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鲁紫苏的头像

鲁紫苏

网站用户

随笔杂谈
202101/15
分享
《漫读红楼》连载

第四十一章 贾瑞见凤姐相见恨晚

第十二回的回目为《王熙凤毒设相思局,贾天祥正照风月鉴》

凤姐正在与平儿说着上次在宁府庆寿宴上遇到贾瑞的事儿呢,只见有人回说,“瑞大爷来了。”瞧,说曹操,曹操就到,这瑞大爷,找上门来了!凤姐刚才听平儿说已来找她好几次了,就命,请进。贾瑞见这次没吃闭门羹,心中暗喜,以为凤姐这是向他抛出了橄榄枝。他自是喜不自胜,笑容满面,轻飘飘地几乎腾云驾雾似的来到凤姐面前,连连问好。凤姐也假意地殷勤让坐让茶,这贾瑞,还没喝茶呢,心就已狂醉了。

凤姐在家穿着居家的衣裳,显得随意慵懒。贾瑞见凤姐如此打扮,“越发酥倒,因饧了眼”问凤姐话。这“酥”、“饧”二字极妙。书中还有一男子也如此“酥”过,叫薛蟠。他第一次见黛玉,也酥了半边身子。把个色迷迷的男子描摹的如在眼前。这小子饧着眼问,二哥哥怎么还不回来?凤姐说不知道。贾瑞笑着开始挑逗,“别是路上有人绊住了脚 ,舍不得回来了罢?”凤姐还能不明白面前的这小子啥心思,也就顺着他说,可知男人家见一个爱一个也是有的。贾瑞赶紧地表白,我就不是这样的人。凤姐笑道,像你这样的人能有几个呢,十个里也挑不出一个来!

迄今到第十二回,敢于调戏凤姐的,贾瑞是第一人,也是书中惟一一人。听凤姐说他这样的人少有,他觉得是对他的夸赞,更是喜得抓耳挠腮。继续挑逗,“嫂子天天也闷得很。”——说这话,他真是对凤姐太不了解了,之前来过若干次,凤姐一直不在家,她在荣府作管家奶奶,贾瑞应该也知道,岂能与他似的除了给祖父代课无所事事?凤姐也继续顺着他说,正是呢,只盼个人来说话解闷儿。贾瑞一听,这是凤姐春心荡漾呢,这是上勾了呀。于是他很大方地说,我倒天天闲着,若天天过来替嫂子解闷儿,可好么?凤姐装作不信的样子,你哄我呢,你哪里肯往我这里来?

贾瑞一听凤姐不信他说的话,索性发誓,“我在嫂子面前,若有一句谎话,天打雷劈!只因素日闻得人说,嫂子是个利害人,在你跟前一点也错不得,所以唬住我了。我如今见嫂子是个有说有笑极疼人的,我怎么不来?——死了也情愿。”瞧瞧贾瑞这一排子话,急吼吼地谈恋爱,却对对方不是那么了解,而且了解的是个很厉害的人,“一点也错不得”,既然如此,这书生也是念过书的人,别人对凤姐的评价焉是空穴来风?有道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可是这个可怜有大龄后生,对凤姐却是丝毫的不了解,虽对凤姐作派有所耳闻,但一见了那标致利落的美丽女子,就颠覆了他所有的认知形象,一门心思地只想与凤姐谈恋爱,甚至“天打雷劈”、甚至“死了也情愿”,这是多么感人的誓言啊,简直就是著名情诗《上邪》的贾瑞版啊!

凤姐看他这么说,继续笑着说,“果然你是个明白人,比蓉儿兄弟两个强远了。我看他那样清秀,只当他们心里明白,谁知竟是两个糊涂虫,一点不知人心。”凤姐这话,是正话反说。蓉儿兄弟,指的是贾蓉和贾蔷两个俊秀青年,长得也好看,举止也风流,如此的人,尚且对她也是规规矩矩,你个贾瑞这样子,哪儿比得上那两侄儿,倒自不量力吃了豹子胆调戏你姑奶奶,才真是个糊涂虫呢。

而且从凤姐这话上,也可知,有人讲“养小叔子”,王熙凤也有嫌疑,与蓉哥儿兄弟俩搞暧昧,这话说得真无法立足。提出这观点的是,第六回刘姥姥一进荣府那天,蓉哥儿来借炕屏,凤姐与他玩笑,这证据首先把凤姐他们的辈分搞错了,蓉哥儿兄弟俩是凤姐的侄子,不是“小叔子”。

有道是,恋爱中的人都被澎湃的激情冲昏了头脑,智商下降,贾瑞目前就是这样。他听了凤姐说他“聪明”贬低她侄子贾蓉兄弟俩“糊涂”的话儿,当成了最美丽的情话,越发心里充满了无上的喜悦和自豪。

他不由得往前凑了下,觑着眼看凤姐随身荷包,又低了音问凤姐戴着什么戒指?凤姐悄悄地说,“放尊重些,别叫丫头们看见了。”贾瑞一听这话,如听到纶音佛语,他动用脑中残存的脑细胞分析,若是私下没人时,就不用“尊重”不尊重的了吧。毕竟是书生,受儒家教育多年,基本的礼貌也不会随着膨胀的情欲而消失殆尽,他再怎么渴望断也不会不顾一切地下手为强。“他忙往后退”,凤姐就笑着说,你该回去了。谁知贾瑞谈兴正浓,哪里舍得离去?就厚着脸皮说,我再坐一会儿,——“好狠心的嫂子!”这话儿听着就有点撒娇的意味了。这小子心里想,你也喜欢我不是,还装什么正经呢,难道你就这么舍得让我离开?

凤姐看他那傻样子,就又悄悄地说,“大天白日人来人往,你就在这里也不方便。你且去,等到晚上起了更你来,悄悄的在西边穿堂儿等我。”贾瑞听了,“如得珍宝”,忙问道,“你别哄我。但是那里人过得多,怎么好躲呢?”凤姐道:“你只放心,我把上夜的小厮们都放了假,两边门一关,再没别人了。”

贾瑞听了,喜之不尽,忙忙的告辞而去,以为即将得手。

这贾瑞这会子真的心眼儿够实在的,他自己也怕凤姐骗他,穿堂儿人来人往的,怎么可以呢?凤姐说把“上夜的小厮都放了假”,这话可信度有多大,贾瑞就不想想,凤姐,一个荣府的主子奶奶,会因为和他的幽会堂而皇之地把那些下人放假吗?本来大院里人多嘴杂,凤姐这么心思缜密的人,怎么会如此武断不计后果呢?被放假的小子们万一说出来,没准就传到太太、老太太耳朵眼儿里,贾琏也会知道,她有这么作吗?

凤姐让贾瑞晚上那个时辰来,这几个小时,若是贾瑞认真地反思下,断不会来这儿冒险,也就息了这念头了。这么大人了,挖头劈脸的,非得直截了当地像对个淘气的孩子似的拒绝吗?甭管怎么说,贾瑞也是个爷们,是个男人呢?能这么不知趣吗?

唉,可惜,这小子就是这么不知趣,真像个固执的不知好歹的孩子。

本文连载章节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