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风轻拂,晨曦里的街道恍如山间般寂静。
或许,这也在情理之中,如果没什么事情,就没必要起那么早。思绪柳絮般飘飞着,我在走着,前面的那个人也在走着。由于双方都是“闲庭信步”的节奏,这样一来,我也就没办法缩短与那人之间的这段距离。
出门后的第一眼是背影,接下来我所看到的,也只能是背影了。
其实,我也想起她应该是谁了。只是,在没正面目睹之前,最好不要轻易下结论。除此之外,此时此刻的我,心里也是疑窦重重:按说阿宝家没田没地的,天还没亮透,她往大田方向走是为了什么?退一步说,如果是为了看点早间田园,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为什么不叫上阿宝呢?再说,往东走的这一段路,她未必就很熟悉啊!又或许,她也只是信步走走......
这一段路,属于东街。
这百来米的街道,快到尽头处了。
右侧,就是我家龙潭边的老屋了。说是老屋,其实离龙潭依然有二三十米的距离。真实的情形是,从我家老屋往南走十多米,就是那小女孩的家了;那小女孩家以南十多米,就是龙潭的北侧了。
如果这世上还真有青梅竹马的说法,那么,我内心深处的那个位置,自然就是留给那小女孩的了。只是,好几年之前,她就随父母到外地去了。也就是说,最近这几年,我一直都没再见到她了。
再走上一阵子,就来到了队里地塘(晒谷场)的南侧。
她依然不疾不徐地在前面走着,换句话说,她确实是走在前往大田的路上。
过了地塘,就是一条泥质小路了。道路两旁,也不再是街道,而是园子。不错,这是附近人家的菜园和旱地。说是园子,只是说,这菜地与旱地的四周,竹树林立,高低掩映,形成一个个天然的屏障或篱笆什么的。
微微润湿的空气里,走在这小路上,神清气爽。这一切,确实让人心旷神怡。正满心喜悦走着的时候,一阵大风吹来,道路右侧的那几株大桃树,粉红的花瓣小雨般飘洒,飘在了我的头发上、眉宇间、衣服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那淡淡的甜润的花香,瞬间沁人心脾。
也就在此时,小路尽头处,那人向右(南)一拐,进入了另一条自北向南的小路。
那荷花般的背影消失之际,我淡淡一笑:果然,我并没有猜错,接下来的这一条自北向南的小路,就是前往大田的。这条路,我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夸张一点说,就是闭上双眼,我也不会迷路。哦,此时正是暮春时节,落英缤纷,如果真要比较的话,桃花与荷花,到底那一种更美一些呢?我,我将前面的那个人,比作了荷花;当然,荷花盛开的时节,应该是夏季......
这样想着,我来到了道路转弯处,自然而然地,就走在了这自北向南的小路上。
刚走了几步,下意识地,我停了下来。原来,前边八九米处,道路左侧的一棵龙眼(桂圆)树下,站着一个人。
依然是背影,
一个亭亭玉立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