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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吴天亮结婚仪式在岳父木匠曾胜的督促下，看了一个吉祥日子如期举行。吴天亮的婚礼非常简单，没有按照结婚程序进行。吴天亮在家里提前布置了结婚新房，曾苗苗的陪嫁也提前摆在了新房。举行结婚仪式那天，吴天亮是在礼拜天学校一间教室摆了五桌宴席，除了同行老师参加之外，几乎亲朋好友吴天亮都没有通知到场，但在岳父岳母以及对方亲戚应尽的彩礼，吴天亮在结婚仪式之后一点不少，一一都给补上了。
曾苗苗自从扯了结婚证之后，在杨子明沟中心小学教书和吴天亮老师同居，在也不是什么新娘了。这次，曾苗苗在结婚嫁妆方面，没有多大要求，只要求吴天亮给他买了一块女士上海手表作为结婚纪念。结婚后，吴天亮陪着曾苗苗在杨子明沟乡政府看过三次电影，在杨子明沟河坝照过一次合影像，在太阳镇陪过曾苗苗买过新衣服，吴天亮跟着曾苗苗，走过一次曾苗苗拜认的舅家，除此之外吴天亮和曾苗苗在没有什么浪漫的旅程了。
吴天亮和曾苗苗成为名副其实的民办教师夫妻，因为曾苗苗在秋季开学，就正式从一名代课教师转为民办教师了。现在，曾苗苗跟着吴天亮，下午放学回家还在不断地参加一些劳动，如给小麦松土施肥，给油菜籽间苗，给蔬菜上肥，给圈里一条过年猪打猪草等。但吴天亮下午放学回到家里，不光是干地里的重活，而且计划在山坡上砍够一年的柴火码在院坝边沿。当然，吴天亮和曾苗苗从学校回家的次数不那么十分频繁，家里家外的事如果忙开了，从学校回家的次数就会多起来。在平日里，还是岳父木匠曾胜和他的妻子在经管吴天亮的家。
吴天亮和曾苗苗都在为家庭付出，都在为要尽早摆脱欠下的那些债务而奔忙。他们不但要共同承担精神上的压力，更重要的是如何努力去改变整个家庭面貌竭尽全力。吴天亮要解决当前经济困境，单靠和曾苗苗的工资去还清债务，算是杯水车薪了。欠下万元以上的经济大数目，现在始终是吴天亮最烦恼的一件大事情，曾苗苗也知道嫁给了吴天亮就背上债务，但她无怨无悔。曾苗苗婚后曾经对吴天亮说过：“欠下的账慢慢去还，假如民办教师有转正的机会，工资提高了我们还账不是更快了。”
天气越来寒冷了。一天傍晚，吴天亮老师在学校宿舍批改完学生作业，接着又改写一篇散文稿件，准备向《安康日报》副刊投稿。吴天亮截至目前向《安康日报》投过十几篇散文稿件，一篇都没有发表过，吴天亮不放手继续写下去。
这时，坐在火盆边给吴天亮织一件毛背心的曾苗苗，于是向吴天亮说：“散文没有新闻稿件那么好写，散文写了那么多篇，《安康日报》也没见你发表过。搞什么文学创作，想当作家不成。还是把你毛笔字写好，过年写春联还能挣不少的钱!”
吴天亮一边改稿件，一边轻描谈写地回答道：“文章要写，毛笔字也要练，两项都不误。”
曾苗苗转移话题说：“光福村村长张友奎，今天捎话说我们家的三提五统交得了。”
吴天亮放下改稿件的红水笔，一双手在火盆上取暖，搓着一双手回答说：“以后见了村长，对他说工资发了亲自交上。”
不一会儿工夫，吴天亮把改好的一篇散文稿件，誊写完毕就装进信封写好了地址，用浆糊就把信封口皮封严实了，才匆匆忙忙洗漱。吴天亮还在火盆边低着头烤了一会儿火，吴天亮上床睡觉时，已是夜里十一点多了。
吴天亮在床上一双冰凉的脚，靠近了曾苗苗的体肤上，把曾苗苗似乎从梦境中惊醒了。此刻，曾苗苗一只手不知道掐在了吴天亮身体什么部位，倒把吴天亮逗乐了。
吴天亮说：“你那只手掐在我什么地方，知不知道？”
曾苗苗迷迷糊糊答道：“大不了，就是那个球嘛！”
吴天亮在被子内顺手摸了一把曾苗苗的乳房，大约曾苗苗清醒了过来，好笑地说道：“摸我的奶，你好像摸习惯了。不能换过地方摸一摸！”
吴天亮急忙答道：“你说话好流氓啊！”
曾苗苗快言快语答道：“说我流氓，你竟耍流氓事。唉，你最近看到在安康上民师班的夏诗丽老师没有，我见到了她挺着一个大肚子，说是休产假，还要休半年学。据说找的对象是安康一个工厂的工人，认识不久就结婚了。夏诗丽老师选来选去，对象还是工人身份划不来！”
吴天亮假装没有听曾苗苗在说话。此时，吴天亮在被窝中，一把摸住了曾苗苗的大腿，曾苗苗说怪痒痒的受不了，立刻在被窝里传出了笑声。笑声似乎在重叠过后，曾苗苗对吴天亮说：“来例假了，搞不成，快睡觉，明天一早还要上课！”
吴天亮在被窝里摸了摸曾苗苗的肚皮，有口无心地说道：“你这肚皮是不是有问题，我搞了那么多次，一次都没有怀上！”
曾苗苗把吴天亮的手推开：“胡说，不计划干那事，早就怀上了。以后不许在说这样的坏话！”
外面的一股冷风似乎飘进了吴天亮的宿舍又发出了响动。一会儿再也听不出吴天亮宿舍的说话声了。
【16】
请司机跑运输当徒弟的光福村村民小组长张大千，已经能够独立开卡车跑运输了，而且光福村来天神的儿子来强，居然很快坐在驾驶室里，也当起了张大千的徒弟了。这些司机带徒弟，徒弟带徒弟的合法性是否恰当，这在当时，谁也说不清楚。
就在冬季，张大千被杨子明沟乡党委政府提拔为光福村村长，张大千想通了也乐意当这个村长，因为跑运输在这条泥土公路上，主要承担了杨子明沟货物的运转，对光福村工作正常开展影响不大。但杨子明沟乡政府领导给张大千谈话时，一再强调现在只是代村长，要通过村民选举大会，才能成为正式光福村村长。
张大千想通了当村长一职不在乎这些。他张大千有时也断然想到，从父亲张友奎肩上接过工作重担理所当然。父亲张友奎毕竟一年比一年衰老了，在光福村即有人选，但在上级组织眼里经常通不过，又长期经营着光福村小型水电站及打米磨面的加工任务，至今也不打算再找老伴，一直和兄弟张大财父子俩生活在一起，在一辈子生活经历上实乃不易。加之还有一个兄弟张大金倒也是独人一个，却违法判刑已经坐牢了，张友奎能不为自己的儿子伤心么？张大金承包地倒也不多，后来耕地都由父亲张友奎耕种......
多年来村支书记和村长双重身份的张友奎，光福村一揽的事一直坚持到了现在，在光福村的功过是非由人评说和总结，这历来是一种社会生活中的惯例。他张大千作为张友奎的儿子，本来有这个工作能力当好光福村村长一职，又何必谦虚呢？再说，光福村广大村民都认可张大千有新思想新思维，在发家致富的道路上，不仅是光福村的榜样，而且也是杨子明沟发家致富当中，具有代表性的人物了。
在杨子明沟中心小学教书的吴天亮，一次礼拜天一早到小型水电站加工大米，发现光福村当村支书的张友奎躺在打米机旁边，吴天亮老师叫了一声张书记，没有应声，再叫一声张书记，同样没有应声。吴天亮老师着急了，赶快伸手去摸张友奎的额头冰凉，一身僵硬不说，脸上都有些浮肿，不知啥时候断了气。
在光福村当村干部的张友奎，走完了二十多年的工作历程，就这么默默无闻地走向了另外一个世界。杨子明沟乡政府党委副书记张青山，亲自为这位曾经是光福村支部书记和村长双重身份的张友奎举行了追悼会。张友奎的丧事非常隆重，除了自己亲朋好友之外，大部分光福村村民都参加了送葬队伍，送葬队伍非常壮观。
在给张友奎这次送葬吹唢呐的更为蹊跷的是来天神父子俩。来天神的儿子来强跟着张大金吹唢呐，自张大金坐牢之前，来强算是基本掌握了吹唢呐的技术要领。张大金坐牢之后，来强没有放弃吹唢呐的这门技艺，继续自学摸索前进，同时并教会了自己父亲来天神吹唢呐的技艺。这样来天神父子俩经常受别人的邀请，两人在一同参加红白喜事时，在吹唢呐掌控音韵上，来天神父亲俩配合默契深受大家欢迎。来天神更为庆幸的是，自己儿子来强不仅唢呐吹得好，而且现在还跟着张大千学开车准备当司机。尽管来强现在还是单身一人，但按照来强自己夸出的海口：我有了钱，还愁天下姑娘不嫁给我！
光福村村支书张友奎的突然去世，在光福村村支书这个位置上，一时无法找出人选。在杨子明沟乡政府竟然有人建议，让吴天亮不教书了回家当村支书。虽然吴天亮已经是正式党员，但吴天亮婉言谢绝，自己没有这个能力当好村支书，还是从事教育工作吧。后来，经杨子明沟乡政府党委政府研究决定，光福村村支书由驻村干部陈世宽兼任。
驻村干部陈世宽兼任光福村村支书，工作上似乎比过去更加忙碌起来了。一次，驻村干部陈世宽从光福村回到乡政府的路上，遇上了从学校回家的吴天亮老师，陈世宽把一封从广州寄给他的信件，交到了吴天亮的手上。
不知为什么，在杨子明沟中心小学教书的吴天亮老师，他一天天在给学生赶上新课，也及时批改好学生作业。吴天亮在教育教学工作岗位上，这样去安排教学工作，校长没有发现，同床共枕的曾苗苗更没有发现。一天傍晚，石泉县广播站正在播送新闻的时候，吴天亮却偷偷地到了杨子明沟乡政府供销社门市部买了火纸，趁黑回到家里找到了香和蜡，就带上香蜡火纸，摸着黑夜到他父亲母亲坟前跪拜点燃香蜡火纸，烟雾火苗顿时在吴天亮跪拜的父母坟前飘飞着。在此时此刻，吴天亮的一双眼睛浸满了泪水......
第二天，没有按时到杨子明沟中心小学上课的吴天亮，校长急了，曾苗苗更加着急了。曾苗苗在宿舍抽屉里，发现了吴天亮写给他的一封信。这封信正好放在吴天亮陕西教育学院函授毕业证书上面。
曾苗苗打开信封，吴天亮在信纸上这样写到：
至亲至爱的曾苗苗，我这样走了并不奇怪，你不要伤心，也不要着急，更不要后悔。在教学工作上新课上完了，我没有落下教学任务不管，对学生不负责任，我自己认为我是一名称职的教师。
我这样一离开，你一定会产生许多怀疑。请你不要怀疑，亲爱的妻子曾苗苗。我到了外面不管怎么样，一定会经常写信介绍我的情况，到时候我一定回家看你，或者你的民办教师不干了，到那时我们仍然在一起工作。说实在的，我一直在隐瞒你，我要去广州打工是最早的计划。因为姑父来天喜的大女儿来蓉在广州打工多年，我多次写信主动和她联系，让她在广州给我找一个像样的工作，只要工资比我现在的工资高干什么都行。来蓉也多次回信说，随时到广州随时都有工作可干，而且工资远远比现在工资高好几倍。
亲爱的妻子曾苗苗你更知道，我们家现在还欠下有那么多的债务，如果我不想办法趁年轻努力去拼搏一把，你我现在都是半脱产身份，两人工资低下不说，假如以后再一次出现经济危机，到那时我们俩的日子更不好过了。你晓得，我母亲的离世不就是在经济上，跟不上而导致了母亲的早死。我曾经对你说过，我母亲乳腺病到晚期发生了癌变，这都是我家里贫困所造成的结果。所以，我想再不能这样眼睁睁贫困下去了。
来蓉在给我来信已经说明了，我一到广州就按照地址找到她，让我在深圳、珠海、汕头、厦门等沿海城市，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如果这些城市工作和工资确实不错，我准备明年暑假一到，我想让你书也不教了，和我一起在南方工作挣钱......
请你一定相信生长在美丽的汉江河畔的我，生活在凤凰山下一个可爱的名字叫杨子明沟地方的我；汉江杨子明沟河坝的山水养育我，家乡的根不会忘掉我，我也不会忘掉它们的根本。如果一个人忘了根本，那不是失去了作为一个人的最低标准吗？
另外我不会放下手中的笔，一定会保持良好的读书和写作习惯，把美丽的汉江杨子明沟，通过手中的笔坚持写下去。不管在写作上是否成功，无论在工作上如何艰难，我也要把阅读与写作坚持下去，这也许是我人生理想追求......
吴天亮
一九八九年十二月十五日
曾苗苗一边继续看着吴天亮给她写下的书信内容，一边流下了伤心的泪水，并且一双手按在自己没有凸起过的肚皮上，曾苗苗在心里默默地想到：该不是这里的原因吧！
此刻，曾苗苗擦了一把眼泪拿着这封书信走出宿舍。曾苗苗为了证实吴天亮已经离家出走，又离开学校不教书了的真实性，匆匆忙忙就把吴天亮写给他的书信，决定亲自交给中心小学校长手里，一定要让校长看过明白......（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