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用户县汽车大修厂窗明几净的厂长办公室，方华厂长正在打电话，传来敲门声，方华移开话筒冲门口：“进来。”然后冲话筒说：“好了，就这样，再见。”
开门进来的是王芬玉，她满脸感激的冲方华：“你好。”方华厂长看了看不认识，王芬玉有几分局促地问：“你不认识了？我是王芬玉，几天前在你们这儿借2000块钱给孩子住院，当时你们几个人给凑的。”
方华又打量一下王芬玉说：“是有这么回事儿，是你来的吗？”
方华指着沙发让王芬玉坐下说：“好像不是你来的。”
“是我来的，当时在收苞米，孩子有病突然，没有换衣服就去医院了，真的很感谢你们，尤其你张罗大家给凑的钱，今天我把钱拿来了，还在街里做面锦旗。”王芬玉没有坐下，她掏出钱递给方华。
“孩子好了吧？”方华问。
“好了，住几天院就好了。”王芬玉打开锦旗，上面写着：大爱无言，多谢有声。“这几个字是我说的，装潢商店说什么救死扶伤，妙手回春，我说咱这是大修厂，不是医院，所以我就改成这几个字了，不知道合不合适？”
“小王，你太多心了。遇到这事谁都会帮的，现在手头宽裕吗？”方华问。
“宽裕，寻思买礼品，又觉得不知道买啥。”王芬玉说完又问：“你贵姓，那天实在太急，也没顾得问你们。”
“我姓方单字名华，没想到你会这么快还回来。”
“出院就着急来还了。”王芬玉说：“你们救急已经感恩不尽，哪能不快来呢？”
“你这人真不错，”方华说着刚放下话筒电话又响起来。方华确实很忙，接了一通电话又要出去办事，于是她有些歉意说今天周一有点忙。
“你忙吧，方厂长，”王芬玉把钱和锦旗放下说：“您替我谢谢那几位领导。”
方华拿起话筒同时示意，让王芬玉等下。
方厂长接完电话和王芬玉聊了一些她家的情况，包括一年种地能收入多少钱等等，最后她对王芬玉说愿不愿意出来打工给食堂做饭？王芬玉思量一下说她回去考虑考虑。王芬玉当然想要这份工作，可是一考虑姜涛在这修车就迟疑了。
杨华厂长把自己电话号写下来交给王芬玉，想好了电话告诉她。王芬玉很高兴的答应着。其实如果不是姜涛在这上班，她会马上答应的，正愁着没有地方去呢！但是她不知道里面还有变故。
王芬玉走到公交站点，坐公交到街里的百货商场。县城她还是比较熟的，没结婚前经常来这里买东西，在商场，她给婆婆买了老红色的线衣线裤，裤头袜子，棉袄，棉裤，还有个羽绒大衣。也买了一双棉布鞋，还有一套黑色的外套。还有一顶老红色的女帽，整整一大包子。
王芬玉拎着大包走出商场，她想起来没给买手套，于是又拐了回去。买完已经中午时分。
商场人来人往，王芬玉想从滚梯上二楼去买个背包儿，但是往事瞬间让她打消念头了。二楼王芬玉来过，姜涛的包就是在二楼买的名牌300多，当时王芬玉还想，一个修车的，干嘛要买那么贵的包？
那包夹在腋下倒是像那么回事儿，商场的五楼是小吃，那回她和姜涛吃的米线，还有鸡腿。吃鸡腿的时候，姜涛说看你吃东西时真好看。当时她以为姜涛说的是真的，现在想想真好笑，骗子。
出商场转门的时候，大包被门咬住了，只好退回来，好在包没坏，门也没坏。但是她却听到一个小女孩儿说她是土二迷糊进城，大包鼓的流脓。是的，自己是土二迷糊，不然怎么会上了姜涛的当。
土二迷糊没有什么不好，实在，善良。站在商场门口，看着来往人流和车辆，大家都在说话，却分不清说的是什么。回到客运站一打听，正好一班车还有25分钟，买完票见客运站门口有炸油条和麻花的，王芬玉买完几根后，问人家一天能赚多少钱？
那个大姐也挺好，告诉王芬玉也挣不多少，好的时候一天能挣300来块钱？王芬玉有点吃惊，在娘家的时候她就想出来做买卖，父母就不让。
认识了姜涛，姜涛说他自己修车挣钱也比他俩做买卖挣得多，让她在家和婆婆种地。现在想想，那时候咋那么傻，那时候就有炸麻花卖茶蛋的，怎么就没问问人家赚多少钱？怪不屯里的年轻人都跑出去，不在家种地。王芬玉进客运站时，心里似乎有了点眉目。
客车在大村站点停下，王芬玉从车上下来，她一眼看见那个三轮。
“坐车不小妹儿？5块钱。”王芬玉看了那人一眼说：“今天不坐了，走着走。”
“5块，也不坐啦？小妹儿。”
王芬玉没有再搭话，径直朝大村村里走去。
在村里土路上，她看见前面有个人赶着牛车，后面还拴一头牛。王芬玉开始以为是大村的呢，结果那车出村了。村外的水田地里立着割完的水稻码子；旱田地里是一堆堆卧着的苞米杆；远山落了叶子的树林里依稀可见白色的薄雪。这是王芬玉余光看到的，她的目光主要还在那辆牛车上。
于是她快走几步追上，赶车人60多岁，头戴棉帽子身穿着旧军大衣。
“大叔，哪村的？”王芬玉问。
“王马架子的，你去哪儿？”赶车人回转身打量一眼个头高挑的王芬玉回了一句又问了一句。
“我是柳树屯的。”王芬玉回完，赶车人又仔细打量一下，然后说：“柳树屯谁家的，我怎么没见过？咱们一个大队的，现在是村了。原先叫大村大队，包括柳屯和王马架子，我一般都认识。东西放车上，坐上吧，也没有多远了，到前面道口我就往南去了。”
“我不用坐，把包放上吧。”王芬玉说着把包放在有点脏的车板上。
“大叔，这牛怎么栓在后边了？”
“就是去买牛了。”
王芬玉打量着这个牛，也是黄色母牛。没有自己家的大，也没有自己家的壮实，好像也没有带犊。于是她问：“多少钱买的？”
“8050元。“赶车人的话给王芬玉吓一跳，她第一反应就是这牛这么贵？第二反应，幸亏自己家的牛没卖成。和这个牛一比，她的牛能卖一万。
“现在牛这么贵了？”王芬玉说。
“这还是有点亲戚，要不都买不来。”赶车人说：“种地没有牲口，就指花钱雇工也不行啊，本来就不挣啥钱。”
“大叔，我家也有个乳牛卖，比这个大，眼看要下犊了，那牛活儿好，特别听话，下犊也好。谁家还买帮我搭个一下。”
“能有多大岁数了？”
“这个我还不懂，买时小牛下两个犊儿了，算这个三个。”
“你谁家的？”
“我叫王芬玉，住屯子后趟街东数第二家，要不你找姜东水社主任也行，那是我老叔。”
“啊，姜二呀，我认识。”赶车人说：“等回去看谁有买的，我给你搭个搭个，现在牛贵了，牛肉涨价了。”
“大叔，卖给干活的，可不是卖给杀肉的。”王芬玉说完赶车人说：“我是说牛肉贵了，牛才贵。他们边走边聊，没觉多长时间到岔道口了，赶车人拐下去主路朝东南走了。
“大叔费费心。”王芬玉拿下包。
“得多少钱啊？”赶车人问。
“看了牛再说，我也不知道。”王芬玉想回答10000了，但是她没有说出口，她心里想看来真得出来走走，不能在家里。
王芬玉的心情的好了许多，甚至有点兴奋。背着包走路也有劲儿了。拐过一个山头就看见柳树屯了。但是，当她进村看见老婶儿时心里还是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