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第六回回目为《贾宝玉初试云雨情,刘姥姥一进荣国府》
上回说到秦氏听见宝玉梦中叫她乳名儿,心中纳闷,也不好细问,当没听见罢了。再说宝玉梦醒后,大汗淋漓,若有所失,睡了一觉,倒是更乏累了。楞登了会子,就起来穿衣,袭人忙过来给他系带,伸手摸了下大腿处,忽觉那儿冰冷粘湿,这之前从未有的,她吓了一跳,忙缩回手来,关切地问,怎么了?
宝玉不觉又想起梦中警幻教授的事儿,刹时红了脸,这事儿毕竟是说不出口的,望着袭人疑惑的目光,他只得轻捻了下她的手指,不再言语。
那袭人也本是聪明姑娘,年纪又比宝玉大两岁,近来看的听的一些婆子们嚼耳根子类的,也渐渐知晓一些人事,现在她见宝玉如此样子,心里蓦然明白了怎么回事儿。她再和听来的那些子话儿一吻合,不禁也羞得脸通红,于是就不再抬头看宝玉,也不再问宝玉,只是默默地低头给宝玉整理衣裳,穿好外套,给宝玉梳好头,跟着宝玉来到贾母身边,众人跟着贾母一起回到荣国府。袭人回去后,胡乱地吃过晚饭,找出宝玉的衣服,趁着众奶娘和几个丫鬟都不在旁边,另拿出一件中衣,与宝玉换上。
宝玉觉得怪不好意思,仿佛不小心尿床似的羞惭。他红着脸儿,小声地央告袭人,好姐姐,千万别告诉别人。袭人见宝玉这样,不禁也有些好奇,就想问个究竟。于是就问,刚说了几个字,你为什么……不觉又飞红了脸,她又把眼往四下里瞧了瞧,前后左右这会子巧得很,寂寥无人,于是又压低声音问,那个,可是你那里流出来的?宝玉哪说得出口,只管红着脸不言语,算是默认了似的。袭人见他这个呆样子,觉得挺可爱,望着他嗤嗤地笑,过了一会儿,宝玉到底没捂住这秘密,还是把在宁国府午睡时梦中的事儿细细地说与袭人听。开始袭人听得什么太虚幻境,什么薄命司的十二正册、十二副册、十二又副册的听不懂,就说你看你这梦里都是疯话,哪里会有什么仙姑呢?
宝玉也不接她的话茬,兀自讲下去。当他讲到警幻教授云雨私情,袭人掩面转身只管哧哧地笑。宝玉平日里也喜欢袭人的“柔媚娇俏”,于是就要求袭人和他一起再实践下警幻教授的事儿,开始袭人应该是不肯的,虽然宝玉是主子不错,地位尊贵,但这事儿,毕竟袭人是个小姑娘,而且渐通了人事,平日里也是懂礼知法,对宝玉这会子的要求应该是言辞拒绝的。但宝玉是啥人呢,他的擅长就是再三再四地乞求,好姐姐又是作揖又是讨饶的,袭人况且也是对这小主子忠心耿耿,于是就半推半就地答应了。
再说袭人来宝玉跟前之前,是跟着贾母的,贾母既然把她给了她孙子宝玉,根据她的观察,大凡跟了小主子的丫鬟,基本上都是后来作了姨娘的,这么一想,心里也就欣慰了些。自那以后,宝玉看袭人自不比别人,越发地依恋,而袭人待宝玉更是越发尽职。
读到这儿,我心里总有些难过。按说男孩子青春期的教育,父亲应负主要责任。父亲贾政再怎么忙于公务,对儿子这方面的引导教育,还是不能缺失的,整天地见宝玉,除了批评责骂就是勒令背书,让儿子见了这样的爹,像老鼠见了猫似的,当青春期随着年龄的增长,某天醒来,手足无措之时,没人给他指导,虽然身边那么多人疼爱他,呵护他。他只能遵循着本能的愉悦,和丫鬟袭人偷偷摸摸地过家家似的,享受下身体的愉悦。
在后面数次玉儿丢了,宝玉病了几次,还有他本对黛玉表白,但不小心让袭人听到的话,我“为你弄出一身的病”,我觉得,是不是,因为心里眼里都是黛玉,但又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在长夜中与黛玉梦中温存呢?而若反复做这种梦对身体的损伤,应该是有的。当然,仅是一家之言,贻笑大方。
贾府的公子哥儿,贾链,贾珍,贾容,还有那个把命丧的贾瑞,是不是,青春期的教育是荒芜的呢?青春如小树苗儿似的勃发生机,但却没得到及时修葺,结果没有长成参天大树,只是枝叉乱窜的灌木矮丛,的确让人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