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立光见状,扑棱着说:“哥哥,哥哥,你不要把我扔进河里!”
一句话没落下,扑通一声,芦华把他扔进河里后,也跳进水里。又抓住苟立光,一手挟着他,往岸边游来。这就是,一个人的善良和正直。无论苟立光做得怎样不对,可是,芦华却不能做到见死不救,或者落井下石。
三番几次地进出救人,已使得芦华精疲力竭,到了混汤似的黄河水里,两个穿着衣服的人,可以说寸步难行。
水面看似又宽又平,水下实则暗流汹涌激荡,芦华拼尽力气,左冲右突,迂回穿插,好不容易,把苟立光推到岸边,让等在上边的人,把他拉拽上去了。
然而,一个浪头把后面的芦华,打翻进水里,整个人再也没有冒上来。
上边的人一看,被芦华救上来的,竟然是害死他小妹,没有受到惩罚的苟立光。气就不打一处来,又看到救人的芦华,显然是没有了一丝气力,上不来被水冲走了。愤怒的人们,就要抓住苟立光,再把他扔进河里。
哪知,见状不好的苟立光,转身就跑。几个人,只把苟立光身上的上衣,拉拽了下来,眼睁睁地让他跑了。
这时,让芦华救上岸的默默姑娘,一看救命恩人让水冲走了。一转身,就朝水里扑去,拼命地喊着:“哥哥是好人,哥哥是好人!好人都走了,我也不活了。”
让她近前的几个,也是芦华救上来的默默的同乡,死命地把她拉拽了下来。
几个姑娘哭着,抱做了一团。默默哭着,一边痛骂着:“老天爷呀,你瞎了眼。干吗不把恶人叫了去,非把好人淹死了。你分不清黑白和好坏,你还算个天吗你!?”
河北岸查看水情的人,在这之前,把其余的落水的人,也一一救了上来。
最后一清点,近二十个人,除了淹死了豪华游轮的驾驶员,别的人竟然全部得救!这都得益于,芦华领着人们把自己家里伐成的树段,扔进黄河里,让落水者抱着木头没有沉下水里去,才得救的。
另外,芦华的遗体是在三天后,在下游50里地以外,浮在水面上,让当地的人捞了上来的。
政府和媒体的人,也都来芦华家里,看望和慰问过。事后,媒体却没有大张旗鼓地报道,也没有号召人们,向芦华这样一个舍己救人的英雄楷模学习。在末后,评烈士时还出了岔子。
因为芦华救的人,是一帮小姐,和看小姐的人,也是一帮有背景的人;换句话说,这是一件,龌龊和不光彩的事情,媒体就没有报道。因为没有证人,芦华的烈士也没有评上。默默几个风尘女子的证言,又不足信,和不足以作证据!
又加之,这是一起在洪峰防汛期间,发生的顶风违纪行船的事件。加上和芦华一起救人的人,不但死了像芦华这样的救人英雄,他们还是一个救人团体呢!不但没有表彰任何人,还在全县,作了通报批评!除了开船的驾驶员,死去受到天罚之外,再没有任何人受到处分。
被芦华救起的几个有头脸的人,没有站出来,给芦华作证还不说,反而作了反证。说芦华是在河边伐树,不慎自己落水的。
芦华去了之后,家里再没有什么顶事的人。王国子是个能人,可是出事的时候,他又没有在场,为这个事他只是着急,却是一点也帮不上忙!任凭芦华媳妇,领着儿子小胖,上下地哭骂,闹腾了一阵,这件事情就没有了动静。
末后,苟立光良心实在是过不去。晚上老做噩梦。拿出二十万块钱,给了芦华媳妇。芦华媳妇,看看这个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婆婆还因为芦芦死了以后,疯了,没有好过来。是再也没有了恋头,远下去,自己另找了一户人家,过起了日子。狠心的她,把苟立光给的二十万元,全部卷走,一分钱,也没有给小胖和爷爷奶奶,留下过日子。
这一件事情,诚如芦芦在湖里的桥上,托付王大力说的样,他的芦华哥哥,事后也要因为在黄河里救人,离开这个世界。到时,家里老的老,小的小,疯的疯。求王大力别忘了,替自己照顾一下,家里的亲人!
这件事情,过后没有多久,黄河里水势回落,洪峰险情解除。日子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然而,在芦华的村子芦家洼里,因此事而起的涟漪,却久久平复不下来。
这前后一二年的时间,芦芦母亲疯了,芦芦和哥哥芦华,也相继去世了。人们茶余饭后,免不了议论谈说。说老天爷,也是吃柿子捡软的捏,专门欺负老实的人家。
这一件事情,芦家洼村里,只有一个人参透了。可是,他却摇了摇头,把嘴嘬得严严的,什么也没有说。
这个人,就是在黄河边渡口上开小铁船,营运的大老憨。他只是一个人,有的时候絮絮叨叨地说:“那一条大鱼呀,都是那一条大鱼啊!”
说起这一条大鱼,已经是多少年以前的事了。
在早先,大老憨年轻时,有四十来岁吧。在黄河上,是一个人摇船渡人,还不是机动的。船也是木船,也不是铁壳的。那时候,还是在生产队,每天挣得的收入,是要上交大队的。大老憨一天按10工分计算,一个工日,值不了几毛钱。
家里人口多的,劳力少的,挣的工分少,还要倒扒给工分多的人家。就是说,一年到头白干,还要变卖粮食等家畜,换成钱贴补给别人。人口多的家庭,日子过得愈发艰难!
一年下来,打的粮食不够吃,人们便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有空了,能逮鱼的逮鱼,能摸虾的摸虾;再没有本事的,还剜野菜,或打老草,人吃亦或是喂鸡和喂猪。喂的鸡及鸡下的蛋和猪,自己是捞不着吃的,要卖给供销社,换钱花的。工分不够欠人家钱的,从卖鸡猪换来的钱里,往外扒。
芦有章就是一个鱼鹰子,一把拿鱼的好手。那个时候年轻,小河大沟里的鱼,是不屑逮的,都是到自家紧靠的黄河里去。那个时候,坡里的野菜,河里的鱼虾,因为没有污染,特别的多,出去没有空手回来的时候。这也是,人亏天补啊!要不,那个青黄不接的年月,人们可怎么活下去。
黄河里的鱼鳖虾蟹的,不仅多,个头还大。逮上来的大鲤鱼,常常是大斗盆里,头尾都探出来。沟沟汊汊里的水族们,也是从黄河里,往外放水放出去的。黄河不仅是水的源头,也是鱼虾的源头。
在黄河里摇渡船的大老憨,则是得天时地利之便。临下工和上工时,捎带着抡几网,即能打回不少的鱼来。
一次,近黄昏时,往北岸送下一拨人,空船回来,就要收工。到河当央时,听到河水扑棱一声,一个十多斤的红色大鲤鱼,蹦到了船上。木头船,船帮也低。吓了一跳的大老憨,回过神来后,一阵惊喜,和捡个大元宝似的。赶忙用网子,把鱼罩上。急忙把船拢岸,把鱼兜上来一看,是一条大健鱼。即是一条雄鱼。又看到,在这条鱼背上,有一道豁口子,白肉翻翻着,露着脊椎骨。
大老憨脑子一转晃,不对,这应该是一条黄河红鲤鱼里面的鱼王。比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还大,它应该是成了精。我这不是如外捡个便宜,它这是不知咋受了伤后,来找我求救的!
想到这儿,大老憨赶紧把鱼背来家。用盐水,给清洗了伤口后,又去药铺买来消炎的药膏,给大鱼抹在伤口上。并嘱咐家里人说,不要到外边,说我从河里捡条大鱼回来。
这样,过去十天半月后,这条红鲤鱼身上的伤口,结痂愈合,恢复如初。大老憨又把鱼背回河边,放回黄河里去。人物一理,万物有灵。这一条鱼,在河里转着圈洄游着,久久不欲离去。大老憨怕让来坐船的人看见,拾起一块土坷垃,把水里的大鱼礠跑了。土话说的礠,就是用手扔的意思。
之后,摇船渡人过河时,这条大鱼又找了来,围着船转游数圈后,才没入深水不见了踪影。
有一次,天起风,河兴浪。船里还坐满了人,船被风浪吹下去老远,就是靠不了岸。而且,眼看着一船人,就要被水底看不见的暗流,拖拽着,推入不远处的一个大漩涡,把整船人吞噬了。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有条大红鲤鱼,从水里一跃而起,又落进船头水里。大老憨一看就明白,是自己救的那一条大鱼,给自己导航领路,来救自己和这一船人了!急忙调转船头,跟随着,前面大鱼水面露出的一溜红线一样的影子,涉过暗流,来到平缓的水面。一会儿,船即拢了岸。
再回头,看到那一条大鱼,像彩虹一样,从水里蹦出,划了一道弧线,即入水不见了。
大老憨松了一口气,说着:“哎呀,老天爷爷。一报还一报。我没有白救这条鱼啊!今天,它不光救了我自己,还救了一船人。”
就是这一条鱼,有一天,被从黄河里打鱼的芦有章,用拖网拉了上来。
看着这么一条大红鲤鱼,很喜人。常打鱼的人,和种庄稼的人一样,对于种鱼和种粮子,对河水和土地,都有一种敬畏感!人们再饿,也不会把种粮子吃了。同样,对于可以做鱼种的鱼,打鱼的人,一般也会放生的。
芦有章看到这条鱼,和别的鱼不一样。在它背上,有一道愈合的伤疤。芦有章也打定主意,这条鱼,既不能卖,也不能自家吃了。想今天去公社卖鱼时,把这条鱼捎着,做幌子引哄人的。回来就把鱼,放回黄河里去。
哪里知道,几天下河,肚子着凉老跑拦。当地土话,跑拦,就是拉肚子。让八岁的孙子芦华,看着摊子,去上茅厕的这会儿工夫,那条大鲤鱼,即让公社食堂的采办人员背走。
那个时候,市场管理得时紧时松的。人们还是打游击一样,避开管理人员,买卖一点逮的鱼虾,和出售鸡鸭和鸡鸭鹅子下的蛋的。换了钱,也好采买一家人生活所必需的油盐酱醋,针头线脑的。
等听到信后从家里赶来的大老憨,和上完厕所的芦有章两个人,一同赶着撵到公社大院。找到食堂,看到炊事员,已经把那一条大红鲤鱼,开膛破肚活斥了。活斥,也是土话。即是褪鳞杀鱼的意思。
两个人两张脸,立马吓白干了,没有一点血色。两个男人,蹲在公社大院里嚎啕大哭。招来了机关里许多人,看热闹。大老憨含着热泪,和人们讲说了这一条大鱼,救人报恩的故事。
因为,以前大老憨从没和谁说起过这件事,芦有章也是头次听说。就更为自己的行为和疏忽,懊悔和自责!
食堂的采办人员说,今天是上边来人,视察黄河水情的。点名说,要吃黄河里鲤鱼。一时没有,到集市上,就看到这条大鲤鱼。我们可以,多给你们一些钱,作为补偿的。
末后,芦有章和大老憨,一分钱也没要,擦抹着眼泪走了。
下来视察的,是县委书记胡正达。当然,来黄河边上,吃个黄河名吃黄河鲤鱼,实在算不了什么,也不算奢侈和铺张浪费。即使靠近黄河的群众家里,吃个黄河鲤鱼,也是个家常便饭的事情。何况,这也不是书记的意思,只是秘书提前打电话招呼的。
当然,这个书记胡正达,也没有个好名声。外号叫胡整得!工农业成绩,干得都很突出,就是有一个好犯脚后跟朝上的毛病。见了长头发的,但凡有一点姿色的,都想方设法搞到手。那个时候,干部出行还兴带枪。这个胡正达,动不动拿出小手枪来,对着人胡点打。不管有错,还是没错的,见了他,都和老鼠见了猫样!
好好的一个县京剧团,全省闻名。几个唱铁梅、韩英等的年轻花旦,皆让胡整得,整成残花败柳。新人无以为继,剧团散了伙,再也没有恢复元气。
作为忏悔和改过,芦有章发誓,自己并告诫子孙,今后无论啥时,也不再到黄河里抓鱼!以后,也履行了诺言,只到河湖里去逮鱼,再没去黄河抡过鱼网。守着大老憨发的誓,所以他知道这件事。即使是这样,也仍然不能弥补他无意中犯下的过失。他的两个孙儿芦芦和芦华,竟然相隔一年,都先后淹死在黄河里。
大老憨还是不断地念叨着说:“那条大鱼呀,都是那条大鱼啊!”
人们听了以后,问大老憨,他却是直摇头啥也不说。由于大老憨年龄大了,自此,收船回家,再也不在黄河上开船渡人。
大老憨也还是,不断重复念叨那句话,人们就以为大老憨,可能添了啥症候?
六七八月的天气,和孩子脸样,说变就变,阴晴不定的。总之,也还是晴天的时候多。要不,人们怎么出行,怎么劳动,庄稼和野草树木的,又怎么生长?生灵又怎么,得以延续呢?
芦华死后,他的媳妇,也是带了极大的怨气。埋怨婆婆领着自己,跳进她家这一口枯井受罪不说,还让自己家破人亡的。不但卷走苟立光给的二十万元,连艾华原先支给芦华的一部分工钱和材料款,也都悉数带走!不仅让儿子小胖和爷爷奶奶生活,陷入困境,还让艾华的陶瓷厂干了一半的工程,暂时停工。还好,芦华媳妇带走的钱,不是很多。十二万块钱,她摊上这样的事,让人同情,也不好追缴,就算了。
王国子又通过关系,重新找了建筑队,入住工地。艾华紧急求援,让在台湾的公司,打回一笔款。和新来的建筑公司的人员,重新签合同后,把钱拨给他们。陶瓷厂工地,才又开了工。
在湖里的桥上,阴阳两隔的芦芦嘱咐王大力说,到时芦华哥哥,会因为黄河里救人,也不在人世。让他替自己,照料下父母和侄子。王大力说,啥时发生,我会阻止。芦芦说,你离开此时此地,就会忘记。
事情确实是这样,在台湾大学读书的王大力,是事后听说这件事的。感到震惊和痛惜,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老天也会这么残酷?让小凤儿开车带着他,来到郊外,在野地里,一阵狂跑之后,扑倒在野草里,嚎啕大哭。
芦芦说,芦华哥哥救人而死,品味比自己还高。直接升格为神,震慑一方邪魔。至于是不是这么一回事,就说不清了。
人们常说,好人无长寿,祸害一千年。随着科学日益发达,和社会不断进步,视野开宽,外星及外星文明的意识和现象,会不断深入人们的生活。有了网络后,会看到,更多外星信息的报道。媒体也涉及过,关于美国近年代发生的,不明原因的屠牛屠羊屠马的事件。只提取牲畜内脏,扔在屋顶和电线杆上的牛羊马的尸体,切口圆整、光滑、无血无痕,不像人类所为。
有科学家解释说,这是外星人采撷地球物种基因,可能到别的星球上,去进行动植物改良升级?
人类自己种养动植物,为了获得好的收成,也是在优胜劣汰。配种和留种的时候,都是选取其中最好的。那么,大自然亦或是神,还是上帝,姻缘和合,而生成了人,或者说造了人。然后,把人和动植物撒在地球上,肯定会有自己的目的!
各个民族当中,被万人敬仰的,战争中,或是平时,大公无私舍己救人,而突然中止自己年轻的生命。这些人,都被称为英雄,而载入史册,与日月同辉!那么这样的好人,早死了,不是太吃亏,和显得不公平,和大自然、神、上帝瞎了眼吗?
从采撷基因说,可以看出,这是造物主,是在从自己培养的人群里,采集走了最好的那一部分的人,或是他的基因,去开发另一个星球,或是另一片天地去了。担心把犯罪和邪恶的基因带去,当然就取走英雄,而不提取罪犯和恶人!而让他们在地球上苦役,因为,一天不劳也不得食的。
所以,也才有了,好人无长寿,祸害一千年,这一说!当然,信不信,由你。
这件事情过后,苟立光绵软了几天。虽说损失20万元,可是,在自己身上,像在牛身上拔根毛,无关痛痒。能这么快,把这事情压服下,没有料到。苟立光清楚,这是芦华媳妇一个农妇,对决一帮干部,如卵击石,没法比!要不,事情不会这么快,没了动静。
另一个没有想到的是,原先对给自己批地,还说研究研究,拖着不办的各路大神,却意外顺利拿到了一百亩地的批地手续。早先征地,还没现在这么尖锐。承包费也不是很高,还不到一千元一亩。每亩地,一年800元。他也清楚,是因为上边,不想再在这件事上出乱子,也收了自己的钱,也看了小姐,有把柄在自己手里。所以,地就顺利拿到手。自己还担心,出了这样的事,这件事会泡了汤!
地批下来后,不能再等了。早已想好,开发别墅。具体怎么整,自己还真没有谱。不像以前,给单位盖楼,拿到图纸施工即可。现在,自己要找有资质的单位,进行规划设计。
苟立光想出去考察一番,到外地取取经。近来,公司在外地城里工地上的几个小工头,嚷嚷着嫌待遇低,闹情绪。苟立光就想,借着这次到外地学习的机会,顺便叫上几个工地上不满的小工头,一块去旅游一番,对他们安抚安抚。
这样,让几个小工头,把工地上的事情,给副手安排好,一行八个人即踏上旅程。也有一工头不愿去的,让二工头代替的。总之,每一处工地都有一人,参加了此次行程。
汽车火车的,几次换不同的交通工具,来到南方的苏州市。苟立光知道,苏州园林,小桥流水的普通民居,以前看电视的时候,曾多次吸引了自己的目光。所以,这次,直奔这里而来。
先是观看苏州园林,后是市井,又是水乡农村。一路下来,给苟立光和他们一帮内行人,流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拍了许多,特色建筑的照片。无论是城市还是乡村,许多新旧建筑,皆保留了古色古香的风格。流檐飞梢,马头墙和黛瓦白墙,都充满无限的魅力,而让他们流连忘返。
明天要踏上回程,今晚在苏州市里繁华的大酒店,尽情地痛吃豪饮。自然,得风气之先的南方,吃饭喝酒少不了小姐,陪吃赔唱。末后,每人领着一位美眉,进了各自单间。
以前每到一处,必找姑娘的苟立光,这一次,却反常地先把漂亮姑娘领进屋,后又撵出门外,关死屋门,早早上床休息了。因为,他不把姑娘领进屋,还不行。当时有个兄弟说,今晚谁不要小姐,就是大王八,这一顿饭钱,不让苟总出,全由他出!
苟立光不想当这个大王八,可是,通过芦华救他和救小姐而死,这件事对他震动太大。老做噩梦不说,他也不想,再这样浑浑噩噩,醉生梦死地下去了。自己有钱可以挥霍,可是,自己的年龄和青春,再也没有多少,可以供自己浪费。
由于苟立光和乡中学里的吴雪梅,没有断了来往。纸里保不住火,其丈夫知晓后,二人办了离婚手续。苟立光找个没结婚的姑娘,也不难。可是,处久生情,他舍不下和吴雪梅的这一份感情。
苟立光即想,这次回去,和吴雪梅把婚事办了。好好过日子,再让她,给自己生个儿子,今生足矣!
回来的列车,停靠泰安的时候,苟立光突然改变主意,让他们几个先回去,赶着到工地上施工。自己下车,找家旅社住下。第二天,他想去爬爬泰山。
苟立光知道家乡的人们,有个遇到难事,求神问卜的习惯。在当地,打命算卦求解不开的事情,即伙同家人,以爬泰山为由,到著名的寺院,进香、忏悔、求签的。
第二天一大早,苟立光匆匆来路边饭摊,要碗小米粥和一盘灌汤包,吃完后,点支烟吸着。看到已有许多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幼,陆续往身边可以仰止的泰山走去。苟立光也随着人流,来到山跟下。
不禁赞叹,呵,好雄伟挺拔的一座山啊!独立天地之间。他觉得,做一个男人,也当有泰山的品质,顶天立地。也感觉到,自己是那样地渺小,如同山下的一粒石子。
宽宽的石阶甬道,和天梯一样通往山顶;好似一条天路,连接尘世与碧霄。甬道上,攀爬着各色人等。有挑夫,有凡夫俗子,有达官显贵,有和尚尼姑。
不知走了多久,抬头一看,来到的是碧霞祠。随着人流,进去出来,转了一圈。里面殿宇空旷,金刚、神魔狰狞,环眼者、慈眉者皆有。苟立光照相留影后,望山下一看,人如虫蚁。身边飘散着浮云,看着如织的游人,真似天上人间一般!犹如幻境。
苟立光又问询着,来到一处香火旺盛的大庙宇。并请了香烛,即是花钱买的。佛门净土,人们免谈钱和买卖。香烛粗细不等,有似鞭杆子样粗细长短的。苟立光将满满一大把的香,借着炉火点着,插进巨大的落满香灰的香炉,并双手合十,冲着烟火缭绕中的佛像低下头。
之后,又来到一个,解疑释惑的高僧坐堂处。里面依次坐满了人,他也找个位子,刚一落座。即有个小沙弥过来,单手举至脸前,冲着苟立光说:“这位施主,师傅说你脸上戾气太盛,不受欢迎,让你出去!”
在人们面前,苟立光腾地出一脸火,忙随小沙弥,走了出去。
以前,苟立光不知做过多少糗事,都没有觉得像这次样,颜面扫地。因为,这是自己怀着虔诚的心,来拜佛求仙的。刚才,自己在敬香时,还冲着佛像,对自己早先做过的事,做了忏悔。
因为,苟立光清楚地知道,自己每遇大事,必有人出来搅局,而不顺。自己也感觉到纳闷,究竟这是为什么?自己一颗热心扑了来,想拜见弥陀,给自己一个开示,一个解答,和指一条路的!却不想,一屋子的人有男有女,都没有赶出,却唯独把自己哄了出来?
这让苟立光觉得,异常沮丧。自己身上和脸上,难道真的这么让人讨厌吗?不行,这样回去,不但心里疙瘩,没有解开,反而让自己更加不知所措?刘备求见诸葛亮,还三顾茅庐呢。已是下午很晚了,先不下山,看看找个住处住下,明天自己再去。自己一定要,求个解答回去!
路过一处厦廊,看到有人在往功德箱里捐着钱财。驻足停留,想想,难道这佛家庙里,也兴社会上那一套?没钱,不办事?自己身上以备不时之需,带着支票本。就签了一张一万元钱的单子,交给守在功德箱旁的小沙弥。
小沙弥接过单子,看看他,放进里面,并说声:“谢谢施主。可到后边门房,用茶水。”
苟立光以为还会和那个小沙弥样,也撵自己走。也以为自己听错,居然还叫自己门房喝水?
自己刚刚捐的一万元,算是茶钱?苟立光认为其说的只是客套话,也没当真。看看天不早,赶紧去找个住处,即走了。到附近转悠一圈,只有一处旅社,价钱高得离谱不说,也早已客满,没有多余的床位容纳他。
苟立光看到山上,还有许多人,都不急着走和找地方住;而且,下边的人,还有往上走的。苟立光知道,有的人,是等着到山顶看日出的。在山上这些人,也不见得有地方住,就在山上某个地方,囫囵借就一宿。
想到这里,苟立光也急着找个地方,躲一宿。到处是,山石树木和稀疏的草地。自己身上,还带有现金和手表手机等的贵重物品,山石树木和草地,这些地方都不能去。为了安全和保险,在寺院大门口门房一侧厦廊下,找几张人们扔下的报纸,铺在地上,坐在上面,靠在墙上,混一宿算了。
夜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得有些迷糊的苟立光,让人拨拉醒后,赶忙惊恐地站起来。以为有小偷,来翻自己身上东西。看清是门房里守夜的门童,即是白天自己捐款时,收下自己支票的小沙弥,这才稍定了定神。
“施主,如不嫌弃,请里边就寝歇息。”小沙弥和愣着的苟立光说。
知道小沙弥一番好意,没有恶意,苟立光不好意思拒绝,即随在其身后,跟着去了后面。让小沙弥,安排在靠墙的一张空铺上。看到小沙弥,也在另一张床上,就寝歇息。
苟立光坐在床上,打量着这两间青石砌成的屋子,很干净。靠着墙,依次摆放着打扫院子用的扫帚,和掀锄等的劳动工具。虽然简陋简洁,可是,比外边安全和舒服多了。
苟立光不知啥时睡过去了。睡梦中,感觉有条小虫子,从脸上爬过。本能地用手抹一把脸,人也醒了过来。睁眼看到小沙弥床上空着,没有人。又一看,小沙弥一个人,正赤膊在屋地上练功。在他面前,地上放着一个吃饭的瓷钵。看到他,在地上转一圈后,轻轻一纵,双脚尖竟然踩在了瓷钵边缘上。
登时把苟立光惊奇得睁大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瓷钵才有多大?比吃饭的白瓷碗,大不多少,肚子是鼓的,口是往里收的,是青绿色的。更让苟立光震撼和开眼界的是,接下来,看到小沙弥一个成年人的身子,三摇两晃,竟然由大变小,缩进饭钵里。如此往返,三出三进。实在是,让苟立光看傻了眼。就在自己眼前的事,又由不得他不信!掐一下身上的肉,觉得疼,说明自己不是在做梦。
接下来又看到,小沙弥自语着说,上厕所撒尿。没有开门,而是穿墙而出。
苟立光赶紧跳下床,来到那堵厚实的石墙前,伸手推推,确实是墙,没有虚假。惊骇得不得了!自语道,嗨呀,以前听说过崂山道士,会穿墙术。蒲松龄小说里,说有人,去崂山跟道士学会穿墙术。来家给妻子表演时,却失了灵。看来,小说和传说不假,世上还真有穿墙术!
苟立光心想,这才只是一个看看门,扫扫卫生,打打杂的小沙弥。那么,一个有修行的大德高僧,即会有,更加高深莫测的道行的。
早上醒来,小沙弥已被褥叠好,人去床空。苟立光也忙起床,端着门后的搪瓷盆,来院里盛满水的大瓮前,用里面漂着的葫芦锯成的水瓢,舀上水。看到同屋的小沙弥,正在打扫着卫生,清理着,游客散落的纸屑和塑料方便袋等的。
苟立光端着水,走过小沙弥身边时,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并说:“师傅,您早!我洗把脸,出去买饭,回来咱一块吃。”
“不用的。我吃过饭了。”小沙弥说,“晚上,我这里,还可以回来住。”
“唉唉。”苟立光再也不敢,小瞧这位打杂的小沙弥。诺诺着来屋里,洗把脸后,来寺院大门口外摊点上,买了面包和火腿肠,啃吃着。一边寻思着,跷蹊,小沙弥说,晚上,我还可以去他那里住?意思是说,我今天还下不了山,踏不上回程?
想起那位打扫卫生的小沙弥,吃饱的苟立光,即划拉起自己从面包和火腿肠上,扒下来的包装袋,填进不用的方便兜里。走到不远处一个垃圾箱前,把方便袋扔进里面。还随手捡起路边饮料罐等的垃圾,也一并投进垃圾箱。
苟立光心想,自己今夜就住在庙里,应该会赶在前面吧!来到昨天被小沙弥赶出的问安堂里,已经早让人,占满里面所有座位。苟立光即在一个空挡里,蹲下来。看到放满文房四宝和书籍的桌子前,还没有人。桌子后面椅子空着,没人敢坐,都在翘首等着大师到来。
屋里敛声静气,没人喧嚷。二人在说话时,也是附在另一人耳朵上,静悄悄地说。
没一会儿,还是昨天那二位师徒,从外面走进来。大师径直坐进椅子里,小比丘站在大师一侧,随时服侍着。二人眼光扫了扫屋里的人,其中,也从苟立光身上看过。这次,大师没示意什么,小比丘也没有往外撵苟立光。这让苟立光,松了一口气。
苟立光用眼睛看,耳朵听,观察弥陀大师,是怎样给别人开示,和解疑释惑的。这个时候,苟立光看到是一对夫妇说,一家三口,从上海来的。诉说做买卖发了财,先租住一套房子住下,遇到合适的别墅再买下。开始,一家人意见,总也统一不起来。妻子看中的,先生相不中,先生看好的,妻子又看不中,夫妇看中了,孩子又不愿意;好不容易,一家三口,都看中一套房子,房子主人,又中途变卦。三四年了,还找不到一套合适的房子。我们这次出来旅游,专程来爬泰山,请师傅给开示,和指点迷津?
弥陀看看这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子,说:“这个孩子,从小太皮。特别喜欢掏鸟窝,是不是呀?”
孩子母亲就着说:“大师,您没说错,太对了。这孩子,我们在农村住时,领着小伙伴们,上树掏鸟窝,墙洞屋檐下掏麻雀窝,屋梁上戳燕子窝,有时把没长毛的小家雀小燕子,拿来家喂,有喂活的也有喂死的。”
弥陀说:“你的孩子,常毁了鸟们辛苦建造的家。现在,你们自己的家,迟迟安不下,只是最初的报应。不忏悔不改过,以后有了房子,也会受到意外毁坏。你们做父母的,要忏悔还不够,还要诵经回向给受害的鸟们,也许会转变以后的灾祸!”
父母二人急忙认错:“大师,弟子错了。早先只当小孩子顽皮,不当回事。我们回家后,在佛前念《大悲咒》,回鸟们,您看可以吗?”
“如此甚好!”弥陀笑眯眯地说。
之后,有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请求大师开示说,自己从云南来的。找师父给看看病!浑身疼,大小医院都查不出病,啥针药,也打过吃过。不管事,还吃出副作用,造成消化和神经系统紊乱。我有钱,给我看好病,要多少钱也行!
弥陀说,我没你这样的徒弟,我也不是医院的大夫,治不了你的病,另投他处吧!弥陀下了逐客令。
满屋的人,也感吃惊。大师很少对人这样,多是慈悲为怀的。
男子脸涨红了,下不来台,质问说,别人你给看,轮到我,你为啥不给我瞧?我也没得罪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