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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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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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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湖之恋》连载

第四十四章 曾经沧海

村里人们,在王耀堂的北屋里,抽烟喝茶,和王翠菊等的一家人,谈天说地,说到很晚了,才都回家歇息了去。

王大力给母亲王翠菊,道了声晚安。

“唉。大力,你去送一下艾华!他是我给你拾回家的个小妹子。”王翠菊说。

“我知道了,娘。我早拿来手电,准备着了。”王大力说着,即打着手电,给艾华照着路,出大门,来到高洼不平的街上。村里的大街小巷,千百年来,晴天还好走,到了雨天,祖祖辈辈的出门,就得双脚蹅泥窝。村里没有集体的经济收入,没有能力修建村里的街道。各家各户,刚刚解决了温饱,也没有能力出钱出物修建。在街道两旁,各家为了烧火做饭方便,柴草树枝的,堆垛在各户屋角旁。街上坑洼的不说,还随高及低的。

王大力看到前面地上,有一块砖头,担心绊倒艾华,磕碰着她,忙走前几步,用脚把那一块砖头,踢到了墙角边上。

艾华看在眼里,爱意陡生。走到王大力身边,伸手牵住他的一只手,软软地说:“天晚了,我怕黑!”

“没事,有我呢!”王大力攥紧了艾华的手说。

“没有想到,早先的你,让人那么不放心!今天,却这么心细,想到会关心别人了。”艾华说着话,两个人,来到了大队部的大门前。

屋里没有亮灯,早来睡觉的红燕,已经睡着了。

王大力感觉自己完成了任务,转身就要回去。让艾华叫住了:“大力,你等一等,我要和你说个事。”艾华说着,走到王大力近前。因为,比王大力矮了半头,飘了飘脚,把嘴贴在王大力的耳朵边上。

“你说吧,我听着呢。”王大力说。

王大力却没有,听到艾华和自己说什么。却觉得,自己右腮上,让艾华带着芳香气味的嘴唇,火辣辣地亲了一口。然后,艾华即小声地笑着,关上队部的大铁门,摁上锁,跑进屋里去了。

王大力伸手摩挲着,刚才让艾华亲吻过的地方,热辣辣的。像让蚊子,叮咬了一口样。抬头看到,艾华和红燕在队部的寝室里,亮起了灯。正在脱去外面衣物的艾华的丰满玲珑的身影,印在窗帘上,影影绰绰的。王大力即低下头,往回走着。

自从去年春节后的这一年时光里,让自己从和芦芦结婚后的喜悦,到芦芦死后的绝望,疯魔的;紧接着,自己失散多年的母亲,有了音信。并从人们意想不到的台湾,来了家。这一年,不长的时间里,让自己经历了太多的意外、惊诧、震撼和惊喜!让自己,都有些应接不暇了。

王大力感觉,自己这一年的经历,让自己彷佛从低谷,跃上山巅,一瞬间,又跌入了深渊,一瞬间,又彷佛升入了云端。甚至是,用常理,都无法解释了。

夜籁无声。明净的月亮,从乌云里钻升了出来。星月交辉,覆盖着夜幕下的沉睡的村庄、城市、树林、河流湖海,以及生存在其间的生灵们……

重逢的喜悦,使得王翠菊和睡在同一盘土炕上的父母,都没有睡去。还在述说着,离别及重逢的心酸和庆幸。

王翠菊听母亲和自己说了,她的公公曹大栓,碰巧把死而复生的王大力,抱回家去后,不敢诉声啊!没有奶吃,就给大力用一把面,在小铁勺里打了糨子,往大力的嘴里抿。还是吃不饱,饿得哇哇哭。大力他爹曹籴良一着急,听说得了心肌炎,没到医院里,人就不行了。你公公一着急,人也不行了。临死才让人,捎来信,让他舅把大力,抱来了咱家里。

听着母亲的诉说,王翠菊在被子里,虽然没有哭出声,可是,涌出的泪水,一至没有干过。母亲想不起来的,父亲王耀堂,就补充说了陷害王翠菊的小学的校长,石银则外号“是淫贼”的害人虫,虽然爬到了县教育局长的位置上,清理文革那会提拔的干部时,被清退回家,干了农民。

别人或他自己,都忘记了自己过去,干过许多丧尽天良的事情时,老天爷却没有忘记。在一天上午……

天和地,虽然没有长着眼睛和耳朵,可是,被阳光和雨露,照射滋养出来的牧草和庄稼,喂养了长着眼睛和耳朵的各样万类的生灵们,都会看得见,都会诉说。还有,夜晚的时候,天幕上的繁星,都眨着无数的眼睛。宇宙间发生的一切好的和坏的事情,天目早已尽收眼底了。

所以,阅历深厚的人们,或是长者,都会注意到。人们记不得的事情,看不见的事情,苍天又何曾忘记过,又何曾没有看见过。曾经权倾朝野,显赫一时的宫廷权贵们。害死杨家将的潘仁美,设计陷害岳飞的秦桧;近代的,打到谋杀无数忠良的林彪及“四人帮”之流们,又有几个有好下场,和逃脱了历史的惩罚的?

天和地,既是录音机,也是录像机。所以,有物竞天择之说。大自然,会根据人的言行的好坏,而赏罚分明,不差丝毫的。

这里宣扬的不是迷信,是醍醐灌顶,是深入浅出的人生的哲理!听一位八十多的老人,说的一件本乡土发生的真事。时候长了,说起来,听起来,就像传说一样了。说过去没有计划生育,孩子由着养活。每家都是姊妹们,一大帮的。缺吃又少穿的。有一位母亲,实在是没有办法。来到村外,烧香敬天的。并跪着祷告说,老天爷啊,家里一帮孩子,累死俺了,养活不过来。你快着,给俺叫两个去吧!

这位母亲,却不知,让从身后走过去的人,看见听到了她的行为。过后没有多久,真的她家的两个孩子,相继生病离去了。亲爱的读者们,你说,人说的话,做的事,老天爷,看没看见,听没听见呢?

在一天上午,田野里的玉米苗,半人高了。八十年代初,清理文革干部,被贬斥来家又务了农的石银则,正在自己家农田里,弯腰弓背地锄着玉米地里的杂草。还不时抬起头来看一看,链在地头啃着草的自己家的大黄牛。

天热得没有一丝儿的风。戴着苇笠的他,锄到地头的时候,从头上摘下来,挂在一棵不大的小槐树上了。也是年纪不饶人,五十多,眼看快退休,领着退休金,回家含贻弄孙,享清福了。哪里想到,清退文革干部,一个通知,就把自己撵来了家。别说退休金,啥工资待遇,也没有了。就差没把自己,法办逮捕了。想想自己,当初本来就是一个劁猪骟马的兽医,借着运动,钻了空子,从一个文革初期的小头目,当了老师。一路蹿升到了教育局长的位子上。反思一下,自己干过的丧尽天良的事情,枪毙都够着了!捡了一条命回来,尽管又当了农民,只是自怜了一会儿,就收心归位,做起了农民。也没有,为自己上访和告状什么的。

正当他热得停下锄地,用手拄着锄,喘口气儿,盼着来一阵风儿的时候,天真的就为他送来了徐徐清风。刮得玉米叶子,刷拉刷拉地响。正当他在惬意地撩起褂子,享受着这一阵凉风儿的时候,却不想,正有一场灭顶之灾,在向恶贯满盈的他,悄悄地袭来……

就像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样。这也像是一场,蓄意的围捕和圈猎一样。徐徐清风,吹佛着石银则身上的体毛。感觉非常凉爽和享受的时候,心下放松下来,不曾有一丝的防备和警戒的心理。

微风后面,拽来的却是,瞬间倾覆而来的黑云压顶。聚叆搓叇,扯开的缝隙间,不时地惊爆出丝丝鬼眼似的奇亮的闪电。闪电过后,随之而来的是稍慢一拍的隆隆闷响的雷声。声音厚重而低沉。就像人的思想,永远快于行动一样,闪电光波传输的速度,也是很明显快于声波的!因为,有的时候,在极其明亮耀眼的闪电过后,人们知道马上会有雷霆万钧式的雷轰,就要到来,会急速寻找躲避的地方。在外边,急忙趴下,亦或是跑进就近的桥底下;晚上在床上,则会躲进被子里。即使这样,也会感觉震得耳朵嗡嗡的。

小的时候,刮风下雨打雷,有父母在身边,会觉得差一点害怕,但仍然是感到恐惧。大人会说,这是打刮啦,拿大虫哪!打刮啦,是本地土话,就是打霹雳。这时,没有做过坏事的大人,心里同样也会觉得害怕;雷声轰隆在自家屋顶,盘旋不走的时候,做过坏事的人,心理是怕到极点的。直到默默祈祷,或是忏悔,不再犯错,那雷声才会远去。恶人的心里,才会稍安。

才开始,石银则还没感觉到什么,上坡务农的人,沿上个阴雨的天气,是经常和没啥稀奇的!

可是,乌云和轰隆隆的雷声,由远及近,由四野聚拢而来。渐至黑雾压城,天垂风骤,还打着旋儿,哞哞直叫。犹如一百辆火车,鸣着笛,同时进站。

等石银则回过神来的时候,以为没有啥事的天气,感觉越来越不对劲儿。抻着脖子看看地头上链着的大黄牛,围着地上那一根链牛的橛子,狂乱地推磨打着踅摸。已经锄到地里头,离着地头200多米的他,赶紧拎起锄,急急地往地头上跑来。

随着一声訇然大响,细密的风雨,猝然间而成暴风骤雨。石银则看到地头路边,慌促的人们,一时跑不回家,就往就近一条大河桥底下,去躲避雷雨。他也朝,那座大桥跑去。跑着跑着,又想起自家的牛,还链在地上,哞哞叫着,淋着雨。不得已,又住下返回。那一根链牛的木橛子,以往牛经常自己把橛子拽出来,远跑下去,多时找不见;要不就是,啃了别人的庄稼,让人连牛带牛的主人,一块咒骂!这一次,找了一块又干又硬的地,寻了一块大石头,把早先短的木橛子,又换了的一根大橛子,又狠又深地楔进了地里。这一会儿,拔起来的时候,就越是着急,反而越是拔不出来。用脚蹬踹了会儿,还不见松动,就又捡起原先的那块大石头,前后地冲撞着木橛子。费了好大劲儿,好不容易把链牛的橛子,弄活络了。又用脚蹬了几下,用手从地里拔了出来。牵着牛,急急地往桥底下躲去。你说今天邪了门不,以往通了人性的牛,这会儿,会急急地跟着主人走去。

今天,也许那一头牛,领会差了。看到主人牵着它,往回家的相反的方向走,反而往后扯着腚,任凭石银则用多大力气,也拽不动了。心里越急,越觉得头顶上的雷声,紧撵着自己的脚步,就像鞭子一样,朝自己和牛啪啪地抽了下来。

石银则一边骂着这头牛,就往就近的一棵大树跑去:“他娘的,你说这牛,今天要命不!”

石银则哪里会想到,他这一句话,刚刚骂出口,就立刻应验了。把手里的锄扔在地上,刚刚把牛缰绳,在远近的田野上,这独有的一棵大柳树上,打了个死结栓牢。又弯腰抓起地上的锄,刚要朝北边的大桥跑去,就有一个奇亮的火球,在这颗大柳树顶上,訇然炸响。石银则就知道不好,及时赶紧趴在地上,也来不及了。手还没来得及捂耳朵,听到一声巨响后,好像进入了一片寂静的世界,啥也听不见了。看到一个落地的小火球,沿着自己两条腿,游弋到自己胯下,看到火光一闪,爆炸了。感觉两条腿,没有了,像有无数把利剑,朝自己下身劈来……

幽暗的雨天,在瞬时奇亮的闪电过后,紧跟下来的是一声震天动地的响声。在这之后,彷佛把黑云和骤雨,掀跑和震散了。一时间,风息雨住,蓝天晴日,又恢复了雨前的艳阳高照。

来得及躲雨和来不及躲雨的人们,有的衣服是干的,有的则和落汤鸡似的。都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被刚才的奇亮和訇响,都惊骇得一脸惧色。互相打探着,刚才吓死人了,没谁吓着吧?

这时听到有一个人,在那棵柳树下,声音凄厉地高喊着:“了不得了!快来看哪,打刮啦劈死人了。”

众人从四面八方,迅速聚拢而来。看到躺在地上的石银则,奄奄一息,还有一口气。下身的衣服,没有了。人们一时慌慌张张的,不知道怎么施救,挓挲着手,站在地上,大眼瞪着小眼,都吓坏了。

“我有罪,我错了,我该死。我不行啦,爷们们,帮帮忙啊!”石银则渴求地看着乡亲们说。

“行啊!”人们都围着石银则,蹲了下来,“可是,咋、咋帮你呢?”

“下边,我的下边!”石银则伸手,指着自己的下半身说,“我想尿尿!”

人们看到,石银则的尿尿处,被烧没了,成了一个窟窿。

“你的,没有啦!两条腿,也烧成了炭块。”人们说。

这时,却看到石银则双眼里,惊恐地像看到了什么。此时的石银则,看到了牛头马面二无常,率领着众小鬼,皆面目狰狞。而且,还看到,自己平时阉割过的猪牛马驴,纷纷瞪着眼,怒视着他。听到牛头和马面,指责着自己说:“石银则,你的大限之日到了,奉阎王之命,前来缉拿你!一忏消百业!你刚才的一念忏悔,可免你下地狱受刑!现准你,投胎三次为牛,为民拉车犁田,用汗水洗刷你的罪业后,方成为人身。也是女人身,在世遭奸受辱数次,偿还债业后,才可安息正果。好了,跟我们走吧!”

这时,人们看到石银则,伸手向天,两只眼睛,直直地瞪着天上的什么!就这样,一会儿,石银则整个人,就不行了。又听到,树上石银则拴着的怀孕的母牛,站着哞哞地叫着,有只小牛的腿,已经从母牛的尾下,伸了出来。

慌乱的人们,有的料理着死去了的石银则,有的又去帮着那一头母牛,分娩着小牛犊。

从始至终的这整个过程,看似偶然,实则一切又像是那么必然和自然。

石银则不去顾及自己家的牛,也许早躲进了桥底下。去顾及这头牛,平时牛自己就能带出的木橛子,这次换了长的木橛子,楔得又深,总也拔不出。才导致了,他没有时间及时躲避,而至雷击!所以,佛经说,机缘巧合,万事万物皆是法。

为什么,雷电单单击中他的下半身呢?这也不奇怪!他的锄,下着雨,扔在地上,也不会有人捡走。他却偏偏拾了起来拄着,锄的下半节,连同锄头,都是金属的,上半节是木柄的。金属又引电!所以,树顶的大火球,爆炸以后,分身为无数的落地的小火球。小火球让金属的锄头吸引着,攀缘至木柄处,也刚好够及石银则的卡巴裆的地方。火球不能往上升了,就爆炸了。两条腿,烧成了炭块,连带着把他的命根子,烧没成了一个和女人一样的窟窿。

怪不得,牛头马面说,让他下几辈子,捷转女体,就不稀奇了。

人们还纳闷地议论着:“跷蹊,牛的目标,比他大多了,没劈死牛,却偏偏把他劈死了。”

“嗨呀,吓死个人!听着那雷声刮啦的,从四限里聚拢到一起,好像专门撵着他去了。让他,躲也躲不掉。”

………

王耀堂屋里墙上的挂钟,分针不紧不慢地走动声,清晰而有节奏。凌晨三点的铃声,也已经敲过了。

可是,久别重逢后的王翠菊,和一侧躺着的王耀堂夫妇三个人,亲不够的话,说了一个通宵,仍然是没有尽兴。听老爹说完了,陷害自己和贺稼轩的大淫棍“是淫贼”的石银则,落了个雷殛而死的下场!不知道自己,应该哭还是笑?没有恶人石银则的陷害,自己还认识不了今天的好丈夫郑一宝。佛经上说,有人打击侮辱自己,是业力所招。如不忍辱,忍辱菠萝蜜,又从何修起?如不忍辱,必招致灭顶!也是自己,借力修行的增上缘。听丈夫郑一宝说,没有蒋主席这个大对立面,又如何显出毛主席的英明和伟大!时过境迁,自己对石银则的仇恨,已经没那么刻骨铭心了。只是,贺稼轩的在天之灵,应该得以慰藉了。

挨着闺女王翠菊的母亲,更是一个劲地盘问着女儿,走后的这么些年,是咋走过来的?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幸亏吃过的苦,受过的罪,都已经成了过眼烟云。王翠菊和父母说起来,虽然笑一阵哭一阵的,心情还是很轻松的。

上边说到王翠菊,一个人在雨夜里,从家乡公社的医院里,看了自己窝囊的,坐在地上已经睡去了的丈夫一眼后,就绝望地离家出走了。

这儿,再说一下,王翠菊是怎样到了浙江的宁海,又如何流落到了香港,郑一宝又是怎样搭救她去了台湾的?

等到天亮雨住之后,王翠菊看到,自己来到了离着家乡好几十里地的博兴县城。打听车站,人们不知道她问的是哪一个车站?给她指了,就近的去火车站的路。到了火车站,王翠菊心说,自己找的就是火车站。坐上长途汽车,又能出去多远呢?要出走,就远远下去,到一个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地方去!自己才能看不到,人们鄙夷的目光,和唾弃的口水。

可是,王翠菊哪里想到,出远门,坐火车,是要用钱买票,和做盘缠的。看到别人买火车票,买吃的喝的,才记起自己,让人揪斗的时候,翻走了自己身上所有的东西。当然,也包括自己的钱包了。

先不说没钱买火车票,经过这一折腾,自己肚子里,早已饿得咕咕叫了。看到别的人,吃喝东西,自己会没有出息地和小孩子一样,直直地看着人家。

由于车站太小,晚上没有候车的,候车室还关了门。没有办法,王翠菊只得找了一个僻静的墙旮旯,躲了一晚上。到了第二天,王翠菊尴尬的处境,才有了改变。

王翠菊也想,夜长梦多,怕让家乡的坏蛋们,找到这儿,把自己抓家去,再押到万人前的台子上批斗,那种屈辱,实在不是人所能受得了的!今天,无论想啥办法,没钱买票,也要混上车去赶快离开这儿。是非之地,哪敢久留。

事有凑巧。不在家里从事渔业生产,好吃懒做,游手好闲,全国各地到处流窜的浙江人,外号叫“瞎胡混”的胡里根,刚从东营混够了,坐火车离开路过这儿。碰巧他又借着停车上客,这一会儿的工夫,下车买吃杂么。

胡里根这个人,在外边为了生存,那是坑蒙拐骗偷,无恶不作的!流窜惯了,见多识广,阅人无数。两只贼眼极尖,一看到翘首以盼,又孤独无助,且还十分漂亮的王翠菊,即胡搭钩地说:“嗳,妹子,你咋这么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你?你这是,要去哪儿呀?没准咱还是同路呢!”

见一个下了车,买了吃的东西,就要上车的人,答理自己。王翠菊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赶忙祈求地说:“这位大哥,这位大哥,求求你,行行好,我当时没带着钱,你先想办法,把我领上车去行吗?”

胡里根是什么人?王翠菊祈求的眼神,和说出的话,都没有跑出他的预料。也正中他的下怀。审视了王翠菊一眼:“妹子,是不是遇上了啥难事了?”

“是啊,大哥。不瞒你说,我正摊上难事了。你帮帮我,我会报答你的恩德的!”说完,发车的急促的铃声响了。

“那好吧!跟我上车吧!”胡里根说着,不由分说,抓起王翠菊的一只手,就往车厢里爬。

却不想,王翠菊让乘务员拦了下来,要车票。

胡里根说:“来不及了,到车上,我给她补一张车票吧!”

就这样,王翠菊紧紧抓着胡里根的手,上了这一趟东营直达南京的列车。又跟着胡里根,从站满了旅客的走廊里,挤到列车长的乘务室,花三十元给王翠菊,补了一张票。

之后,胡里根又拉着王翠菊的手,挤到他原先的车厢的座位处,把王翠菊按在了他的位子上。自己却站在,王翠菊一旁的过道上。王翠菊看不过,想起来,把座位让给胡里根。让胡里根,又用力按在了座位上。并把自己下车时,买来的面包,从袋里拿出来,塞到王翠菊手里说:“快吃吧!看你好像几顿,没吃饭了。”

王翠菊接过面包,感激地看了胡里根一眼,就什么也顾不得了,狼吞虎咽地吃起了手里的面包。

胡里根拿起他的水杯,挤着去给接了热水,过来给王翠菊,放在了手边。

离开了家乡的那个车站,吃着面包,看着车窗外,急速向后闪去的树木、庄稼,和田里劳作的社员们。王翠菊那一颗不安的心,才因为自己终于脱离了魔窟,而稍稍安定了下来。

王翠菊吃饱喝足了之后,这才上心地打量了,自己救命恩人一样的胡里根一眼。看到这个人,中等个头,不到四十岁的年纪,穿着像是一个国家干部一样;脸上、上下嘴唇有短胡茬。面相憨厚中,不乏一丝狡黠。然而,就是他这一张看似诚实的脸,不知骗过了多少人的信任!王翠菊心想,自己遇上好人了?可又有几多的不放心,让她对自己未卜的前程,担忧心悸。

王翠菊担心自己,好不容易逃离虎口,别又入了狼窝窝。

王翠菊坐的这一趟列车,在华夏大地上,像一条游弋的长蛇一样,穿省过县,钻山出林。日夜之间,可谓缩地有术,已是出了这县,进了那省。山形地貌,口音习俗,季节变化,人情风物,也亦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境地了。

由于疲劳惊吓和焦虑,使得王翠菊早已支撑不住,等她长长地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懵懵懂懂地看到,她和胡里根两个人,置身在了一家旅馆的高级客房里了。自己和他,分坐在两张暄软的单人沙发里。胡里根看着自己问:“妹子,咱坐的东营至南京的火车,到站了。傍晚了,只能在这家旅馆里,住一宿,明天再走!再有一程,就能到我浙江宁海的老家了。不瞒你说,我的老子,因为是干老蒋的,所以,运动一来,我们做子女的,就拉出来挨批挨斗!我受不了了,才跑出来的。说一说你是一个啥情况?我看看咋帮你一下?我叫胡里根。”

听到这儿,王翠菊想到自己与之同病相怜的命运,不禁潸然泪下:“胡大哥,妹子和你的命,是一样的。我也是,因为爱上地主的儿子,而遭人嫉妒和陷害,也是在家乡,受不住批斗,才跑出来的。”

胡里根瞪大了双眼,看着王翠菊,惊奇地问:“是吗,妹子。咋这么巧,咱俩命咋这么苦。好了,那你跟我回老家吧!我们村里有个鱼干厂,我找找村里的支书胡里贵,是我大哥。先到我村里,去落下脚的。我去给你放一下热水,洗一个澡后,早点歇着,明天好赶路。”

一会儿,王翠菊光着丰满的身子,裹着雪白的浴巾,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和胡里根说:“大哥,你也洗洗,早睡吧!”

“唉。”胡里根应了声,进了浴室。

躺在床上的王翠菊,心想,如果,等一会,胡里根从浴室里出来,想要的话,自己没有什么可以报答这个男人的。她第一次,有了为一个男人,奉献自己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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