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向西北方向走出七八米之后,一行四人来到了几棵树木的旁边。
这几棵树木,其中的一棵树干较直,枝叶较少,梁晓静知道,这是苦楝树。而另外几棵,倒是枝繁叶茂,不过,是什么树呢,他倒是叫不上名字。对草木虫鱼之名不甚熟悉,这是梁晓静的弱点,然而,在“静观其变”方面,他倒是蛮在行的。
不错,阿宝正站在一棵大树下面,抬头静静仰望着。
顺着阿宝的目光,梁晓静也看到了,树上偏右的一枝,树叶黄黑相间,树皮也甚是灰暗。用当地人的话来说,这就是枯枝了,也就是无法再生长的那一种。
再过了一阵子,阿宝露出一丝微笑。接着,又转过头,向东北一侧的小村落望去。
日影渐短,小村落一带,并无人迹。
仰头喝了一大口水之后,搓搓手,再后退几米,紧接着,阿宝大步流星地奔向树干。在左脚接触树干的瞬间,双手伸出,迅如闪电的划出两个圆弧,借着左脚受阻时的反弹之力,右脚已勾住了树干。就此,阿宝就像一只猴子一般,手足并用,直溜溜地往上爬。这一刻,梁晓静一时倒有点目瞪口呆了:这棵大树,第一个分岔处,尽管略低于那棵苦楝树,但也有近两米高,尽心尽力的话,我和阿鬼、阿达,或许也勉强爬得上。不过,绝对不会像阿宝这么干脆利索。再说,在一般人看来,像阿宝这样的五短身材的人,攀爬一般应该是弱项,而阿宝偏偏能够变弱为强,确实不简单啊!看来,现实世界里,能人异士,还真不少......
伴随着梁晓静神思飞扬的,是阿宝树上用镰刀砍树枝的叮叮声。
树上挥刀,不同于地面:首先要站得稳,背部有所倚靠;此外,着刀处与力道,也要恰到好处。要不然,就有可能砍伤自己,或是从树上摔下来。这一切,阿宝近乎妙到颠毫了。只见他左脚伸出,脚拇指紧扣着邻近的一根树枝,背部离另一处繁枝尚有寸许(这样一来,即便是后仰之力稍大,也不至于失去倚仗)。而当他挥刀猛砍之时,双目如炬,牙关紧咬,可谓势大力沉,最大限度的发挥出镰刀的优势。再过了一阵子,树下的三个人,听到了阿宝这样的声音:
“让开一点,树枝要落下去了!”
三人依言向树干偏东北一侧退出八九米。
随着呱啦呱啦的声响,像大伞又像渔网的树枝落向地面。触地之际,又像起了一声闷雷。紧接着,尘土向四周向上飞散,倒像是浓雾乍起了。
看看尘雾散去,三人抬腿就要往那树枝着地处走去。
“再等一下,还有一枝——”阿宝大声说道。
三人相视一笑:这阿宝,这一次,可是“一不做二不休”了?
当然,这三个人可以对阿宝的做法不以为然,不过,由于此时事关人身安全,再怎么不以为然,也是不敢贸然靠近的了。
第二波“枯枝”安然落地之后,三人总算可以抵近旁观了。
要将树枝变成一根根的柴火,还得用镰刀削削砍砍一番。
“我,我见旁边的这一枝也不错,”阿宝边削砍边说,“就来了一招顺手牵羊。这种天,湿一点也没关系的,太阳光有的是——”
果然,第二次落地的这一枝,树皮青幽幽的,树叶也没显出什么枯黄的迹象。
梁晓静暗自思忖道:这,这是路旁的一棵树,到底是谁的,恐怕一时也说不清楚。在这种情况下,砍点枯枝,勉强也说得过去。至于把生意盎然的另一枝也砍下来,就有点不厚道了。那么,阿宝是怎么想的呢?他多半是这样想的,既然来了,就多带一点回去。这样一来,就比较合算了。唉,“贼不走空趟”,看来还真有道理。就算是一点一滴的小事,确实也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品行。这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一滴水也可以见太阳了。对于阿宝这样的人,有时候,真不知说什么才好。或许,这也是因为,生活的压力,就像大山一样......
“阿鬼,绳子带来了吗?”削整完毕之际,只听阿宝这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