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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庆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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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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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陌路》连载

第三十章 返航

“没带啊”,阿鬼不解的问道,“你,你要绳子干什么呢?”

指了指脚边已整好的柴火,阿宝淡淡一笑:“用来,用来捆柴火——”

“可惜,我,我忘记了——”阿鬼嗫嚅着。

“阿鬼,他,他是在撩你——”阿达解围道。

确实,物归其主,既然是自己的柴火,问别人要绳子来捆,阿宝的这番话,还真有点不着边际了。

梁晓静也上山砍过柴火,自然知道,一般情况下,是不用带绳子的,柴草间,藤藤蔓蔓多的是,捆几捆柴火,不在话下。(嗯,是藤缠树,不是树缠藤)不过,这个上午,阿宝砍的是树枝,凑巧的是,这几棵树旁边,并没有青藤。

“没有绳子,也就算了——”阿宝故作大度地说道。说着,就用镰刀剥起树皮来。

我的天啊,这是借剥树皮做绳子的机会,既讽刺了阿鬼,又卖弄了一下自己的功夫。

三个小跟班自然不敢多说什么,毕竟,以树皮为绳子的“绝活”,不是哪个人都能胜任的。在这方面,阿宝确实有骄傲和炫耀的资本。

“树绳”做好后,阿宝将它从小柴堆下穿过,紧接着,就是捆柴火了。为了捆得更结实一点,就需要一边勒紧绳子,一边用力地踩踏几下。只见阿宝一边踢踩着柴火,一边呵斥道:“交代不交代?不老实,再踢——”

三个小跟班先是面面相觑,随即挤了挤眼,忍俊不禁了。

原来,阿宝是派出所的“常客”,在那里面,受呵斥,受点皮肉之苦,自然是难免的。而现如今,面对着这一堆毫无还手之力的柴火,他居然会反串起审问者的角色来,真不知是自嘲还是卖弄了?

捆好柴火后,阿宝这样说道:“你们几个,是不是再去砍点柴火呢?”

看了看已近天顶的大火球,三人摇了摇头。

“那,那就算了吧——”阿宝说起场面话来。

小休片刻之后,一行四人踏上归途。

阿宝扛着一捆柴火,走在前面,阿鬼和阿达,紧随其后。有意无意中,梁晓静和另外三人拉开了一点距离:这一趟,唯一有着实实在在收获的,就是阿宝了。至于阿鬼,白磨了十多分钟的镰刀。天将午,阿宝故作大方,叫我们几个也去砍一下。其实呢,我们真要去的话,他多半是不耐烦,急着要回去的。要怪,多半只能怪我们喜欢作看客了。当然,我们现在,也不急着要几根柴火来烧。

嗯,说起砍柴火,阿宝除了自给自足,有时还能卖一点来换钱,解决一点衣食方面的问题。那么,他为什么不想着以砍柴为生呢?大概是砍柴比较辛苦,来钱慢的缘故吧?想来想去,在劳动方面,阿宝决不会比常人差。他一直不肯洗面革新、重回正轨,主要就是侥幸心理在作怪。哦,说起砍柴,这倒是一个古老的角色,“渔樵耕读”,自古以来就并驾齐驱。这“樵”,也就是砍柴火为生的人。位列第二,排名也不算低啊。嗯,《三国演义》卷首有这样的词句:

白发渔樵江渚上,

观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

都付笑谈中。

这“渔樵”,倒是蛮大气、潇洒的啊!人影越来越短,快缩成一个小黑点了。不用看太阳也能知道,正午将至了。眼前闪过耀眼的的强光,这是玻璃的闪光。为了防止别人爬围墙,电影场的工作人员,将尖锐的玻璃“种”在了墙上。不过呢,那些要爬围墙的人,大白天也是侦查过的,哪些地方能爬哪些地方不能爬,也就一清二楚了。再说,长达数十米的围墙,也不可能到处“种”玻璃啊!是电影场,不是电影院。因为,城里的电影院,相当于一个大屋子,大白天也可以放电影。而我们这儿的呢,抬头就可以看见天空,倒有点像一个大大的晒谷场。说起看电影,那一部风靡一时的《少林寺》,真可谓万人空巷了。阿宝也是蛮喜欢看电影的,小赵到来之后,就变成两人结对去看了。记得有一次,在电影场入口处,验票的工作人员这样打趣道:“阿宝,怎么不手牵手过来呢?”

阿宝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小赵呢,则是稍稍低下头去,显出点害羞的神情。

这时,旁边另一个人接过话:“你,你想得美,想看人家手牵手?人家一路上手牵手,还要提前跟你说吗?”

是啊,从家里到电影场,慢慢走的话,走个十来分钟,不成问题。这样一来,由于路上只有路旁人家透出的灯光,不算短太亮,阿宝和小赵,手牵手走上一段路,也是有可能的。哦,阿宝有时还喜欢哼上几句小曲儿:

阿哥阿妹情谊深,

好像流水日夜响。

流水也会有时尽,

阿妹永在我身旁......

撇开品行不说,阿宝跟小赵,倒是情深意长的一对儿啊!阿宝所唱的那几句,其实就出自那部名为《芦笙恋歌》的影片。哦,过了电影场的大门口,此时此刻,快走到派出所门口了。这两个地方,阿宝都是蛮熟悉的了。这两个地方,其实仅隔着一堵墙。这其中,仅仅是某种巧合吗?阿宝如果能够走正路,和小赵手牵手去看电影的日子,自然也不会太少。说起来,阿宝的脑子并不笨,干起活儿来也不至于输给常人。就拿今天的事情来说吧,他哪一点比别人差了?哦,那句话叫“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黄河心不死”,这阿宝,真要一条路走到黑吗?他自己不醒悟,别人说什么,都是没用的。他的步子,他扛着柴火,走在返回的路上......

“阿鬼,帮扛一下,”只听阿宝这样说道,“到家的时候,分一半给你——”

梁晓静从浮想联翩中回过神来,这才发现,此时此刻,一行四人已走到离东街街面只有五六米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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