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耀堂去了邻村里阴阳先生的家里,给王大力和芦芦,看了一个吉日回来时,路过本村的大队部。看到办公室里还亮着灯,拐了一个弯,顺便来找一下王国子,给开一张介绍信。明天好去找老陈头,去乡里找他儿子小陈,登记用。
所谓的阴阳先生,即是过去年龄较大的旧文人,从发黄破烂的黄历书上扒拉着,对应着男女两个人的生辰八字,挑出一个合适的日子和时辰,对仗工整地写在一张纸条上。早晨几时下马,早时结婚骑马坐轿,定下几点娶到家门。车马朝哪,等等一应俱齐,不可或缺。阴阳先生对陌生人,也只收一、二块钱;熟人不收费,别人也会给扔下一盒两盒的烟卷,一元钱一盒的。即使结婚这天,看得都是吉日,但是在这一天也有凶时。有时,为趋吉避凶,男家按着时辰,天还黢黑,就把媳妇娶进家。早晨人们起来,等着看娶媳妇,才知新娘子已经娶进家门。
听明白王耀堂的来意后,王国子说:“爷爷,大力表弟要过门,这可是咱们家的一件大事。你咋不早说?”俗语说的过门,即指结婚。
“这还不都是为了,将就芦芦她爷爷。上来症候,去趟县医院,医生说是癌症到了晚期。回来非要在咽气前,看着他疼爱的孙女子,把婚事办了不可!你说,这么一个要求,谁还能说半个不字。这样也好,大力从小命苦,也好早有个人,知冷知热地心疼。”王耀堂说。
“需用的钱,宽阔吗?”王国子问。
“钱吗,芦芦的爷爷,不让芦芦和有的结婚的样,成千上万地要一些。娶亲那一天,也不让去车和锣鼓的闹腾!芦芦和大力两个孩子懂事,同样的,要比别人少花不少的钱;凑一凑,差不多了。你给开了介绍信以后,我去乡里民政上,看看能不能登着记?”王耀堂。
“哦,是这样。”王国子拉开抽屉,取出稿笺,从墨水瓶盒里,拔出插着的钢笔,唰唰地几笔,把介绍信写好。又从抽屉里拿出印泥,和村委会的印章。天冷,也怕木戳子的印面太干,对着嘴哈哈气。蘸了下印台,在写好的介绍信上面,用力地磕了一下,撕下来给了王耀堂。
王耀堂看了几眼,即折叠几下,揣在了身上。开这个信,草草几句,没啥难的。王耀堂干一辈子支书,不知给村人写了多少。所以,村里人们逢年过节,结婚、生孩子送米、家人过生日,有酒场时,总忘不了拉上支书,喝顿酒。多双筷子,添个碗的事,谁也不愿失了礼。短了礼,那可不是一顿酒钱的事。一个人生老病死的各个环节,都离不开跟村里打交道。即使像结婚离婚,这样本属私人己家的事,没有村里或是单位的一张介绍信,就没法再进行下一步。
王国子又看了下王大力和芦芦的身份证,接着说:“芦芦的年龄,怕是还不大够登着记。不过,你去试试吧!老陈的儿子小陈,在乡里管着这一块,问问像咱这种情况,能否通融一下。”
“我也是这么想的。”王耀堂和王国子,又说了几句闲话后,即匆忙出了队部,来到家里。
姥娘和舅舅一家人,听王耀堂和王大力,从芦家洼回来一说,要急着给王大力和芦芦办婚事。即着急又高兴,这天吃过晚饭以后,谁也没有出去串门。都在等着去看日子的王耀堂回来,看看把王大力的婚事定在哪一天?
王耀堂一进家门,姥娘头一个抢先问:“日子定在哪一天啊?”
王耀堂从身上掏出那张烟盒大小的红纸片,放在桌子上,像完成了一件重大任务似的,舒了口气:“给看了一个好日子。”
王宪法摸起那张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的纸片,眼神不好,字又小,费力地瞅着:“哟,定在正月十六。”
“正好赶上过正月十五。咱这里过十六,很喜庆,是个好日子。”妗子说。
姥娘伸出手指掐算着说:“今日初七,到十六还有九天,这么急!”
“是急了一些。大力从小跟着咱们长大,也不容易。我早就和他妗子说过,大力是咱们门上的外甥,媳妇一样的就不那么好找。不管想啥法,也要给大力成上门亲。现在,人家芦芦,不嫌大力是咱门上的外甥,不嫌咱没有,愿意跟着大力。就是不跟咱们要彩礼,可是,咱们也不能让芦芦和王大力的婚事,办得难堪!眼下,结婚的不就是兴一个带色的电视机,一组带拐弯的沙发,一个席呀梦啊的床吗,咱都给置办上。”王宪法怕父母为难,跑在头里说。土语不说se,而说shei。问啥颜色的?都说啥色(谁)的?这里的啥谁的“谁”,还得咬着舌头,读轻音,才出那个味。
听了父亲的话,红燕和王小力都禁不住笑了。
“那叫席梦思!”红燕说。
“反正就是这么三大件,有个七八千块钱,就够啦,还很体面。我们家给出上一半,拿出三千五。”王宪法看了眼对面的妻子,自作主张地说。
“我手底下,也有三千块。”王耀堂说。“没有想到这么急,本想过完秋收八月,折腾一下就够了。这样,屋瓤子钱有了,差着办酒席的钱。三两千的,用不着找王国子跑银行贷款,还得拿利息,在村里凑凑吧!”
“咱的栏里,喂着三口猪,杀一头用不了;猪不用现买,能省下不少钱!这是咱们家这些年来,头一桩喜事。平时咱们村里谁家有事,没落下,还有亲戚朋友的,咋着也得办他个二三十桌……”妗子颇为大度地说。
坐在一旁的王大力,听了舅舅妗子的话,感动得哭了说:“舅舅,妗子,你们对我这样好,让我咋报答你们啊?”说着,抹了一把控制不住流下来的泪水,“舅舅,妗子,到时,你们老了,我和小力兄弟,平担着给你们养老。”
王耀堂夫妇,看到儿子儿媳和外甥,都这么懂事,点了点头笑了。
一家人,就是一个小社会。一家人,虽然借着血缘,聚合在一起。可是,也是藉着这样或是那样的缘分,机缘凑巧,凑合在一起。或为报恩,亦或为抱怨。家庭成员之间的关系,和利益处理不好,也会生出怨怼!恩恩相系,则香火旺盛;反之,则怨怨相报,家败人衰。
“看看你,我和你妗子,谁也没拿你当外甥;把你看成是小力的一个膀子。”王宪法夫妇,看到大力这么懂事,也宽慰地笑了。
“明天,大力去叫上芦芦,去咱们镇上的照相馆,照张合影像,让他们赶着冲洗出来,登记好用。另外,给芦芦母亲一千块钱,好让当娘的给闺女买点啥用。之后,你和芦芦,去北镇的大楼里,买上一台电视机;回来的时候,放在芦芦家里。等着十六日那天早晨,接芦芦的时候,当嫁妆带回来,也好看些。还有,再买上一些床上铺的,脸上搓的零用品。让你舅舅,叫上王二强,开着车,去县城的家具店里,给你们买沙发和床的。”王耀堂早盘算好了样地说。
……
翌日,早饭以后。
王大力身上即揣上姥爷,给准备好的几千块钱,出了家门。穿过大芦湖中间的柏油公路,直奔芦芦家里而来。早先一眼望不到边的芦苇,变成了满地的芦茬,参差着。结了冰的湖面,反射着清晨发红的绵柔的阳光。早先隐在庄稼和芦苇后面的村庄,现在,则显得突兀地立在远近的视野中。湖边渔人的木船,被孤立地冻结在湖面上,锚船的那根绳子,还耷拉着拴在土屋前的木桩上。
泥鳅躲在泥里,鱼虾蜇在冰底,虾蟆、蚂蚱、长虫,都眠进土里。一切进入冬藏的动植物,还没苏醒过来。除了清晰的田野纤陌间青绿的麦苗,和偶尔如一条银线一样,蹿过去的一只兔子,见不到一点生机。一切看上去,都显得死气沉沉的。
芦芦母亲早起来,正撒开鸡窝,喂着鸡,数着数目。夜里睡觉,听到鸡呱呱地叫,会不会有黄鼬拉了鸡去?
“娘。”进了院子的王大力,叫了芦芦母亲一声。
芦芦的母亲,从公公拍板决定了就要办芦芦的婚事后,肚子里一直憋着一口气,还没顺过来。看到大清早上,王大力进了家门,就没好脸色。扭头转身,不看不理王大力。
这时,小胖母亲端着碗熬好去刺的鱼汤,从外面走了进来。从院子里站着有些尴尬的王大力身边,走过去,来到爷爷的屋里。和正在给爷爷喂着麦乳精的芦芦说:“芦芦,我给爷爷熬了一碗无骨的鱼汤,让我来喂咱爷爷。大力来了,咱娘没有理人家。你快去吧!”
“唉。爷爷,我去哩!”芦芦放下手上的麦乳精碗,和没有起床的爷爷说。
“去吧!去吧孩子。”
芦芦伸手撩了下凌乱的头发,和纷乱的情绪,走出屋来。
王大力已进了北屋里。芦芦母亲也从后面跟了进来,看看王大力究竟来干啥?只见他从身上,掏出姥爷看好的吉日的纸条,放在桌子上说:“爹,娘,这是俺姥爷看好的一个吉日。定在正月十六。”
这时,芦芦从门口走了进来,听见王大力的话,面露喜色。
“好,好日子啊!”芦希若摸起那张纸条看了看说。
“爹,娘,今日,我和芦芦,去镇上照张合影像,登记用。之后,俺俩,去北镇买台彩电,和些零碎用品。今天,舅舅去县里给我们买沙发和床的了。”
“好啊,好啊!你们一路上可要加小心。又爬大堰,又上大桥,张北路上,车也格外多。”芦希若嘱咐着说。
“嗯。这是一千块钱,姥爷让我给俺娘,好给芦芦买点啥使。”王大力说着,从身上的口袋里,掏出早点好的一叠钱说。
芦希若正要伸手,去接王大力递过来的钱,芦芦母亲却抢前一步,从王大力手上抓过钱,摔在桌子上:“一千块钱,就想把芦芦接走啊?也不打听一下,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俺家里就是没有,也不少你家这一千块钱啊!”
“他娘,你!大力刚才不是说,他舅去县里给买沙发啥的了。芦芦的婚事这么办下来,也不少花钱。还难把大力,做啥啊!”芦希若。
“你少多嘴!我闺女的婚事,没有你插嘴的份。”
站在一边的王大力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很是难为情的样子。面对芦芦求救似的看了一眼,小声地说:“芦芦,收拾一下,咱们走吧!”
芦芦看看不开口表态的母亲,着急地流下了泪水,哀求地看着母亲:“娘,求求你了。就答应成全你女儿这一次吧!我不嫌大力是跟姥爷的外甥,不嫌跟大力过穷日子。”
“你贱,你娘不贱。你爷爷答应了大力的姥爷,你也点了头,日子也看好了,反正你娘说了都不算,你爱咋着咋着吧!”母亲说着,委屈地抹了一把满脸的泪水。
芦芦破涕为笑,转身去了自己的西屋里,匆匆地收拾梳理了一番,出来推上车子,和王大力双双出了自家的大门。
很快,二人迎着清晨温暖灿烂的阳光,来到镇子上。找到南北路东侧,全镇唯一的一家个体的照相馆。匾额上题写着“莲花照相馆”的字样,不知道老板为啥把自己的照相馆,叫莲花照相馆?是要叫人们,学莲花样,个个都出污泥而不染吗?不知自己的女儿叫莲花,还是家里有信佛的人?在给人洗像的同时,也在给人们洗心吗?
大年刚过几天,店主还没有开张营业。锁着的门上,贴的过年春联,还崭新如初。写得不咋样,联句却很有意思,读来耐人寻味。上联是“照你照我照他照大家”,下联是“像你像我像他像大家”,横批是“照谁像谁”,都没离开照相二字的意思。大力知道店主,家就是本镇上的。问着找到家里,着急地说自己,如何等着结婚登记急用!这就是个体的好处,国营的下了班,就没处找。店主说一会家里还来客人,很忙。不是结婚急用,十五还没过,说啥不给开门的!末后,还是精心地给他们拍了照,说尽快给洗出来。
出了照相馆之后,二人骑车子往东,出了镇子。
骑着摩托车外出串朋友的苟立光,眼睛特别尖,老远就看见并认出芦芦。自从芦芦初五那天从自家走后,芦芦与众多乡下女子不同的美丽的面庞,即在他的心里刻了版了。让他白天不思茶饭,夜晚辗转难眠。虽然,让苟怀忠打听一下芦芦的事情。可是,心下后悔,拍着自己的脑袋骂自己。以前,咋就没给芦华个活干干,搞到现在两个人的关系,不冷不热的。早没做下感情投资,现在让芦华在他小妹面前,说句好话,也开不了这个口!早在路边停下摩托车,摘下头盔,等芦芦到了近前,笑容可掬地冲芦芦摆摆手,并问着芦芦:“芦芦小妹,你家爷爷的病好哩?”今天早上,偶然在镇子上,撞见芦芦,心情既激动又兴奋。可他看到芦芦的身边,还有一位年轻英俊的小伙子,心下似乎又凉了半截。
“唉,爷爷的病轻快了。”芦芦也认出了哥哥的老同学苟立光,出于礼貌,跳下车子,回着苟立光的问话。一边看了一眼,在前边一脚撑地等着她的王大力。家里的病人,即使病到垂危,外人问起,也要说好了,或是轻快了。谁要以实为实,说病还没好,或说病人快不行了,一是不吉利,二一个别人准说这人脑子有病,不会说话!
苟立光立马明白,前边等着芦芦的年轻人,是芦芦的对象。光注意芦芦了,现在也认出那个小伙子,不就是王家庄的吗!自己到王国子家里去,不止一次见过他。没说过话,但对对方都认识。心下很是沮丧,但还是对芦芦说:“芦芦,你去吧!我也有事。”
“唉。”芦芦应了声,即骑上车子,和前边的王大力,并肩去了。
苟立光望着,芦芦和王大力渐渐远去的背影,带上头盔,骑上摩托,沿着路边,缓慢前行着。他的脑子,则在飞快地旋转着,搜索着自己的记忆和印象。前边那个和芦芦同行的年轻人,平时好像在集上卖衣服,也好像去自己村里,换过豆腐。总之,自己对他不是很陌生。不光在集上村里见过他,在路上也不时见面。别的家庭背景,成员结构,自己就不了解了?
此时的芦芦,和王大力已骑车往北,来到黄河大堰的根下。坡太高且长,空着手爬上去,也会让人累得大喘气。自行车即使一个强壮的人,也骑不到顶上。二人弓腰推着,爬上堰顶,也累得够呛。汗津津的额头,让河面上吹来的清冷的风儿,又刮得凉飕飕的。撩动着他们的头发,掀揭着他们的衣服。从这儿向东骑行,不到二十里地的路程,即可到,通往北镇去的必经之路上的钢铁大桥。从芦芦村前的公路上,柏油路好走,不用爬大堰,绕道滨南的小营镇,也能到大桥上。但是,须绕一个大弯子,要多走十几里的冤枉路。所以,住在大堰根下的人们,要去北镇时,骑车子大多从大堰上走。在夏天,不过冰凌的时候,坐十二马力的机动小木船,驮自行车或行李过去,则还要近不少的路程。黄河大堰的顶上,宽五到六米的样子,为了防汛,可以走开汽车。虽然没铺油漆路面,但是,非常平坦好走。存不住水,过往车辆又少,自然砸不出坑洼的。可以想见,一二十米高的大堰的基座,有多么宽厚和坚实!过去没有机械化,全凭人工,多少代人,多少年一锨锨,一车车,推筑起来的!工程之巨,世界罕有,堪比古时的长城。所以,才锁住了到解放前,还三年两决口的黄河。前人栽树,后人乘凉。黄河两岸的人们,才得以生活,才得以繁衍。
在大堰顶上走着,下面“钻天杨”的树梢,触手可及似的。
“芦芦,来时,我还真担心,你会屈服了母亲呢!”王大力和芦芦,二人并行着。
“我,不怕咱娘!你听出母亲的口气来了吧?等爷爷不在了,真会不给咱们好下场的!咱要是不抓住这个机会,我真担心,我会不会走上芦华哥的老路。母亲肯定会想啥法,把咱们两个拆散。即使拆不散,也不会让咱们,好到哪里去?从一开始,母亲就反对我和你来往。不是爷爷压着,母亲早跳起来了。你明白爷爷突然做出决定,让你我现在,就办婚事的良苦用心了吧!”
“不能总靠爷爷;你不说不怕母亲吗?”
“我说不怕,就是不怕!爷爷不在,我自有办法,对付母亲。”芦芦嘴上虽然口齿牙硬,如果,没有爷爷,她一时还真拿不出啥法,对付母亲?“大力,你看,到了大桥。哇,你看那用大理石建造起来的桥塔,多么高呀!都快够着云彩了。这一衬托,黄河之上的大铁桥,显得更美更好看,有股男子汉的雄伟的气概。”来到大自然之中的芦芦,像一只出笼的鸟儿一样,恢复了她本有的欢乐活泼的个性。
芦芦和王大力骑行着,转过桥塔,躲着车流,上了铁桥。行至大桥中央,往上下游看着,昔日汹涌奔腾的黄河,此时,让寒凝的节气,冰封着。像一条绵延的玉带,缠裹在大地的腰间,也犹如天上银河一样,横沉着,煞是壮观!让人不能不为大自然的神奇,而叹为观止。有谁的力量,能和大自然一样,忽而吐气如岚,忽而哈气成冰。让人不能,不生出些许敬畏!
“以前,这儿,就这么一座铁桥,孤零零的,不美,也不雄壮。现在,大桥南北,都建起了具有象征意义的桥塔,高耸入云;往北延伸至市区,建起数里长的十几米高的地上引桥,人车上大桥的时候,都不费多少气力。”王大力说着,看着从他们身边,来来往往的各种大小的车辆,飞驰而过。在这儿,他们感受到了,来自大自然和城市快节奏的,两种不同的气息的拥抱和洗礼。让他们感到,身心从来没有过的愉悦和轻松。
驶过铁桥,和地上混凝土浇筑的引桥,没一会儿,来到了,直径几十米的绿化了的交通环岛的北桥头上。他们两个人,下了车子,欣赏着人工和自然的风物地貌。芦芦欢快地拉着王大力的手,一会儿指指这儿,一会儿又看看那儿的。末后,拽着王大力,来到高高的北桥塔下,仰视着上面,为明末农民起义女领袖唐赛儿,浇筑的青铜像。只见唐赛儿,身披飞蓬,骑着一匹马,凌空飞跃,挥剑直指前方。叫来在这儿,为旅游和路过的人们拍照留念的照相师傅,为他们在桥塔下的环岛旁,拍了一张合影彩照。之后,两个人又骑上车子,欢笑着,滑行着,下了长长的慢坡。到了坡底,又下了车子,推着走上一道护城的大堤。
“芦芦,省城有省城的气派,都市有都市的庄重,中小城市,有中小城市的别致啊!这个不大的地级市滨州城,虽然是建立在平原上,因为紧挨着这条华夏民族的母亲河,从南边进城出城,都要爬上爬下这好几道,做屏障用的防波大堤,给这个平原上平面化的城市,增添了许多的立体感。”
“是啊,咱们人还没有进城呢,又先早早让我们,感受到这个城市的文明,和现代的气息。”芦芦说着,和王大力站在防波提的顶上,全市的的楼宇广厦,尽收眼底。
以前,他们都多次来过,对这个城市,并不陌生。走下这道最后的慢坡,即进入了,街道宽敞纵横繁华洁净的市区。只见人来车往,由于是年后,有的单位和商铺的门脸上,贴着春联,挂着红灯笼。
城里人的穿着,新潮摩登,发式长短不一,鞋跟高低不等。楼房错落有致,鳞次栉比。两个人,虽然不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可是,随着经济的发展,城市的风貌,也是一天一个模样。每一次到来,都有着与上次不同的新鲜的感觉和变化!时值春节期间的市容,和人情风物,更是五彩缤纷,靓丽逼人,而与平时不同!在农村已是草木皆枯,而在城里的有的大门的两侧,蹲着的大瓷缸里,或是花池里,冬青树丛,马尾松和塔松,青枝绿叶,娇艳欲滴的。有的花圃里,有些不知名的花树上,还开着五颜六色的花朵。给这个城市,平添了不少鲜活的气息。
王大力和芦芦,因有急事而来,无心流连。来到一处繁华的百货大楼近前,寄存好自行车。随着人流,走了进去。上下楼之间,转悠着,在千种万样的让他们看得眼花缭乱的商品中,挑选着自己需要的物品。
在服装柜台前,芦芦看到立着几个没有披衣的男女裸体的模特,忙害羞地低下头去,拽着王大力,向一边走去。来到化妆品部,挑好镜子、梳子、牙具和面霜等的洗漱用品,装在买好的搪瓷脸盆里。两个脸盆,套在一起,在盆底上,都烤有一双翻跃的红色的鲤鱼,甚是好看!之后,又来到被服处,挑选了两床粉红色的确良印花的被罩。被褥家里自己做,无需买。
末后,才来到家电柜台。在售货员的帮助下,挑选一台音质画面清晰精美的彩色的电视机。外壳是黑色的,平面直角,另外,还是遥控的。为了省一点钱,只买了一台二十一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