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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紫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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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10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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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读红楼》连载

第四十二章 贾瑞深更半夜透心寒

上次说到贾瑞终于见到了久违的凤姐,音容笑貌,宛若仙人,而且凤姐让他晚上“起了更”再来约会,贾瑞喜极。度秒如年地终于等到晚上,果然黑地里摸入荣府,趁大门还没上锁虚掩着时,钻入穿堂。果见漆黑一团,无一人来往。那时家家都没通电,还没明晃晃的电灯,好人家使用蜡烛,贫寒人家就点油灯,还有更贫寒的人家就借着雪光读书做活呢。往贾母那边去的门已倒锁了,只有向东的门未关。贾瑞此时心中暗喜,这未关的门,是他今晚和凤姐幽会的出路,是希望之门。

贾瑞就这样不错眼珠儿地在暗夜里睁大眼睛,侧耳细听自东边传来的如饥似渴的脚步声。可是半日过去了,却不见人来,莫非凤姐有事儿耽误住了?莫非贾琏她那男人回来正在纠缠她了?就这样焦灼不安地等待中,忽听到远远的“咯噔”一声,东边的门也关上了。贾瑞心里再急也不敢吭声,只得悄悄地出来,“将门撼了撼,关得铁桶一般。”

可怜的贾瑞此时要出去,亦是不可能的了,那时又没手机电话,起更后整个大院更是寂寥无人,连狗儿猫儿也都进窝儿睡觉了,若是此时不顾一切的大喊,他本是书生,黑更半夜的,会不会有盗贼嫌疑呢?再说了,贾家家族这么大,没准就传到爷爷耳朵眼儿里,不知他老人家怎么惩罚自己呢;南北俱是刀削似的高墙,要跳也无从攀援;这屋内又是过堂风,空落落的,狂风一阵紧一阵;现在刚过了冬至,正是腊月天,三九天气,滴水成冰的日子,天短夜长,“朔风凛凛,侵肌裂骨,一夜几乎不曾冻死!”他来来回回地急步行走,积攒点热量,尖风哨子般地响着,真正的是“长夜难明赤县天”。

“盼天明”是贾瑞暗夜里心中反复唱诵的歌。终于早晨来到了,他见一个老婆子穿着臃肿的棉服,打着呵欠摸出救命的钥匙,打开东门开了进来,然后又去叫西门,贾瑞瞅她背着脸,“一溜烟抱了肩跑出来”,幸而天气尚早,大多人都未起,他从后门一径跑回家去。挨了一晚上的冻的小子,啥都顾不得了,只想回家,太冷了,太需要暖和下了。

可是,他回到家后,没能实现。

原来,贾瑞父母早早离世,他自由爷爷奶奶抚养长大。他爷爷就是家塾的教师贾太儒。都说隔辈亲,隔辈亲呢。但是,贾瑞爷爷贾太儒不溺爱孙子,他自小对他严格要求,素日教训最严,对这个宝贝孙子,制定了非常苛刻的制度,严格要求孙子遵守纪律,更不许他无故多走一步,知道现在世道乱,坏孩子多,小流氓小痞子的把单纯的孙子带坏了,怕他在外面吃酒赌钱,有误学业。

他在北风呼啸地长夜,发现孙子没在家,就一直点灯等着,几乎一夜未眠。今天早晨看他回来了,怒发冲冠,凭栏处,不等贾瑞哆哆嗦嗦地解释,他气得白胡子直抖,说,你一夜未归,非饮即赌,嫖娼宿妓,该当何罪?贾太儒印象中孙子是个乖孙子,他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到他的身上,好好学习,参加科举考试,也通过自己努力当官而翻身。他做梦也想不到,孙子竟然觊觎荣府的管家奶奶王熙凤,而且因没等到,在寒风中站了一夜。

贾瑞看到爷爷生气的样子,心里害怕,只得撒谎,说去舅舅家了,天黑了,留我住了一夜。贾代儒当然不信,就厉声说道,“自来出门非禀我不敢擅出,如何昨日私自去了!据此也该打,何况是撒谎!”从这话里可以看出,他爷爷粗暴的教育方式,之前出门都是告诉你,今天早晨没告诉你,你作为长辈,起码应该问个缘由,再体罚吧?撒谎是不对,但没有沟通,就先不问青红皂白地体罚,你又情何以堪呢?

因此当爷爷发狠地按倒打了三四十板子,我心里就有些疼痛。这旧时代,荣府贾政对宝玉也是打了几十板子,都打出血来,把裤子都沾住了,多狠呢,那个一笔代过的的宝玉哥哥贾珠,可是个出息才子,十四岁中进士,不说比老迈的范进早六十年,就是雨村,也是早至少十年吧,贾珠为长子,简直神童,可是早早夭折,贾政对这神童的教育是不是也用大板子抡呢?唉,毕竟凡胎肉身,哪经得住硬帮帮的板子抡呢?还有贾琏,那个“贪多嚼不烂”的不着调的爹贾赦,不也是因为贾琏顶了下嘴,都是结了婚的儿子了,体罚起来,照样大板子抡,大巴掌扇得平儿心疼的为他找枪伤药。这棍棒下出才子的教育方式,的确让人心惊胆战。

再说这贾太儒老人家,不仅打了孙子几十板子,还不许他吃饭,还叫他跪在院子里读书,定要补出十天的功课方罢。

这种恨铁不成钢的严爷之心,贾瑞只得服从,先是冻了一夜,又挨打,又饿着肚子,还跪在寒风中念文章,真是“其苦万状”。

若是因此,贾瑞接受教训,好好学习,头悬梁锥刺股地努力刻苦,不学出个样子来誓不罢休,也倒不枉贾太儒老先生一番苦心,可惜,贾瑞,还是忘不了,忘不了那美丽的身影,那清脆的声音。真是“有缘”,真是孽缘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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