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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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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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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湖之恋》连载

第二十七章 当仁不让

来到家里以后,芦芦从身上掏出钥匙,打开房门进去,又返身将门关上,并上了栓。找出一把老虎钳子,拆下一块门玻璃,在里面伸出手,把屋门反锁上,又将卸下来的那一块玻璃,安装上。拉上了门窗帘子,来到里间写字台前,坐下来,照着镜子化了一会儿妆后,把买来的那瓶农药,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拉开中间抽屉,从中取出纸笔,俯下身子,任泪水狂流着,飞速地给王大力写着遗书。

一会儿后,将写好的遗书,放进抽屉里,把笔压在上面。推齐抽屉上了锁,将抽出一半的钥匙,又插回里面。由于急促,遗书既没写上款,也没有落款,导致王大力很晚才发现!拿过和王大力装在镜框里的合影照片,哭泣着和照片上的王大力说:“大力,我的亲爱的大力,原谅我吧!不是我不想陪你了,是我没有路走了。我实在没有勇气和脸面,再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芦芦说着,拿过农药瓶,拧下盖,拔出瓶塞。

又举目望天,发愿祈祷地说。“我向老天祈祷,请求赐给苦命的王大力,一个美丽的女子,替我和他做伴相守。”芦芦发完宏愿,再无牵挂,举起药瓶,仰脖而尽瓶中的剧毒农药。芦芦力渐不支地口吐白沫,摔倒在地上,手上还紧紧地攥住农药瓶子。在芦芦弥留之际,在她思想里,出现了她和王大力,时而在黄河大堰上防汛石垛的空档里,相拥亲吻的情形;又时而是在大芦湖里的芦苇中,追逐嬉戏的画面。王大力抱起芦芦,在芦苇里兴奋地转着圈儿。之后,将欢叫着的芦芦,放在地上,芦芦支撑不住,借着旋转的惯性,慢慢地倒了下去。

红燕从家里,来到王大力房前的街上,给王大力看了看屋门。见屋门还照样锁着,就转身又来了家,和奶奶及母亲说:“奶奶、娘,大力哥的屋门好好地锁着呢!芦芦姐姐哪儿回来了呀?”

在西院家里 ,和儿媳妇包着棉花的红燕奶奶说:“那准是我耳听差了。刚才,我好像是听到,东院大力的屋门响。”

“嗳——”红燕听奶奶说了后,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大力哥哥走的时候,我给他拉门窗帘子,大力哥哥说,让阳光驱驱屋里的潮气,又让我给拉开了不是?”

“刚才你去看门时,那门窗帘子,是拉上的吗?”红燕的母亲问。

“我没有看清,好像是拉上了?我再过去看看的!”红燕说着,疑疑惑惑地又从家里,走了出来。

“这孩子,年小小的,脑子咋没个记性?”奶奶和儿媳两个人,一边一个,正在合力系着棉包的带子。

“啊——”东院里突然传来红燕的一声惊喊,让正抓着包带往两边用力地婆媳二人,惊吓地松了手,仰面朝天地跌倒在了地上。

“娘、奶奶——大力哥哥走时给我的屋门钥匙,还在我手上,屋门也还锁着,可是,屋里的门窗帘子,不知道咋的,却拉上啦?”红燕的手上,抖着王大力给他的钥匙,惊恐地喊叫着,从外面跑了进来。

“你这个贼妮子,大白天的,一惊一乍的,吆呼个啥呀?门窗的帘子,是真的拉上哩?”红燕的母亲,从地上先爬起来之后,过来从地上扶着婆婆。

红燕面色苍白地,用力点了点头。

因为,王大力在临走的时候,又折身让拉着门窗帘子的红燕,再把帘子拉开,红燕母亲和奶奶都听见的,也分明看到红燕确实是把拉上的帘子,又给拉开了。说啥也不相信,大白天的,出了鬼不成?三个人相扶着,出了大门,来到东院王大力的院子里。红燕母亲大咧咧地走到北屋门口,从门帘的缝隙里,看到外间好好地啥也没有。

可是,已经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浓烈的农药味。忙又趴到里间卧室的窗子边上,也是从窗帘缝隙里,一眼就看到口吐白沫,躺在地上的芦芦,吓得两腿一软,就走不动道了。感觉一泡尿热热的,全洒在裤裆里。嘴里结结巴巴地喊道:“快、快、快呀,红燕,了不得了,芦芦、她、她哈了农药了。快喊你的爷爷,你、你爹去呀!”

院子里的红燕,扶着奶奶,听到母亲惊慌的话,奶奶一下站不住,瘫坐到了地上。红燕把奶奶扔在地上,啥也顾不得了,哭着跑去找爷爷和父亲的了。

很快,王大力的院子里,聚来了很多的村里人。有人找来一根粗钢筋,将王大力的门挂,连同锁,一并撬了下来。把芦芦抬上,王小力从村部开来的130客货车,出了村子,一路鸣着长笛,向镇里的医院,疾驶而来。

“才让你开车不多时,可要加小心。咱们一家人,可都在车上了。”驾驶室里,坐在王小力旁边的王宪法,叮咛着儿子说。

王小力强忍着眼里的泪水,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用心地握着方向盘,谨慎地向前行驶着。

后边车斗上的芦芦,躺在红燕的怀里。王耀堂在一边,拉着盖在芦芦身上的被子,怕让风把被子吹起来。红燕和爷爷的眼里,都噙着泪花儿。一家人都感到纳闷,不明白芦芦,为啥去了镇上看病回来,或是回了娘家一趟,回来啥也不说,就一心扑死,哈下剧毒的农药?也没听说王大力和她吵架,两个人好得跟一个人似的!王大力还正不在家,去济南为村里,和台商谈投资项目去了。把人给救过来,还好说,要不咋和王大力交代呀?

车子来到镇上,路过芦华的工地时,长鸣的笛声,引得工地上干活的人们,纷纷朝这儿,伸头缩脖地看着。不知道那辆车里,出了啥事情?芦华走了过来,呵斥着人们:“看啥看啥,快干活干活!”芦华也是一个实在的人,他没有好好想一下,为啥这么多年来,苟立光好赖地都没有给他一个活干,偏偏这时,给了他一个不小的工程?确实和他的媳妇说的那样,是不知情的,也是被蒙在鼓里的。依照他的耿直和秉性,如果事先知道这件事,无论如何也会阻止;更不会,为了干到工程,拿小妹的幸福,做交换!苟立光找到芦华,说忘不了,多年的同学加友情的关系,辞掉多个客户,才给掐出这个活儿!芦华信以为真,为此,对苟立光还感恩戴德呢!

劳工们又各自低了头,各自干着手上的活。

车子过那家中年男店主的农资商店时,长鸣的笛声,将店主和路两边店铺里的人们,都惊得纷纷出来,争相看着出了啥事?那位没有卖给芦芦农药的男子,骂了一句,不知道哪个缺德的,准是把药卖给了那个寻死的姑娘?其中,那个卖给芦芦农药的妇女,也出来看着事,她哪里知道,是从自己这儿买走药的女子,喝了药,坐在鸣笛的汽车上,去院里抢救呢?

芦芦的母亲,让儿媳骑车子带着,从王大力的村里出来,也向镇上追了来。

“芦芦走了以后,我的眼皮一个劲地跳。可是,万万也没有想到,芦芦会真的给了咱家人命。芦芦的屋里,那么呛人的药味,这个贼妮子不知哈下多少药?听他们庄上的人说,芦芦哈的是1605!她嫂子,你说说,咱芦芦还有救吗?”芦芦母亲用力地疯了似地,捶着儿媳的脊背,催促着说,“孩子,快呀快呀!要是晚了,俺娘们两个,不知道还能不能,见上面?俺那娘哎——”即扬手捂擦着脸,如丧考妣一样,一路哭嚎着。

此时,镇医院的抢救室里。巧的是今天上午给芦芦检查的女大夫,由于人手不够,也过来帮忙,救治着芦芦。喝了农药后垂死之中的芦芦,五官挪位,脱了相。这位女大夫,是从芦芦穿的衣服上,认出是今上午,来过让自己检查的病号。她没有过多言语,怕触犯了这位女子的隐私!只是在心里怀疑,难道肚子里的孩子,是野种,还是怎么的,不清楚?只是觉得这位长得不错的女子,连同肚子里的孩子,怕是都不好保住?

给芦芦主治的是一位中年男大夫,穿着白大褂,用胸前挂着的听诊器,探测着芦芦的心跳,一手扒开芦芦的一只眼底,一边惋惜地摇着头。旁边参与救治的医生和护士,也都停止了操作,跟着主治大夫,走出这药味刺鼻的急救室。

旁边站着的王耀堂一家人,一看都傻了眼。王耀堂急着跟出来,堵在医生护士面前,抓住认识的主治大夫的手,扑通一声给下了跪。王宪法父子也跟出来,跪在了医生护士面前。只见王耀堂老泪纵横地哭着哀求地说:“魏大夫呀,我们一家人给你们跪下了。我老王求求你们,再想想办法,给俺救救她吧!还有啥好药好办法,都给俺用用。俺外甥从小死爹少娘的,跟着我这个姥爷长大,两个人从上中学就好上了,才结了婚还不到一年!俺外甥今日,为了村里的事,去省上和台商洽谈生意,不在家,回来我可咋向他交代。求求你们,死马当活马医,再给救一救吧!”

魏大夫弯下腰把王耀堂扶起来说:“老王啊,接受现实吧!1605只需一口就能要了人的命,而无药可救。她喝下去了一小瓶呀!好药好办法,我们都用上了,没有招数了。”

王耀堂父子不再言语,转身去了急救室,三个人自己给芦芦灌水、洗胃、抠嗓子催吐。王小力哭着喊道:“爷爷,爹,咱们转院吧!”

站在走廊上的医生护士,都被震惊和感动了。没有谁打招呼,又转身进了急救室里,重又纷纷操作起来。魏大夫赶忙吩咐着一位护士说:“你去打电话,叫县医院赶快送急需的白蛋白来!”又和王耀堂父子说,“这个时候,不能转院,在路上一颠簸,啥也耽误了。不如我们再试一试。”

而此时的芦芦母亲,让儿媳带着,来到了镇上芦华的工地上:“华,华呀,了不得了,塌了天哩!你的小妹,让人逼得哈了农药1605,八成是没有救了。”哭喊着说,“快给我找个车,和我去医院里,我走不了路哩。”

芦华听了如五雷轰顶,顿时愣怔在那儿。就想起了,刚才鸣着长笛开过去的130车上,带着的竟是自己喝了药的小妹。“咋的啦?芦芦不是好好的?是哪个王八蛋欺负她哩?都是为了啥呀?”

“小祖宗,回去我再和你说!”母亲一霎也等不急地说。

芦华伸手,叫来一辆正好卸完了砖的十二马力拖拉机:“来来,我有点急事。”说着,将浑身打着颤的母亲,扶上开过来的拖拉机。他和妻子,也爬到了车上。

司机回头问着芦华:“芦师傅,上哪儿去呀?”

“乡里的医院。快点啊!”芦华说。

“啊!”司机应了一声,即开着拖拉机,突突地冒着黑烟,出了工地,向东边开了去。

一会儿,拖拉机即开进了医院里。母子三人,找到急救室,看到王耀堂一家人都在这儿,医生和护士也正抢救着病床上,死人一样的芦芦。母亲即哭着扑在芦芦床前,伸手给芦芦擦着脸上的秽物。

魏大夫就着说:“老王啊,你们家属还是都到外边去,相信医生,救治病人,没有磨滑的。你们都在这儿,帮不上啥忙,反而影响我们的工作。”

王耀堂和芦芦母亲,两家的人,让护士拉拽着推出了屋里。两家人,来到外面的院子里,面对着面,一时都说不出话,用目光质询着猜测着对方,芦芦究竟是为啥哈了农药?

芦芦母亲不知道理亏,反而想推卸责任地扑上来,一把抓住王耀堂胸前的衣服,哭骂地说:“好呀,你个大老王,没有花几个钱,把俺芦芦诓了去,是不是你那个外甥王大力,当上厂长不觉啥了?看上别的浪妮子,逼得俺芦芦没有活路,哈了药!俺芦芦救过来还好;救不过来,你家的大力得给俺的芦芦对(兑)命!”这也许就是人们说的,恶人先告状。

还处在极度慌乱悲切之中的王耀堂,让芦芦母亲一顿乱棒,打得晕头转向的。一时又弄不清真相,好像自己家真的亏了理,和王大力做下了对不住芦芦的事情。一时百口莫辩,任由芦芦母亲,在他胸前捶打着,推搡着。他只有倒退着。芦芦母亲得理不饶人似的,不解气地举起手来,啪啪地打在王耀堂老脸上。

王小力看不下去,跑上来,怒吼一声,喊住了芦芦母亲:“行啦!你还有完没完?”芦芦母亲,才愣怔地住了手。也才把王耀堂,解脱出来。王小力又高声地质问道。“我们还倒要,问一问你们呢?芦芦姐来镇上看病,有没有去你们家里?”

“去来呀!”芦芦母亲说。

“为啥芦芦姐去了你们家一趟,回来后,我们家谁也不知道的情况下,为啥就哈药寻死了呢?”王小力问道。

芦芦母亲理屈词穷地说:“啊啊,你说说,为啥呢?”

“我们问你呢,你问谁?从一开始你就不同意芦芦姐,跟俺大力哥哥。我看是你嫌贫爱富,是不是想拆散芦芦姐和大力哥哥,芦芦姐不从,才哈了药的!你说,是不是?”

芦芦母亲被切中要害的样子,被王小力问得哑口无言。一边知道内情的芦华媳妇,胆怯地看了身边的丈夫芦华一眼。

王耀堂和芦芦母亲,两个老人,仿佛严霜打了的枯枝败叶,一瞬间老去衰落得不成样子。

西边天际上一抹如血的残阳,挽留不住地慢慢沉了下去,红殷殷的云彩,渐至变成了灰色,而至死黑了。

省城济南,已是华灯初上,霓虹闪烁。如果说白天的城市,是人流的海洋,那么,置身于晚上的城市,则是川流不息的车流的海洋。即使在交警下班的时刻,在电子信号灯的指示下,天上地下立体交通的车辆秩序,井然不紊。白天清晰的城市轮廓,笼罩在一片灯光之中,让人恍若走入梦境之中,暂时逃避了现实生活中的纷纭浮泛,让心灵栖息于空冥的境界里,得以憩颐。

王二强开着车,在偌大一个城市里,左冲右突,犹如走进一座迷宫之中,转了许多弯道,走了很多冤枉路,才找到位于经八路上台商下榻的华丽大酒店。被安排住进了,位于十五楼上的第1025号房间。济南可能是全国不多的一个,以经纬线来命名纵横道路的城市。

王二强没啥事可干,在看着闭路电视里播放的泳装表演。王大成坐在沙发上,吸着烟。王大力把电话打进家中的厂子里,问了问厂子的情况,顺便告诉王大山这儿的电话号码,家里和厂子里有个啥事,可随时打电话,告诉自己,或是国子哥。关于王大力家里发生的事情,从王大力走了以后,王大山怕出什么事故,专心扑在厂子上,还一点也不知道呢!

一会儿,林主任和王国子两个人,从外面的走廊里走了进来。

“大力,果然不出你的所料,他们要我们现在就过去,立即就谈!”王国子说。

林主任接着说:“他们又追加投资,由原来预想投资两千万美元,扩至总投资六千万美元,当初定的招二百名员工,增至三到四百名员工。”

王大力放下手中的电话机:“我给厂里的大山,回了一个电话。告诉他这儿的电话号码,厂子和家里有事,也好联系。”王大力说着,又问,“他们住在多少楼?”

“八楼406室。”林主任说着,几个人出了屋,搭乘着电梯,下楼来到第八层。由等在电梯门口的李汉生主管,笑迎着,一同走进了406室。

林主任给介绍着说:“这位是和我去你们村上,考察过的台湾英发实业公司投资部主管李汉生先生。”又指着两个青年男女说,“这一位是副主管毛一然先生;这位女士是会计工程师艾华小姐。”说完,又给台方,介绍和自己一块来的人,“这位是村里的会计王大成,这位是支书助理王大力同志。”

各位相互握手,并互换了名片。从王大力一进屋,漂亮端庄秀气的艾华小姐的目光,就被有一股英武之气的王大力,吸引了过来,不住地在他的脸上,和身上打量驻足着。

“……以烧制咖啡杯为主的日用陶瓷,兼营建筑陶瓷产品,八成用来出口至西欧和北美市场,吸纳大约三百余名员工。初步投资期限为三十年,占地一百亩,总投资六千万美元的规模!地租金每亩一年一千元;你们种一亩棉花,去除成本,实际收入不了一千元钱。事前,我们都做过市场调查。这只是我们的初步的方案,不代表你们的;你们可以陈述一下,自己的打算和方案!”李汉生主管说着,和两边的两个同事,相互点了一下头,表示他们的意见是一致的。之后,三个人的目光,一起落在了王国子几个人的身上。

王国子和林主任交换了一下目光,没有言语,而是将目光落在王大力的身上。不是王国子和林主任,没有自己的主意打算,而是一路上协商过,先有王大力出面。王大力和他们谈不成时,他们二人依次垫后;防备他们二人先出面,谈僵了,没法再继续下去,给自己也是给对方,留出一个回旋的余地。

“今天,在城市里的地价,是以平方米上千元来计算的。一亩地,折合六百六十余个平方,我们的一百亩好地,就是六万余个平方!当然,我们农村比不得城里,可是,我们如果拿出一百亩好田,发展温室大棚的话,一亩地可以搞个七分的大棚,无论是种柿子,还是种黄瓜,一年的收入,也在一万多块钱;好的,能收入二到三万块还不止!这样,一年一百亩地的收入,是相当可观的。这样,远不是你们出的一千元,所能比的!你们知道,我们拿出的村南的一百亩地,可都是土质肥沃的高产田,灌溉得水利之便,靠近柏油路交通方便。这个项目,谈得成更好;谈不拢,我们回去准备发动群众种大棚蔬菜的。价格过低,回去没法和乡亲们交代!”王大力虽然说到过不少地方,见过不少世面,像这样的高级别的商业会谈,他也没有经历过。王国子给报名函授的大专课程,里面有这方面的内容,也只是书本知识而已。今天,他丝毫不显得怯场,反而像一个谈判高手一样,镇定自若,侃侃而语,全是仗着自己年轻的一股冲劲。王大力说完,也看了王国子他们一眼。王国子和林主任,都对他投以赞许的目光。之后,几个人又将目光,看向了对方。

王国子看到,对面李主管几个人的脸上,显得有些没有想到和措手不及的样子,但也只是在各自脸上,只停留一瞬,既又严谨起来,且还带有些许的严峻!王国子就感觉,自己一方的嘴是否是张得大了一些?下边用脚尖,轻轻踩了王大力的脚一下。意思是,和王大力说,弓不可拉得太满!王国子清楚,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项目,他太想谈成这个项目。那样,就可以照顾一下,面粉厂安排不了,而有怨气的村民;二一个也是,可以给村里和群众,都能增加收入,也能利用起,白白烧掉的油井里的天然气!

说实在的,李汉生几个人,也没有想到,自己迂回和急促的洽谈战术,似乎让对方识破,和事先有所准备,看来没有达到预期目的。而且,打头阵的还是他们之中最年轻的!他也知道,和事先的了解,在大陆农村里的实权人物,大都是村支部书记,村长的权利,等于摆设。

而且,村干部大都文化偏低,信息不灵和目光短浅。在和外来的商家谈判的时候,往往是让人牵着步子,往前走!也清楚,村支书也从来没有什么助理,知道这个小青年村助理的头衔,是介绍他时,临时给加上的!自己只是把投资重点,放在合资还是独资方式上,而且把压低的地租金,并没有一句说死,给他们留了,一定的争取的空间,让他们感到有成就感,造成一种双赢的局面。

可是,实在没有想到,他们会说,拿棉花的收入,和温室大棚的收入相比,这中间价格悬殊可大了!但是,他们说得又的确是实情,也不是闭起眼睛漫天要价。心想,显然他们也是有所准备的。还真不能小看,这一帮农民。特别是这个,叫王大力的年轻人!想到这儿,李汉生主管,把声调变冷了说:“行啊,事情不是不可以协商的。但是,一定要在一个度上!给我们一个搬不动,即使我们双方,都有谈成的愿望,恐怕也达不成一个双赢的局面。”

王大力紧接着,铿锵而又自信地说:“我们双方如果没有诚意,今天不可能有机会,坐在一起。我们家乡的劳动力,是非常低廉的。据我所知,在你们岛内,一个人一个月的工资,接近五千元。而在我们那儿,五千元可以用来雇用十个员工。而且,最主要的,我们的天然气是免费的。每年可以为你们节省,五十到一百万元的优质煤炭,没有问题!除了向我们当地的财税部门,纳税以外,你们的生产成本,是非常低的,可以极大地增加,你们产品的竞争优势!上边说的钱数,都是以人民币算。”

艾华小姐朝王大力,投来了鼓励和欣赏的微笑。

对面的李汉生主管,完全彻底地让王大力有理有据的辨析,和缜密周到的逻辑,征服了。禁不住乐呵呵地赞佩地笑着说:“说得好。想不到,你们的准备是很充分的!你们的精明和辨析,也是细致周到的,也是我们所需要的。我们愿意看到,自己的合作伙伴,也是要有一定的魄力的。你们可以进一步,说一下自己的打算,和具体的方案,我们好做权衡。”

“每亩地的租金,不按你们的最低,也不按我们的最高,从中折合一下,每亩地不能少于三千元!这样,一百亩地一年的租金是三十万元,连你们省下的买煤炭的钱,都用不了。现在,我们村里还没有一定的积累,完全靠贷款,也不现实。所以,我们只收取地的租金,由你们自己独资建厂和经营,自己赚取丰厚的利润!”王大力又说。

听了王大力提出的,每亩地三千元的租金,这样苛刻的条件。艾华从屋里出去一会儿。回来后,冲着李汉生,点了点头。可能是出去,和谁做了请示?

李汉生又看了看自己两边的同事,商定意见地点了点头。之后,李主管说:“那就这样吧,依照王助理说的这个样,企业由我们自己独资来搞建设;每亩地的租金,定在三千元!我这里说的也是人民币。”说完,带头鼓起掌来。

王国子几个人,也相互看了眼,鼓起掌来。王大力鼓着掌,也如释重负地舒出了一口气。

之后,双方的人员,在艾华小姐的编排下,各自在座上坐好,拍合照留影,以留作纪念用的。艾华小姐也亦架好相机,调好焦距和灯光。款款地过来落座的时候,不知是他们几个人,又刻意调换了位置,还是巧合,留给艾华小姐的,就只有王大力身边的空位子了。艾华小姐过来,大大方方地坐在王大力身边,并笑着说:“我说一二三,咱们一块喊欧耶!一二三——”

他们一起喊了一声:“欧耶——”前面的照相机,也咔嚓地响了一声,为他们拍好了一张照片。

之后,王国子和李汉生在合同书上,很快签了字,盖好了各自单位的公章。事先安排好的女服务员,也已端来了酒水,放在铺了洁白的亚麻桌布的条案上。

“为我们的洽谈成功,干杯!”双方的人,各自端起酒杯后,李汉生主管率先地说。就是恰在这个时候,只见一个人,从外面破门而入。让屋里正沉浸在,洽谈成功的欢乐气氛之中的人们,同时吃了一惊,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王国子赶忙放下手上的酒杯,抓过闯进来的王二强的手,歉意地冲着李主管点了一下头,即开门走了出来。只一会儿,王国子又开门把王大力,从屋里叫了出来:“大力,你先出来一下!”

李汉生几个人,感到纳闷和不解,不知道,突然之间,又会出了什么事情?

一会儿后,王国子又返回到屋里,紧紧地抓住李汉生的手说:“李主管,这样吧!我们双方已经签字盖章,大事已定。后面的事情,由林主任和我们村上的会计王大成,住下和你们,共同游玩一下泉城。刚才家里来电话,说王大力兄弟的爱人,得了急病,我们须急着赶回去。”

李汉生主管等的几个人,相跟着从屋里走了出来,一一和王大力紧握了一下手。传递一份力量和慰藉,给家中出了事情的王大力。其中,也有对王大力的折服!

“你们路上,一定要小心保重!你们尽管可以放心,我们双方谈成的项目,不会受到任何事情的干扰。”李汉生说着,乘坐着电梯,将王国子几个人送下楼,上了车。

后面,艾华小姐急急地跟了出来,将刚才照好,并已打印出来的他们几人的合影照片,从车窗里,递给了王大力。并用力地握了王大力的手一下,给王大力传递了一份安慰,和战胜困难的力量!之后,和李汉生一起,挥手将王大力他们送上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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