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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紫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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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10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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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读红楼》连载

第四十七章 排场浩大蓉捐官

上次说到秦氏半夜里死了,本族的人,相关亲戚来吊唁,整个宁府非常忙乱。正在这时,又听说秦氏的一个名叫瑞珠贴身丫鬟,见秦氏死了,痛不欲生,触柱而亡。“此事更为可罕,合族都称叹。”引号部分为原文。莫名其妙地,主仆感情再深厚,也不至于殉葬吧。荣国府的鸳鸯在贾母死后,上吊自尽,她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之前贾母长子贾赦胁迫她作小老婆,鸳鸯坚决不从,在贾母面前告状,以表决心;但贾母归西之后,贾赦是主子老爷,一个丫鬟的命运,他还左右不了?鸳鸯深知等待她的是什么命运,才如此轻生的。

生命只有一次,谁没有对生命的渴望,小小的年纪,如此地行为,必有隐情。但书没明说,只是用“可罕”和“合族都称叹”来对这个丫鬟的死亡表示一种模糊的态度。而贾珍作为家长,也就以孙女之礼和她娘同时办理丧事,一并把秦氏和这个刚认下的“孙女”瑞珠一并停灵于会芳园的登仙阁。

还有一个叫宝珠的小丫鬟,因秦氏没孩子,自愿当义女,请示贾珍愿意在秦氏的棺材前行摔丧盆子尽女儿的孝心义务,贾珍一听,十分高兴,立刻传令下去,从此皆呼宝五体投地为“小姑娘”,那宝珠就按未出嫁的闺女死了娘之后的礼节,在灵前痛哭失声,悲痛欲绝。

这两个小姑娘怪异的举动,全族人皆纳闷,但也只是纳闷而已,接着就顺水推舟地“称叹”,文本中关于这些只是这几个字,让人匪夷所思,但87版电视剧中,对这一节却是再现揭露了隐情。

瑞珠宝珠都是秦氏跟前的贴身丫鬟,撞柱身亡的瑞珠,偶然去天香楼给秦氏送衣服,发现了贾珍与秦氏在一起的秘密,在发现了宁府这巨大的秘密前,她不知所措,慌乱中不小心撞倒了花盆,贾珍从室内疾步出来,看到了瑞珠,瑞珠自那后,就背负了不能承受的心理负荷;而宝珠,则是被贾珍妻尤氏唤去认一根簪子,宝珠一看就立刻认出是秦氏的簪子,就快言快语地说是“奶奶丢的,好长时间了”,只是当尤氏要她再次确认肯定是“奶奶”的?她依然坚持说是“奶奶丢的那根簪子”,尤氏面色黯然成灰,她无力地摆摆手,让宝珠儿去了。

只是当宝珠发现瑞珠偷偷哭泣时,瑞珠说了秘密,宝珠大惊,方知这宁府主子之间这种乱七八糟的关系。从此两人心里因为别人,因为她们伺候的主子们的过错,而背负上沉重的十字架,自知被卖入宁府为奴,生杀大权都是主子一句话儿的事儿,因此这两个可怜的小女孩儿整天忐忑不安。这样,秦氏离世,一个选择撞死,一个选择当义女,也是最没法的事儿。

这样,再看贾珍这样在秦氏丧礼上的铺张奢靡,而尤氏病倒任由贾珍一个人张罗忙碌,就不难理解了。这里面蕴含着一个极大的家族隐秘,知情者心照不宣,尽管内里千疮百孔,但维系一个大家族的外面的体面,大家还是极力地做到。

这样,秦氏的病来得突然,病后茶饭不思,心情低落,而且“月信二个月不来”,且对凤姐说她的病“不过挨日子罢了”,张医生“治得了病治不了命”,这种种迹象,都是说明,贾珍与秦氏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秦氏从某种程度上说不是自愿的,是被贾珍强迫的,或者说是诱奸的,作为宁府的最高管理者贾珍,他一手遮天;而秦氏出身低微,且性格绵软,再者身份卑微的她嫁入豪门本就非常不易,所以也不敢反抗起义;再者丈夫贾蓉,一味地听从他爹贾珍的,所以,丈夫也是个靠不住的人;心里再有乾坤,但毕竟是女人,而且是晚辈,她无法像凤姐似的张扬自己个性,打碎牙齿往肚里咽的委屈,频频折磨她的灵魂。

这样,所谓“爬灰”事件的隐指,就显得有失公允。爬灰,百度的解释为:公公与儿媳通奸。至少,这样分析起来,贾珍主动性强,或者说秦氏惧于他的淫威,媳妇只是被迫服从,而绝不是两情相悦。

再接着读原文。贾家全族的人和家人诸多人等都遵守旧制度一板一眼地,郑重做事,有条不紊。贾珍想,儿子贾蓉不过是个前期捐了个监生的名份,在灵幡上写时没啥职位,显得也不好看,这样,按当今朝廷规定的职务相应的那些个捧场也不能太多,怪遗憾的。想想,纵然想给媳妇秦氏太多弥补,却不能够,心里很是焦虑。

可巧这天正是头七第四日,大明宫的掌宫内监戴权,先备了祭礼派人送来,后来又坐了大轿,鸣锣开道,很气派地亲自来上祭。贾珍一见他,忙出来接待,引领他来到逗蜂轩喝茶。贾珍因之前的焦虑,就趁机说了要给贾蓉捐个前程的事儿。戴权明白,此时贾珍的用意,于是就笑着说,“想是为丧礼上风光些?”贾珍点头说,老内相所见不差。戴权于是就对贾珍说,刚好有个美缺,如今三百员龙禁尉缺了两员,昨天襄阳候的兄弟来求我,拿了一千五百两银子送来;这个老太监又说,咱们都是老相识,老朋友的了,不管怎么样,看在他爷爷的分子上,也就应了,还剩这个缺,永兴节度使冯胖子要这个指标,想给他孩子捐,我没答理他;既然咱家的蓉儿哥要捐,就快写个履历来就是了。

瞧,这贾珍与宫里的太监来往挺频繁的,都成老朋友了,这宫内的太监相当于现在的国务院的办公室,也不能小觑,安排个职务啥的,一句话儿的事儿。

于是贾珍就命人写了一张红纸履历来。上面写着:“江南应天府江宁县监生贾蓉,年二十岁。曾祖,原任京营节主度使世袭一等神威将军贾代化。祖,丙辰科进士贾敬。父,世袭三品爵威烈将军贾珍。”

这张红纸履历,曾祖是一等神威将军;祖父贾敬,没官衔,但是通过科举是个进士;父亲就是白捡的一个世袭的官衔,跌入三品;而贾蓉,只是监生,一事无成,到了二十岁上,才因为丧妻的排场上不好看,父亲虚荣的花钱给他捐了个五品的龙禁尉,徒有虚名而已。这张履历,从另一角度呼应了第二回,冷子兴演说荣国府时感慨的“贾家一代不如一代”铁板钉钉的又一印证。

戴权见了,回手递给一个贴身的小厮收了,说,回去把这履历交给户部掌管登记的老赵,说是我拜托的他,填上这履历,明天我去他那里兑银子送过去。小厮自是惟惟听着,戴权也告辞,贾珍款留不住,亲自送出府门,到上轿时,贾珍又问,我是把银子送到部上还是送给你再转交呢?戴权笑着说,送到部里去,是一千五百两,不如你直接送到我家一千两,这样你也不用吃亏了!贾珍感激不尽,说,等把这些家事处理完,一定亲自带儿子去你家致谢。

接着贾珍又听到有人高声唱客人来吊唁之声,原来是忠靖候史鼎的夫人,带着侄女史湘云来了。王夫人、刑夫人、凤姐等刚赶快来迎接,迎入正房。这是贾母的娘家人,史湘云第一次登场。又见锦乡候、川宁候、寿山伯三家祭礼也摆在灵前,一会儿,三人下轿,贾珍接上大厅请喝茶让座。

如此地亲戚朋友的不计其数,你来我往,络绎不绝。只这四十九日,宁国府大街上一条白漫漫的宁府家人迎来送往,着官衣锦缎的各路官你来我去,熙熙攘攘。

再说,贾珍给宫内太监戴权带了银子,领着儿子贾蓉,换了衣裳,把那个刚捐了千两银子买的个五品龙禁尉的证件领回来。这样,灵前供用就用五品的职例,灵牌疏上皆写着“诰授贾门秦氏宜人之灵位”。会芳园临街大门也大开着,两边着青衣的乐手奏哀乐,一对对执事摆得刀斩斧截,非常规整。更有两边边“朱红绡金大牌竖在门外,上面大书道:‘防护内廷紫禁道御前侍卫龙禁尉’”等等一些大牌子彰显出逝者身份的显贵。

唉,其实,只是个刚花了一千两银子买来的证件而搞出的花架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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