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啊——”我不解的回应道。
“没有?没有的话,”杨叔叔煞有其事地说道,“怎么会被蚂蝗咬?”
“哦,你的意思是——”我喃喃说道。
“是啊,”杨叔叔接过话,“蚂蝗专门咬那些睡懒觉的人。不信?你看,这么久了,我就没被蚂蝗咬。”说着,他特意抬起脚,似乎要证明一点什么。
“可是,可是我真的没睡懒觉啊!”我依然没转过弯来。
“晓静啊,”杨叔叔接着说道,“不要再辩解了。蚂蝗专咬那些睡懒觉的人,不信的话,问你妈妈。”
霎时,我心里雪亮:哦,原来是这样!那,那就不用问了。
其实,被不被蚂蝗咬,跟睡没睡懒觉并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如果执意要问,那可真是“自讨没趣”了。既然脚踝上留下的那个痕迹已是“铁证”,除了专心干活儿,就没必要再多说什么了。
弯着腰,分秧,插秧......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渐渐地,我只觉得,小腿上有点发烫,辣得发烫。回头细看之时,果然,那小腿肚儿就像刚刚用淡红的颜料涂抹过似的。原来,那接近正午的太阳,稍稍偏南,自北向南种田的人,脊背和小腿肚儿被暴晒的时间久了,自然就发烫了。这,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用田水淋了淋那小腿,效果并不明显:哦,长达数小时的暴晒,田里的水,早已不复清晨时分的那份清凉。
有那么一个瞬间,由于弯腰的时间太久,有点支撑不住了,我真想坐到水面上。
不过,我还是忍住了。是啊,自古以来,有谁会在插秧的时候坐到水面上呢?真要这样的话,那可要成为笑柄了。
当然,如果有一张小板凳,能够歇一下,那该多好!
不过,这也只是一种幻想:这样的一张小板凳,我可没带来。
再过了一些时候,我直起腰来,四下打量了一番。嗯,眼前的秧苗,行行列列,在清风中摇曳着,蛮整齐的,已将这大田铺满了一大半。
哦,再过一小时左右,脚后跟就会来到偏南一侧的田埂,也就是当初我放下那整担秧苗的地方。那时候,就可以洗手不干洗脚上岸了:
“啊朋友再见,
啊朋友再见,
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
那一天清晨......”
尽管是一部战争影片的插曲,不过,相当一部分程度上,倒也能够唱出我的心声。其实,这样的歌词,在“大功告成”之际,也不妨用轻快愉悦的语气唱出来。充满着希望,乐观一点,很有必要嘛。
时近正午,艳丽的阳光,蔚蓝的天空下,悠悠飘过的丝丝白云,在平静的水面上留下了如画的倒影。哦,这一大片水田,绿茵般的那一部分,自然就是秧苗了;而那鳞波闪闪的,正是刚刚耙好、等待插秧的稻田。这绿白相间的田野,倒不是传统的水墨画所能完全描绘的了。向西南一侧极目远眺,高树翠竹,掩映如画,人家的屋顶,隐隐可见。淡淡的炊烟,袅袅升起,飘荡在屋顶上、树竹间,只是,由于阳光过于耀眼,飘向空中、半空中之际,那炊烟就如丝如缕,难以辨认了。而阵阵清风吹来之时,那竹子的吱吱声、枝叶的沙沙声,美妙动听处,直追那幽静迷人的小夜曲。这一切,多半就是那些山水田园诗人所津津乐道的动人牧歌了。
只是,对于那些正在田间挥汗劳作的人来说,这一切,是以汗流浃背为前提的。
嗯,当你对着太阳撒起水花之时,那赤橙黄绿青蓝紫的彩虹,就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