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张兆成的头像

张兆成

网站用户

小说
202104/05
分享
《芦湖之恋》连载

第一章 黄河日出

全文46万字,分第一卷第二卷。58章,每章6000余字,适合纸媒连载。欢迎纸媒连载。欢迎推荐!微信:ynuch456


诗歌:过大芦湖

密雨阴浓白鸟飞,水田一片绕柴扉。谁人识得湖中乐,稻花飘香鱼正肥。

清乾隆年间礼部左侍郎、著名诗人罗国俊作。

清《高苑县志•艺文志》记载:乾隆年间著名诗人罗国俊用一首脍炙人口的《过大芦湖》,生动形象地记录了当时湖中锦鳞欢跃,湖周稻花飘香的乡土景致,也为高青在鲁北最早种植水稻提供了有力佐证。罗国俊,字宾初,号九峰,乾隆己丑进士,改庶吉士,授编修,官至礼部侍郎。有《馆课存余集》。罗翰林学问泓涵,冠绝于时,人称“朝中一鹗”,曾任乾隆皇帝侍讲侍读学士,堪谓国器干城。史载,乾隆皇帝看到罗国俊的这首《过大芦湖》大加赞赏,借下江南曾几次顺路到大芦胡,把酒临风,观赏稻田风光,品尝大米。


作者题记:祝愿全天下,所有忠贞于爱情的男人和女人们,都能够自由自在地吮吸着爱情的玉液琼浆,而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夏天的清晨,醒来得就格外的早。

村间乡野的清晨,在一阵一阵的鸡鸣狗吠声中,会被更早地吵醒了过来。村村寨寨的大街小巷,和田间地头及水井旁小路边上,天还灰蒙蒙的不大亮,已经有赶早的人们,在为生计而走走动动的了。

每每相隔上一段时日,这一对人人羡慕眼馋的年轻人,就要到离着村子不远的家乡的制高点,高出下边村庄十多米的黄河大堰顶上,见沧桑观日出了。站在这儿,生长在大堰根下的“钻天杨”的树梢,可以和自己的目光,平行齐走。这就等于将自己的身体,和“钻天杨”相等齐高了,自然而然的就会让人站得高,看得远,见得深啦!

他们只所以来这儿相约幽会,其内容除了青年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卿卿我我,和耳鬓厮磨之外,更多的则是来这儿,清洗清洗自己,那快要被世俗化了的渐渐沉重劳疲的身心,和以清高鸟瞰的目光,审视一下自己的一言一行,及别人的所作所为,超脱一下自己!还有,看着这令华夏子孙儿女们魂牵梦绕,而却就在自己面前身临其境的,滔滔东去不返的黄河,荡涤一下自己因世绕纷争,渐渐变得渺小的挣扎的不干净的灵魂!选择在清晨这个时刻,也是因为,这是一天之中,自己头脑最最清醒的时候,会让自己聚精会神的眼睛里,放射出奇异的灵犀的电光来,洞察是非。看向岁月的深处,看向无尽的时光的隧洞,也以拨正自己,逐渐远离偏走了的人生的航线。

总总,每有会意,必有所得!就单单,这长河伟岸上,迎面吹来的凉习习的风儿,湿泽润浸的空气,呼吸着,让人清心爽肺;再看着东方天际上,那一神圣的光轮,挣脱羁绊,跃出地平线的刹那间的壮观和辉煌,就足以让人尽情地忘掉,这尘世间的一切不愉快;尽情地释放出自己胸中郁结的块垒,无所顾忌地全身心地去接受,这茫茫太空中的,踽踽独行潜走的灵光的洗礼;尽情地挓挲开自己懒散的翅膀,让自己的思想,去领略那份自由自在的飞翔的快乐。

这儿,可真是一处遐想静思的,谈情说爱的好地方啊!

勃发灿烂,蒸蒸渐升的,那一轮硕大唯一的红太阳,喷射出万道如矢的霞光,显示着,威威从不被征服的无比的力量,殷红苍劲,普照着苍茫,普照着地球上的生灵和万物;普照在两岸葱茏,水面平缓宽展的黄河上,和岸畔间世代生息繁衍,尘烟袅袅的高低不等错落无秩的村庄上。黄河里铺满了一层金光的水,从舍己的盘古开了天地至今,如同地球上的,一股旺盛而充满了无限生机与活力的血脉一样,由西而东,自上而下,九曲回肠,缄默无声,有时也狂涛不驯地流淌着,沉浮了多少帝王权贵的风流,和芸芸众生们的多少悲欢离合;快乐的笑声,和着惆怅的泪水,犹如这长长弯弯不尽绵延的黄河水一样,流淌着,继续着……

在黄河大堰顶上,一排排一垛垛的,堆满了防汛备用的长条大青石。在石垛与石垛之间,凹进去的一个长方形的空档里,王大力背倚在石垛上,芦芦靠躺在他的怀抱里,两个人默默地独守着这一份宁静,虔诚而神圣地注视着东方地平线上的太阳,如同一个挣脱了母体的赤子一样,给大地,给世界带来了温暖,送来了光明;给人们,带来了不尽的希望和欣喜!又低下头来,观视着面前浩阔浑浊的黄河,和两岸或斑斑裸露的黄土,或葳蕤碧绿的自然风貌,享受着大自然带来的这份和谐的静美。在这儿,他们看到了大自然的雄奇、宽容、博大和那无私的壮美!

同时,他们看到了自己做为一个人的渺小,和微足道!看到想到这些,也仿佛觉得各自胸中的惆怅、不快和悲屈,也实在算不了什么。尘封闭塞的思想和心灵,也得到了解脱;久已束缚的魂魄,似也得到了解放和拯救!两个人生怕冒出一句不协调的,或是庸俗的话语来,搅扰和打破了这份宁静与和谐。就这么长长久久地相互依偎着,坐拥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心与心共鸣着,并一起感受着大自然脉搏的律动,浑浑然不觉得自己小我的存在了,觉得自己已经完完全全地溶在这个大自然中去了,成了这个大自然之中不可分割的一份子;感觉到了自己的人,仿佛从小我进入大我,至无我的境界!只有这样,才仿佛感觉到真正的天人合一了。自己的人格、肉体、精神和灵魂,甚至个人的痛苦与得失,也得到了升华。

这儿,这几年来,一直是王大力和芦芦两个人,相互倾诉衷肠的所在。有时,家里地里没有活或是农闲的时候,他们准备了吃的喝的,来到这儿,或站或坐地玩上一整天,任凭头顶的太阳蛮空而过,直到夕阳染红了一河的浑水,才和飞累了的知返的倦鸟儿一样,飞回各自的家里。

王大力听着脚下的黄河水,轻轻地拍击着石坡的潺缓的声音,像母亲柔软的手,哄拍着幼儿的脊背;也放佛听见芦芦和自己血管里,流淌着的血液的澎湃声!觉得这天上之来的黄河水,从自己头顶上的百会穴里,流进自己的躯体里,又从自己脚掌上的涌泉穴里,淌了出来似的,强壮了自己的筋骨,滋养了自己的精血,补足了自己的底气。王大力任由自己的思想,信马由缰地纵横驰骋着,奔腾着逆流而上,将目光看向了黄河无尽的上游,水天相连,地空相触,就像溯时空而上,犹如走进了时光的隧道里。他的眼睛,真真切切地看到了,自己早已死去和远嫁他乡的都不曾见上一面的父亲和母亲了;又看到了自己的过去和童年,以及童年那快乐和辛酸的时光,还有那一个个让人难以忘记和倍切怀恋的冬天。

记起了,在那样一个刚刚进入的冬日的早晨。

阳光暖洋洋的洒了一院子。妗子和姥娘都做中了早饭,各自坐在自己西间和东间北屋的门口,等着下乡换豆腐去的舅舅,回来吃早饭。王大力和王小力去东墙跟下,撒了鸡窝;一会儿,又在院子里打闹玩耍开了。

姥爷从屋里走了出来,蹲在姥娘身边,点上一烟袋锅子的老旱烟,有滋有味地抽了起来,也在笑眯眯地看着,他心爱的外甥王大力和孙子王小力。王大力知道,姥爷不是买不起公家卖的用机器卷的成盒装的烟卷,只是姥爷嫌烟卷抽着没有劲头,不过瘾。五岁的红燕,趴在母亲怀里吃着奶水,另一只手还掐着母亲另一个乳头,两只水汪汪黑亮黑亮的天真无邪的大眼睛,歪头看着王大力和王小力。红燕吃奶的情形,将王大力吸引着走了过来,朝着红燕用手在他脸上羞臊着说:“红燕,都五岁了还吃奶水,真不害羞!”

红燕转过头来,冲着王大力瞪瞪眼睛,张大嘴巴,伸伸还沾着奶渍的小红舌头,做了一个顽皮的鬼脸,还露出了一口不很整齐的乳牙。五岁还不是换牙的时候,是上一年,在大街上追赶王大力和王小力时,让一块砖头绊倒了,磕去了两个当门的牙齿,看上去像正在换牙似的。

“没牙咔塌,还吃妈妈,让人撵上,吓得趴下。”王大力羞臊着红燕,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在妗子怀里,半敞着露出来的丰隆鼓胀的奶乳上,只有七岁从小没有吃过母亲奶水的王大力,禁不住本能地咂巴了几下嘴唇。在王大力看来,有娘的孩子,哭了有人哄,下雨打雷的时候不害怕,那一定是天底下最好的事情。这时,听到在纳着鞋底子的妗子说:“大力,你饿了吧!”当地土话,吃妈妈中的“妈妈”二字,指的是奶乳。

王大力好像没有听到妗子的问话,仍然直愣愣地站在那儿。

红燕说:“大力哥哥,你还说我,你是几岁才不吃奶水的?”

“你姑姑生下你大力哥哥以后,就狠心扔下他远走高飞了。你大力哥哥,从来没有吃过他娘的奶水。是吃你爷爷喂的山羊的奶水长大的。”妗子说着,看见王大力盯视着她充盈的两乳,不住地用舌头舔试着嘴唇。就又说,“大力,你馋了吧!要是馋,趴在我的怀里,吃上几口你妗子的奶水。小的时候,吃羊奶吃得我把奶头子填你嘴里,都往外吐。”

王大力听了妗子的话,不知怎么的一下子涨红了小脸,逃避什么似的,跑到姥爷姥娘的面前:“姥爷姥娘,我饥困了,还不吃饭!”

王小力也跟着,从后面跑了过来,也学着王大力的样子喊道:“姥爷姥娘,我也饥困了。”

西间北屋门口,王小力的母亲听了儿子的叫声,禁不住无声地笑了。

王耀堂夫妇,也笑了。

“小力啊,你叫爷爷奶奶,和你说多少遍才记得住。你是我和你奶奶的孙子。你大力哥哥是我和你奶奶的外甥,你大力哥哥才叫姥爷姥娘呢!”王耀堂说着,在王小力的小木梳头上抚摸了一把,将着他,跟在王大力身后进了屋里。

姥娘也来了屋里,准备着饭。

王小力和王大力,快活地放着桌子,摆着马扎儿小木墩儿,和小方脚床儿。

这时,下乡去的舅舅王宪法,推着平板豆腐车子来了家。每次来家的时候,舅舅的车腿子都抬不高,而碰响了门槛子。其实,老红枣木门槛子,也并不高。许是跑了一个大清早上的舅舅的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了呢,而故意将门槛子碰响了,叫妗子好快一点开饭呢!舅舅来到院子里,将车子停在东间北屋门口,从上面割下一块豆腐,用手托着,进了姥娘的屋里,给了姥娘:“爹、娘,大力,你们切上一点葱花儿,拌拌吃吧!”

“没都换下?”姥娘接过豆腐,去菜板上切着葱花,“来早了一点,不掐上个辣椒,炖炖吃啊!”

“能换下。就一点儿,我捎回来,咱们大人孩子的也吃一点。只有糟穷了,吃还吃穷了吗!”王宪法知道,自己嘴上这么说,虽然自己家常年冬天做豆腐,可是,却很少舍得让大人孩子吃到嘴上。

“舅舅,才回来。”王大力的心中,淌过一阵让人关怀的暖流。

“唉。”王宪法。

“爹。”王小力的手上,拿着一块干粮啃吃着,另一只手上,还拿着一截奶奶烙的腌咸的青扁豆。

“唉。”王宪法在儿子头上,模棱了一把。“又吃你的爷爷奶奶来了。”说完就转身走了出去。

姥娘将用棉油烙的青扁豆,拾到一个小白瓷碗里,给了王大力:“大力,去!到你妗子的屋里,给红燕也送点烙扁豆吃。”姥娘认为,和大力舅舅分了家,送点东西是应该的,也应该是互相的。

“唉。”王大力应了,端着碗走了出来,到舅舅的屋门口,听到妗子用刀犁着碗里的豆腐,用刀背碰得碗沿当当的响,一边说:“等过了几年,咱爹咱娘都上了年纪以后,大力还不落在咱们手里。又是上学,又是盖房,又是娶亲生子的。哎,就算我生了俩儿子吧!”

又听到洗着脸的舅舅说:“那是。你这样说就对啦!姐夫早死了,姐姐又不在大力身边,大力从小在咱们家里,跟着咱爹咱娘长大,到了说媳妇的时候,可能不和有爹有娘的孩子,那么好找。我这个当舅舅的,想啥法子,也得给大力成上门亲事。不能让人家笑话咱们不是。再说,大力不还是小力的一个膀子吗!”

屋外的王大力,端着碗,在门口听着舅舅和妗子的对话,进退不得的,不觉眼睛里含着的泪水,忍不住吧嗒吧嗒地滴落了下来。

这时,处在现实之中的芦芦,感到身后王大力的泪水,滴在了自己的后脖颈里,吃惊地回头,看到王大力已是满脸的泪花儿。自己不争气的泪水,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王大力一脸泪水,也抑制不住地涌满了眼眶:“要不……你还是不要等下去了吧!你回去,另外找一个姑娘的。你的姥爷姥娘都上了年纪,在盼着外甥媳妇呢!”芦芦含着的泪水流了下来,在脸颊上淌着,但却是冲着王大力勉强地笑着说。

王大力怜惜地低下头,伸出双手,捧起芦芦的脸,细细吻去了她脸上的泪水。可是,两个人不尽的难以克制的泪水,又似喷涌的泉水,流了出来,汇合在一起。彼此感到,清清热热咸咸渍渍的,却是越吻越吻不尽了。泪水为什么会是咸的呢?在电影电视上,常常可以看到,在过去还是现在的战争岁月里,护士用盐水,给负了伤的战士清洗伤口。可见,咸咸的盐水,是具有消毒,和杀菌的以促使伤口早早愈合的功能的!那么,咸咸渍渍的泪水呢?在流出心底的同时,是否也清洗了心灵的伤口了呢?也给予了消毒和杀菌,也在促使着心灵的伤口,早早的愈合呢!

“芦芦,你不要想得太多。刚才,我是想到了我孤寂辛酸的童年时代,止不住才流了泪的。芦芦,你知道的,我从小失去了父亲,母亲又不在我的身边,是姥爷姥娘,将我喂山羊的奶水长大的。你听着,刚才你说的那句话,我听了心里很难受,就像往我心口上扎刀子!虽然,这不是你第一次说起,但必须是你最后一次在我面前说起。否则,再听到你在我面前,说起这句话,我就从这儿跳进黄河里去,再也不和你在一起了。”

芦芦听了王大力的这一番话,心湖里涌动激荡起幸福的暖流。盯视着王大力的双眸,看着这双,似要喷出火焰浓浆的眼睛,要将自己熔化了一样。沉默好一会儿,伸出双手,收拢一下自己让王大力揉乱了的浓黑的长发:“那……要不你回去以后,让你姥爷找上一个人,去俺家里,向俺爷爷提提亲试试,看看行不行?你去俺家的时候,爷爷对你的态度和印象,好像不是太坏呢!”

“你爷爷和俺姥爷,是一辈子的老酒友老相识。俺姥爷去你家找你爷爷喝酒,我去你家接俺姥爷,你爷爷当然不会将我哄出门去了。可是,如果是一提到你和我的婚姻问题上,恐怕……我毕竟是无父少母的,从小跟着姥爷长大的外甥啊,没有名份和地位,也没有权力势力和金钱。你爷爷去年又做了胃部的大手术,割去了近三分之二,你就不怕他老人家,听了咱们两个人的事情后,一时接受不了,想不通犯上胃病来受不了啊!他都那么大年纪了。”

“我爷爷让病拖得,才过七十,年纪也不是很老。我理解爷爷。爷爷还不至于你说的那么势利眼。爷爷心疼我,在这件事情上,也许会依了我呢!要是……爷爷哪一天真的不在了,到了那个时候,我爹不主家里的事,都是我娘说了算,就更不好办了。在我芦华哥哥的婚事上,我的母亲插了一脚,将芦华哥哥和本村的小香姑娘,谈的好好的恋爱,给活活地拆散了。让芦华哥哥,和母亲给找的娘的个远房侄女,就是现在我的嫂子结了婚。我哥和我嫂子,到这还拧着股劲儿过不来呢!”

“芦芦,你怕你的母亲吗?”王大力问芦芦。

芦芦没有言语,只是用力地摇了摇头。

本文连载章节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