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让时间的车轮,在上世纪八十年代稍作停留吧。
沿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往前走,一路上杂草闲花随风摇曳,行至炊烟袅袅处,就是我们常见的村庄了。村子里的人家,一般都是独门独户的。这样一来,在房屋的四周种竹植树,既美化了环境,也为自己竖起篱笆围个小院子,提供了得天独厚的条件。相比之下,小街上人口较为稠密,房屋也是一间连着一间的,篱笆小院什么的,就不太现实了。从房屋的布局来看,小街倒是有几分城镇的影子。
或许,正因为这房屋分布的的连续性,才是小街得名的原因。
两排相对而立的房屋,中间隔着一条四五米宽的街道,这样的聚落,如果再叫村子,确实有点名不副实了。尽管这样的街道一般是用灰沙铺成的,尽管这样的房屋多半是老式的砖(泥砖)瓦房,尽管这样的砖瓦房在高楼大厦前不值一哂,不过,跟“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的村子相比,还是独具一格的。小街上的房屋,一般较为狭长;相邻的两家,时常会出现共用一堵墙的现象。当你面对着小街时,或许会觉得,这样的居住条件,是不是过于局促呢?其实,也不尽然。那些条件稍好的人家,他们的房屋,就像火车车厢一样,从大门口往里走,是一间连着一间的。这同属于一间大房的每一个组成部分,叫做一进。最后一进房子的后面,如果还有一点空地,就可以种点树种点菜做个小花圃什么的。不过,和村子里的小院子相比,毕竟还是狭窄了些。因此,比较公允的说法,似乎应该是,见长不见宽。当然,为了便于排水,每一进房子之间,会留有一块空地,当地人俗称天井。这天井的地势,自然要低于房屋的地平面,不然,一到下雨天,屋子里就变成水塘了。是啊,在那些个阴雨绵绵的春天,如果足不出,小街上的人们,自然无从领略“草色遥看近却无”的景象,不过,“天街小雨润如酥”倒是身临其境的了。
至此,对于小街的景象,你或许就有了个大体的印象了吧?
这部小说的主人公梁晓静,从小就生活在这样的一条小街上。
总而言之,这样的小街,既不同于城镇的鳞次栉比车水马龙,也有别于村子的绿树掩映东篱场圃。作为乡镇一级的行政中心,她有着自己独特的风貌。大致说来,她属于村庄与城镇的过渡状态。
严格说来,展现在你眼前的这小街,由两部分组成:蜿蜒向东的,叫东街;绵延西去的,称西街。梁晓静家,在东街。故事揭开序幕之际,西街以南的那条马路,沐浴着改革开放的春风,日渐重要起来。一部分人看到了这前景,纷纷在马路两旁圈地造屋,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条新的街道。为了与原有的东街西街相区别,这条街道,也就顺理成章地被称作新街了。由此,在当地人的词典中,原有的东街西街,也就被冠以老街的“荣誉称号”了。打了不尽恰当的比方,与蒸蒸日上的新街相比,老街就有点像一位迟暮的美人了。想想也是,集市(圩场)原本是设在老街的,如今已是繁华落幕:当地三天一圩,逢集市的那一天,称圩日子(后来,有人觉得“圩”跟“输”读音相近,更习惯于称“街日子”),圩场就设在新街。而另外的两天称“空日子”,仍然可以在老街摆摊设点。不过,谁都知道,这也不过是某种过渡而已,老街与繁华热闹绝缘,是迟早的事情。当然,老街上的人们,对此倒也淡定,用他们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多走几步也没什么的,就当做是锻炼身体吧。”“老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时代,总是在变的。”
对于老街人的豁达淡定,你怎么看呢?
岭南小街,地处亚热带季风气候区,夏季颇为炎热。于是,在那些个酷热难耐的夏夜,小街上的人们,茶余饭后,就喜欢搬个小凳子,三五成群,到街道上消暑乘凉一番:既解了暑气,又可以天南地北家长里短地闲聊一番,休闲放松一下,真可谓一举两得。
其实,起初,梁晓静也没有意识到,一段让人百感交集的故事,不经意间,就在一次夏夜乘凉中,悄然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