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耀先这边也不知道浪费了多少脑细胞也没想出来一个子丑寅卯,“三十六棚”警署的警长麻天福可高兴坏了,他三步并做两步,喜滋滋、急匆匆的赶回了警署。麻天福边连跑带颠儿的赶回警署,边暗自庆幸:“今儿个这事儿可真他妈的顺!老子正犯愁屠鑫铭警佐交代的差事不知道咋办呢,‘国高’的校长野尻雄一就让自己带路,领着去找战先生的家。呵呵,这人就得心眼儿好,虽然跑来跑去的找战先生的家,这腿儿都跑细了,可野尻校长不是亲口说是‘影山先生和战先生昨儿个晚上在一块堆儿喝酒’来着嘛,这屠鑫铭警佐交代的差事就这么办成了。唉呀妈呀!这不得来全不费工夫吗?就连西屯子的魏半仙儿不是都说老子的命是啥典型的‘伤官佩印’嘛,办啥事都顺,老子的命就是好!”
麻天福满脑门子的汗都来不及擦,就立刻要通了市立医院的电话,心急火燎的请护士找来在市立医院住院的哈尔滨警察厅特务科情报股股长屠鑫铭警佐听电话。
“猫西?猫西?”屠鑫铭那边的话音刚落,麻天福边用袄袖子一个劲儿的擦额头的汗水,边急不可待的把影山善富贡和战智湛昨儿个晚上喝酒喝得高兴,都喝大了的事儿说了一遍,并说这事儿千真万确。而且,麻天福还补充说影山善富贡亲口举荐战智湛去“国高”当国语老师。是“国高”的日本校长野尻雄一来战智湛家送聘书,亲口说的。
电话那边的屠鑫铭也十分高兴,不住口的夸奖了一番麻天福之后,又赌咒发誓的说一定把麻天福的功劳向特务科高胜寒高科长报告。屠鑫铭为了显示他对“笑面虎”高胜寒的赤胆忠心,不顾殴伤未愈,又雇了一辆黄包车把他从市立医院拉到了警察厅。
“笑面虎”就像抽了大烟一样,精神头十足。他在横田正雄那里领受了任务,没有回家睡觉,而是回了警察厅特务科。“笑面虎”要趁热打铁,不仅要查清楚那个“偏脸子”的什么“豹子哥”,还有那个出手豪阔的老客。还要一举拿下李玖鹏和李忠和爷儿俩,侦破假“老绵羊票子”一案,不把李玖鹏和李忠和爷儿俩治啦啦尿了他都不叫“笑面虎”。
“笑面虎”来到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给周毅普的家挂电话,把周毅普从被窝子里薅起来。“笑面虎”没有居高临下的直接命令周毅普立刻来他的办公室,而是在电话里假门假事儿的嘘呼道:“我说毅普呀,这么晚把你们两口子吵醒了,我实在是有点过意不去!你毅普老弟好说呀,谁让咱们是警察呢?咱们这个职业就这德行,没白天没黑天的。可是弟妹毕竟不是警察呀,尤其弟妹还怀着孩子,这么着毅普,你替哥哥给弟妹赔个不是,等忙过了这一阵子,我做东,请你们两口子去傅家店圈儿里西顺街105号的‘老仁义’馆儿吃牛肉馅儿蒸饺!再来一盘炒牛肚,唉呀妈呀,这想一想都淌哈喇子。哈哈!”
“笑面虎”撂下电话,走到五斗橱边在茶叶罐中拿出一小撮“茉莉花茶”放到水杯中,又拿起五斗橱上面的暖瓶想给自己沏杯茶水。他这才想起来,暖瓶里的水已经凉了。
“笑面虎”习惯性的摸了摸鼻子,无可奈何的合衣躺在“老毛子”的牛皮沙发上,边等周毅普,边闭着眼睛把他置李玖鹏和李忠和这爷儿俩于死地的方案翻过来调过去的琢磨着。正像“笑面虎”断定的那样,周毅普来办这件事情,比起屠鑫铭来有周毅普的优势。周毅普和宪兵队的加贺方雄大尉私交不错,可以让周毅普想方设法把加贺方雄大尉拉下水。只要加贺方雄大尉参与进来,就可以分担自己的责任,减轻自己的压力,周毅普办起案来底气也足。
“笑面虎”深知,没有板上钉钉的证据,以李玖鹏的势力,把李忠和那个小瘪犊子抓进来也没有用。前门抓进来,后门就有人给放出去了。至于李忠和的手下“大烟鬼”上当受骗,让人家用假“老绵羊票子”骗走大烟,气得李忠和要吐血,“笑面虎”幸灾乐祸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帮着李忠和破案?“笑面虎”关心的是怎么把制贩假“老绵羊票子”这个屎盆子扣到李玖鹏和李忠和这爷儿俩头上。让他们爷儿俩生不如死,不死也得扒层皮。
“笑面虎”想到这里,顿时感觉到浑身轻飘飘的,不由得有点得意,轻声哼起了著名京剧艺术家马先生千古绝唱《空城计》中的唱段:“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旌旗招展空翻影,却原来是司马发来的兵……”
“笑面虎”哼哼到这里,《空城计》戛然而止。他愣了愣,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脸,自我解嘲般自言自语道:“那《空城计》说的是三国的诸葛亮诸葛孔明错用了马谡,这才招致大败亏输。身边只有几百老弱残兵,连一个保驾的将军也没有,差不丁点儿让司马懿把命取了去。那是多凶险的事儿呀?老子眼目前儿要兵有兵,要将有将,还用唱《空城计》?啊呸!”
“笑面虎”一连“呸”、“呸”、“呸”吐了几口吐沫,已去晦气,这才继续琢磨他的事儿。调查那个“偏脸子”的“豹子哥”这件事不难。只要把人抓来,特务科的刑讯手段虽然比不上宪兵队,但是“金木水火土”五种大刑伺候,不怕这个啥屌毛“豹子哥”不招供。不过,要想坐实李玖鹏和李忠和这爷儿俩制贩假“老绵羊票子”,就得用这个啥“偏脸子”的“豹子哥”。不知道这个啥“偏脸子”的“豹子哥”是啥来头,只是“偏脸子”一个像“大烟鬼”那样的地痞无赖呢,还是和李忠和那个小犊子有扯不清的关系,是个“反满抗日分子”?
一想到这个啥“偏脸子”的“豹子哥”备不住是个“反满抗日分子”,“笑面虎”心中“噗通”一跳,整个人差点从沙发上蹦起来。“笑面虎”长出了一口气,喜不自禁的暗想道:倒腾大烟还不至于把李玖鹏和李忠和这爷儿俩咋的,就是把制贩假“老绵羊票子”这个屎盆子扣到这爷儿俩头上,李玖鹏来个破财免灾,岛本敬二那个老瘪犊子兴许不会要李玖鹏和李忠和这爷儿俩的命。周毅普不是说李玖鹏和李忠和这爷儿俩居然还敢和胡子打恋恋嘛,这就够死罪了!如果那个啥“偏脸子”的“豹子哥”是个“反满抗日分子”,李玖鹏和李忠和这爷儿俩就是勾结“反满抗日分子”!嘿嘿,是勾结“反满抗日分子”制贩假“老绵羊票子”!到那前儿,别说横田正雄,就是岛本敬二那个老瘪犊子也不敢让李玖鹏和李忠和这爷儿俩活了。
要是有谁敢说李玖鹏和李忠和这爷儿俩没有勾结“反满抗日分子”制贩假“老绵羊票子”,是被那个啥“偏脸子”的“豹子哥”给坑了!就算可以避重就轻,那大烟呢?十一万块钱的大烟可不是小数目,这么多的大烟在哈尔滨还能飞上天去?找不出来大烟那就是没有证据,说明李玖鹏和李忠和这爷儿俩勾结“反满抗日分子”制贩假“老绵羊票子”的嫌疑!宪兵队也好,特务科也罢,抓俩扰乱“满洲国”金融秩序的“反满抗日分子”还用证据吗?
收拾李玖鹏和李忠和这爷儿俩的事儿就得交给周毅普去办了。周毅普虽然是原田菀尔那个老狗的心腹,知道那是必须的。让他知道了也没关系,老子顶多落个“公私兼顾”!
要想让李玖鹏和李忠和这爷儿俩栽跟头,就得先把“大烟鬼”抓起来。一个地痞流氓、小混混在老百姓面前耀武扬威的,在老子跟前儿还敢奓刺耳?为了不惊动李玖鹏和李忠和这爷儿俩,抓这个“大烟鬼”前儿,得“悄悄地进庄,打枪的不要!”抓“大烟鬼”这事儿交给谁去办呢?周毅普忙活李玖鹏和李忠和这爷儿俩的事儿就够呛了,抓“大烟鬼”?
“不行就把抓‘大烟鬼’和调查那个啥‘偏脸子’的‘豹子哥’这两样事儿让特务科日方副科长昭仓树仁来负责?”“笑面虎”想到这里又直卟楞脑袋,自己把自己给否定了。
警察厅特务科副科长昭仓树仁三等警正,是关东军参谋部二课这帮混蛋直接安排进来的,论起能力和水平来都还不错。只不过,这个昭仓树仁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一贯“装十三”。一想起昭仓树仁,警察厅副厅长原田菀尔三等警监就有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宪兵队特高课的课长横田正雄少佐说的没错,昭仓树仁如果把倾注在金钱和美女,以及美酒上的精力拿出万分之一来关注案情,“大和旅社”门前一战也许就会更加完美了。在原田菀尔的眼睛中,那昭仓树仁就是一个扶不起来的阿斗!
中国有一句俗话,叫做“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说的是宇宙万物相生相克,生生不息。有一种事物,就会有另一种事物来制服它。昭仓树仁虽然脑瓜子一根筋,骄横跋扈,可是“笑面虎”却能投其所好,就像撸猫一样,把昭仓树仁摩挲的就像《老鼠夜话》中受贿的猫那样,“两只眼睛也眯成一条线儿了,胡子也耷拉下来了,舌头也短了,脚底下也拌蒜了。”
前几天,“笑面虎”听说“群仙书寓”来了一个“小桃红”,跑去一看,果非凡品。“笑面虎”张罗了一个局子,昭仓树仁果然被“小桃红”迷住了,恨不得黑天白天的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