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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志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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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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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子明沟》连载

第五十一章

【15】

光福村村长张友奎抽晚上时间,在各家各户收取电费,剩下的还有来天神和来天喜木匠曾胜三户没有缴纳。来天神说,钱不够,再卖两挑柴火凑齐了,叫村长不跑路,亲自送到手里。来天喜对村长再给两天时间,等到二十个鸡蛋凑齐了,到太阳镇一变卖,当天晚上送到村长家里。木匠曾胜当着村长的面说,给中心小学翻盖了房子修了课桌凳,等钱付给了我会及时把电费交上。

一天傍晚,吴天亮老师把中心小学欠下木匠曾胜的工钱,由他代领亲自交到木匠曾胜的手里。

当晚,吴天亮老师在木匠曾胜家里,见到曾苗苗没有正常上学去,慌了就问道:“曾苗苗,不是礼拜天你在家里干啥?马上考高中了。”

曾苗苗答道:“重感冒,回家看病。”

吴天亮老师关心地问:“学校旁边不是有医院吗?”

曾苗苗如实答道:“身上没有钱了,看不成病。”

木匠曾胜的老婆端了一茶缸温开水,手里捏了一小包西药,塞进曾苗苗手里说:“一天多喝几遍,病好了好上学。”

坐在凳子上的吴天亮老师看着木匠曾胜老婆的脸说:“喝药要听医生一天的安排,不能乱喝药。不听医生的很危险!”

曾苗苗把一包西药拿在手里,一茶缸温开水也端在手上,态度温和地说道:“感冒药已经喝了三遍了,这是第四遍了,今天不喝了!”

木匠曾胜在电灯光下用铁丝圈箍新粪桶,一铁锤砸在铁丝箍上,也不看在坐的大家一眼,低着头说:“莫信你娘的,不能喝了,听医生的一天按时喝三遍药。”

木匠曾胜的老婆也不发火,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说的不一定正确。”又看着吴天亮老师说:“下面条的菜都炒好了,水一开就下面条,吴老师不能拿上粪桶就走喔!”

木匠曾胜对老婆快马加鞭地督催道:“说啥空话,快去下面条,粪桶马上箍好了。”

吴天亮老师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说:“下你们的面条,不下我的面条,我肚子还是饱的。”

曾苗苗一口接过去了:“饱的,也吃上一点,这是夜饭。”

堂屋里的电灯光熄灭了,又闪烁了一下,才亮得比较正常了,这对木匠曾胜用铁丝箍粪桶的一双眼睛非常不利。于是,曾胜对曾苗苗吩咐道:“把煤油灯准备好,吃饭的时候电灯光灭了就麻烦了。”

木匠曾胜把一挑新粪桶箍好了,拿在吴天亮老师面前一亮说:“吴老师,你看这挑新粪桶咋样?”

吴天亮老师非常实在的一个人,就满怀信心地去摸摸粪桶,连连称赞道:“好、好、好,有啥话说的。”

曾苗苗在厨房里把吃面条的两大碗菜端在了桌子上,接着木匠曾胜的老婆,装满了四碗煮熟的面条,朝饭桌上一放下,就吩咐曾苗苗快去叫吴老师和木匠曾胜吃夜饭。

厨房电灯瓦数大光线明亮,木匠曾胜家那只花猫静卧在厨房墙角里,都能够看得一清二楚。刚刚坐在饭桌边的吴天亮老师把碗端上手,一双筷子还没有伸进碗里捞面条的时候,那只花猫“扑腾”一声,从厨房墙角窜出来,追着一只老鼠沿着灶前灶后,蹦蹦跳跳就从厨房门口冲出了门外。

坐在饭桌前吃面条的曾苗苗看着花猫,追着老鼠到了门外便笑出了声音。

木匠曾胜的老婆几根面条已经到嘴里,斜了曾苗苗一眼就说:“有什么好笑的,猫追老鼠就这样。”

木匠曾胜饭桌上放了一瓶香槟酒,留了一半喝了一半。吴天亮老师不喝香槟酒,剩下的一半曾苗苗开了瓶子要喝香槟酒。

木匠曾胜阻止曾苗苗说:“那个女孩喜欢喝酒,你还是学生。”

曾苗苗回答:“不叫酒,是甜酒。”

“是甜酒也不能喝。”

“不喝是要失效的,喝了吧。”

曾苗苗端着瓶子,猛烈地喝了几口香槟酒,把瓶子顺手递给木匠曾胜,说:“把它喝完。”

木匠曾胜的老婆放下碗和筷子,一把从木匠曾胜手里快速拿过瓶子,瓶口对准嘴巴,咕咚咕咚一口气就把剩下的香槟酒喝完了。

木匠曾胜假惺惺地开着玩笑说:“老婆海量。”

在饭桌上,一鼓作气吃完面条的吴天亮老师,他少言寡语只能用表情语言附和了当时的和谐气氛。吃毕夜饭,吴天亮老师一离开饭桌,到了堂屋提起一挑新粪桶挂在肩上,说走就要立刻就走,一出大门口对跟在后面的木匠曾胜问道:“一挑新粪桶,多少钱?”木匠曾胜非常客气地答道:“在你妈手上早把钱支用了。”

曾苗苗给吴天亮老师拿来手电,并且打开手电光亮说道:“天黑,路不好走,把手电带上。”

吴天亮老师把手电接到手,根本不推辞,肩挂一挑新粪桶就回家了。

【16】

学校大凡期中考试,在时间安排上大体都在十周之后,夏诗丽老师的未婚夫曾光老师趁期中考试有空余时间,就从外乡学校回到家乡,自然要到杨子明沟中心小学和夏诗丽老师见上一面。曾光老师星期四到了杨子明沟中心小学,碰巧中心小学正在期中考试。夏诗丽老师有两场监考,时间都安排在下午,偏偏曾光老师中午到杨子明沟中心小学,和夏诗丽老师在宿舍见面不到十分钟,考试的铃声就响了。

曾光老师和吴天亮老师都是本村的,他们俩见了面非常随便,正好吴天亮老师下午没有监考,曾光老师就进了吴天亮老师的宿舍。

吴天亮老师宿舍摆设非常简陋,一张木板床薄薄的垫被褥铺在上面,盖在被褥上面的一面床单还有补疤,一床盖被褥似乎还是吴天亮老师上高中时曾经使用过,只有搭在枕头上一根毛巾是新的。新的毛巾上有一对象征性的喜鹊,喜鹊嘴巴对着嘴巴,但间隔有距离,它们生动有趣形象逼真,似乎快要从毛巾上飞进人的面前了。

吴天亮老师的睡床沿着墙壁周围糊有一层旧报纸,在一张白纸上吴天亮老师用毛笔字书写了“有志者事竟成”几个大字,张贴在旧报纸上面。紧邻窗台一张办公桌,是一张学生课桌并凑的,桌面上一条壕沟上另外加了一块木楔,但桌面很平滑,不影响吴天亮老师批改作业。窗台上光线明净,一片阳光从木格窗眼里射进宿舍特别耀眼,不光是照亮了窗台上十来本吴天亮老师经常阅读的文学作品之外,几束太阳光线不偏不齐还直直地照在了“有志者事竟成”的字面上。

吴天亮老师宿舍没有多余的坐凳,一条长木凳,只是供他坐在办公桌前批改作业使用。曾光老师一进吴天亮老师宿舍,就自然坐在床铺上。

曾光老师一见吴天亮老师伏案似乎在批改作业,张口就说道:“不是在考期中试吗?你还在批改作业。”

吴天亮老师伸直了腰,迎着笑脸道:“不是在批改作业,是在写教案。”

吴天亮老师停下手里的工作,给曾光老师泡一缸子茶水。曾光老师端着茶水,看着床铺就说:“吴老师,拿了一年半载的工资了,也把床上的东西换一换嘛!”

吴天亮老师一听心里莫名其妙地紧张了起来,但又恢复了平静,立即答道:“工资低,光花了这些不行,我还准备上函授,需要大笔的钱。不像你们是公办教师工资比我们高好多倍!”

曾光认真地说:“我也没有什么本事,就是上了一个两年制的高中,不是接老子的班,我还不是一个大农民。可惜老子死早了,政策好了一天福都没有享到!”

曾光老师说的是大实话,没有他老子一份工作,没有接班的政策,他曾光大不了也是一个民办教师,当不成民办教师,恐怕是一位地地道道的农民百姓。吴天亮老师本来言词不多,曾光老师年龄比他年长,往深里说如今都是光福村走出来的老师身份,但两人之间关系唯恐出现尴尬局面,双方都不好收场。

吴天亮老师只好转移话题说:“是请假还是休假?”

曾光老师答道:“是出差,给学校在县新华书店买体育器材。”

“买了?”

“给学校买了。我们学校也在考期中试,校长说考试不上课,可以回家一趟,我就回家了!”

“就回来看夏诗丽老师了。你们几时结婚?”

“准备今年国庆节结婚。还要看夏诗丽答不答应这个时间!”

曾光老师喝着茶水,一本正经地回答了吴天亮老师的问话的同时,看到窗台上码了文学作品书籍,曾光就眯稀着眼睛说:“你还爱好文学,窗台上全是文学书籍。”

吴天亮老师不好意思答道:“给自己找点乐趣,不算爱好文学。”

曾光老师和吴天亮老师,他们似乎都在默默无闻地憨笑着。这种憨笑仿佛隐藏了作为一个山沟里的一名青年教师,把看书学习作为一种理想在追求,似乎遥不可及。理想是什么东西,生活在大山沟里的年轻人知不知道,什么是理想。穷山沟了多了这种理想,理想到底有多宽多长怎么去实现,在文化落后的山区里,是不是青年人的一种妄想呢?

曾光老师和吴天亮老师闲聊的时候,曾光老师的哥哥木匠曾胜,突然走进了吴天亮老师的宿舍,看着曾光老师就当着面说:“曾光,你结婚的家具计划好了没有,我好着手做。回到家里也不吭声,再不计划好下半年结婚,我做家具来得急呀!”

木匠曾胜劈头盖脑地问话把曾光老师一张脸都说红了。此时,夏诗丽老师考完一场试,也走进了吴天亮老师的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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