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田正雄吃了“战将”的苦头之后,曾经认真研究了一番“战将”这个人。单说“战将”所擅长的“蒙古式摔跤”,“蒙古式摔跤”是为战场徒步搏杀为目的量身打造的,“跤衣”就是模仿敌人身穿的铠甲。在古战场上徒步面对全副武装的敌人,以拳脚攻击无异于自残,地面格斗?更相当于自杀。因为当你在地面施展拳脚时,四周的敌人随时能砍掉你的脑袋。最直接有效的方式就是快速摔倒敌人后补上一刀了结对方,这就是“蒙古式摔跤”的初衷。
“蒙古式摔跤”的历史源远流长,影响非常广泛,就连余震铎所擅长的“老毛子”的“桑搏”与中国式摔跤的正统“北京跤”都深受“蒙古式摔跤”的影响。而“北京跤”的前身是“满洲布库”,“满洲布库”正是满人的祖先女真人被蒙古征服后,高度蒙古化所学习的“蒙古式摔跤”。蒙古摔跤手在柔道、自由式摔跤、相扑等各类摔跤赛场上纵横天下,夺得数不清的世界冠军,都与流传几千年的“蒙古式摔跤”分不开。相扑虽然源于中国春秋时代,可自唐朝传入日本后,现在已经成为日本的国技。横纲是相扑手的最高段,让日本人的感情实在接受不了的是,从第六十八位横纲,就一直被蒙古的摔跤手所垄断。
“战将”虽然长得五大三粗的貌似很强壮,可是鬼谷操六自恃很有两下子,根本就没把这个傻大个儿放在眼里。只不过,鬼谷操六想摔倒“战将”之后擒拿,无异于以己之短击敌之长,自取其辱。果然,鬼谷操六还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战将”掐住肩膀,啥技巧都没使上,就被悠了一圈扔了出去。鬼谷操六被摔的这一下很厉害,“哗啦”一声整个人砸在桌子上。幸亏那碗罗宋汤不热,这才没烫伤。可是盛罗宋汤大碗的碎片,却把鬼谷操六的脑袋瓜子划开一个二三寸长的大口子,那血立刻就“哗哗”的流了鬼谷操六满脑袋。这还不算,鬼谷操六的左胳膊也被摔得脱了臼。幸亏鬼谷操六身体强壮,否则,左胳膊直接就得摔骨折。
“老六快跑,有埋伏!”“战将”甩出去鬼谷操六,大叫一声就往门外闯。
影山善富贡讲到这里,横田正雄忍不住打断他的叙述,说道:“影山先生,あなたは『闘将』を確信して聞いて,おお,あの大男が,『六番目』と叫んで逃げたのか(影山老师,你确信听到‘战将’,哦,就是那个大汉喊‘老六快跑’)?”
“はい!よく聞こえます(是!我听得非常清楚)! ”影山善富贡面色沉重的答道。忽然,影山善富贡又接着问道:“横田くん,どうしてその人を『闘将』って呼んだの,知ってる(横田君,你为什么叫那个人为‘战将’,你认识他吗)?”
这下子麻烦了!难道北满省委秘书长刘劭燚的代号真的是“老六”?这个“老六”刘劭燚难道真的参与,也许还亲自指挥了在“大和旅馆”袭击武田德重将军的行动?横田正雄皱了皱眉头答道:“この人は『ハダンバテル』といって,モンゴル人です。劉劭燚の用心棒で,名を『闘将』という。彼が本当に『闘将』なのかどうか,僕も推測しただけだ。もし鬼谷くんが出会ったのは『戦将』で,『失敗』という結果は意外ではない!影山先生,話を続けてください(这个人叫做‘哈丹巴特尔’,是个蒙古人。他是刘劭燚的保镖,代号‘战将’。他是不是真的是‘战将’,我也只是猜测。如果鬼谷君遇到的是‘战将’,‘失败’这个结果就不意外了!影山老师,请您继续讲下去)。”
岛本敬二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学生横田正雄是法兰西红酒喝多了,还是脑瓜子让门弓子抽了?居然给鬼谷操六这个原田菀尔的亲信开脱。虽然不悦,可是脸上什么也没有表现出来。
“战将”还没有冲出“伊万”酒馆的门,就迎面碰上了手持“王八盒子”的犬养次郎警尉。可惜,犬养次郎手中“王八盒子”的枪口还没对准“战将”的脑袋,“战将”已经一个小巧阴损的擒拿手,夺下了犬养次郎手中的“王八盒子”,“啪”的一枪,把犬养次郎身后的西园寺友崎警尉补打了个四脚朝天。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等到和鬼谷操六在一个桌子上吃饭的几个特务不顾鬼谷操六的死活,扑向“战将”时,“战将”已经冲了出去。
影山善富贡向鬼谷操六发出开始行动的信号之后,立刻抓起围脖上的那支“柯尔特M1917”型左轮手枪,对准了“战将”的脑袋。不料,“战将”这时已经抓起了鬼谷操六,像扔麻袋一样扔了出去。影山善富贡第二次瞄准“战将”的脑袋时,犬养次郎却挡在了他和“战将”之间。影山善富贡稍一犹豫,只得枪口抬高了一寸,扣动了扳机。枪,几乎是和“战将”击毙西园寺友崎那一枪同时打响的。只可惜,影山善富贡这一枪打在门的上面。
就在这时,影山善富贡的两个警卫也从柜台后面跳起来,正想将“战将”击毙,不料,和鬼谷操六在一个桌子上吃饭的几个特务已经冲到了们前,拽开蹲在门前,龇牙咧嘴捧着差点被“战将”拧断胳膊的犬养次郎,追出门去。影山善富贡的两个警卫只好收回了枪。
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巧,“战将”跑出去正赶上敖连特电影院的电影散场,刚看完电影《亮眼睛》的男女老少,兴高采烈的议论着“大众小情人”好莱坞童星秀兰·邓波儿,如潮水般涌出敖连特电影院,与满大街的翘首以盼等着看第二场《亮眼睛》的人们融汇在一起。
“战将”和影山善富贡的枪声一响,满街筒子的人先是一愣,接着就像炸了锅一样,哭爹喊妈,寻子觅爷,到处乱跑乱窜。一时之间,义州街上人挤人,人踩人,掘祖宗骂奶奶的乱成一团。“战将”一进入“伊万”酒馆,负责外围接应的荒尾西点警佐就发出了信号,命令特务们向“伊万”酒馆门前移动。就在荒尾西点警惕的搜索可疑的人的时候,枪响了。义州街上顿时乱的不能再乱了。荒尾西点知道坏菜儿了,他立刻拔出“王八盒子”朝天上“啪啪”就是两枪,大声命令义州街上的人们立刻全部蹲下,否则打死白打。
可惜,这时看完《亮眼睛》电影出来的,和等着进电影院看《亮眼睛》电影的人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吓懵圈了,谁能听明白荒尾西点叽哩哇啦的吆喝些啥呀?荒尾西点这一开枪,义州街上更乱了。荒尾西点眼睁睁的看着一个身穿羊皮夹袄的彪形大汉旋风般跳过马路牙子上的长椅。一个特务不敢乱开枪,拨开四处乱窜的行人后,迎上前去,举枪让那个大汉站住,却被大汉一枪打倒。一个特务不信邪,边向大汉的身边追,边瞄准在人群中忽隐忽现的大汉,“啪”的一枪打倒一个老汉。荒尾西点快气疯了,朝天“啪啪”又是两枪,想制止义州街上的混乱。可事与愿违,荒尾西点越想用枪声制止义州街上惊慌失措、以为世界末日即将来临的人们四处乱窜,人们越惶惶不可终日。
荒尾西点既要指挥特务们围捕那个大汉,又要防止大汉的同伙儿在乱糟糟的人群中向自己打黑枪,难免处处掣肘。荒尾西点恨不得让满街筒子惊呼乱窜的人统统“死啦死啦”地,荒尾西点这时忽然又有点埋怨起原田菀尔来了。保安局的狙击手去参加培训还没回来,原田菀尔如果向宪兵队借两组狙击手,控制了制高点,这个大汉就很难跑掉了。
大汉在人群中沿着义州街向坡下跑去,荒尾西点越追离大汉越远,不由得气急败坏。忽然,荒尾西点发现坡下冲上来五个荷枪实弹的宪兵,不由得大喜。荒尾西点正在大叫大嚷的让宪兵拦截那个大汉,没想到,那大汉一拐弯,钻进了义州街路边一家比利时西饼店里,荒尾西点立刻指挥特务和宪兵包围了比利时西饼店。这时,比利时西饼店门前已经没有到处乱蹿的行人了。几个宪兵悍不畏死,挺着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儿”,直接冲进了比利时西饼店。比利时西饼店的老板老夫妇俩吓得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连话都说不出来。由于语言不通,几个宪兵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个什么来,气的几个宪兵又吼又叫。
荒尾西点还算有点耐心,连说带比划的,比利时西饼店的老板老夫妇俩总算弄明白了荒尾西点的意思,立刻哆哆嗦嗦的向后指。荒尾西点大叫了一声,他却没有勇往直前,反而是几个宪兵向后门冲去。一个宪兵抬起脚,翻毛皮鞋踹门果然够狠,“哐”的一声把比利时西饼店的后门踹个稀碎。可是这个宪兵没想到的是,那个大汉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还给他安排了一个陷阱。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一枚手榴弹在门后爆炸,这个宪兵立刻倒在血泊中。
直到手榴弹的硝烟散的差不多了,荒尾西点才冲了过去。一看比利时西饼店后门满是残垣断壁,一地鲜血的惨况,荒尾西点差点没晕过去。五个日本宪兵,一死二伤,剩下两个正在救治伤员。那大汉就不用说了,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荒尾西点迁怒于比利时西饼店的老板老夫妇俩,嘿嘿,先抓走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