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十米开外的我依稀看出,她就是我的同桌。
那些到山脚放牛的日子里,我不时闪过这样的念头:如此清闲、悠远的时刻,如果她就在身边,那该多好啊!如今,这一刻,她不是到来了吗?
这样想着,那身影横穿过了马路,接着就往山脚方向走去了。
事不宜迟!我迈开步子,跟随而去。
过了马路,走在了通往山脚的泥路上。不错,两旁是哨兵一般的乔木,在凌晨的寂静中,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就像是在欢迎我的到来。
泥路尽头处,就是那东西向的水利沟渠了。其实,这沟渠一向是见不到水的,再加上一座小桥横跨在堤坝两边,很轻易地,她就走了过去。
始终慢了那二三十米的我,走到那小桥边的时候,却没能见到她。
草地,绿地毯一般的草地;草地边沿,灌木丛生,藤蔓如瀑。
这一刻,视野也算开阔吧,怎么就没了影踪呢?
哦,这会不会是一个梦呢?
将近一年前,我似乎就做了一个类似的梦:先是跟随着小赵的脚步,转弯不远处见到了邻家小女孩。然后再沟渠旁见到了自己的同桌。然而,去打捞那朵桃花时,桃花没捞着,却差点儿就把被子踢飞了......不,不会的,眼前的这一大片草地,视野尽头处的远山,分明就是我放牛之时最熟悉不过的景象......正想着,眼前闪过一个身影!哦,那西偏北处,确实闪过一个人影。柔软的草地,脚踩在上面,甚至还能感受到那细微的向上的弹力。走到草地尽头处,撇开那些灌木藤蔓,不觉中就走到了一条羊肠小路上。也就在这一刻,心里像是响起了一种声音,于是,我不由自主的转过身,望向那遥远的东南方。
鱼肚白缓缓散去,东南方的那几个山头上,一大片一大片的云朵,正轻烟般的升腾着:淡红、枣红、橙红、火红......此时此刻,再高明的画家,恐怕也难以描绘出这一大片“红海”吧?这,这也就是不轻易见到的朝云了。这朝云,依稀就是朝阳的序幕了。人们大多已习惯了描绘和讴歌朝阳,殊不知,日出之前的朝云,更是蔚为壮观,堪称视觉的盛宴。目不转睛地凝视了好一阵子之后,我突然觉得,面对着如此美景,身边如果有一个知己来分享,那可就是锦上添花了......这样想着,我转过头,望向了西南方。这小路,这小路尽头处,依稀可见一个人影。嗯,只是背影;太阳尚未升起,薄雾般的晨曦中,那人到底是谁呢?如果要说是我的同桌,那马尾般的长辫子,似乎印证了这一点;只是,为了看得更真切些,眨了眨眼后,我只觉得,那似乎不是少女的身形,那轮廓,有着莲花般的饱满与丰腴......嗯,走上前去,这一切,也就一清二楚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先迈出左脚......“阿强,你往哪儿跑?!”一阵尖利得有点刺耳的声音响起!霎时,梁晓静惊醒过来了。
依然是一场梦,只不过,这一次,是一阵女声搅碎了梁晓静的这场梦。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