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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紫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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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0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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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读红楼》连载

第二十九章 晴雯袭人皆是俏丫鬟

宝玉喝了酒回来,见了贾母问安后,贾母见他吃了酒,就让他早睡,别出来了。又问李奶奶的去向,宝玉烦得不行,立刻想到这次喝酒过程中,李嬷嬷横加阻拦的事儿,就索性说,问他干嘛,没他只怕我还能多活两天呢。宝玉本就是个孩子,自然贾母不会计较宝玉说的这话,贾府是诗礼世家,对小主子的奶妈还是相当客气尊重的。

宝玉来到自己卧室,只见笔墨在案。晴雯一见宝玉回来,笑着说,一早你就让我研了墨,早起写了三个字,扔笔就走了。宝玉这才想起早上的事儿来,就笑着说,我写的三个字呢?晴雯看宝玉那眼饧倦怠的样子,就说你可真是醉了!不是你让贴门斗儿上吗?我怕别人贴坏了,亲自爬上梯子,贴了半天,冻得手都僵了呢!宝玉一听,赶紧地握住晴雯的手,给她暖和下,然后就看那三个字。

黛玉也过来看,宝玉就征求黛玉的意见,哪个字好?黛玉笑着看那“绛芸轩”三个字,说个个都好,又忍不住夸他写得越来越好了,明天也替她写个匾吧。宝玉知道这是玩笑话,也就不再言语。

宝玉看屋里只有晴雯,不见袭人,一看袭人和衣睡下了。宝玉就对晴雯说今天我去东府吃早饭时,给你带回一碟豆腐皮的包子,知道你愿吃,你看见了吗?晴雯说,别提了,一送来我知道是我的,但刚吃了饭,也就搁在屋里了;但后来李奶奶来了,看到包子,拿走给她孙子吃了。他们俩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没发现黛玉悄悄走了。直到宝玉醉里麻花地让林妹妹茶,才发现人早走了。

宝玉喝茶时,又想起早晨的枫露茶,就说问丫头茜雪,我早晨那茶得冲个三四次才出色,怎么又换了这茶呢?茜雪说,我本来留着的,那会儿李奶奶来了,喝了。宝玉一听,想起今天喝酒时三番四次地阻拦不让喝,吃了晴雯的饺子,喝了他喜欢的枫露茶,越想越生气,顺手把茶杯摔了,豁琅一声,打个粉碎,且泼了茜雪一身。又冲着茜雪发问,他是你哪一门子的奶奶!不过是我小时候吃过他几天奶罢了,惯得摆成了祖宗的派!干脆回了老祖宗,撵出去肃静!

袭人本就没真睡,不过是故意地躺下,引得宝玉来和她玩罢了,一见小主子急了,赶紧起来劝说。这动静惊动了贾母,就有贾母那边的派人问缘由,袭人搪塞到,是她自己不小心叫雪滑倒了,失手打了杯子。

然后袭人就对宝玉恩威并使,你诚心撵她,干脆把我们一起都撵出去算了,再让更好的伺候你。宝玉和袭人啥关系,在第六回之初已说过,两人关系亲密,自然宝玉对袭人是在乎的,于是也就听话不言语了。袭人看他老实了,喝酒也乏了,就服侍他睡下,摘下他的“通灵宝玉”来,用绢子包好,“塞在褥子底下,恐怕次日带时冰了他的脖子”。这李嬷嬷其实也听到刚才摔杯子的声音,知道今天她惹恼了小主子,也不敢上前说啥,看他静静睡了,就放心地回家了。

曹公写人物时总是对比着刻画,比如晴雯与袭人,两人在宝玉心中位置应该是差不多的,两人同样对宝玉忠心耿耿,先不说著名的桥段《勇晴雯病补雀金裘》,单是拿出本文中宝玉一早让她研墨,小主子随意地写了三个字“绛芸轩”,就出去了一整天,黑天才回,而之前他随口说让贴到门斗儿的话,小主子本人就忘了,可时晴雯却是极其郑重认真的,怕别人贴不仔细,亲自登梯子贴字,外面下着雪花呢,自然是朔风劲吹,侵骨冰肌的寒冷,但晴雯却不怕冷不怕冻地在外面忙活了半天,手直到晚上还是僵的。

这种刻到骨子的忠心,恐怕在这几个丫头里,也是位居第一的。晴雯聪明,但心直口快,也知道宝玉对她不错,在外面吃饭还想着她爱吃的豆腐皮包子,带回来给她,虽没吃,但心里肯定是温暖的,所以才会忘我地把主人的吩咐当成一项至高无上的任务去完成。这一点上,晴雯是单纯的,没啥心机,论城府,她比不上袭人。

袭人,也忠心,但她先下手为强,同样被贾母安排给宝玉的丫头,她与宝玉有了亲密关系,从此,觉得与宝玉就是年轻小夫妻似的,蜜里调油,甜蜜无间。因此,她操得心更多,而且不像其他目光短浅的丫头似的,她一直是想以乐羊子妻为目标规劝丈夫学好,为她的人生信仰,不惜呕心沥血,鼓励宝玉好好学习,批评宝玉对奶娘不尊重,统领怡红院众丫头更好地为小主子效忠,生活得舒服,精神上愉悦。

但她又很会察言观色,很快地判断出荣府真正的当家人不再是贾母,而是王夫人,她知道如何投其所好,取得王夫人的信任;但又作得不动声色,即使王夫人有所指宝玉身边不安全的丫头,她说话说三留七,斟酌再三,维持了一个曹公笔下“贤袭人”的形象;她也不显摆,博得几乎所有人的信任。

晴雯,袭人,皆是宝玉身边的俏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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