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吃过早饭以后,苟立光开着自己的奥迪车,出了家门,拐上大街。之后,出村上了路,去镇上的建筑公司里上班。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外边,先环顾四周。不知道的人,以为他在寻摸什么呢?也许,只有他自己的心里最清楚,他在究竟寻摸着什么?
一出家门,他不光怕碰到,王大力及王大力的亲戚朋友,连他苟立光自己认识的熟人和朋友,他也担心碰到!因为,近一段时间以来,连他自己的熟人和朋友,见了他以后,也在有意或是无意地回避着他。要不,就是以异样的,和平时迥然的眼光,在质询,或是在审问着他!虽然,碍于朋情的面子,那话没有问出口。可是,人们的眼神,分明向他暴露了一切。那目光,分明是对他,不屑一顾和嗤之以鼻了。要不,就是仿佛在责问他,你苟立光,纯粹是穿着大褂子日狗,人物人,不干人物事呀你!
更有的回避他的人的眼角的尾光,分明在说,以有他这样的朋友,而感到耻辱!那真是,让他苟立光感觉到,身前身后,认识或是不认识的人,向他投来的目光,是刺,则如芒在背;是箭,则如万箭穿心!让他感到,浑身不自在,不得劲。恨不能,让地裂一条缝罅,让他苟立光钻进去,逃避人们,无处不在的极不友好的目光的包围。
乱事纷扰,让他自己的心,一时一刻也清静不下来!他不知道,再这样下去,他会不会,也和自己让车撞死的傻弟弟,苟二呆一样疯掉了?更何况,白天,食不甘味,晚上,寝难入寐。吃不好,歇息不好,整个人,就更显得没有精神,无法集中精力,而专注地去干某一件事情。有几次,由于分神,开着车,险些跟前面的车追了尾,或是剐蹭了;在办公室,亦或是在家里,到处翻找某一件物品时,要找的那一件东西,却正抓在自己的手上。常常是在别人的提醒下,才知道,自己是在骑着驴找驴。要不,就是这屋那屋地乱串,也不是自己安不下心,常常是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苟立光开着车,往前走着。他的目光,盯视着路况,斜刺里,一个活动的物体,闯入了他的视野里。看着看着,让他不由自主地用力眨巴几下眼睛,还用手狠劲掐巴一下自己大腿上的肌肉,感觉很疼!告诉自己,这分明不是在做梦。前面那个活动的物体,更确切地说,是一个人,一个不似常人的人。
村前这条省道,西通县城,东衔滨州,也是连接本村和家乡小镇的唯一通道。苟立光走得不能再熟悉了。在家乡的道路,和集镇上,自从自己的傻弟弟苟二呆死了以后,再也没有见到第二个,呆愣痴愚的流浪的疯子。可是,今天走在前边的这个人,分明就是苟二呆转世!起初,一慌一忽的,自己还以为是在做梦。以为自己二弟,根本没有死,是二呆弟弟,又去集镇或是哪儿的,乱串呢。
苟立光透过车窗玻璃,看到刚刚蹿升到半天上的太阳,明晃晃的,曦人的眼睛。让他确信,前边恍若苟二呆转世的那个人,不会是二弟又复活了,回来吓唬,他这个把他后事,料理得都挺好的亲哥哥!
那么,这个人,又是谁呢?头发长,且凌乱,衣服斜腰拉胯的,不修边幅;走道溜边,比跑慢,又比走快!而且,走起来,直直的,刷刷的,像一阵风似地。不是常人那种有目标的,执着专注地走路,而是一种,病态的固执,切呈一种无目的无目标地傻蹿的样子。本乡土,再没有这样的人,亦或是,从外乡流浪至此的,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苟立光便不再疑虑,也不再害怕。脚下一踩油门,把车子,开得快了一点。一会儿,即开到路边那个流浪汉的前边去了。边开着车子,一边从车门一侧的后视镜里,打量着,路边那个像极了二弟的人。这一看不要紧,差一点,将他吓得三魂去了两魂半,剩下那半魂,还在打战战!这个人,看上去,虽然有些落魄,但是,从他清瘦的面庞上,一眼即认出了,这个人,就是视自己为仇人的死对头王大力!这下,可把他吓得不轻!真是走夜路,撞见鬼。自己怕啥,偏偏让自己碰上啥。
苟立光将车子,紧踩油门,开下去挺远了,从后视镜里,看到路边那个王大力,只是小到一个黑点了。这时的他,才有些恍然大悟地抬手,用力拍打几下自己的脑袋,并恨铁不成钢地骂了自己几句:“他妈的,干吗弄得这么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纯粹是自己吓唬自己而已!现在的这个王大力,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不用自己动手,一口气,就能吹到的个样。好像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让自己看着心生畏惧的王大力。”苟立光知道,芦芦去世后,来自良心的谴责,灵魂的批评,道德的压逼,让自己顶着天大的压力,也快让自己受不了,感觉也快要疯了!那么,王大力受到的则是,来自精神和肉体上的双重打击,和叠加的痛苦,比自己顶着的压力,要大得多得多呀!难保他,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难道是,我的傻弟弟苟二呆转世,他的灵魂不散,扑在了王大力的身上?也说不定啊!
想到这儿,苟立光的车子,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好奇心驱使着他,把车子停了下来。他要下车,探个究竟?然而,当王大力向他走过来的时候,他仍是禁不住地心砰砰跳了起来。并不由自主地双手攥紧拳头,以备王大力看清是他,向他扑来的时候,好准备反击和防身!
然而,一切似乎都出乎于他的预料,再一次,让他苟立光感到惊奇和震动的是,王大力也只是,抬头看了看他而已,像没有他这个人似的,又往前溜溜地走了去。王大力好像根本不认识他苟立光,或者,面前站着的这个人,与他王大力,压根就没有什么关系样的。
苟立光侧着头,奇奇怪怪地嗨了一声,自言自语地说:“这小子,疯了?不可能吧?咋地连我他这个大仇人,也认不出来了?”苟立光咋也想不明白,摇了摇头,又自语着说,“好,还是疯了好,今生今世,永远也不再认得我,那才好呢!”之后,苟立光又上了车,疑疑惑惑地向前开了去。
开着车的苟立光,这下感觉,受到刺激的反而不是王大力,而是他苟立光!让他苟立光几乎不会用思想了。上下眼皮,飞快地眨巴着。心想,这是咋的哩?多么血气方刚,多么青春阳光的王大力呀?怎么变成今天这副模样了?说疯不疯,说呆不呆,说傻不傻,说清醒又不清醒,说好又不好的,整个一个,疲疲塌塌的二流子的形象呀!
苟立光想着,从身上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点上。让他感到,越发纳闷和跷蹊了?不行,我再追上去看看!上到车上,加油一会儿,即赶到了王大力的前面。苟立光从车里下来,抽着刚才点着的那支烟,等着走来的王大力。再看一看,等他走到自己近前的时候,是不是还是和刚才一样,毫无反应?
没有一会儿,王大力即走到苟立光面前,仍然和刚才一样,无视他的存在,像没有看见他苟立光这个人样的,也像刮过一阵小风儿似的,向前走了去。
苟立光往前,紧走了几步。站在前面,故意挡住王大力的去路,看看他有啥反应?这个时候,刚好他抽着的那支烟卷,也快烧完了。苟立光抽烟,和一般节俭的普通百姓不一样,早晚吸得烟丝,烧着了过滤嘴的海绵,有一股燃烧塑料的臭味儿了,才将烟屁股扔掉。而且,抽的也都是,一元钱一盒,或是一元钱以下的,最便宜的牌子的香烟。老百姓由于经济条件所限,尽管抽的劣质的,便宜牌子的香烟,也还得自己花钱去买。有钱有条件的苟立光,抽烟的习惯,和香烟的品牌,和老百姓就不一样了。抽的烟,都是一盒五块钱以上的,都是好烟!而且,平时,他还很少自己掏钱买烟。都是有求于他的小包工头们,和跟着他干活的员工们,为了巴结他苟立光,弄个好活干干,花钱给他买的。作为进贡的礼品,自然都是好烟了。这真是应了,那一句俗话说:越有,越加膘;越穷,越没有啊!
苟立光抽烟,抽的即是品牌,也是派头!他从来不会将一只烟,抽得烧着了过滤嘴,亦或是快烧着手指了,才没有出息地把烟屁股,恋恋不舍地扔掉。常常是,一支烟,只抽一半,或是还剩下三分之一,就随手扔掉了。
王大力很快走了过来,看到前面有个人,堵在他的前面。站了下来,只是一瞬间有些疑疑惑惑的,抬头看了苟立光一眼,就又绕开了苟立光。
苟立光不是刻意的,只是习惯性的,随手扔掉了,只抽一半的半截烟卷。那半截烟卷,还冒着烟儿,在王大力面前的公路上,向前滚了大半米远的样子,正好躺在王大力脚前的路面上。
这个时候,出乎苟立光预料的是,王大力有了反应。不是对他苟立光这个人,而是对他扔在地上的,还冒着烟儿的那半截烟卷儿。
王大力抬头看了看他苟立光,好像是看看他允许还是不允许似的?之后,王大力急急忙忙地弯下腰去,生怕旁人抢了去样,将那半截烟卷捡到手上,赶紧凑到嘴上,享受地美滋滋地嘬吸了起来。
有的早起赶路的人,或骑着车子,或开着车,从王大力和苟立光的近前过去,看着他们两个人,都投下奇怪和不解的目光。
在说,亦或是形容某个人,太孬、太损、太恶和太坏的时候,常常会说,缺德、太缺德,不解恨,再上加一句:你缺德带冒烟儿!这一句民谚俚语,不知出自谁之口,和源自何处?骂一个人,缺德吗,还带冒烟儿!不知道是指什么,和个什么意思?总之,就是一句骂人的俗语。
分析一下,这句话,是不是指的人吸完了烟,扔掉的烟蒂没有蹉灭,还冒着烟儿。无论在草原、森林、商场、办公室、或是家里,扔掉的还冒着烟儿的烟蒂,碰巧又引燃易燃易爆的物品,从而引发了火灾!熊熊的烈火,又焚毁了森林、草原等的,损坏了物品,亦或是烧死了人命。然而,造成这一切的根源,却是当初某人随手扔掉的,没有熄灭的冒烟儿的烟蒂!那这个人不好的品行,即可以用缺德来形容。一个小小的错误,造成的损失又太大,用一个缺德来形容,觉得还不够,就骂他缺德带冒烟儿!这也是文明人的做法,张口骂人,还不带脏字儿。老百姓骂人,则一般干脆、直接、解渴、又解恨地说:“孬种、坏蛋、劣瓜、缺心眼儿、熊摊的!他娘的,不是一块好饼!”如果,还不解恨,一句“断子绝孙!”,则骂到了头。以后,缺德带冒烟儿,又引伸指一切有不良道德,和不好习惯的人和事儿了。
苟立光既养成了,这样一个极不良好的恶习!一支烟,闪下一半,或是三分之一,就不吸了;而且,扔掉的时候,还从来不在烟灰缸里摁灭,在屋外的时候,也从来不踏上一只脚,蹉灭了!外因是他的经济条件,和工作环境所导致的;内因则是,这个人的品质,确实是有问题的!当着一个,近千数人的建筑公司的一把手,手头的工作,自然是千头万绪的。常常有电话,和来人找他办什么事的,就被迫打断了他吸烟的过程。让他没有办法,将一棵烟完整地吸完;不得不将没有吸完的烟,临时担在烟灰缸边缘上,等把电话接完,或是将来找他办事的人,打发走了,再接着吸刚才没有吸完的那一支烟。所以,苟立光既养成了,一个从来不把烟熄灭的习惯!有的时候,没有吸完的烟,自己灭了,再点起来,吸的时候,味道就变得不好抽了。因故,又让他养成了一个,将没有吸完的半截烟卷,拽了的不良习惯。
在这儿,拽了、拽掉,是一句当地的土话。让一个人,把一件物品,拿过来、扔过来,就说拽过来!对某一件物品,弃之不用,叫人扔了,也说把他拽了。一个拽字,是拉过来,拽一拽的意思。在这儿,则是指扔掉的意思。
苟立光看到,王大力对于他这个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反而麻利地弯腰捡起了,他扔在马路上还冒着烟儿的半截烟蒂,多么享受地又往前骤骤地走了去。以往,从不受嗟来之食的王大力,这一个近乎下作的举动,再一次地将苟立光震惊,和触动了!让他苟立光感到震惊的,还不只是王大力这个下作的举动;而是因为,王大力这一个举动,太像极了,他刚刚让车撞死的傻弟弟苟二呆!
因为,捡别人扔掉的烟把儿抽,这是二呆弟弟,以前常有的勾当和恶习。
看到视自己,应该为仇人的王大力,如今,没有经过自己戳一手指头,即自动地解除了武装。俗话说,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面对今天的王大力,这些让人不解的反常的举动,苟立光没有因为,视自己为仇人的人,没有报复自己,并失去了报复的能力,而感到半点的轻松!相反,如果,今天的王大力,遇到了自己,将自己没头没脸地毒打一顿,拥有负罪感的苟立光,可能反而会感到轻松,和好受一点儿。
像王大力那么好的一个青年,一下子变成今天这样一副,让人不可理喻的样子,这都是因为,他苟立光不道德的所作所为,而导致的!在他认为自己逼死了芦芦的罪过上,感觉自己,又罪加了一等!看到王大力,变成了今天的样子,他苟立光,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轻松,反而是感到,百般的沮丧。
苟立光看到的这个像极了苟二呆的人,究竟是不是王大力呢?一点也没有错,真真切切的就是王大力!
家人和亲朋,多日以来,对于王大力诸般的劝解和宽慰,都没有见到一点效果,反而看到,王大力因为芦芦死后,郁结的症候,一天天加重起来,就愈发急躁了起来!让他们,不由得不改变了策略。不得不,另外想别的办法,来帮助王大力,化解眼前罹患的劫难。
常言道,愁烟、闷酒、自在茶。借酒解愁愁更愁,抽烟消闷闷愈长!也正所谓,拿刀断水水更流,快剑斩不断乱麻球。在两个月有余的日子里,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和排遣心头那难以化解的烦闷、寂寞、以及无边的怨恨,烟酒成了王大力的精神食粮,和唯一的依赖!面卷子和水,王大力可以不吃不喝,然而,烟卷子和酒,他却不能不吃不喝了。王大力的饭量,日渐减少;然而,他的酒量和烟瘾,却在日趋增大!喝酒喝得眼睛,起满了血丝;抽烟抽得,牙齿里面发黑,牙齿外面发黄;连右手中指和食指夹烟卷的地方,也因为抽烟熏得,又黑又黄了。王大力也成了一个,名符其实的烟棍和酒鬼了。
烟酒都不是王大力花钱买的,皆是前来探望他的亲朋,以及他的一帮连子们,顺便给他买来,并且放在他的手边上的。
已经适应了,人来人往,和吵嚣喧闹的喝酒,或是打扑克的气氛,以及对烟酒产生了依赖的王大力,在人们突然中断了来往,和停止了供应烟酒之后,王大力变得更加不适应,和愈加烦闷了起来。
即是在这样的一种境况之下,让王大力感到,自己的屋子,不再是供自己赖以栖身的,温暖的巢穴。而是,让他自己觉得,自己的屋子,成了牢房、地下室、冰窟和一副死气沉沉的棺材!让他一时一刻,也受不了了。以前,是他不想冲出这间屋子,不愿意见到任何人,和拒绝见到,外面丰富多彩的世界。而将自我,彻底地封闭了起来。
现在,王大力则产生了一种冲动!一种要冲出,像牢笼一样,束缚自己的桎梏的寓所的冲动,和控制不住地冲动。
王大力没有想,至于冲出自己的家和屋子,走到外面,去干什么,和究竟到哪儿去,他则不知道!他的脑子里,一时没有了时间,和节气变化的概念。时下已经进入冬季,然而,他出门的时候,穿的还是,在家穿的秋天的衣服。还都是,在一层单衣里面,穿了秋衣秋裤而已。
另外,多日以来,在家中的圈仄,让王大力一走出村子,就掉了向!失去了辨别方向的能力,让他没有了方向的感觉。他自己还扪心自问,和感到纳闷?怎么今天的太阳,改变了方向,不是挂在南天上,咋在北边的天空上出现了呢?
人们来到外地,亦或是在野外,常常会掉了向。这是正常的人,常有的感觉。难怪古人们,发明了指南针。常常是人们,在掉向的情况下,反而不知道是自己错了,还会言之凿凿地认为,南即是北,而东即是西了!如果,在没有指南针的指引下,在海上的船队,在陆地上的人群,行进的方向,真的会南辕北辙了去。
王大力不但是,不会辨别了方向,在家的时候,即已经分辨不清家人,和亲戚及朋友了!常常是,叫张三李四,而又管王五,叫马六了。所以,见了昔日的仇人苟立光,而不认识,也就不奇怪了。
在人们约定,暂时都不去王大力那儿的时候,艾华看到王大力一时没有烟酒,透过门窗玻璃,看到王大力,就像动物园里豢养着的狼一样。在下午接近黄昏到来的时候,急盼着黑夜的来临,好急着出去打猎,亦或是去找自己的异性配偶一样,游回逡巡的。感到王大力实在是太可怜!就偷偷地买来烟酒的,约着红燕,给王大力送了来。王大力能够认得出红燕,然而,对于红燕身边这个在济南谈判桌上,和自己交过手的姑娘,却不认识了。对于这个,以关切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姑娘,王大力淡然而漠视!心想,这是哪儿的一个女子,与自己有什么相干的?
苟立光面对,今天眼前这样的一个王大力,不但走路的速度、架势,像极了自己的二弟苟二呆;就连他刚才,去捡自己扔掉的烟头的举动,这也是二弟以前,经常做过的不让人待见的丑事!尽管家里,从来也不缺着烟卷抽,家里又不是没有钱,爹娘早都是把烟给二弟买好了,放在家里,伺候着二弟抽。可是,二弟一出家门,看到别人扔在地上的烟卷,仍然是急忙弯下腰去,将其捡起来,塞到嘴边上嘬吸着。就好像,八辈子没有见过烟卷的样,让人讨厌极了!今天,王大力这个拾自己扔掉的烟卷的举动,简直就是二呆弟弟的同样行为的翻版。
由此,苟立光对王大力不再疑虑,也不再感到恐惧,自己也无需再回避和躲闪,自己这个潜在的危险的对象!看到昔日伟岸、英俊、潇洒,甚至是风流倜傥的,让姑娘们着迷的王大力,让命运,也可以说是让自己,给折磨成了现在的这个,三分像人,七分更像鬼的样子,而且,又好像是自己死去之后,复活了的弟弟苟二呆!不由得,不让他苟立光对王大力的心态,变得复杂起来。由于感到亏欠和自责,对王大力竟产生出了一丝,同情和悯然来!
由此,又让他,对王大力感到好奇,和愈加关注了起来!他这是,一个人要到哪儿去呀?进入冬季了,身上的衣物,穿得这么单薄。身上也不知道,有没有带着钱?一个人,从家里游荡出来,家里人,有可能还不知道吧?王大力会不会,因为冻饿而死啊?
可以看出,王大力不但精神,彻底崩溃了以外,连他的头脑和意识,也好像不是太清醒,和出了问题。
苟立光心想,如果,王大力再有一个三长两短的,那自己身上所犯下的罪孽,岂止是要下十八层地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