地哭了起来,也不顾众多英王府的人看着她,她感到太委屈,太气愤了。

蒋桂娘陪她进屋后,先去看了天宝和三元两个儿子,才又进屋对她说:

“妹妹,别只顾伤心了,跟这些人犯不着。幸亏我没让你单独去,如果你硬要单独去,出了啥事,我可不好跟玉成交待。”

“姐姐,他们都是啥人,敢在天王府门口,敢对英王府的人撒野。还明目张胆,光天化日之下。”王玉莹问。

“他们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蒋桂娘说,“出了名的天京四少,恶贯满盈,迟早要自食恶果。这四个人中还有一人是忠王李秀成的义子。俗话说养不教父之过,忠王府都搬到苏州去了,李士贵还在天京城内瞎逛,跟这伙人混在一起。他老子名声那么好,都被这小子搞臭了。而且这批人不长记性,玉成碰见打过,小兰小凤碰见也打过,东王还嘉奖过。这回又被英王府打,总该长点记性了。”

“天王知道吗,坏了天国的名声啊。”

“天王怎么会不知道。他只是老了,糊涂了。幼西王老子是英烈,战死疆场。天王本身就不该让这小子世袭封王,这不是放纵吗?姑息纵容吗?”蒋桂娘隔了会说,“别想这件事了,赶紧把到天王府的事告诉玉成。叫他千万要三思而行,不要轻易单独出兵,寡不敌众,不光损兵折将,元气要大伤啊。为了自己,多想想,再说服忠王一块发兵。”

“姐,玉成听吗?我觉得他有点愚忠了,只要天国危急,安庆危急,哪里的危急,他就要去救,奋不顾身地去救。我们说他会听吗?”

“不听也要写,叫快马火速送到。如果我在军中,我就要阻拦他,我还要跑到李秀成的拙政园去问他,骂他,他还配不配当玉成的大哥。说这些干啥,我们都不再军中,帮不上玉成的忙,快写吧。”

王玉莹的告急文书,是带着她和桂娘的千叮咛万嘱咐,是她们的苦苦相劝和热泪盈眶的忠告。快马十万火急送出去,她俩在英王府如坐针毡,焦急地等候从前方传回来的消息。

第一次等来的玉成准备出兵北上解安庆之围,正在筹集粮草,举兵出发。她们又是十万火急送出去:千万谨慎,切莫单兵北上,十个字。

第二次等来的是解围失败,粉身碎骨,十二个字。尸横遍野,又得消息,攻武昌又失利。她们的回复是败局以定,保存实力,再图东山再起,也是十万火急。而每一次告急,她俩都是十万火急送到了天王府。

第四次是英王退守芦州,孤立无援,势单力薄。这次王玉莹和蒋桂娘十万火急地赶到天王府,在金殿长跪不起,双手托着恳求天王下旨调集各路兵马,火速营救的奏折,悲怆地喊道:

“救芦州,救英王,太平天国上下一心。失英王,失太平天国的半壁江山。请天王发旨,拯救英王于水生火热。”

王玉莹和蒋桂娘长跪不起的哭,使很多在金殿的官员都叹为观止,黯然落泪。谁都知道,没了英王,太平天国就丧失了半壁江山,从此风雨飘摇,走向衰落。

干王洪仁轩也走上前去,含泪想扶起她俩,被她俩拒绝。她俩绝不是救夫心切,而是满腔的悲愤。王玉莹更是泪流满面地哭诉起来说:

“英王单独出兵,是为他自己吗?他是为了安庆,为了天京,为了太平天国的江山。他就是愚忠,太平天国的傻子。如今兵困芦州,身陷囹圄,天王万岁也好,其他千岁也好,你们救与不救,请三思。如果不救,你们无异于自毁天国,逼死英王无疑逼死自己。如果你们赶快下旨,调集兵马相救,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天国尚可重振江山。我王尚书、蒋桂娘恳求天王万岁、其他千岁,发点善心,念在英王对天国的劳苦功高之上,果断发兵相救吧!一刻都耽误不得。”

何震川在一旁也是听得掩面泪流不停。干王洪仁轩也是抹着眼泪,走近天王洪秀全和幼王旁边嘀咕几句,洪秀全已是主意全无了。干王这才走了过去接下了王玉莹顶头上的奏折。就连平时狐假虎威的幼西王肖有和此时也可能被局势的严重性吓坏了,立在那儿不敢动弹,脸色苍白。

奏折接了,发兵相救有没有,蒋桂娘和王玉莹都不知道。她俩又是焦急地等待,整的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她俩都希望能有转机,玉成还有一线生机。可是等来等去却是丈夫在河南延津被凌迟身亡的噩耗。英王府上下百多号人哭成一遍,悲哀至极。天京城闻此噩讯,举城哀悼,涌到英王府外的人黑压压的一片,纷纷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人如潮,声如雷。

“天王旨意到,请英王娘娘、王尚书接旨。”外边一个宣旨官朝内喊道。

蒋桂娘和王玉莹带着陈天宝和抱着婴儿陈三元强忍悲痛,走出英王府门外,跪地听旨。

“天王有旨,英王乃天国忠臣良将,不幸殉职,朕令干王率在天京诸王到英王府凭吊,宣旨完毕。”

“天王万岁万万岁。”蒋桂娘接过天王圣旨一看,英王府外,从四边八方赶来的市民把周围都挤满了。也挡住了前来凭吊的干王一行上百人。坐在马车上,坐在大轿上,下不了马车,也下不了大轿,动弹不得。干王只好下了马车,走了过来,拱手对蒋桂娘说:

“请英王娘娘下令,驱赶市民,让出条道来。仁轩好率众王到英王府悼念,拜祭英王。”

“干王,请回吧。老百姓是闻讯自发而来。你听这哭声,有多悲惨啊,我英王府忍心驱赶吗?”蒋桂娘吩咐乳娘带走天宝和三元后说,“我英王府也是才听闻此噩耗,来不及布置灵堂,你们来凭吊啥?请回吧。”

“干王,我们英王府十万火急报奏多少次了,多长时间了?”王玉莹也义愤填膺地面对洪仁轩说,“天王封了那么多王,哪个王发兵去救安庆,去救芦州了?有一兵一卒去了吗?天王老了,病了,昏庸了,你们呢?还有上千个封王呀,带兵了吗?现在好了,安庆失守,叶芸来将军战死,五万守军马革裹尸,横尸疆场。英王十万大军打没了,也被凌迟而死,首级还在各地被清兵示众。你们不思复仇,带这上千的封王到战场去杀清军、杀湘军,协助忠王李秀成做最后的拼杀,反而跑来英王府假惺惺凭吊,有意义吗,虚伪透顶了!你们口口声声说英王是天国的忠臣良将,危难的时候你们又袖手旁观。我不想多说了,你们回去,等着天京破城吧。”话一说完,她猛然从旁边亲兵腰上抽出刀来,架到自己的脖子上,大声说,“都滚回去,禀奏你们昏庸的天王,英王和他的十万将士都惨烈地战死了,用不着天王的虚伪了。太平天国因他而起,又因他的狭隘和自私,内讧而亡。穷人造反起义看不到希望了,梦破了。我英王府的尚书,英王的妻子,何在乎自己的生死,如果你们不走,我就死给你们看,看你们这些个封王还有何颜面。干王啊,太平天国愧对从广西一路征战过来的穷苦出身的百万将士,愧对支持和响应太平天国的父老乡亲。一场规模最大,轰轰烈烈的农民起义,被你们葬送了。把我说的话带给天王,治我犯上的罪,我也不怕了。”

蒋桂娘和干王洪仁轩惊呆了,扑通一声跪到王玉莹的面前求她不能轻生,放下刀。

在场的老百姓听了王玉莹的说话,愤怒了。群情愤激,纷纷发疯般把那些还坐在马车上,坐在轿中的封王一个个拖了出来,按着跪在地上。不知是谁高喊一声:跪下磕三个响头,向英王亡灵谢罪,向天国谢罪!立即得到响应,喊声如轰雷一般响起。那些平日作威作福不可一世的封王们都颤抖着在呼啸一般的喊声中,被迫当众磕起头来。幼西王肖有和更是浑身颤抖跪在那儿,这时他才知道什么是众怒难犯。他也乖乖的磕了三个响头,头皮都红肿了。

干王洪仁轩见蒋桂娘拿下了王玉莹架在脖子上的刀,才痛心地说:

“请英王娘娘和王尚书保重,英王是为国捐躯,我们都会记住他。太平天国也许是命数如此,但历史会记住英王。我该回天王府复命去了,保重。”

见如此多的民众来悼念英王,英王府总管马上布置安排把英王的灵堂设在英王府大门外,方便民众前来祭奠。此刻英王府外,早已是点燃香火,燃起了纸钱,哭声一遍。

而英王府的近百亲兵,个个更是泪流满面,刀出鞘,马上鞍,纷纷请命,要直奔河南,为英王复仇,取胜保的人头。

蒋桂娘和王玉莹一见伸手拦住,悲伤哀求众多军士。

“河南有多远,上千里路。胜保还在延津吗,你们这一路去,仇没报成,反倒把大伙的命都丢了。”蒋桂娘挡住府上侍卫长说,“要报仇不在此时,大家都不要冲动。英王十万大军都折了,你们这百多号人去了都白送死。”

“仇要报,不是今日。英王殉国了,英王两个幼子还在,还要靠大伙护卫长大成人。”王玉莹也是泪流满面阻止说,“天宝和三元是英王之后,我和大伙都要保住这忠烈后代。”

经过她们的劝阻,军士们才刀剑入鞘,卸下马鞍,悲痛万分地仰面长啸,声嘶力竭地痛哭起来。那夜英王府内外到处是悲痛欲绝的哭嚎,不绝于耳。

干王洪仁轩好不容易才摆脱愤怒的市民,率领众王回到天王府复旨,禀报。

“怎么这么快就祭奠完了,都回天王府了。”天王见众人垂着头一脸不高兴就问。

“回天王,都没去凭吊成英王。”干王洪仁轩说。

“为啥,朕的旨意没用了?”天王洪秀全惊诧地说,“朕说话不管用了。”

“英王府的人,还有满街的老百姓的阻拦,没去成。只是当街磕了三个头。英王府的那个王尚书还公开煽动民众,说是天国要亡了。天王,王尚书公开犯上,准臣带兵去拿来斩首示众,问罪。”幼西王肖有和上前禀奏说,“王尚书煽动犯上的话,冒犯天王的话,下官们都听到了,大庭广众之下,蛊惑人心。”

“斩个屁!尔等就知道斩。”洪秀全恼怒地说,“尔等误国秧民啊,害死了朕的玉弟,害的天国要气数已尽。”

洪秀全听肖有和说完,气得脸色发紫,呼吸困难。洪仁轩及众王都慌了手脚,急召医官抢救。精明老道的洪秀全昏迷不醒了。他这时才意识到大错已经铸成,他悔不当初,不该为了和杨秀清公开和暗中较劲,默许北王韦昌辉一众杀了东王。更悔石达开出走时,不该发诏谴责,而应该幡然悔悟,向普天之下下罪己诏,也许石达开还会原谅,重新回到天京来主理军事政务。如果在收到英王接二连三的告急,断然下诏,不准李秀成去攻打上海,责令忠王和英王合兵北进,解安庆之围,不让英王单兵进击,不仅可解安庆之围,攻下武昌,大破清军和湘兵。如果英王兵困芦州,能调集各路兵马援救,局面尚可扭转,不会如此直转急下,一败涂地,折了英王,剩下忠王一人独木难撑。洪秀全悔恨也好,幡然醒悟也罢,一切都晚了,大势已去,再无人有回天之力了。他认为自己也是聪明一时,利用了外教煽起了如此大规模宏大得起义,又糊涂一世,自以为天父之子附身,才造成现在的败局。从此洪秀全在悔恨和后悔中一病不起,不久就一命呜呼。英王殉国,天京举城公祭,悼念。而天王去世,居然天京城毫无动静,没人替他落泪。

英王府内,一直被悲伤的气氛笼罩,陈天宝尚小只是见母亲哭,他也哭。而陈三元尚在襁褓之中,不哭不闹,不谙人事,只是望着整日啼哭和发愁的母亲发呆。蒋桂娘和王玉莹此刻都为不知吕慧娘的下落和生死焦疑不安,整日愁眉苦脸。

“我后悔不该让慧娘去军中,是我害了她。”蒋桂娘说。

“姐姐,不说这些了,总还该有慧娘妹妹的消息,迟早都会有。”王玉莹劝她说。

她俩都知道吕慧娘是和丈夫一块被俘,丈夫死了,吕慧娘呢,落到胜保一类的淫魔手中,不知道要被摧残,折磨成什么样子,也许不死比死了还痛苦。她俩现在只有无尽的思念和悔恨,期盼着能传来慧娘一星半点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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