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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紫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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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01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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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读红楼》连载

第一十六章 红楼梦曲肝肠断(1)

宝玉还从这些名单中可看出,正册是千金小姐,副册指的曾是千金小姐的妾类,又副册指丫鬟类。因为一直看不懂什么,宝玉很奇怪,还想再看,警幻仙估知他天分极高,性情聪慧,恐怕泄漏天机,便合上册子,笑着对宝玉说,你跟我出去玩吧,何必看不懂老是在这儿苦思冥想呢!

宝玉看了那些家乡的册子后,心里恍惚,就又跟着警幻来到后院。只见那儿也非常奢华,房檐柱子都雕刻着精致的图案,用闪亮的珠子串成的帘子挂在门口,窗户上挂着精美的带绣花的窗帘,四处鲜花盛开,芳香肆意,真是个非常好的地方。这正是:“光摇朱户金铺地,雪照琼窗玉作宫。”小解下。朱红色的大门黄金铺成地面如阳光闪烁,美玉装饰窗子似冰雪反射耀目。

宝玉从没见过这么美丽的景色,正徜徉着,就听到身边仙姑笑着说,你们快出来迎接贵客!话音刚落,走出几位和警幻差不多美丽的仙姑,见了宝玉,反倒对警幻抱怨起来,我们不知啥样的贵客,姐姐曾说今天是绛珠妹子的生魂来玩儿,所以我一直在这儿等着她呢,怎么倒领这么个臭男人来污染这清净的女儿境地呢?

宝玉听她们这么一说,就觉得自己的确污秽不堪,想逃走。警幻赶紧地拉住宝玉的手向从仙子笑道,你们啊,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今天本打算去荣国府接绛珠仙子,正好从宁府路过,恰好遇到宁荣二公的灵魂,他们叮嘱我说,我们家自开始到现在建功赫赫,官位世袭,只是好运终将消失尽,不可更改。我这些孙子,都不怎么出息,只有曾孙宝玉,最聪明机灵,将来略可成就一番事业,只是家道中落已不可逆转,又没人能力挽狂澜。正好遇到你,我就希望你能以情欲声色等事警醒他,使他不那么乖觉顽劣,如此可能走正道,若是真能这样,这也是我们兄弟二人大幸了。他们这样对我说了,我就引领他到了这里,先看了他家上中下三等女子的终身册籍,只是看来他仍没觉悟,所以再领到这儿,等到他经历那些如幻的声色场所,将来不知道可不可能会醒悟,就看他造化了。

说完后,她就领着宝玉进了一个房间。一进屋就闻到一缕清幽的香气,只是不知是什么散发出的。宝玉好奇,警幻说,这香气尘世没有,你哪里会知道?这是集各个名山胜境乍开的珍奇花朵的精华,然后再羼上各种珍贵的树精油所炼制而成,名为“群芳髓”。——寓指“群芳碎”。宝玉听了,甚为新奇。于是大家都坐下,一会儿一个小丫鬟捧上茶,宝玉觉得此茶香清味美,迥异常品茶种,又问啥名,警幻说此茶出在放春山遣香洞,又以仙花及叶上所带的宿露水煮了,也叫“千红一窟”。——寓指“千红一哭”。喝了一会儿茶,少顷小丫鬟又调桌安椅,摆酒置肴馔。酒打开后,宝玉闻到香洌异常,又问,警幻说,此酒是百花之果,万树的汁,再加上麒麟髓和凤凰乳汁酿制,因此名为“万艳同杯。”——寓指“万艳同悲”。宝玉对这精巧的名字也赞赏不已。

你瞧这名字,群芳、千红、万艳,觉得和女孩儿有关,而且有些悲伤的意味。

宝玉正在与这些仙子饮酒,就见十二个歌女上来,演奏曲子。警幻就让她们演奏刚谱写的《红楼梦》十二支。舞女们答应着,便轻敲檀木制作的拍板,轻轻地拂古筝银色的弦丝,动听的音乐只有天上有,仙女清声唱着:

“开辟鸿蒙,谁为情种?都只为风月情浓。奈何天,伤怀日,寂寥时,试遣愚衷:因此上,演出这悲金悼玉的《红楼梦》。”——这是引子。

警幻拿出曲子的文稿,让宝玉看稿听曲,说这样听得明白些,不至于如同嚼蜡。

小解下。开天辟地以来,鸿蒙,指开辟之前最原始的阶段是一片茫茫。谁为痴情的种子呢,都只因为沉湎在男女恋情中不能自拔。伤怀日,已成为历史,会感到伤心,寂寥时,因为经历过由兴到衰的现实生活后,感到非常无聊寂莫,试遣一句,试图排遣下自己内心的思想感情,愚,自谦,衷,内心深处真实情怀。悲金悼玉,悲,悼,同义,表哀悼金,玉,指的宝玉与宝钗和黛玉的不幸遭遇,即《红楼梦》。

接着再听

《终身误》

“都道是金玉良缘,俺只念木石前盟。空对着,山中高士晶莹雪;终不忘,世外仙姝寂莫林。叹人间,美中不足今方信:纵然是齐眉举案,到底意难平。”

小解下。终身误,一辈子就这样错过了,耽误了。这是以宝玉的口吻的唱诵。都说是金玉良缘,金玉,指宝玉和宝钗的缘分,金,宝钗有金锁,故说金,取宝玉中的一个玉字,即为金玉;俺只想一句,是指木,指黛玉,石,指宝玉。指前生黛玉为绛珠草,宝玉为石头变成的神璎侍者,这样,两人约定关系为“木石前盟”;意思是说都说我和宝钗的金玉良缘,俺只是记挂着与黛玉的木石前盟。虽与她结了婚,徒劳地面对,端庄高尚的冰冷晶莹的宝钗;终究忘不掉已死掉的仙子孤傲清高的林妹妹。叹息人间,美好的东西总有缺陷今天终于相信:即使是与宝钗如何地温柔端庄,同进同出,到底还是心里不能坦然接受她,然后爱上她。

《枉凝眉》

“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话?一个枉自嗟呀,一个空劳牵挂。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禁得秋流到冬,春流到夏!”

小解下。枉凝眉,白白地皱眉,没啥用,徒增烦恼。阆苑,传说中仙人的园林,仙葩,仙花。一个是仙境中的仙花,一个是纯洁无瑕的玉,要是说没有奇特的姻缘,这辈子偏偏就遇到了他;要说有奇特的姻缘,两人的相思为什么却成了实现不了的空话?一个是徒劳地长吁短叹,一个是白白地费心牵挂。一个如水中的月亮,一个仿佛镜中的花朵,都不是实的,唉,想想,眼里有多少伤心的泪水,一年到头地流呀流。

宝玉在太虚幻境听了这曲子,觉得乱七八糟的不知所云;只是感觉韵律凄婉,“销魂醉魄”。反正一直不懂,问了她们也不会回答,干脆也不请教警幻了,只当听曲儿解闷了。

接着仙子又唱:

《恨无常》

“喜荣华正好,恨无常又到。眼睁睁,把万事全抛。荡悠悠 ,芳魂消耗。望家乡,路远山高。故向爹娘梦里相寻告:儿命已入黄泉,天伦呵,须要退步抽身早!”

小解下。这是以元春为口吻而歌。自少年入宫中,从女史小官吏开始,如今已加封为娘娘,心里自是十分高兴,以为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哪料想,无常来到。无常,寓指死,眼睁睁地丢下一切,死时灵魂飘忽不定。(元春死时应该和杨玉环似的离皇宫较远的路上,也许随皇上出行等)遥望家乡,隔着千山万水,所以只能借助托梦向爹娘告诉死讯,当至亲的人啊梦到我时,我已死,爹娘啊,一定在官场早抽身退出,也许能挽救家族的败落。整首曲词如泣如诉,寄予对亲人的深切担忧。

《分骨肉》

“一帆风雨路三千,把骨肉家园,齐来抛闪,恐哭损残年。告爹娘,休把儿悬念:自古穷通皆有定,离合岂无缘?从今分两地,各自保平安。奴去也,莫牵连。”

小解下。分骨肉,指是和和家人远离分开。这是以探春的口吻而歌。一帆一句,探春作为太妃的义女远嫁海外和亲,乘着一只大船,路途遥远,淋风沐雨,亲人家远消逝在目光尽头。怕的是年迈的爹娘因为自己远嫁哭坏了身体,现对爹娘说,不要挂念你闺女,为什么呢?因为自古以来,贫穷富贵皆由命中注定,聚散皆是缘。从此以后,我们在两地,各自保重身体,我走了,不要再牵挂不要忧伤。

《乐中悲》

“襁褓中,父母叹双亡。纵居那绮罗丛,谁知娇养?幸生来,英豪阔大宽宏量,从未将儿女私情,略萦心上。好一似,霁月光风耀玉堂。厮配得才貌仙郎,博得个地久天长。准折得幼年时坎坷形状。终久是云散高唐,水涸湘江:这是尘寰中消长数应当,何必枉悲伤?”

小解下。乐中悲,欢乐中有悲伤,以苦为乐,豁达乐观之意。这是对湘云的唱词。襁褓一句,尚不记事,父母俱离世。即使生在那风光无限整天穿绫罗绸缎的史家,又有谁知道疼惜这孤女呢?幸亏天生有才情,且性格豪爽,宽容大量,从未把些同龄伙伴的纠纷矛盾放在心上。好象是雨后的明月胸怀坦荡,长大了订亲找了个有才貌俱佳的少年郎,以为会地久天长幸福一生,来弥补少年坎坷无人疼缺失的爱。但谁知终久不过是好梦一场,丈夫早早离世,云散高唐,是典故,宋玉《高唐赋》中寓指夫妻之情。水涸湘江,指的是湘云家势衰落。这一切说明了什么呢,这是人世间消灭增长应该的定数,何必白白地想不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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