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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德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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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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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沟》》连载

第二十五章

当年那个黑账本子在夏旺生的保险柜里呆了三年多时间,考虑着信贷科基本掌握在自己手里,其他业务科室也掌控自如,确信自己在白水农贸银行站稳了脚跟。再者刘文平几个的确表现不错,夏旺生觉得也就没必要攥着人家的辫子不放,想着与刘文平逐步缓和关系,把账本子交给祁九雪叫他看着办。祁九雪也知道这是刘文平的小辫子,直接问怎么办?夏旺生说本来这些应该交给内部纪检主管,可真的要交给纪检主管,等于咱把刘文平这几个人给得罪死了,那样做没必要。祁九雪说要不找个机会还给姓刘的?夏旺生却说先在你那儿放一段时间,等等再说吧,等事情完全弄利索了,找个合适的机会你跟几个当事人交代交代。

听夏旺生这么一说,祁九雪的脑子里立刻出现了两个可能,要么夏旺生已经准备好调离白水,在调离之前把这个账本还给刘文平;要么夏旺生不想把姓刘的得罪太深,又怕姓刘的这个坐地虎反扑,自己一个行长整天攥着副手的小辫子不合适,暂时把这个小辫子交给俺这个办公室主任!哎呀,办公室主任就是为领导擦屁股的,没办法!夏旺生也不说这账本子怎么办,到底是什么时候还,什么是合适的机会呢?祁九雪这个多年的办公室主任觉得手里这个账本子开始发热:夏旺生调走了,俺还是在白水,那姓刘的也是老白水人,将来还得在一起共事。这么想着,那账本子由发热开始变得发烫,他拎着账本子对夏旺生说,牛德利是稽核组长,这个事的来龙去脉他都了解,也是由他一手经办的,这个人原则性还是挺强的,不如把账本子交给他,让他看着处理?夏旺生也看透了祁九雪不想接这个黑账本的心思,可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点点头说这事你俩看着办吧。

出了行长办公室,祁九雪拍拍账本子:嘿嘿,俺刚才判断的没错,夏旺生这是让俺们这些手下给他擦屁股呢。嗨呀,你当行长的拉屎撒尿痛快够了,俺还得不怕臭不怕骚的伺候你。他这么想着,不免对夏旺生心生不满:自己已经四十岁的年纪,在办公室主任的位子上干了多年。虽然不懂银行业务,可也想着弄个副行长干干。设想着当个主管人事或是后勤的副行长总没问题。多次有意无意的向夏旺生表达过这个心思,可夏旺生总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办公室主任的位子比当个副职实惠多了。一旦这个意愿表达的迫切了,夏旺生便说等有机会再说。一个等机会再说,便没了下文。

祁九雪找到牛德利,把账本子放在他办公桌上:老牛,夏行长说这个账本子交给你,让你看着办。牛德利一把抄过账本子:还他妈看着办!先放我这儿。还是那句话,一定要把缩壳乐的龟头捏扁!祁九雪说夏行长让你看着办,可别弄出乱子来。

夏旺生把账本子交给祁九雪后不久,不知道怎的祁金城和杨国庆得到消息,俩人分别找过祁九雪,非要拉着他去吃饭。祁九雪实在拗不过俩个人,也知道两个人请他吃饭的心思,干脆告诉俩人那账本子在牛德利手上。俩人又去找牛德利哀求他把账本子还回来,牛德利则大包大揽,直接把祁九雪撇了,说账本子是自己管夏行长要来保管的,你祁金城是参与这事儿的主要人物,可还有更主要的人物在后面,只要你踏踏实实干好本职工作,好好表现自己,将来会给你个满意的结果。把祁金城支走,又对杨国庆说,你虽然参与了这事儿,可问题不大,这个账本子的事你最好不要搀和;再说了,事后不但没追究你的责任,还把你安排到信贷科工作,你应该满意才是。杨国庆说我倒不是问那账本子的事,可当时是因为我在关庄弄得那笔瞎账,才引出了这么一锅事,后来处理这事时,把我在关庄弄的那笔烂帐也给搅合在一起,那个黑账本被夏行长拿走时,顺带着把我在关庄那笔烂帐的记录也给夹带去了。牛德利听他这么一说,便告诉他,那个记录确实在账本子里夹着,等等吧,等等再说。

在牛德利嘴上等等吧这段时间里,祁金城和杨国庆像两只讨食吃的小狗儿围着牛德利打转,起先是见面敬烟,后来杨国庆干脆拉着牛德利下饭店。

吃过几顿饭后,牛德利告诉他,这事儿真不能着急,等时间一长,夏行长不过问了再说。祁金城听牛德利跟杨国庆说话的语气软和了许多,也一改誓死不出血的本性,开始掺和着请牛德利吃饭。吃过几次饭,牛德利的嘴便软了下来,把当年发誓要捏扁缩壳乐龟头的话给扔了。

大运河在白水穿城而过,沿着运河兴建的两趟街,河东叫东顺河街,河西自然是西顺河街。白天隔河相望的两趟街上买卖兴旺,人流如梭,晚上商场宾馆饭店的灯火招牌倒映在河面上,让人感觉出城市夜景的繁华。忙碌了一天的城里人,或是徒步,或是骑车,沿着运河两岸路灯下的顺河公路闲逛遛弯儿。

牛德利催着前面的杨国庆说天都黑咧,随便找个小店吃点儿算啦。杨国庆说,晚上闲着没事儿,吃那么早干嘛,再溜达一会儿呗!跟在后面的祁金城手里拎着两瓶酒,颇有抱怨地说,敢是你空着手闲遛,俺这手都累得发酸。杨国庆说,俺说今天俺请客,你非要拎着酒。你不就是怕饭店的酒贵嘛,嘁!能贵多少?祁金城说省一点儿是一点儿嘛,你快说,到底去哪家饭店吧!杨国庆指了指前面的小街口,说老戏园子后面有几个家庭饭店挺不错,咱去那儿!祁金城拎酒的手一哆嗦,身子挺得溜直:我操,你想去喝花酒!杨国庆说看你鸟样,不就是找个陪酒的,再唱唱卡拉OK嘛,还什么喝花酒!你甭管啊,今天我请客!你那两瓶酒怎么拎来的,还怎么拎回去!祁金城听了抢白也不犟嘴,说行行行听你安排。杨国庆拐进小街口指着不远处几家门上挂着红灯笼的地方对牛德利说就是这几家,牛哥你就说哪家吧?

牛德利虽听说过这几年出现了陪酒女郎,可还真没去过这样的地方,听刚才两个人对嘴,便知道杨国庆要请他去这样的饭店,他转身向顺河街奔去。杨国庆早已预料到他会有这个举动,一把抄住他胳膊:咱绝对不要陪酒的,也就是到那儿喝喝酒唱唱歌。牛德利挣了几下没挣脱,身后的祁金城用肩膀顶着他后背说来都来了,听杨老弟安排就是。然后又对杨国庆说咱绝对不能出花活儿,唱唱歌就算咧!要不然,别说牛科长不答应,我也不答应!杨国庆应着绝对没花活儿。走吧!

包间里,三个人坐下。一身学生装束的女服务跟进来,说咱这是家庭饭店,讲究的是经济实惠,不像大饭店那样饭菜价格高的离谱,说着将菜谱递给杨国庆。杨国庆接了,又递给牛德利。牛德利看看菜谱,果然标价不高。

上了凉菜,满上酒,女服务员主动退出去。杨国庆说挺规矩吧!见牛德利点点头,祁金城说还真的挺规矩,这要是在旧社会进了挂红灯的饭店,可就不一样啦。牛德利问怎么个不一样法儿?祁金城说俺也是这城里的老家旧户的人,听老人们讲,老戏园子这趟街在旧社会是咱白水最热闹的地方,尤其是到了晚上。

旧社会戏园子这趟街有个规矩,饭店晚上挂白色串灯,灯上标明饭店名称。旅馆在门两边各挂一盏马蹄灯,如果客满或是不再接待新客,则在门楣正中挂一盏马蹄灯。妓院属于合法生意,它门前的灯要以妓女数量来定。妓院里没有临客的妓女,每人提一盏拳头大小的橘黄色小灯笼站在门口迎客。嫖客们远远就可以根据黄色小灯笼的数量,来判断妓院门前妓女的数量。嫖客走到妓院近前,待妓女围拢过来,先不看妓女的颜面。老嫖客只需摸一摸妓女的腰身,再捏一捏屁股,觉得适合自己了,便告诉这个妓女:打打亮子!妓女把手中的小黄灯举到自己脸上照给嫖客看。嫖客觉得满意,便说:够亮,挂门里吧!妓女伸手引嫖客进门,把灯交给门子;如果打打亮子不满意,嫖客则故作惊讶地说:嘿呀!晃着眼咧!妓女便知趣地退在一旁,再由下一个妓女顶上去。待到所有妓女的买卖成交后,门子把一盏大号的红灯笼挂在门楣中央,关门回房。这样,就留下一句歇后语:窑子铺挂红灯——客满。

牛德利听祁金城讲了这个歇后语嘿嘿直笑。祁金城见他这样笑,越发来劲,说还有呢,老鸨子怕妓女私藏钱,不让妓女穿带兜的衣裳。人们笑说,窑姐的衣裳——没兜儿。牛德利笑得愈发起劲,祁金城也讲得更带劲:过去妓女的首饰全是老鸨子出钱给买,因为妓女管老鸨子叫娘,就有了窑姐的佩戴——全是老娘的。刚出道的妓女要盘头才能上阵接客,就有了刚盘头的窑姐——小雏鸡(妓)。

牛德利听了笑得欢畅,酒喝得更欢畅。杨国庆见俩人欢畅的很,跑去桌子对面卡拉OK机旁捣鼓起来,捣鼓了好一会儿,也没弄出个人影和声响,干脆跑去把学生装束的服务员叫来:给俺们牛哥放几首革命歌曲,尤其是军歌。让俺们牛哥亮亮嗓子。

女服务员熟练地倒着录影带,觉得差不多了,将录影带插进播放机里。第一首是小白杨,杨国庆见牛德利不好意思亮嗓子,挥挥手把服务员撵出去。等牛德利酝酿好感情刚要唱时,小白杨已经放过了头,接下来一首是说句心里话。杨国庆说牛哥赶快唱,要不又放过去咧!牛德利这回不再酝酿感情,对着话筒吼了起来:说句心里话我也想家…… 一曲终了,身后的四个巴掌拍得啪啪响,两个喉咙里一个点儿的喷出无数个好来。

三个人同时举杯,同声喝道:干!

歌曲进行到了十五的月亮时,牛德利唱男声,杨国庆为了助兴唱女声,尽管杨国庆努出十分气力掐细了嗓子,可怎么也跟牛哥搭不上调。一曲唱完,再想着回放一次,可还是捣鼓不出来,又去把服务员叫来,重新把录影带倒回来再播一遍十五的月亮。再一次播放前,杨国庆说俺这调门配不上牛哥的调。再说了,俺一个老爷们儿学女声也是个蹩脚的活儿,要不叫咱这服务员妹妹跟牛哥合唱一曲,咱也长长见识?服务员也不推辞,接了话筒说俺就怕配不上这位大哥的调儿。杨国庆说好歹你也是女的,怎么着也比我这粗声辣气的破锣嗓子强吧!服务员对着牛德利莞尔一笑:那俺就秃子当和尚——将就材料了。牛德利呵呵一笑,那咱就配合一下试试呗!这一试,牛德利便如醉如痴起来。军旅歌曲,革命歌曲的瘾过了,直到女服务员陪着他唱完夫妻双双把家还,他还是觉得意犹未尽。反反复复唱了多遍把家还,还是没有回家的意思,两瓶白酒见底,服务员夸赞他歌唱得好,酒量高,又拎来啤酒。一箱啤酒喝光,杨国庆和祁金城架着他,恋恋不舍地离开红灯笼饭店,晃晃悠悠走在顺河街上。

三个人出出进进红灯笼饭店多次,牛德利把杨国庆那笔烂账的记录还给他。接下来再去红灯笼饭店,大多时候是祁金城掏钱。去了几次,祁金城提出换换口味:现在最时髦的讲究是一手好字,二两小酒,三部舞曲,四圈麻将,咱不如找个僻静的地方搓搓麻将。牛德利觉得一手好字已经练不成,二两小酒已是常事,与那女服务员的三部舞曲现在刚熟悉了些;再说,银行有硬性规定,职工参与赌博轻则处分,重则开除,戒赌这个原则还是得坚持的。

“还是喝点酒,唱唱歌吧,”牛德利拍着祁金城的肩膀说:“今天我请客!”

祁金城听了,知道人家对自己的提议不满,赶紧回说:“别别别!还是我请客!”

亲妈去世也没舍得花钱的缩壳乐祁金城竟然肯出血请客,而且常去红灯笼饭店,这事传到了夏旺生的耳朵里。夏旺生知道杨国庆家里开着买卖有钱请客,同事之间吃吃喝喝,唱歌跳舞这等事也合乎当今时尚,行里没有规定不许职工外出喝酒唱歌跳舞。可那个出了名的缩壳乐祁金城也出手大方的请客,这不得不让夏旺生警觉起来。他简单的一合计,便知道祁金城请客的目的就是为那个账本子。祁金城只是那个账本子的制造者,可不是设计者,那个刘文平才是设计者和指使人,就凭着祁金城这个缩壳乐,绝对不会拿自己的钱请牛德利,也许这个出钱的人是刘文平和其他几个当事人。夏旺生想到这些,立刻把祁九雪叫来,告诉他想办法敲打敲打牛德利,账本子的事要妥善处理好,不能随随便便撒手。祁九雪听夏旺生这么一说,便知道夏旺生当初想把账本找机会还给刘文平一伙儿的决定有了变化。

牛德利经常出入红灯笼饭店的事,祁九雪也早有耳闻,虽然考虑着这事和那个黑账本子的事有联系,可没夏旺生的警惕性那么高。出夏旺生的门,进牛德利的门,看见牛德利正弄个小录音机在办公室里听着舞曲,一个人练习舞步。祁九雪知道这老牛已经上了杨国庆和祁金城的道,走上前去,在录音机上按了终止键,又将牛德利按在椅子上,说牛哥你都快成了咱农贸银行第一炮手啦。祁九雪说的炮手可不是炮兵部队的炮手,是和暗娼打炮的炮手。牛德利一听立刻粗脖子红脸的吼起来:祁九雪你这是说得什么屁话,俺去唱唱卡拉OK,和女同志跳跳舞就等于跟人家打炮啦!那现在满大街唱卡拉OK跳交谊舞的男人们都是炮手啦!祁九雪说你先别跟叫驴似的叫喊,你是不是农贸银行第一炮手,这话不是我说的,我在办公室听过好几个人背后笑话这事。牛德利正颜厉色问他谁这么操蛋背后糟践人?你给我说出来,我马上去撕了那狗日的烂嘴!祁九雪说发那么大火儿干嘛?说这话的也不是一个两个人,我这是好心提醒你,你反倒跟我吹胡子瞪眼!行行行,这话就当我放了个没影儿的屁,咱说说正事,那个黑账本子还在手上不?

牛德利正在火头上,转身取了保险柜钥匙,一边往钥匙孔里插一边说:“得得得!省得那些嚼舌头根子的说我攥着人家的小辫子,整天要挟人家请吃请喝,你快拿走,这样更干净!”祁九雪走过去,按住他拧密码的手说:“牛哥别生气,我不是那意思!东西在你手上就好,夏行长交待说这个东西别轻易撒手。”

既然东西还在牛德利手里就可以给夏旺生一个满意的交待,祁九雪放心地出了门。他是真的不想要回那个黑皮本子,放在牛德利手上最好,自己才能把这事儿脱得干净,省得以后有人找麻烦。

最近几天,祁九雪下午下班便将脸贴在窗户上,看着大门口和院外的动静。

约是那天的提醒起到作用,牛德利三个消停了一个星期的功夫,这天下班出单位大门又凑在一起。祁金城出办公室,下楼出院尾随而去。

牛德利的老婆牛嫂在计生委工作,最近一段时间,牛德利总是借口单位同事请客不回家吃饭。开始时牛嫂没在意,时间一长,便问他一个银行的保卫科长,另外挂着个稽核组长的闲职,狗屁的权利没有,哪儿那么多同事请你吃饭,人家谁能求你办事。听老婆一抢白,牛德利又开始改口说朋友请客,或者是战友请客。再不行,干脆说人家同事朋友战友总是请我,难道不兴我回请人家?男人在外面交朋友互相请客也算正常,牛嫂虽然对男人经常不回家吃晚饭这件事心里不痛快,可也没过多干涉。今天临下班前,牛德利又把电话打到她办公室,说今天和几个战友出去吃饭。她“噢”了一声算是给男人一个答复。牛嫂下班回家做好饭,刚招呼完两个孩子上桌,小客厅的电话响了。她抄起电话,里面传来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你老爷们儿正在老戏园子后面,最东头那家红灯笼饭店泡小姐呢。”

女人并没有急着去红灯笼饭店,她掐着手指头想了想,又从茶几下摸出一个小本子,按照上面的战友通讯录一一拨过电话。确认这里面没有人和牛德利在一起吃饭,起身出门。

祁九雪的提醒确实起了作用,可是一个星期没进红灯笼饭店的牛德利心里正痒痒,那女服务员一个下午给他打了十几遍传呼。正在犹豫不决的他,先后接到杨国庆和祁金城的内线电话,约他下班后去老地方吃饭。起先他推说家里有事脱不开,后来禁不住两个人劝说,答应下来。

一个星期没见面的服务员妹妹见到他,竟然抹着眼泪说想他。牛德利又哄劝又陪不是,不等菜上齐便拉上那双嫩手,相拥着在包间里舞起来。见他早早入了戏,杨国庆也招来一个女服务员一起舞起来。舞上一阵子,一旁轻声伴唱的祁金城提议换个新歌新曲改改口味,两个服务员同时响应换新歌曲。牛德利说换就换吧!两个服务员跑出包间,不一会儿,两个穿着快要卡到大腿根儿超短裙白短衫的女孩子跑进来。三个男人同时“嚯”了一声,放下酒杯,扔掉筷子。看着两个女孩子一个重新调整灯光,一个换上最新出版的歌曲《摇太阳》。

约是饭店经营的红火,原来的录影带播放机已经换成了影碟机。包间原来三色灯正中央又加上一个球型旋转灯。

欢快的流行歌曲在小小的包间里刚一响起,两个女孩子便拉起各自舞伴蹦蹦跳跳起来。

祁金城毕竟是年纪大些,虽然摇太阳这首歌在大街小巷整天的摇,他的嘴总是跟不上流儿。女孩子把影碟机打上单循环,没有舞伴的他只能跟着一遍一遍哼哼唧唧的摇,摇得他口干舌燥,还是跟不上点儿,干脆把三色灯给关掉,去桌子旁边吃边欣赏。昏昏暗暗的灯光下,夹一块烧牛肉放进嘴里,上下牙刚咬进肉里,他的咬合肌突然失灵了。暗淡而又缓慢转动的球形旋转灯突然爆出一道刷白刷白的光,像暗夜里的闪电雪白而又雪亮。这个中年男人见过无数次暗夜里的闪电,也见过闪电下的大地万物。那,已经不再让他有任何过多的反应。可刚才那球形灯爆闪下的两个女孩子,让他浑身的肌肉登时僵硬住。那一闪,两个舞得正欢的女孩子身上只剩下一条短裤在腰间和白白生生大腿根部缠着。我的妈,是不是我的眼花啦!他的肌肉刚一松弛,又是一个爆闪,那四只坚挺的乳房正欢快的跳着呢。眼花啦,绝对是花啦。他弹起身子,含着那块烧牛肉又把三色灯打开,那灯光再一次爆闪时,依旧是两个超短裙白短衫的女孩子与两个男人摇太阳。他站在那里愣怔一下,摸一把脸,却发现两个摇太阳的男人裤扣处那块布鼓了起来,嘿笑着低头看自己那处,也和那两个同事一个屌样了。他老道的把手伸进裤兜里摸了摸,假模假样地摸出香烟点上,顺手再次把三色灯关掉。

两对舞伴开始时四只手攀着跳水兵舞,舞着舞着,女兵的手开始攀上了男兵肩头,男兵的手攀住女兵腰,攀着攀着两对儿身子绞在了一起。

牛嫂推门进来的时候,包间里唯一观众看的痴迷,四个演员已经入戏十分,根本没有觉察到她的到来。牛嫂的身子僵硬片刻,窜上前去一掌拍在男人后脑勺上,接着探出另一只手抓住女孩子的头发猛地一摇,摇太阳舞曲中立刻有了嗷嗷嚎叫的伴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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