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立光在车里,看到的路边这个疯子,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在墓田里,因为一场突然而至的大风,而摆脱掉的王大力。
正是因为这场大风,将本来就不修边幅的王大力,吹打搓磨得不成一个人样子。衣乱发散,满面尘垢,简直比自己的二呆弟弟,还要像个疯子!再加上,走起路来,往前一颠一颠的,整个人的形象,和自己的二呆弟弟,一般无二了。没有经过这场大风的时候,王大力还只是形似苟二呆,现在,则更加神似了。就是一个苟二呆借体还魂,又转世投胎,回到了人世间一样。所以,才让乍一看到王大力的苟立光,吓得不轻!让他一时间无法相信,这会是真的。看看车外五颜六色的世界,又让他,不能产生半点的怀疑!特别是,王大力刚才从路边商店里,拿了东西,没有给钱,让人家店主,追着跑的样子,这就更是自己的弟弟苟二呆以前,经常干下的勾当。每每事后,都得让自己出面,或是出钱,亦或是说好听的,才能把事情,打扫下。是王大力的身上,没有带着钱,还是有钱,不知道买了东西之后,给人家?
苟立光开着车子,看到王大力走出镇子,往北走了去。心下产生了疑惑?出了镇子,北边就是黄河大堰了,大堰的下边,是滔滔东流的黄河水!他往黄河上干啥去,或者是,他一个人,控制不住自己,一头栽倒大堰下边的黄河里去,怎么办?身边连一个人,也没有,那还不等着,灌了油瓶子,淹死了事。苟立光一拍大腿,哎呀了一声:“哎呀,对呀,芦芦不就是张到黄河里去,才淹死的。王大力这不就是,到黄河大堰上,去找寻他的爱人加恋人,芦芦的身影的。”
想到这里,苟立光也忘记了要回家换衣服的念头,停下车,去路边商店里,买了一条好烟,和几瓶好一点的白酒,还有几袋面包和火腿肠,用一个方便兜提搂着,走进车里。之后又开着,尾随着王大力,来到黄河大堰的下面,又把车子停好,一手拎着,刚才买来的那一袋烟酒食品的。看到王大力,没有走常人上大堰的坡道,而是从长满的荆棘和树棵子里,亦步亦趋地爬上了大堰。
当苟立光顺着坡道,攀爬到黄河大堰顶上的时候,感觉很是吃力地喘息着。当他抬起头来,看到王大力的时候,只见他,已经站在一堆防汛备用的石垛上面,身子前倾,往下面的黄河里,看着什么?苟立光听人说过,芦芦就是从这儿,掉进黄河里去淹死的!可把苟立光震惊得,大气也不敢出;还不敢张口喊他!怕他一愣,受到惊吓,身子失去平衡,整个人,就会张进下面的黄河里去。
苟立光环视左右,这儿正是一处,从黄河里,往外输水的大水泥闸门。石垛的下面,就是直上直下的陡峭的石壁,有一二十米高呢!苟立光就在原地,站了下来,看看王大力究竟要干什么?
这时,只听到王大力,面朝着宽宽的,无声地流淌着的河水,撕心裂肺地喊出了一声:“芦芦——我的亲爱的芦芦——你到哪儿去了?干吗不和我说一声,就扔下我一个人走了?”尔后,又见王大力,双手向天空举着,头也抬起来,似在向苍天搜寻和讨要着什么?又扯肝裂胆地高声喊着,“芦芦呀——我满世界,都找不到你的影子,我想你呀!嗨嗨嗨呀——”之后,王大力双手抱着头,嚎哭着,在石垛上面蹲了下来。
苟立光听着王大力的哭喊声,为找不到芦芦而痛不欲生的样子,声声泪,字字血,和一把无情的鞭子一样,抽打在苟立光的身心上,让他一时感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刚才,看到王大力举手向天祈祷的样子,苟立光即神经质地吓得一哆嗦,以为又要像在他家的墓田里一样,抬头向天,碰巧又呼唤来一场暴风!那样,我们两个人,可能都会来不及躲逃,而被卷进身临其境的黄河里,不得脱身,随着水流,被卷进漩涡里去。冲进东海,去喂了王八!幸好,没有唤来一场大风。等躲在水泥闸门后边的苟立光,再探头张望时,在石垛上面,不见了王大力的身影?让他顿时感到跷蹊?没有起大风,他的整个人,一下到哪里去了呢?
苟立光蹑手蹑脚地,从水泥闸板后面,走了出来。他思忖着,难道是王大力,一不小心,张到下面的黄河里去了?走着,没有听到动静,就紧走几步,绕过石垛,探头前倾,往脚下面的,让人看着就晕头转向的浑浊深沉的河水里张望。只看到,黄汤似的黄河水,打着漩涡儿,碰触在护堰的石壁上,又折头,汇入大流,向东浩荡而去!水皮上,河岸边,没有搜寻到王大力的影子。苟立光正感到纳闷的时候,突然听到自己身后,有个人,冲着自己的背影,在嘿嘿地痴痴地发着笑声。惊得苟立光倏地一翻身,回头看到,正是王大力斜倚在凹进去的石垛空档里,嘴里衔着一节干草棍,目光直直地冲着自己,在傻傻地笑着。
这个看似,又像极了自己死去的弟弟苟二呆的举动的憨样,又把苟立光惊诧得身子,一窄歪,不是急得双手攀住身边的石垛,自己整个人,就差一点,掉进下面的黄河里去!苟立光定了定神后,看清楚,这儿是一个足有一间屋大小的,石垛围起来的空档。这儿,可真是一个,凭栏鸟瞰黄河雄奇旖旎的风光的,绝好的去处啊!周围的石垛,和挡墙一样拱卫着,岸边还用青条石,垒砌起一道半人高的女墙。在闸门八字形分开的大坝两边,当年建设闸门的设计,和建筑工人们,在两边都筑有这道石墙。是防止,来到这儿的人不小心,掉进下面的水里去。有了这一道女墙,只要注意了,人是不会轻易,掉进下面的黄河里去的。
呵,这小子,可真会寻地方。闹不好,以前,这儿就是他和芦芦,两个人经常幽会和谈情说爱的,秘密地点吧?
苟立光一点也没有猜错,这儿的的确确就是,王大力和芦芦两个人,在初中里逃课后,和走向社会以来,经常秘密约会,看黄河,观日出,兼以倾诉衷肠的所在。
到现在,苟立光是一点也不再怀疑,千真万确,是自己的傻弟弟苟二呆的魂魄,又来到了人世间,扑在了王大力的身上。看着邋遢癞呆的王大力,想起二呆弟弟,苟立光的心头,悯然之情,陡然而生!
看看王大力,确实没有认出自己来,消除了,王大力会扑向自己,报复自己的顾虑。就提着,手上那袋买来的烟酒等的,也走进了这个空档里面。并且,就在王大力对面,席地而坐了下来。把手上那袋烟酒食品的,往两个人中间的地上一放,并从身上掏出一盒烟,从里面抽出一支,叼在嘴上,揿着打火机点着了后,深深地吸了一口,从容地从嘴和两只鼻孔里,喷出了浓浓的烟雾。惬意舒美地享受着烟草的芳香,一边用眼睛,究判地打量着,自己对面的王大力。看看,从早晨就从家里,流浪出来的王大力,一下看到,自己摆在他面前的烟酒和食品的,会有什么反应?看看手腕上戴着的手表,已经过中午十二点多了,自己的肚子里,都已经饥肠辘辘的了,不相信,王大力看到烟酒、面包和火腿肠后,会不饿,和不动心?
果然,不出苟立光所料!作为人的本能,不管王大力的脑子,一下受到怎样的刺激,还是,睡觉知道个颠倒,吃饭知道个饥饱。王大力本来是让烟瘾酒瘾,折磨得,从一大早出来找寻烟酒的。早饭和午饭,自然也就没有吃。肚子里,也早已经感到饿了。没有解决的酒瘾烟瘾,和饥饿这三只魔鬼,在考验着,意志力本来已经很脆弱,和坚强不起来的王大力。
此时此刻,只见多日以来,失魂落魄的王大力,无神的一对大眼睛,放出了少见的一丝亮色。看了眼,苟立光手上的烟卷,和喷吐出来的弥漫着烟丝清香的烟雾,即将目光,瞄向了盛了烟酒和食品的透明的方便袋。抑制不住地砸吧几下嘴唇,又将询问的目光,盯向了近在咫尺的苟立光。看看苟立光没有反对的意思,伸手掏了掏,自己身上的口袋,什么也没有翻出来。因为,苟立光在路上,扔给他的半盒烟卷,除了在自己老家墓田里,祭祖当香烛,燃烧的三根以外,早都已经让他抽净了。
这时的王大力,又看了看对面的苟立光,显然,是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赶忙伸出发黑的双手,先把方便兜里那条烟,亟不可待地撕开,掏出一盒,好久没有找着撕开烟盒的封口,干脆用牙齿咬着,用力撕开了。致使里面的烟卷,抛洒了一地。害怕让近前的苟立光抢了去一样,赶忙伸手划拉起散落一地的烟卷。也没有,往香烟盒里装,而是急遽地塞进了身上的衣服口袋里。之后,急忙点上一支烟,急切地吸了几口,一根烟卷,又先抽进一半去了。
旁边的苟立光,无声地看着,王大力和傻弟弟二呆一般无二的举动,是那样的好笑;可是,又让他,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王大力的身上,好不容易从那个商店里,抢出来的那一盒烟卷,还没有来得及抽一根,就在颠跑的过程中,抖落掉了。白白地赚了一个贼的名字。
可能连王大力自己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一体二命,被已经死去,而又阴魂不散的苟二呆的魂魄,扑在了身上!因为,苟二呆通灵的阴魂,是知晓王大力,领着村里的人,抢走了他的兄长苟立光,给他找的阴亲芦芦。因故,他的魂魄,祸憧王大力,让他难堪,和在人的脸前丢丑来了。
王大力将一支烟,一口气吸完以后,紧接着,又点上第二根抽着;暂时缓解了烟瘾之后,紧跟着,酒瘾和饥饿,又袭扰着他!王大力这一次,没有再抬头看苟立光,没有征询他的同意与否,就和拿自己的东西一样,从方便袋里,拿出面包和火腿肠;用嘴撕开火腿肠,就着面包,即刻狼吞虎咽了起来。没有抽完的那半截烟卷,把手烧灼得疼痛了,才想起,还有半截烟卷没有吸完。一时间,手上拿着的三样吃杂么,都舍不得放下;患得患失的,哪一样也享用不成。
对面看着的苟立光,到这儿,再也忍俊不禁了。但也只是,在嗓子眼里,轻轻地笑了几声。但同时,也让他苟立光,明白一个道理:人在有的时候,是不能太贪婪的!必须在有舍的情况下,也才能有所得!否则,可能是,什么也得不着。
换了一个常人,面对一个陌生人摆在面前的食品,和一番没有来由的善意,是不会轻易享用的!无论如何,也会问几个为什么的?此时的王大力,哪里知道,他用的是与自己,有夺妻之恨的仇人的嗟来之食!也只有,在王大力思维极不正常的情况下,才不设防,和不去考虑,会不会中了别人的圈套?王大力不会知道,即使自己的仇人,出于某种复杂的心理,不会在给自己吃的食品里下毒,和设圈套;可是,一旦王大力吃喝享用了,就会使得,苟立光的善事,做成了。也从而,减轻了苟立光对王大力的负罪感,和应有的罪责。
苟立光也是实在是饿了,就拿过一根火腿肠,和一瓶酒,先后用牙齿咬开。即咬一口火腿肠,再喝一口酒的,一边吃喝着,一边打量着对面的王大力。
王大力从苟立光一咬开酒瓶,即刻嗅到丝丝的酒香,扑鼻而来。抬头看了看苟立光,竟然自言自语地说:“今上午,我去那个路边的小铺里,去买烟酒的时候,不是我不给那个老板娘钱!是我一摸口袋,临时没有装着,我说我叫王大力,南王家村的,先给我记下帐。赊着,以后还你。”又看看苟立光,有些气愤地说,“你猜咋着?那个逼娘们,说我卖庄就卖庄吧,还冒充人家王大力。南王家村的王大力,因为和芦芦先后结了两次婚的事,谁不认识他!看你这个熊样,哪一点,像人家王家村的王大力?说着,就夺我手里的烟酒的。幸好我跑得快,才拿了一盒烟出来。那个逼娘们真是,我坐不改姓,走不更名。我是谁,就是谁!难道我王大力,还用得着冒充我自己吗?”
这是王大力,多少天以来,一口气,说得最多的话。
要不说,什么时候,也不能把自己关在家里。那样,温馨的家,就成了拘囿自己的牢笼。傻人,会被关得更傻;好人,也会被关得神经出了毛病。
王大力自走出家门以后,享受到了,阳光和大自然的爱抚,浑身的关节和血液,活动开了。浑身的肌肉,不再变得绷紧了;大脑得到新鲜空气,和血液的滋养后,也就变得活泛了起来。
这是苟立光,从今天早上,看到王大力以来,听到他说的第一句,也是最长的一句,还像人话的话!正在担心,突然这一阵,变得好像正常的王大力,会把他一下认出来。又听到王大力,好像是在问自己,可是,又只顾享用手上的吃杂么,没有看自己,也没有冲着自己,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我记得,以前负责看守这座水闸的,好像是一个姓田的,叫啥么?”王大力停止了咀嚼口里的食物,想了想又说,“嗷——对了!我想起来了。是叫田得雨来着。那个老田头,还真有意思,也挺会起名子的。他不给放黄河水,庄稼就得不着雨露。真不愧是,田得雨呀!你说,中国字,厉害不厉害?北京,就是背景;上海,就是商海;老公,就是劳工。给后代,起名字的时候,可要注意呀,名字,就是命运啊!”
呵,这个小子,究竟是真疯了,还是假疯了?说的这一番,逻辑缜密的话,一个没有一点文化的,正常的人,也说不出来呀?对面的苟立光,再一次认真地打量着,没有抬头,也没有看自己的王大力。还是那个样子,像是一个饿死鬼一样,饕餮无度,只是贪婪地吃着。就是吃像,也极像是自己的傻弟弟一样,咬一口面包,又咬一口火腿肠的!听到王大力又说:“哦,对了。记得老田头好像说过,自己要退休了,盼着老家的儿子,能接自己的班。都他妈啥年代了,还接班?一个看闸放水的,接的啥子班?那个老小子说,接的不是班,接的是编制!我问他,啥叫编制?他说,就是你一旦编制上了,那就得让身后的那根鞭子,不时地抽打着,不时地制裁着。这么说,你还是被编制上啦?”
苟立光看到王大力,像是在问自己,可是又没有看着自己。这时,只见他,吃着吃着,不过瘾了。也学自己的样子,从两个人中间的兜里摸过一瓶酒,在旁边条石齐整的边缘上,往下一撸,瓶盖即轻松地一下磕飞了去。一仰脖子,即咕咚咕咚地,和喝凉水一样,灌下好几口白酒去。清晰突出的喉结,速度极快地上下蠕动着。
苟立光心想,看来王大力是将自己,看成是守闸的老田头接班的儿子了。显然是,还没有认出自己来。苟立光又想试一试,王大力的思维是不是正常,就自言自语地说:“这么哈酒,没有意思。要不要划两拳呢?”
“划两拳,就划两拳。哥俩好啊——”王大力说着,率先出拳了。
苟立光就着接拳地说:“好就是好啊——八匹马呀!”
“五魁首啊——”王大力大声地说。
苟立光也来了兴致,大声地喊道:“六六大顺。”
王大力紧接着说:“八根腿呀——哈酒哈酒!第一轮你输了。”
苟立光看到,自己出了四根手指,王大力正好也伸了四根手指,划对了他的数字“八根腿”。也只好认输地说:“好——我输了,我哈酒!”说完,一仰脖子,含着酒瓶子,咕咚地喝了一口。
下边的浑汤似的黄河水,依然固我,沿着人们用土围起的大堰,虽然汹涌,而却不得不乖乖顺顺地,冲撞流淌着。裹挟着从黄土高原,沟壑里冲刷下来的泥沙,汇聚着,向日出的地方,东海里奔流不回着。
大自然无时无刻地在演变着,它的烨烨震电,不宁不令,百川沸腾,山冢崒崩,高岸为谷,深谷为陵,沧海变桑田的奇迹……
苟立光自语地说:“啥的八根腿呀?”
王大力也是自说自话地说:“螃蟹一个呀!螃蟹不是他妈的八根腿吗?”
苟立光又说:“啥的八根腿,螃蟹不是十根腿吗?”
“加上前边那两只大鳌,才算十根呢!那两只大鳌,只能算螃蟹的两只手的,不能算腿的。你老爹田得雨,是不给你起名叫田进水啊?我看你不是田进水,是脑子进水了。是不连你被窝子里,几根腿都数不过来呀?”王大力吃一口面包,咬一口火腿肠,又喝一口酒,依然是自言自语地说。
呀呵,这小子,还真的把我当成是,看水闸的老田头的儿子了。呵,这家伙,吃喝我的,还打磨起我来了。只要他,没有把我认出来,他喜欢说什么,就让他说什么吧!苟立光想着,感觉有些不服。自己平时,啥事都落在他的后边,输给了他;在他大脑和思维,极不正常的情况下,划拳自己还输给了他一局。想着,苟立光又出拳地说:“哥们,再跟你划一拳。哥俩那个好呀——”
王大力接着苟立光的话茬说:“好了个好呀,好不了啊——!四季来财——”
“九九重阳呀——”苟立光出拳地喊着。
“七个巧呀——”王大力喊着,伸出三根手指,没有瞅着对面的苟立光,就说,“你又输啦,哈酒吧!”
苟立光一看自己,正伸了四根手指,还没有喊四季来财呀,又先让他,又赢了自己一拳。没有办法,抬头又灌了自己一口酒。
王大力一仰脖子,咕咚咕咚,喝下了几口酒。之后说:“不跟你划拳了。你不行的!酒都让你哈了,我赢了,酒却捞不着哈了。”说着,王大力又一仰脖子,又和喝凉水似地,往自己嘴里,灌了好几口酒。往下吞咽的时候,听到嗓子眼里,还咕咚咕咚地响着。
王大力的馋像、吃像和喝酒的出洋相的样子,又把对面的苟立光,逗得小声笑了一会儿。心说,你还别说,这个家伙,好大的酒量!50多度的白酒,一口气,喝上快一瓶了,居然脸不变色,心不跳的,没有呈现出醉酒的样子来。自己历经酒场无数,也没见过这么样喝酒,而不醉的。没有费多少时间,就见王大力,呛上了有二斤的面包,整整一包十根的火腿肠,那一瓶白酒,也快喝得底儿朝天了。苟立光想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是不是正确?就也是自言自语地说:“这儿,是你以前,和你的恋人,常来约会的好地方哩?”
王大力的脑袋,拨愣了一下,不再僵硬的脸上,表情也是愣怔了一下。这次,破例地抬起头来,看了对面的苟立光一眼说:“芦芦听老人们说,咱们这儿,以前有一座,为迎接凤凰起落的凤凰台。我和芦芦,是为这儿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因为这儿,是咱们家乡的制高点,是一个迎接凤凰起落的好地方。我们就给这儿,起名叫做凤凰台!”顿了一会儿,王大力又说,“是我的初中同学,我们两个结婚以前,不瞒你说,我们约会,每次都是到这儿来的。在这里,谈情说爱,观风景,两不误,多带劲。芦芦还真是有主意,我们谈恋爱七八年,她都守着自己的,最后一道防线。做啥都行,就是不能做那样!”
苟立光听着听着,来了兴致,愈发好奇地问:“就是不能做哪样?咹——快说说——”
王大力抬头,又看了看苟立光,却什么也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