憧憬,对于明天的憧憬......
对于那个年代,我确实没有太多的发言权。不过,一些零零星星的记忆,也还是会有的。大热天,赤脚踩在街道上,尽管有点发烫的感觉,忍一下也就过去了。如果是刮着北风吹着冷雨的时节,如果依然是光着脚去学校,那滋味就不好受了。我清楚地记得,上学路上,看到有些同学的脚被北风吹得裂开了一道道的口子,看上去就像深不见底的枯井,心头不由一颤。此外,就是,每一年总有那么几天,只能依靠红薯芋头来顶餐(充饥)。哦,有些天吃不上大米饭,就只能做点面食了:将和好的面放到滚水里,让那像点馒头的面团慢慢浮起。不错,不粘锅之际,表明这面食熟了,可以捞起来吃了。对于这种有别于馒头的做法,有人称之为“青蛙跳塘”。这种说法,固不乏形象生动的一面,不过呢,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如果能够自由选择的话,还是吃大米饭更舒服些。
没漂过的木薯,最好不要吃。记得有一个低年级的孩子,放学回家后没见到父母(应该是还没收工),只见到锅里有煮熟了的木薯。这孩子大概是太饿了吧,急不可耐地拿起那些木薯,狼吞虎咽起来。当他的父母回到家的时候,却发现孩子已是不省人事了。更让人叹息、揪心的是,尽管进行了抢救,那孩子却依然没能再醒过来。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木薯都是这样。大体上可以肯定的是,有些木薯,即使煮熟了,也不能马上食用,而应该用清水漂上一些时候,去除毒素后,才能当饭吃。但愿,在另一个世界里,那个孩子不再遭遇如此“饥不择食”的悲剧。
一天忙到夜,一年忙到头,却没能过上丰衣足食的日子,原因何在呢?当时,大人们的嘴里,时常说起“超支”这个词。这个词,大体上的意思就是,“支出”超过了“收入”。比如说,某一家人一年需要从队里领取一千斤粮食,然而,这家人所挣到的工分,这算起来,达不到这个数,只能领到九百多斤。也就是说,这家人属于“超支”户。从数学的角度,或许不难理解。只是,偌大的一个生产队,大多是超支户,属于入不敷出的那一种,就有点费解了。换句话说,都是穷忙白劳,连养家糊口都成问题了。往深里说,这样的劳动,意义何在呢?
终于,有那么一些时候,田间地头、街头巷尾,大人们说起这样的话语:
“听说,政策要变了......”
“听说,邓伯出来工作了——”
“是啊,不管黑猫白猫,捉得老鼠就是好猫——”
“嗯,有些地方,已经分田到户了——”
“真是这样的话,我们,我们就有盼头了——”
“是啊,是该改变一下了,民以食为天,老百姓就应该——”
当时我还小,对于这样的话语,半懂半不懂的,不过,从他们的语气里、眼神里,不难看出,那对于未来美好生活的热切希望,就像寒冬里渴望着春风吹拂一样。是啊,万象更新的春天,总是令人心驰神往的。
嗯,就在那一个春天,队里的社员们,迈出了崭新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