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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的一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之后，阿宝点燃一支香烟，铁青着脸，这才继续往下说道：
唉，真想不到，到了这步田地，审问的人，还要撩我几句。没办法啊，那时候，我已经成了人家砧板上的肉，只能任由人家整治了。按照老规矩，那人先问了一下案情，都弄清楚之后，他拿出一条棍子——
“嗯，大概有这么大——”阿宝说着，两只手的拇指和食指合在一起，比划了一下那棍子的粗细。
火堆旁的几个人大致估算了一下，觉得应该和锄头把儿差不多大小。
梁晓静心头掠过一阵寒意，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这么粗的棍子，这一下，可是够阿宝一阵“好受”的了。唉，如果当初走正路，又何至......
缓缓地吐出一口烟雾之后，阿宝接着说道：
这一次，把我敲得够呛的了。我紧咬着牙，也不敢哼出声来。我，我还注意到，那棍子，都已经打断了。然后，然后就是到牢里“喂蚊子”了。夜深了，我久久地都不能合上眼睛。身上的疼痛，大概还不是主要的原因。哦，我在想，老婆还在月子里，娃仔还等着人照顾，我呢，却关在这笼子里。这，这可怎么办呢？我，我真是恨自己，恨自己不成器......
（梁晓静暗自想道：阿宝啊，你还能想到老婆孩子，还算有点良知。只是，当初，街坊邻居说了那么多，你全当作了耳边风，现在，悔恨，又有什么用呢？以前那篇课文里的那只寒号鸟，冷得受不了的时候，也想着，明天天亮了，如果是晴天，就一定要垒窝——）
扒了一下火堆，火苗更亮了一些之后，阿宝接着说道：
闭了一下眼睛，稍稍休息了一下之后，我来到了窗台下面。外面北风呼呼地刮着，还真有点像鬼哭狼嚎。不过呢，天冷了，倒是没有蚊子了，也不至于挨蚊虫叮咬。嗯，冷天也有冷天的好处。踮着脚尖，我摇了一下那窗子的铁枝，好像有点松动的样子。再摇了几下，我看出门道来了。大概是时间久了吧，那些铁枝，早已经生锈了，不像以前那样坚固了。想了又想，我一咬牙，决定试一下。两只手抓住两根窗枝，咬紧牙，用力向两边拉。看看差不多了，我伸头试了一下，也勉强伸得出去。就这样，接着北风和夜色的掩护，我溜了出去。出去以后，我一溜烟，跑到了二三十里外的那个渡口，找到一个会跌打药的老鬼，问他要了一瓶药酒......
“嗯，现在好一点了——”，阿宝说着，挽起裤腿。
借着电灯光和火光，屋子里的人发现，阿宝的小腿青一块紫一块的，就像涂过颜料似的。不过，那淤肿处，似乎还渗出丝丝缕缕的线条来，像水中渐渐淡去的墨汁。也就是说，已步入了消肿除淤的正路。
大概是觉得说得差不多了，阿宝停了下来，擦起药酒来。
那药酒的气味，就伴着烟火，在室内弥漫着。一丝酒香，几缕药味，一星烟气，就这样掺和着，飘荡着。
再过了一阵子，梁晓静像是想起了什么，这样对阿宝说道：“明天，明天你打算怎么办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