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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紫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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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0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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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读红楼》连载

第十章 英莲被拐雨村断案

上回说到黛玉住进了荣国府贾母亲身边。每日与姐妹们晨省昏定,渐渐地适应下来。

有天黛玉她们一起去王夫人处,见王夫人正和她娘家哥哥家的来人讨论家务,又隐约听说姨妈家遭了人命官司等话;因看到王夫人事情冗杂,她们就一起告退,至了寡嫂李氏房中来了。

这个李氏就是先前说的珠大嫂子。珠就是贾珠,是贾政的长子,不幸早夭折,但留下一儿子,叫贾兰,今年五岁,已入学读书。这李氏也是南京城官家小姐出身,父亲叫李守中,曾为国子祭酒,这个祭酒,和咱们平时喝的酒无关,就相当于咱们现在的中国社会科学院院长类的官职;只是这李守中,虽自己满腹诗书,但依然沿习祖先遗训,也遵行“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指导方针,因此李氏未出阁时也没怎么认真地教她读书,只是教她认字,读些《女四书》、《列女传》读读,认得几个字,知道前朝这几个贤女,无疑,老李想以此类女子为榜样教育李氏安分守己罢了。日常活动还是以缝纫针线绣花等为主,因此为李氏取名为李纨,纨,就是指洁白的绸子。

因这样在娘家的教育作铺垫呢,这李氏虽丈夫早逝,住在贾家里,满眼的膏梁锦绣,红男绿女的快乐生活,倒也不怎么影响她。她平日里不多言不多语,衣衫以青灰为主,不修饰不化妆,对其他一概不打听不问;一门心思地只知道侍奉公婆以礼相待,好好地抚养独子,闲时就教几个小姑子做针线,读读文字,把时间就打发掉了。现在黛玉也以后在贾府长住,现在她也加入其中,除了在老家的父亲让黛玉生出牵挂外,其他的在这儿住着也倒安心。

再说那个贾雨村走马上任县官,自是分外珍惜。在办公桌前翻开需要他处理的文件,不料第一页就是件人命官司。雨村大致看了下内容,原来是两家争买一婢,各不相让,以致打起架来,越打越猛,最后伤了人命。雨村于是就派人把原告找来问询。

很快,原告带到。原告说,被打死的是我的主人。之前我家主人买了个丫头,不想那个丫头是被拐卖的,这人贩子已经收了我家的银子,我家小主人本计划第三日是好日子,再过门,显得郑重,哪里想到这该死的人贩子又偷着卖给了薛家呢,我们后来知道了,当然就去薛家要,想把丫头要回来。只是那薛家本就是南京城一霸,仗势欺人,我家小主人不仅没要来人,反倒被那些下人恶狠狠地打死了。现在凶手主仆也不知去哪里了,我告了一年的状,也没人给我作主处理,今天老爷您来找我问案子,我乞求老爷您拘拿凶犯,我家屈死的主人和我们几个家人都将感谢您,大恩大德,永远不会忘记!

雨村听了,火冒三丈,大怒,还有这等事!打死人的竟让他逍遥法外,没王法了不成!便拿出桌子上文字要签字捉拿凶手。刚拿起笔,办公桌旁边一个门子,也就是差役给他倒了一杯水,咳嗽了一声,这咳嗽仿佛不是喉咙里有恙,雨村不禁回转身望了那个差役一眼。那个差役见雨村看他,就冲他眨了下眼,使了下眼色。雨村狐疑,么意思呢,工作期间与上司我眉来眼去的,我性取向可是正常的!但因之前翻了筋斗,刚重新上任,万事以谨慎为上策。于是,就停了手,说先休息下,就走出办公室。那个差役也尾随着出来,他们先后来到一个小室,见左右无人,门子上前请安,笑着说,老爷当官晋升,八九年了,你不记得我啦?雨村看了一眼,心说你和我套什么近乎,我刚来到你们这儿,我哪会认识你?但也敷衍着说,恩,有点面熟,但一时却想起名字了。那差役见他貌似有点印象,就干脆不让雨村猜谜了,直接揭开谜底,老爷怎么把你出身之地竟然忘了!您不记和年葫芦庙里的事儿吗?那时您在庙里住着,没路费了,卖字画……

雨村诧异地望着差役,再仔细地端详他,蓦然想起,原来这差役本是葫芦庙里的一个小和尚。这差役见雨村认出了他,就简述了他这八九年的经历,原来,当年葫芦庙里失火之后,无处安身,本来当初出家时思量着做和尚轻省吃穿不愁,后来又觉得寺院凄凉寂莫,于是就趁着年轻,蓄起了头发,后来恰巧这政府招工,就来到这儿上班了。现在也结婚成家了,呵呵,当年的小和尚成了俗人一个了。

雨村当时寄居在葫芦庙里,身心煎熬,哪里会记得一个小和尚?但还是起身握手,笑着说,哈哈,原来是老朋友啦,请坐请坐。差役在领导面前哪里肯坐,依然站着,雨村又笑着客气了一句,咱俩也算是贫贱之交了,这里就咱俩,坐下说话吧!这差役这才斜着身子,半个屁股靠在椅子上略坐。

雨村好奇地问,刚才你为什么不让我发签呢?那差役说,老爷刚到任,难道就没抄一张本省的“护官符”吗?雨村不解,什么“护官符”?我没听说过。于是,这差役就娓娓讲述,这护官符的概念,内容,甚至意义。门子说,这“护官符”呢,就是地方官人人都必备的一个私单,上面写的是本省最有权势极富贵的达官权贵,也不是咱们这儿,全国都这样;要是不知道有这个,一时触犯了这样的人家,不但官位,只怕连性命都难保呢!——所以叫作“护官符”。这个案子中的薛家,老爷你别惹他,其实他这官司虽一年多悬案,但也没什么难断的,只是因为你的历届前任,都碍于情分脸面,不敢轻举妄动罢了。哎,对了,我就带着一张“护官符”呢,你瞧。这差役边说边从口袋里拿出来。

只见上面写着:

“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请来金陵王。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这是原文。

小解下。这又是借代又是比喻的护官符,真有意思。贾家富贵那可不是吹嘘,他们家豪华到什么程度呢,是用白玉做墙壁,黄金装饰马;阿房宫,够气派的吧,三百里绵延不绝,但不仅这里全是史家的房产家业,还有三百里外仍然是史家的房产呢;金陵的王家那也是极奢华的人家,珍稀东西之多,令人咂舌,即使是东海这珍珠玛瑙众多的龙宫,也羡慕王家的白玉床华贵,也想借来享受下呢;那个薛家的钱财啊,就像丰年下得大雪似的,厚实绵长,家里金银珠宝应有尽有,数不胜数,根本不拿着当回事儿。

雨村还没看完呢,忽听到清悠的传点声响起,须臾,一个下属跑来报告,说王老爷来拜访。雨村就起身整理下衣冠去迎接客人。大概过了一顿饭的功夫才回。各位一定猜得这位王姓老爷是谁,对,京官王子腾,薛蟠的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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