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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紫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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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01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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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读红楼》连载

第一十三章 宝玉困卧宁府院

第五回回目为《贾宝玉神游太虚境,警幻仙曲演红楼梦》

且说那林黛玉自来到荣国府以后,倒也是相安无事。一来贾母非常疼爱她,衣食住行,和宝玉没啥区别,甚至呢,比那三个孙女儿都要好一格呢;还有宝玉黛玉二人因都住在贾母房间里,所以比别人亲密些,白天同行出门,夜里各回到床上休息,倒像是亲兄妹似的。

但是,薛家搬来之后呢,这些少年里突然就又多了个一起玩的叫宝钗的姑娘,年纪大不多少,但人家那闺女“品格端方,容貌美丽,人人都说黛玉不及”。宝钗也是个漂亮姑娘,年龄稍大些,皮肤白皙,仪态万方,行为豁达,行动端庄,待人接物彬彬有礼,但又和什么人说什么话,很随和,很机灵。而黛玉则有那么一丝孤傲清高,又不太在意些丫头仆妇们的行为,不怎么擅结交下人,一副冷落落的样子,所以相对比呢,下人们更喜欢刚来的宝钗,同样都是贾府的亲戚,就是小丫头们也喜欢和宝钗亲近些。这些宝钗来了之后这些丫头们的变化呢,敏感的黛玉自是有所觉察,觉察了就有些愤愤不平,宝钗却倒是依然故我,浑然不觉。

那宝玉也差不多同龄少年郎,他本就是个傻小子,天性愚顽乖僻,对兄弟姐妹没什么远近之分,都很友好的,只是他与黛玉同住贾母那儿,因此与黛玉更熟悉些。但是呢,有道是,距离产生美,熟悉了呢,反倒常会发生不愉快。熟悉的人之间呢,就会说话做事的亲密些,亲密些了呢,就会不觉间偶有观点有些不和,就会产生误会,时间久了,丫头嬷嬷们也就习惯了。两人常常怄些小气儿,常有些这样时候,二人说着话,突然黛玉就不高兴了,暗自垂泪,宝玉赶紧地过来忏悔道歉,安慰林妹妹,宝玉嘴儿甜,又是作揖又是告饶的,黛玉也就慢慢地笑了,心情好起来。

因东府花园的梅花盛开,族长贾珍的妻子尤氏便张罗着置办茶酒,请贾母、刑夫人、王夫人等众多女眷去赏花,这天尤氏亲自带着贾蓉两口子来当面迎请。贾母她们一行吃过早饭,后就驾车去了宁府。就在会芳园游玩,赏梅品茶,最后摆家宴吃酒,这些人热闹了一阵子,说说笑笑的。

饭后,宝玉听着她们说话,感觉无聊,就有些倦怠,想去睡午觉。贾母心疼宝玉就说歇息吧,以后再来,就想让宝玉回去睡觉。贾蓉媳妇秦氏听见忙笑着说,我们这里早给宝二叔收拾下屋子,老祖宗放心,只管交给我就是。同时也吩咐宝玉的奶娘丫鬟,请她们带宝玉跟她这里休息。贾母平日里就知道这个秦氏是个极妥当周全的人,——而且因为她生得婀娜多姿,行事又柔和委婉,脾气性子又绵软,实在是重孙媳妇中最看重的,见她去安置宝玉,自然是十分放心。

于是,秦氏引着丫头嬷嬷一群人来到上房的里间屋,宝玉抬头看见一幅精美的画挂在上面,人物画得很好,他仔细一看故事,原来是《燃藜图》,心中就有些不高兴了。我先小解下这图的典故,这是东汉刘向的故事。说这刘向在黑夜里独自坐着背书,来了一个神人,手持青藜杖,吹杖头出火,黑夜一下子被点亮,能看清书上的字了,这个神人呢,就教给他许多古书。这幅《燃藜图》呢,就是这个勤奋学习的故事。呵呵,这幅图的两侧还写有一副对联,写的是:“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这意思就是说懂得人情世故也是学问,这些在人生中也要熟悉通达才是。宝玉是啥人呢,最看不惯这些仕途经济类的劝谏,心里生厌,本想在这儿好歹地午休一会儿,没想到遇到这些个劳什子,即使室内装修的精致,铺陈华美,他也一分钟也不想在这儿呆了。急急忙忙地连声说,快出去,快出去!

秦氏听了笑着说,这里你觉得不好,去哪里呢?——呵呵,要不就去我屋里歇息会子罢!宝玉笑着点点头,同意了。这时旁边一个嬷嬷笑着说,这不好吧,哪有当叔叔的在侄媳妇房间里睡觉的道理呢?秦氏听了,笑了说,哎哟,不怕他生气,他才多大的个孩子,就忌讳这些个礼数?我家那个兄弟啊,虽然和宝二叔同岁的,两人要是站在一起呀,只怕兄弟比宝二叔还要高些呢。宝玉一听有个男孩与他同岁,有些好奇,就说我没见过呢,你带他过来让我瞧瞧呗。大家听了都笑起来,有人说,人家在二三十里地呢,哪能说见就能见到的?以后会有见的日子呢。这个秦氏的娘家兄弟是谁呢,就是秦钟。同样的俊美少年,名字秦钟,寓指情种,后来宝玉果真见到了,且成了同窗呢,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这样说着些闲话就来到秦氏的卧室。宝玉刚走到房间里,便闻到有股细细的甜香,暖风熏得游人醉,此时他就觉得骨头都酥了似的,眼皮睁不开似的黏涩,连说好香好香!他又定睛向房间里仔细观察,看到墙壁上有一幅唐伯虎画的杨贵妃未醒时的《海棠春睡图》。画的两侧也有一副北宋秦写的对联,写道:“嫩寒锁梦因春冷,芳气袭人是酒香。”与那美人图相照应。

秦氏的梳妆台上挂着当年武则天当年照过的镜子,一侧摆着赵飞燕立着舞动三寸金莲的金盘,盘内还盛放着那个安禄山调戏杨贵妃胸部时使用的木瓜。再看床上设着寿昌公主的宝榻,悬的是同昌公主的帐子。整间屋子豪华但又些许色情的味道,寝室嘛,也无可厚非。宝玉第一次见这么漂亮的宿舍,心里很高兴,就连连赞叹,这里好!秦氏莞尔一笑,我这屋子大约神仙也可以住得了。

于是,秦氏就亲自展开西施浣过的纱做的被子,拿过红娘抱过的枕头,其他的丫头嬷嬷们服侍着宝玉脱了外衣,躺下,袭人、晴雯、麝月、秋纹四个丫鬟在外面守候着。秦氏便温言细语地对小丫头们说没啥事儿了,你们也歇息会儿,好好地在屋檐下看猫儿打架就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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