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新官不理旧账,可今天我就是要理一理这个旧账。”刘益民扔掉板斧,指着破败不堪的昌河汽车对大家说:“再烂的账,再旧的账也是咱联社的账,也是咱联社每个人的账。这是关乎每个职工切身利益的账,必需得理!而且要彻底的理一理!”
刘益民要理的第一笔旧账就是眼前的这台车,他要付润泽把车库里所有实物拢一个大概数,然后要大家近前看看这台购置了七年,实际只用了不到半年的昌河汽车。
斑斑锈迹像一条条蚯蚓下垂着攀附在乳白色的漆面上;整齐排列锈蚀发黄的钢丝网,暴露在还没有氧化殆尽的胶质轮胎外面;脱落的密封橡胶条像死蔫蛇般,一条条一段段悬垂在车窗周围玻璃上,众人将它推出车库时,四个车门扑落在地上。它已经彻底报废了。
付润泽大概拢了一下:买车上户口加上各种费税六万多,和原来车库里一台应急用发电机加起来大概七万出头。
李福生说当年咱单位也就是二百多正式工,这要平摊到每个人身上就是三百多块钱,等于当年每人白扔了近三个月的工资呀!
刘益民说当年出这档子事,咱在场的人都比我清楚,具体原因我也不多说。我就想说,我们每天来上班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多挣钱养家糊口嘛!我们是个大集体性质的单位,是靠自己劳动成果养活自己,可我们有的人不去想怎么用劳动换取更多的报酬,却想尽办法从劳动一线往机关里扎。整天扎在机关搞什么团团伙伙的内部斗争,把个机关弄得一团糟。我们好歹也是个金融单位,可我们向周围的金融单位看看!看人家工资奖金是多少?看人的福利津贴是多少?好好算算!大概三个人的收入也顶不上人家一个人的吧?不仅收入不如人家,现在我们联社的生存都出现了危机。许多优秀的一线员工,尤其是素质高的代办员不是被同业挖走就是跳槽转行。这只是危机之一,更重要的是,我们业绩连年下滑,市里下达的利润指标每年都完不成。市里早已经有把我们联社转并给其他金融单位的意向。大家可以看看周围县市联社被兼并后的惨像:被人家兼并后,人家对方只要懂业务会经营的干部员工,那些蹲在机关里的后勤人员只能领到一次性补贴就下岗回家了。
刘益民冲着人群挥挥手继续说,我们大家互相看看,十几个科室和三十多个基层网点儿正副职,今天到场的中层干部就一百多人,还有没来的普通机关人员,加起来算大概有近二百人吧!大家想一想,我们这些人的后路该怎么走!是充实到生产一线,还是呆在这里等着人家来兼并?是去发展业务多挣钱,还是呆在这里耗着,等黄摊子后另谋职业?大家回去好好想一想,也和其他金融单位比一比,看看我们以后的道路该怎么走。别再耗啦,别再斗啦,横向纵向比较比较,做个选择吧!
李福生宣布散会。就在人们要散去的时候,金换粮走过来对刘益民说:你来联社第一句话就是把俺们这些正科级干部都弄成专干;第二句话就是全盘否定原来班子领导的成绩,你这些话也不跟大家商量一下就下了定语。你能耐的一手遮天,也太横了吧!
听他这样指责自己,刘益民马上招呼大家再听两句:我本不想来联社,是市里安排我来的;联社的改革方案是市里研究决定,我只是执行市里的决定;我没有任何权力决定集体单位员工的命运,更没有资格对原来领导班子的工作成绩进行评判。这个定语是市领导当着张得运张主任和我说的,如果有人觉得刚才我的话有问题,可以向上级反应。但社里现在的决定必需得执行!专干就是专干,改革必需进行下去!我在这里还要劝大家改变一下观念,包括我在内,我们是个搞金融的业务单位,都是工作在一线的生产人员。我们不是政府官员,是普普通通生产单位的员工。实际上也就是过去钱庄里伺候客户的伙计,大不了也就是个钱庄掌柜的。不要总是拿着自己在单位的职务跟政府官员职务套等级,根本就是两码事,不贴题!把自己的架子放下来好好挣钱,壮大集体的同时也让自己过上好日子,才是正题!
金换粮挑起大拇哥揶揄着对刘益民喊:嘿呀呀!原来你是带着尚方宝剑来的呀!怪不得牛上了天,俺这金专干绝对服从!不过我想问问,你是市政府任命的,那赵民和李福生是政府任命的不?刘益民说市政府授权给我,我有组建班子的权力!也是依法合规行使权力!包括赵民和李福生在内的所有人,谁也没想到这个年轻的新领导口气如此强硬。强硬的容不下任何人有一丝反驳意见。金换粮说你组的班子好啊,咱联社马上就有大发展啦!俺们这些钱庄的小伙计们马上就要发家过好日子咧!说完,啪啪拍着大胯,一窜一窜走了。
李福生走上前,想拦住金换粮与他辩说辩说。刘益民抬手拦住他,冷冷一笑,说他的事儿回头我一句话就能办妥。咱先把一线的劲头子鼓起来,那些合同都准备好了吗?李福生说都准备好了,就等开会。刘益民听了点点头,说你和赵主任还有付润泽三个,这几天先到各个网点转一转,摸一摸临时工和代办员的底。我再到市政府和劳动局跑一跑,确实稳妥后,再开会宣布。
付润泽没听明白刘益民说的是什么意思,可听清楚了要他和两个领导去网点摸什么底,凑过来说俺现在是个专干了,跟着两个领导出去转悠,找人谈话算是怎么回事呀?刘益民听出他话里意思是对免了他的办公室主任心存不满,要求给他一个新的名分。也就是要官吧。他想要官,刘益民不给,却指着瘫痪的昌河汽车,没头没脑地对他说:你要是不愿下去跟着摸底也行,那先把这辆车的遗留问题解决了再说。付润泽直愣愣地望着刘益民说,这个遗留问题是上一任领导留下的,怎么让我来处理呢?刘益民也不跟他对眼神,径直去了市政府。付润泽紧追了两步,问怎么回事吗?李福生挡住他:老付呀,这台车明摆着是彻底废了,可原来河北44的牌照已经换成冀J牌照,这个过程大概有几年了吧?我看了看咱单位这些车辆的档案,其中这台昌河的户口一直没销户,也没报停,咱单位也一直缴着养路费。我只是听说呀,可没看见过,听说这车牌照一直挂在你弟弟那车上。要是那样的话,这事可就说不清了。赵民一旁帮腔说,李主任也就是听说吧,当不得真!回头我看看这些年报销养路费的单据再说。付润泽听了两个人一唱一和,登时僵在那里。
昌河汽车被加了十七把锁后,付润泽没有去交通局给车报停,更没有销户:看看风声没了,正赶上车牌照改革,他跑到交通局说老牌照丢失,要求换发新牌照。购车手续齐全,车的户口正常,新牌照顺利换发到他手里后,便挂在了他弟弟的车上。每年的养路费和车船使用税一千四五百块钱就由联社账上划走,六年过去,积少成多,绝对算得上贪腐行为。
看着付润泽僵在那里,赵民说还是先把刘主任安排的工作办了再说吧!付润泽的脖子立刻活泛起来,频频点头:我这就去开车,咱先到下面网点儿转转!
赵民和李福生用眼睛押着这个刚刚被捕获的俘虏,去了另外一间车库,把车开出来。
既然是城乡联社,就要在城里增加网点儿,每天下班后,刘益民和赵民一起去市区繁华地带选网点地址。原来的市区网点已经被淹没在了居民区,这些居民区大都是些老居民,手里的积蓄已经被其他银行瓜分干净。联社要选的地址在繁华商业区和新型居民区,一个星期后,选出了四个新地址。
李福生每天早早来到单位,不去办公室,往门房里一呆,直到开工的铃声响过,拿上笔记本回办公室整理一番,又去各个科室转一转。转一圈儿就去食堂,看看备好的食材,对后勤专干说以后家常饭就行。他每天的口头禅是:咱现在是能省就省,省下来就是大家伙儿的福利。后勤专干说若是减了伙食标准,大家会有意见。李福生说这是吃顺了口,拿顺了手闹得,伙食标准必须往下减,谁有意见找我来说!
伙食标准降下来,有人提意见说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忆苦思甜那一套!整天弄些炒白菜,炖豆腐和小米粥谁吃的下去,这还有个集体食堂的样子吗?李福生便自问自答地说,谁的家常饭跟以前咱们食堂一样大鱼大肉的吃?还不是早上咸菜就粥啃馒头;中午炒菜就馒头;晚上凑合着中午剩菜好歹打发一下肚子!有几个家庭能达到顿顿几个炒菜,顿顿有肉吃这条件的?也就是来客了,逢年过节的改善改善罢了;集体食堂是给谁开的?是大集体开的,是供给全单位吃饭的;机关食堂伙食超标部分用的是全单位后勤补助,不能让这笔钱全用在机关食堂里,还有绝大部分基层职工和乡镇网点儿职工享受不到这个福利呢!
金换粮说早饭加个鸡蛋总行吧?李福生说行啊,鸡蛋按成本算给大家,三毛钱一个!金换粮撴了饭盒子:以后还是回家吃吧!李福生说好啊,回家吃好啊!回家还可以弄些自己得味的饭菜吃,省得整天吃这一个路数的饭菜。
吃食堂的人越来越少,原来一百多人吃饭的食堂,没几天只剩下二十来个值班人员。人员减少,菜品简单,十来个外聘厨师见没了买卖,主动撂下刀勺各自散去。李福生说声散的好,另请两个家庭妇女再加上后勤专干给值班人员忙饭。
机关福利食堂彻底解散。
李福生要付润泽把原来的工作纪律重新整理后,制定了新的奖惩办法,要求每个人确认签字。人们签了字,问付润泽:整天跟大家定制度讲纪律,这个也要罚款,那个也要处分。怎么不跟大家说一说福利的事,眼看着阳历年到了,为什么不发福利?付润泽说俺是个传话的,要说福利的事,往年这个时候也该发了,可李福生至今也没给话准备买什么东西给大家发,你们要是闷得慌就去问他好了。李福生再去各个科室转悠,有人趁机问他什么时候发阳历年福利?李福生说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再说。人们知道他整顿食堂的手段,也不再多问。便去找刘益民探听,刘益民也觉得到了给职工发福利的时候,可为了维护工会工作,只得说李主席忘不了这事,大家放心。他用这话打发走人家,也跑去问李福生什么时候发福利?李福生也不跟他解释,只说是自有安排。人家是工会主席,说了自有安排,具体怎么安排也不便多问。只是告诉李福生准备开全联社大会。
会场安排在营业室,按照前些年会场的座次,前排坐中层干部,中间坐正式工,后排坐临时工。现在的联社已经是五百多人的大单位,五百人没办法坐下,只能全站着。营业室内外站满了,把窗户打开,大部分临时工站在院子里。
李福生宣布企业改制大会开始后,张得运先讲了多年来因为自己一身两职的原因,对联社关心不够,没能把业务搞上去,还带散了人心;现在的联社已经到了非改制不可的地步,希望大家服从安排。
刘益民接过话筒表示对张得运的理解后,宣读市政府下发的关于联社改制的指导文件:所有在岗职工,工作满一年以上,没有违规违纪的全部转为固定合同工;工作满十年以上的和原国家干部身份的全部转为无固定合同工!掌声从后排传来,接着是呜呜咽咽的哭声和叫好声。李福生示意肃静后,刘益民继续讲:按照改制时间规定,凡在本年度没有签字的员工,一律视为自动弃岗!如果对改制有不清楚的地方,会后就可以向到场的劳动局领导提问。
从李福生宣布开会到宣布散会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
刘益民攥着张得运的手说让老主任背黑锅了,今天我请客,给老主任洗白洗白。这个洗白的意思是私下用话把老主任背的黑锅给刷白。
几个人走到院子里,却见黑压压的人群并没有散去。张得运身子抖动一下。刘益民立刻意识到他的尴尬,忙打发两个副手先陪着老主任出院子。
老代办员们扑过来围住刘益民,扯住他的衣服,啪啪拍着他的胳膊和后背,哭喊着:你怎么不早来几年呀!这哭喊声被另外一种声音迅速盖住:刘主任你就说往后怎么弄吧!你说的指标任务俺们要是完不成,就不是人养的!;是啊,往后你指到哪儿,俺们就打到哪儿!!;刘主任你尽管发话,俺们绝对服从!!!
听着这一浪盖过一浪的呼号声,机关干部们再也没有勇气把自己的疑问提出来。顺着门边,溜着墙根,走了。如果那个机关老爷在这个时候不知趣的向刘主任,向临时工,代办员们的刘大恩人提出疑问,说不定就会在这亢奋的人群里伸出黑拳快脚,让他停止疑问。
李福生整整忙了两天,所有员工签过字。刚松下一口气,又有人催着发元旦福利。李福生只说等等再说,这一等就等到了元旦以后。
刘益民和赵民都问他怎么还不发新年福利?李福生说着什么急,等等再说。刘益民说有些老职工都堵上我的门啦,能不着急嘛!李福生依旧不紧不慢地说好饭不怕晚,再等等。
在等等的日子里,李福生依旧每天临到上下班时间去门房里坐一会儿,过了上下班时间便离开。到了农历腊月十四这天下午,下着大雪快要下班时,他招呼付润泽一起去门房聊天,聊着聊着看看手机上显示六点整,走出门房亲手关了大门。下班的人们急着回家,问他关门干什么?李福生呵呵笑着说:大家不是盼福利嘛,今天就发!
有那刚出大门还没来得及回家的,听见门里说发福利,立刻回身敲门要福利。李福生说凡是早退人员,明天上班前到办公室去一趟,说完指挥付润泽统计人数,把福利条子发了下去。有人问这福利发的是阳历年的还是阴历年的?李福生说先甭管是哪个年的,领回去再说!
第二天一早,四十几个没领到福利的员工来到办公室,李福生问昨天为什么早退,有没有跟本部门主管请假。大部分人只说看着下雪,手上也没业务,就提前回家了。李福生说今天算是第一次违反工作纪律,福利照发下去;如果第二次再违反工作纪律,按规定扣工资以外,福利减半。
领到福利的人们看看条子,心里高兴:这次的福利比往年多了近一倍。有人掐着手指头算算,马上就到阴历年,是不是这回一下子把阴历年和阳历年的一起发了,再问李福生发这么多福利是不是阴历年就不发了?李福生黑着脸说要是嫌多那就先留下一半,等过年时再发!人们听了知道是两个年的福利合在一起发的,立刻揣上条子出门。
转过天来一早,李福生和付润泽早早等在门口。眼看着时针指向八点,两个人把大门一关开了脚门,把迟到的人数统计完,然后通知各个部门主管到办公室领福利条子。
迟到人员扣工资福利减半,任谁求告说明也不行。
三天发两次福利,太好啦!领到福利的人们直夸好。
不知道刘益民用什么办法制服了金换粮,自从砸了十七锁的第二天,他总是尽量避开刘益民。这次因为迟到福利被减半,他骂骂咧咧地对众人说:李福生这狗东西太损啦,尽搞突然袭击。谁知道发这么多东西,这钱是从哪儿弄来的,扣老子工资还他妈福利减半,等着!
纪委来人说接到举报,联社福利发放超标,私藏小金库。然后坐在刘益民办公室翻了翻账本,询问一番。李福生解释说元旦春节这两节福利合并一起发放后,还发放了一次职工伙食补助和误餐津贴,到现在工会账户上还有结余没发放完。
送走纪委来人,刘益民在楼道里对着李福生的后背喊:李主席,看看账面上还有多少钱呐,得想法儿让大家过个肥年!不能让大家白受累呀!李福生咚咚咚走向自己的办公室,高声喊叫:让大伙儿瞧好吧!
“深化改革的速度要加快,科室合并要在春节前完成,”刘益民对原来的中层开会说:“原来的十五个科室和十六个正科级中层干部,合并为两部一室。既营业部,客户部和办公室。营业部由赵民主任组织整合,客户部由我组织整合,办公室由李福生主任负责整合。我们初步测算了一下,合并后的二线,也就是机关可以节省八十多个岗位用工。那,这八十多人干什么去呢?全部转岗为客户经理!客户经理除了享受岗位津贴以外,和其他员工一样,基础工资加绩效工资。”
改革方案宣布完,金换粮问保卫科归到哪里?李福生说保卫科,人事科,秘书科,总务科,司机班,稽核科,公关科全部归属到办公室。办公室设置保卫专干,人秘专干,后勤专干,稽核监察专干。这些专干要经过竞聘后才能上岗,享受副主任经理待遇。金换粮说照你这么一说我们能不能成为专干还是个没准儿的事?刘益民接过话说:凡是主任经理和副主任经理必须竞聘上岗,这是符合企业改制办法的!不光是原来的中层有资格竞聘主任经理,每一个员工都有这个资格!金换粮听了,嘬着牙花点点头。
新班子上任两个多月,节省后勤开资近十万。赵民开会说,咱是业务单位,应该以业务为主,存款是各个银行永远的主题,也是咱联社的主题,在原来揽储奖励的基础上,每新增万元存款再奖励十元,奖励活动时间截止到春节前。
腊月二十三,十万元奖励资金被各个网点儿瓜分干净,联社存款净增一个亿。
赵民给大家算了一笔账,一亿存款就可以为大家新增六十万的绩效工资,这六十万平均到每个人身上就是一千多块钱;如果我们设立长效奖励机制的话,每个月新增一个亿存款,一年算下来每个人就增加收入一万五千块呀!当然啦,这绩效工资也不能平均发放,应该按照揽储额度多少来发放。
他的账算完了,绩效分配办法也讲明白了,一线员工顿时欢腾起来。
专干和主任经理就那么几个指标,能不能竞聘成功还得两说。机关里的人们不再讨论竞聘问题,讨论了两天的绩效问题,跑去找赵民要求下基层当客户经理。
机关里一时空空荡荡,李福生找刘益民要人:原来设计着后勤机关要用十五个人。现在可到好,除了几个专干以外还剩下七个人;这七个人中还有两个白吃干饭的,这活儿怎么干?
刘益民说想办法把后勤上多余的几台车卖掉,取消专职司机,外聘司机和门卫。李福生说要是那样的话,俺跟个光杆儿司令差不多。刘益民说联社人事权还是交给你吧。李福生以为刘益民嫌他要人要权,故意拿话怼他,板着脸解释说俺可没有跟你要权要人的心思,俺的意思是说后勤越来越累。刘益民说累就累点儿吧,人事权真就得交给你。市里又给我安排了个投资公司兼职顾问的角色,我忙完咱单位的工作还要去那里给人家当参谋。
李福生说我知道你在联社也呆不长,早早晚晚要去政府当官。我呢,不怕官儿大管事多,把人事权交给我也行。不过呢,在交接之前你先把姜艳艳两口子给安排好。不然,我没法儿接这个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