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对于《红楼梦》中这一段“魇魔法”的故事,一些人会很不以为然,觉得那只是虚构的,不可当真。诚然,小说可以向壁虚构,只是,别忘了,“至若离合悲欢,兴衰际遇,则又追踪蹑迹,不敢稍加穿凿,徒为供人之目而反失其真传”,才是这部小说的创作精髓。换句话说,再现生活的真实,才是这部现实主义巨著流芳后世的根本原因。因此,对于“魇魔法”的故事,不宜只作简单的否定。
其实,人类历史的长河中,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是巫医不分的,我们现在还解释不了的,不等于就不存在。在这片土地上,一直有着放蛊的传说。大意是,一些心术不正步入歧途的人,会炼制出一种叫“蛊”的毒药,以此来祸害人间。如果这种说法是真实的,那么,我的父亲,或许就是其中的一个受害者。在病倒之前,有那么一段时间,好些个夜晚,父亲时常到一位同事家闲聊。而他那位同事的老娘,就是人们传说中的“放蛊婆”。唉,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还能说什么呢?这世上,固不乏鲜花与阳光,只是,又有谁能否认魑魅魍魉的存在呢?嗯,还是那句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或许,就有那么一段时间或是一个瞬间,父亲一时疏忽大意,结果遭此厄运。
当然,这一切,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那么,这些放蛊的人,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据说,只要他们迈出了邪恶的第一步,就没有回头路了。因为,如果他们不害人,就会受到蛊毒的反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惨不堪言。因此,你想向他们求那解蛊之药,无异于与虎谋皮。在《红楼梦》一书中,王熙凤与贾宝玉“遇双真”,逃过了一劫。而在几百年后的今天,父亲,我的父亲,却只能听凭命运的摆布了。
但愿,但愿这一切都是假的,都只是我的猜测。
父亲的卧病不起,最直接的原因,或许就是辛劳过度,“积劳成疾”了。
在生病之前好长的一段时间里,每天清晨,天还蒙蒙亮,父亲就要挑着筛桶,到菜园里淋菜了。忙完菜地里的活儿,回到家,刚放下扁担,连早餐都来不及吃,就要赶到学校上班了。这样一来,我的母亲由于要忙于生产队里的活路(活儿),只能盛好早餐,让我和哥哥送到学校去。对于我和哥哥来说,这也不算什么,因为,小哥俩也是要上学的,送早餐也只是顺路而已,举手之劳而已。有时候,当我和哥哥来到办公室的时候,发现父亲的座位是空的,还真有点为难。这时候,那些老师就会这样说:你爸爸上课去了,早餐就先留在桌面上吧?
除了照办,我们小哥俩还能怎样呢?唉,如果是大冷天,上完一节课回来,父亲的早餐,多半也没多少热气了吧?父亲,我的父亲,你就是这样奔波劳碌,甚至连一口热饭都吃不上......这样的日子,也真难为你了。
那几年,我时常见到的,最熟悉的,就是父亲那忙忙碌碌,像陀螺一样转个不停的身影了。这一切,究竟又是为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