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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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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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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湖之恋》连载

第五十二章 生命无常

一个优秀的健康阳光的小伙子,像王大力,身边是不缺美丽姑娘围绕的。他在台北中华工商学院,求学的过程中,还会不断抵御,来自漂亮女孩子的诱惑!

现在,要把笔锋及时回转,再写一下,王大力家乡同步发生的事情。

在鲁北乡下,有这样一个传统,说家里有孤坟不好。怎么个不好,谁也说不上来。也许认为,孤坟里的人的魂魄,会因为家里不给找阴亲,而回家里祸憧什么的,家里人会不安宁,或遇事不顺当。

所以,这样的人家,家里条件再不好,也要想方设法给孤坟里的人,找上一门阴亲。毕竟,这样的巧头不多。所以,一听说哪儿,因为车祸、疾病、水淹,或是一时想不开,寻死上吊死了的年轻的女孩子,就找上说事人,纷纷上门说亲。

有时,也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几家急着找阴亲的,会因为一个死了的女孩子,争吵打架。末后没法解决,就上了拔!也就是说,谁家出钱多就归谁。

这样,无形中就将这一行市抬高了。往往是,和当下的活人们娶亲一个价码;甚或比娶一个真媳妇,花钱还要多!

在苟立光办公室里。苟立光听在他对面的苟怀忠说:“有个人给我捎话说,高城弯头庄的刘大脑袋,收治了一个外乡流浪至此的妇女。人快不行了。让我问问你,到时能不能整来家?”

“干啥?”苟立光是深深知道,他这个本家叔的为人。好心眼没一个,坏捣子一肚子。再说,在自己争取芦芦这件事情的前前后后,没有给自己出过一个,好的有用的主意。自己是经济和名誉双重损失,不可挽回,毁誉参半。这一次,又给自己出什么馊主意,一个快不行了的流浪来的妇女,整来家干什么?

“前一阵子,咱给二呆找阴亲的事,也都知道了。问问你,把这女的整来埋在二呆旁边,给二呆成个阴亲。”苟怀忠知道自己,多办些费力不讨好的事。这一次,是受人之托,就加着小心地问苟立光。

“谁让你问我的?”苟立光警惕地问。

“头牯经纪老陈头啊!他到处里赶四集。在高城集上,是刘大脑袋让他给传的话。”苟怀忠说。头牯和经纪,都是当地土话。头牯,即指牛;经纪,就是经纪人,就是买卖双方的说事人。

苟立光想了想,质疑地说:“不对,这里面,有事情。听说刘大脑袋,才给王大力治好魔症。是不是王耀堂家那边,怕死去的二呆弟弟,还再去他家里闹。是不是,担心王大力的魔症,又反了?嗯。本来是芦芦母亲,答应芦芦做二呆阴亲的。让王大力半路抢了去,二呆能不闹吗!让二呆去他家里,再闹闹,出出那口恶气,有啥不好的。”苟立光幸灾乐祸地又说,“要说,这人也怪了去啦哈。王耀堂、王大力、还有王国子,本事不是挺大吗?不望见我们害怕,却偏偏望见死了的二呆的魂,害怕得不得了!”

“可能,也有这么个意思?”苟怀忠思量地说,“不管他们,是出于一个啥目的,对二呆来说,这确实是一个机会!你也知道,眼下找一个阴亲,花钱不少于往家里娶一个媳妇。往往是听上信了,好几家抢着要,主家要价,能不高了?这个信,可是咱先听到的。办不办,可在你了。这个女的,没有主家,可能花不了几个钱的。”

“叔呀,这样不明不白的事情,以后,咱不能再办了。要不你再问一问,有主的,咱花几个钱,不算啥的。这一次,不办是不办,要办,就往实了办!不能说是没有主的,半星空里,又冒出个主家来,没高没低地要钱;到时,咱人也埋进坟里了,你说,这钱给是不给?”苟立光吃一堑长一智地说。

“我好像听老陈头说,他也是,听刘大脑袋说的,这个女的,家里只有一个傻弟弟,村里的五保户。当时,刘大脑袋问明这个女人的出处,要她村里把女人整家去。村里给回了信。说到时女人没了,骨灰也别往回寄。只给寄回一个,其死后火化的证明就行!怕火化花钱,把人就地埋了也行。”苟怀忠说。

“你再问问,如果真是这样,那我给她这个村里寄一万块钱去,把她那个傻弟弟,照料好一点。咱给二呆弟弟,把这事办一办。花两个钱,心里踏实。”苟立光说,“到时,请上刘大脑袋和老陈头,好好哈一壶。出了事,也好做个见证人!”

“行啊!我赶着问一问。”苟怀中应答着……


事后,苟怀忠给打听着,这件事情终于有了眉目。

刘大脑袋行善积德,收治的没有人愿意管闲事的,那一个流浪至此的妇女,当时,眼看要死的一个人,经过调理和打针吃药,又维持了数个月的生命之后,再也回天无术,而一命呜呼了。

这个女人,在家乡的时候,就是一个有时明白,有时糊涂的人。父母双亡后,和一个也是痴傻呆愣的弟弟,相依为命。不知怎么的,一个人从家里跑了出来。走到哪里,饿了就要口吃的。有时候,一连好几天不知道饿,也不知道吃东西。有的时候,饿了想吃东西,又沿路走几天也碰不上一个村子,也讨不到一口吃的。

这样,走走停停的。一个人,由中原的河南省一个山洼洼的村子里,走出来游荡着,来到了刘大脑袋的村子东边,整个人连饿带渴,路途劳顿,还加上寒冬腊月的,身上衣着单薄,又冻又饿的人就不行了。

村子里赶集上店,出门走动的人,发现路边小石桥下面,有个奄奄一息的女人后,周围乡里,即传得无人不知了。

有想好事的光棍赖汉,有好奇的男女老幼,纷纷围了去看。一看,整个人穿得又破又烂,身上还又脏又臭,脸上黑得像锅底,头发乱得像鸡窝。人们也就躲之而唯恐不及了,谁还会去再想什么好事,和去问一声冷暖呢?

来来去去看病不断的刘大脑袋的医务室,本来就是个信息集散中心。刘大脑袋自然也听说此事。一向悬壶济世,怜穷顾贫的他,也就不能和别人样而置之脑后。叫上儿子孙子,用自家三轮自行车,抱上被褥,去村外,把那将死的女人整来家。叫家里女眷,给她洗澡梳头,换上新衣服,即给吊上葡萄糖,又给煮了面条加荷包蛋,让这女人吞吃了。

别的人,对于女人的病可能治不了,但是给一口水,一顿饭,这样的小善,还是谁都能做得到的。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这样的道理和名言,可能都懂和听说过,可是,到了践行的时候,就不是每个人都能踏出这一步了。

人和人的差别,看似不大,实则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人常说,货比货必扔,人比人必死!常慨叹,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可是,扪心自问,自己对社会、民族、国家,又付出多少?在别人落难时,自己认为于己无关,做了一个旁观者。自己摊上事的时候,也就不要抱怨,看热闹的多帮忙的少了。

纵观现今社会,经济、文化、科技等等各方面,都在突飞猛进,都大发展了。而唯独在人文方面,却是大踏步倒退了。乃至于,跌倒的孩子没人扶,哪怕让驶过的车辆,碾压多遍;摔倒的老人怕赖上,不敢扶。小姐忙赚钱,官员忙收钱,人们忙挣钱,国家忙印钱!钱钱钱,有钱能使鬼推磨,也能使鬼上树,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拜金主义盛行,有钱好说话,没钱难办事!一切都在为了钱转,一切都在为了赚钱。花着花着嫌多,挣着挣着嫌少,而没有穷尽!

而唯独,就是不懂得,不知道,或许懂得知道,也不愿意,提升自己的精神和人的品质。而在民间,有个人,做一件好人好事,和大伙不一样,还会招致讥讽!须知晓:磨刀不误砍柴工。也就是说,找到了做人的根本,懂得了大义和付出,所需要的一切自会加倍。

在这个女人偶尔明白的时候,刘大脑袋打听好她的家乡出处。其家里没有什么明白人,村里已经在照料着她的弟弟,没有精力,也不愿意,来人把这个女人整回去。要刘大脑袋好人做到底,到时死了给村里说声就行。

这一件事,虽然很棘手,可是,也没有难住热心肠的刘大脑袋。参透了世事人生的他,好事做到底,在给王大力治好魔症时,就已经想出一个,三全齐美的好主意来了。

即是把这个可怜的女人,说给没有阴亲的苟二呆。只是担心,精明的苟立光,会不会因为是不让苟二呆的魂魄,去祸害王大力,而不给他的傻弟弟苟二呆,答应这门亲事呢?

这件事,确实不会落下瓜葛之后,苟立光这个做过多少大事的人,即不会再犹豫。既使是这样,给死人找阴亲的机会,也是很难得的。不抓紧,会被别的人家争了去。

通过电话,苟立光找到这个女人的村里领导。听说后,没有反对,还说钱不钱的,只要把人的后事给打发好了,就对得起,其泉下有知的父母了。苟立光为了稳妥起见,还是给这个村里领导,汇去一万元钱,嘱咐其,把她傻弟弟照顾好!村里领导,打包票说,没有问题。苟立光又说,给操劳这件事的刘大脑袋一笔酬金,被刘大脑袋婉言谢绝。

这样的事情,纯属民间行为,也无需到民政部门,登记和开具什么证明的。即挑选一个好日子,苟立光大张旗鼓地为自己的傻弟弟,迎娶阴亲了。

本来这样的事情,毕竟不同于活人结婚娶媳妇,是无需张扬的。大多是,找上几个本家里的人,去把死人遗体,或是骨灰盒,悄无声息地弄来家,往提前找人掘好的坑里一埋,烧几张纸钱就算完事。

可是,苟立光却是在这件事上做足了文章。一是让人们看看,自己这个兄长,没有白当;二是不蒸馒头争口气,让王大力和王国子他们看看,没有了芦芦,自己照样给弟弟找上了阴亲;三是,怎么说,他在当地也是个人物,这件事办得很小觑会让人瞧不起。还有另一个,不便说出口的原因,是自己这一些年来,家里没有什么大事小节,自然没有人上门随礼。自己结婚的时候,还没有多少名气,家里日子过得也很拮据,也耳听着人们说,鱼很小,菜做得不像个样儿,烟无好烟,酒无好酒,茶无好茶的让人笑话。

自从自己结婚这些年来,在本乡本土亲戚朋友家有事,自己也跟着随了不少礼钱;在市面上,自己发迹以后,达官显贵有事,自己更是跟着随了无数重礼。这次,借着给二呆弟弟大办阴亲这件事,也让人们跟着回一回礼。要不,自己虽然不在乎,久了,私下里也觉得总是吃了大亏!

一打招呼,光迎亲黑色的小轿车,就来了六辆。找人把外地这个死了的女人,打扮成新娘子的模样,穿红挂绿,从头顶到脚后跟,扎裹得焕然一新。把她抱到一辆130客货车上,虽然没有敲打锣鼓,也是一路风光,把这个活着没有享受如此隆重礼仪的女人,接来了家。扎裹,是土话。人们有事穿新衣服,一件家什坏了,修修,也叫扎裹扎裹。

之后,又将其放进买来的水泥棺材里。拉着来到村外自家墓田里,在苟二呆坟茔旁挖好的墓穴里,把这女人安葬了。

之后,即将事先让苟立光捎到信后,赶来的一大帮的亲戚朋友,拉了两辆租来的大客车,来到镇上早已定好的饭店里,大宴宾朋。饭店门口,乃至停放不开,到附近路面上,都停放满了客人开车来的大小车辆。有公车,也有私车。从镇里到县上,从工农林渔牧,到公检法等的机关的车辆都有。

自然就引来了,不少路人的驻足和疑问。不禁感叹,这家人好大气派。一个活人,结个婚,也不见得有这么大的场面啊!

饭店进门一侧,设了专人收人们的份子钱。从二十元,到贰佰、两千至两万元的,都有啊!有的是苟立光以前随礼后,还礼的;也有的是,一些小包工头们,为了日后能从他的建筑公司里,好弄个活干干,而来随礼巴结苟立光的。

所以,来的客人,比事先计划的多出不少。预订的席位不够,临时在别的饭店里,又给另外开了十几桌的宴席。

自然,烟酒糖茶,皆是高档贵重的,整只烧鸡,半拉猪腿,新鲜价贵的牛羊肉,也都上了宴席。这在当时农家婚宴上,还是很少见到的!乡下的亲朋开了眼界,饱尝了口服。也纷纷赞叹,苟立光的阔绰和气派。

苟立光听后,感觉为自己结婚时的寒酸挽回了面子。

然而,死去的地下的苟二呆不会知道,自己结了一回婚,本就富裕的哥哥腰包里,却如外地揣进去十几万块钱的礼金。

活人的钱挣不完,死人的钱,也有得赚?嗨,这个世道啊!

爱攀比,讲排场,打肿脸充胖子的人们,自此,再有结婚的接娶新娘,也赶潮流,一律雇上六到十辆小轿车,酒席也是比照苟立光此次的宴请,也逐步上了档次。


进入六七八月的雨季以后,天气变得无常了起来。晴阴不定,大雨更是三天两头地下,一下还就是,没风没雷一天一宿地下个不停。

肆意横淌的雨水,排向大沟小河,下得沟满壕平,盛不下了,自然一股脑地泄向更大的河流。泥沙俱下,浊浪滔天,大有噬破堤岸,瞪眼伸舌的决口之势!大沟小河皆然。

别处的水情都差,顶多冲出河岸,淹几片庄稼,最吃紧的,还是华夏的母亲河黄河的水势,入夏以来,叫人担忧!上边电视报纸和各个大小媒体,也都行动起来,关注此次的雨情水灾。湿濛濛的空气里,也释放着紧张的气息,让人日夜不得安宁!

离着黄河岸远的人担心,近的人更不用说了。除了政府组织的防汛抗洪的小分队,在大堤上来来回回守护,和警戒之外,两岸近前居住着的群众们,则更是不放心,早中晚三番几次爬到大堰顶上,查看水情。

媒体越是宣传水势雨情的紧迫,群众心里越是没有了底。有的人家,已经在私下里,为转移在做着悄悄地准备。有的将家里整不走的粮食,变卖后换成钱,存进银行。有的人家,还在自家平屋顶子上,扎起了一旦大水冲破堤岸后,用于一家人逃生的船筏等的工具。

这样一来,就不是一家一户的行为了。见一家这样做,也就家家户户跟着行动起来。当然,大多户是在瞎起哄。都是有备无患的的心理,在作祟。事情,也并没有见得这么严重!说山东人,一群羊。说一个人干啥,别人也会跟着干啥,做啥的挨啥。我看,说天下人一群羊,也差不多。

这一天中午过后,芦华工地上打混凝土,需用立柱支模板。自己家在黄河大堰里的地,这几年不种麦子了,因为旱涝不定,跟着大伙种植上了速生杨。这种杨树,是利用科学技术,培养的多倍体新品种。成材快,过去需用七八十几年才长成材的树,现在这样的品种,只需四到五年,即能长成碗口以上粗细了。做支模板的立柱,正好使。这样赁模板不用立柱,或是立柱不够,就能凑合着用和能省下一笔钱。

可以说,速生杨的浑身全是宝。从树根到树枝,一点也瞎不了。树身子用来镟成皮子,用胶粘合起来,做成薄的三合板,用来铺在打混凝土时的钢模板上。只用钢模板,混凝土一个光面,没有摩擦力,装饰的时候,挂不住瓷砖等的附着物。以前,没有这种三合板时,记得是在钢模板上,铺一层装水泥的牛皮袋子纸。树根和树枝打成碎屑样的木片,买到纸厂做了纸浆造纸。以前收麦草做纸浆,现在群众只往家拉粮食,麦草还田了。

芦华安派几个人,开上12马力拖拉机,冒得烟突突突突的,爬上堪比杨树梢齐高的黄河大堰。又顺着坡道,像钻地狱一样爬下了黄河大堰。芦华怕他们不知道自己家地边,伐错了伐了别人家的树,也就一块跟了来。

芦华只所以急着要伐自己家的树,也是因为,担心黄河里的大水,漫出河滩,把河滩的地销蚀搜尽,连带着把自家的树,也随着水冲跑了。二亩多地,一二百棵成了材的杨树,一两万元的树,能让它泡了汤吗?

他们几个人跳下车后,没有急着去伐树,而是纷纷跑到黄河水边上,查看着水情。看着汹涌澎湃的水泛着白沫,不停地拍打着河坡,水星子都溅到他们身上脸上,他们不由得吓得倒退几步。看看上游水天一色,昏蒙蒙的,没有一点要减轻的样子。反而觉得那水势,像是从天上往下压一样,浩荡壮阔,不可拦阻。

这个时候,在上游十几里的地方,一条豪华游船正行驶在浪头上。船舷两边,正有十几个男男女女的,在冒险地寻求着刺激。女的时而为溅上自己漂亮裙子上的水花,而浪声尖叫,还一边吓得只往身边的男人怀里躲。

男人则趁势伸手,把投怀送抱的女子,抱在怀里戏谑着。趁机把手伸进姑娘裙子里,上边亦或是下边,摩挲着揉搓着。

这一帮不知死活的鬼们,真是女人裙下死,做鬼也风流。

这一艘豪华游轮,隶属于一家旅游公司,专门为当地和外地有钱有档次的游客,游览领略母亲河黄河的雄奇风光的。当然,价格不菲,一般老百姓,是不会吃饱撑得没事做,掏血汗钱坐船玩的。再说,有这闲钱,小老百姓也没有这闲工夫。

这一条船上,吃住玩游服务是一条龙的。有钱有闲的,出来游玩的同时,离不开捎带着玩一把浪漫。

何况这一次,还是建筑公司大经理苟立光,请的一帮当地的土地爷爷们,来喝酒的。因为大芦湖正在修建成大水库,并建立风景区,一定搞旅游。苟立光看上了,在黄河以南,大芦湖以北的一片土地,他要盘到手,建一片别墅区,也就是富人区。他想趁着大芦湖开发的大好时机,把这一片别墅区,卖出去,大赚一把!

正当他们,一只只肮脏的手,在摸索着姑娘的丰胸和玉腿时,却不晓得,正有一场船毁人亡的灾难,在向他们扑来。

按说,在这样的非常时刻,游船是不准接待客人和出行的。事有例外。常常看到说,最危险的地方,即是最安全的地方!再说,游船的管理人员也被拉进来,一块喝了酒。可谓酒壮英雄胆,头脑一热,即咋呼起正在睡觉,以为这样的水情不会出船的驾驶员,解锚抛索,逆水行舟,乘风逐浪。

他们都知道,玩小姐毕竟不是多么光彩的事情,才趁着这时,人们注意力都在防汛抗洪上,谁也不会注意和检查这儿,这也是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而胆敢在如此紧迫时刻,敢登船出行的缘故。

水涨船高。水势再大,还能奈何得了水上漂的轮船吗?刚刚出行的时候,水势虽危,可是,却天晴气朗的,悠闲地飘着朵朵白云。

越往西走,天气越暗。行驶了到高尚县和邹平搭界的地方,有一个“S”的转弯。就在游船企图借着这个转弯,掉头回游时,弯转得急,又加上一股洪峰的冲击,游船侧翻,澎訇的浑水灌进舱里,造成发动机熄火停转,游船一下失去了动力。使得侧翻的游船,既不能矫正,也不能前行,只能随波逐流了。

这时,游船上的人们,唧唧喳喳乱作一团。每个人都有手机,都掏出来了,可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打这个求救电话!一打电话求救,他们这次违反纪律出航,和找小姐的丑行,就曝光了。

何况,刚才之所以弯转得太急,也是因为,驾驶员怀里,美女的身子爬在轮舵上的原因。甚至,游船驾驶员腚沟里的家伙,都撩起裙子,从后面顶进了美女身体里,正在享受快感那一哆嗦时,而出了的错!所以,此次事故,一船二十多名男女,末后只淹死了这一名驾驶员,一点也不冤枉。

失去动力的游船,随着水流,急速地往下游飘着。同时,游船里进去的水越来越多,终于即将沉没。不得已,不知是谁大喊一声:“赶紧跳船,逃生吧!谁也救不了谁的。”

已有几个人撑不住,率先跳进了水里。

正在河滩里伐着树的芦华一伙人里,不知是谁,站起来直腰的时候,看到不远处河面上,正有一艘船往水里沉着,有人不顾一切往水里跳着逃命。禁不住用手一指,咋呼着说:“嗨呀,你们快看。那儿翻船了,有人跳水了。”

干活的几个人,也纷纷站起来,往前面水面上张望着。看到那一艘船,只剩三分之一的影子,被一个浪头打进水底,不见了踪迹。

芦华一看不好,赶紧说:“不好。还站着傻看,树先不伐哩。先救人!”

“水这么大,人咋救呢?”有人发愁地说。

说话之间,水面上几个人影,已经冲到他们面前。芦华看看水太大,担心让人跳下去救人,没有把握。情急之下,看到刚刚伐下来,又截成段的杨树。有了主意。大声说:“跟我来!把咱伐下来的树身子,抛进水里,让落水的人们抱住木头,就淹不死了。”芦华说着,带头搬起树身子,到河边往水里扔着。

另几个干活的人,见主家都不心疼自己木料,何况还是救人于危难呢!一会儿,刚刚伐下的二十几节树身子,全部扔进水里。也看到,有几个人,急忙抱住冲到自己近前的树身子,划着水往岸边游来。

已有人,伸出砍下的长树枝,将抱着木头快到水边的人,拉上了岸。

水里只有几个人,抓到了木头。还有其他人,在水里挣扎着,企图往岸边游来。却是由于水势勇退的激流冲着,划不到岸边上来。

这个时候,芦华眼尖,看到了几十步以外,锚在岸边的村里大老憨平时渡河运营的铁壳船。就问:“你们谁会水?登船和我一块去救人!”

几个人,都往后畏缩着。

芦华不便强求,就说:“那好,你们在岸边做好接人的准备,我自己去!”说着,一个人跑下去,解开锚船的绳索,跳上去一拉细绳,发动起了铁壳船,一手摇着后舵,在水面上搜寻着落水的人。

以前,大老憨家里有个啥事的时候,曾经数次找过芦华,代替自己开船,渡客营运。所以,芦华对驾驶这一艘小铁船,并不生疏。而且,还驾轻就熟。一会儿,即从河水里用船里的木头杆子,伸进水里,捞起了三个人。其中二女一男,男女身上的衣服,已经由于挣扎,蹬踹得不全了。有个女的,已经是赤身裸体的了。

当芦华从水里,捞起第四个女子的时候,芦华惊叫了一声:“默默,你咋在这儿?”

叫默默的姑娘,让芦华拉上船后,哇地一声,吐出一大滩黄水。之后,平时好看的脸蛋,连吓带在水里泡,变得白干了,没有一点血色。哭着紧紧抱着芦华的腰说:“哥哥,哥哥,救救妹子啊!”

“哥这不在救你们吗!”芦华说着,掉船向岸边驶来。

原本是来伐树的芦华,却由于一场突至的变故,去救别人,反而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说起芦华为什么认识默默,和默默此时又为什么,会置身在这一艘豪华的游轮上?

事情是这样:芦华接手了一笔这么大的工程,很是感激老朋友王国子。他清楚,抢这个活的人多了,其中包括有实力的苟立光。一个是请王国子吃顿饭,二一个也是顺便请甲方施工员,还有一个,请一下工程监理站的几个小青年。这些人,不同于一般朋友,和小老百姓,除了有恩于自己的,就是监管自己的有一定权力的人。甲方施工员,是艾华通过王国子,在当地找的个富有经验又赋闲在家的,年龄稍大点的大老崔,责任心挺强的。

这些人,档次不低,不能在路边随便找家饭店。来到镇上,提前在全镇最好的饭店,订好餐位。芦华还是第一次,来这家饭店吃饭。以前,经常从门前路过,看到上下楼装饰豪华,进出就餐的人,也都是一些有头脸的,有钱的亦或是当官的。

改革开放之后,得风气之先的就属娱乐业了。去年和前几年,苟立光出差,知道在外边饭店里有小姐。玩的时候放不开,提心吊胆。盼着自己乡下,啥时也能跟风?

这才过了一年功夫,就风闻镇县里的饭店,也有了小姐。陪吃陪喝陪唱,包夜,领出去,爱怎么玩怎么玩!

没过多少日子,在乡村路边的饭店里,吃顿饭,也有单间雅座和三陪女了。

在这之后,没有多久,发廊妹,洗脚城,就如雨后春笋一样,遍地开花了。

芦华他们六个人,刚一落座,即有七个漂亮入时的妹子,燕语莺声地围拢过来,每人身边坐了一个。芦华感觉很突兀,正想撵走她们,怕惹恼自己请来的宾客。

这时,打扮妖艳的四十岁左右的女老板,走过来,笑嘻嘻地说:“打发几个女孩子,给各位满满酒,倒倒水,唱唱歌的,不要你们掏钱的。另外,这也是你们当中的客人,点名要的这几个女孩子。”

这样,芦华不好再说什么。自己和年龄大了一点的甲方施工员大老崔,不会点,和没有这嗜好。王国子是党员,又是村里书记,也不会点。那就是,从县里来的几个监理的年轻人点的。芦华还真没有猜对。恰恰就是,见多识广,长跑酒场的王国子点名要的。他知道,现在请人吃个饭,不叫几个小姐陪着,客人没雅兴,也是对客人的不尊重!什么样的风气?

这几个女的年轻俊俏,花容月貌,沉鱼落雁的。看来已是久经沙场,毫无惧色,一点也不害羞。辣酒啤酒,全能喝。猜拳行令,让人喝酒的花花点子,层出不穷。

到这儿,应该说,还没让芦华感到有啥稀奇的。饭后,每位姑娘拉着客人,进了单间休息。大老崔推说头疼,提前走了。

芦华是请客的主人,不能扔下客人走了。被一个妹子,缠在房间里脱不开身。芦华就想起自己喝农药,死去了的妹妹芦芦。这些个女子,都在二十岁出头的样子。即生气地一把用力甩开抱住自己的女子,并斥责说:“你们一个个,都是从哪儿来的?这么年轻,干点啥事,不能挣一碗饭吃?下贱!”

“哥哥。我以为你和他们一样,你是一个好人。妹子眼瞎了!”这个女子,有些羞愧地又说,“我们几个妹子,是从东北,经人介绍过来的。在家种田累死了,缴了公粮和提留,也挣不了几个钱。又找不到,来钱的门路。我爸爸有病,弟弟上学,爷爷奶奶也老了。哪儿哪儿,都需要钱!”

“早些年,我们这儿的人,到你们那儿闯关东,你们现在也时兴闯山东哩?世上挣钱的门路,有很多!南方妹子,听说都到广东深圳和沿海打工。在我们山东,打工也能赚到钱的。你要是不嫌出苦力,可以到哥建筑工地上干活。”芦华说。

“哥哥,你是一个好人!我叫默默。默默无闻的前两个字。来时,我们妹子几个商定好了。要走一块,要留也一块,谁也不能背叛,我们发过誓的。”默默说。

“除了这次饭钱,我身上没带多,这是二百块钱。”芦华扔在默默怀里,就向外走去。嘴里还说,“你好自为知吧!”

今天,就是这个默默,让芦华从河水里拖上了船。芦华问了声,你咋在这儿?默默都吓坏了,只知道求救,啥话也不会说了,让冷水泡得,上下牙齿直打架。

芦华快速靠岸,将船上的人送上岸后,又讯速掉头,搜寻着水面上落水的人。一会儿,看到有个人头,一出一没地在水面上挣扎。把船圈过来,将木杆子伸向水里的人。费了好大劲,把人拽进船里。这个人已经在水里,由于挣扎,衣服凌乱,长头发撒落在脸上。

芦华等这人伸双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把头发向后撩去。看清这个人脸后,把芦华震惊气愤得,浑身直打哆嗦。双目喷火,怒目相向。这个人,正是逼死小妹芦芦的苟立光。

苟立光也认出,救上自己的正是芦华。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看到芦华仇视着自己,苟立光立马吓瘫了,慌忙跪在芦华面前,哀求着说:“芦华哥,我错了,我向你赔罪。求你救人救到底,可别把我扔进水里!”

“默默几个女子,是不是你把她们整到船上来的?”芦华质问着。

“是我。船上本来有几个,不够,我才……我也没有办法,是客人们要的,我只给联系了一下。”苟立光耷拉着头说。

看到苟立光的熊样,知道他在自己面前,已经输了。吁吁地呼出胸口的怒气,摇舵靠岸。偏不凑巧,跑船的大老憨,以为水大没人过河,不在时即把油箱里的油,大部放走了,只留一点点。这会儿,发动机正没了油,船儿直打转,也不响,也不听从指挥了。

“没油了。你自己跳河吧!”芦华说着,就要跳进河里,企图把船推向河边。

“哥哥,芦华哥,求求你,救救兄弟。想想在中学的时候,我经常用自行车,来回驮着你。”苟立光又可怜巴巴地说,“我不会水呀!刚才,我也不知抓到了一根啥东西,才过来的。”

芦华二话没说,过来抓起苟立光,就举了起来往河里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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