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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姜涛的摩托被堵住一回，是顺达修理部老板讲情给放了。可是这次顺达老板说他也没有办法了，让姜涛自己想办法。因为在街里修车多年，其实大家也都认识。但是这次严，姜涛一直哀求并且把自己肿的大腿让交警看，但是无济于事，摩托车还是被扣了。
姜涛只好打车回理发店，他下出租车时，玉兰正在门口张望，见姜涛从出租车上下来玉兰焦急地问：“摩托车呢？”
“朋友说今天交警查的严，堵住了麻烦，所以打车回来的，快进屋吧！”姜涛没有说实话。
玉兰随同姜涛进屋，杨树花把小床桌都收拾好了。桌上有猪蹄和烤鸡，还有一瓶白酒，外加一盘蘸酱菜。桌子跟前点着小太阳。
“真丰盛，”姜涛说：“我早就想吃猪蹄了。”
他把夹克棉袄脱了，递给玉兰，玉兰拿着进了小屋，一会儿出来。
“都是咱妈买的，”玉兰说着拿过两个小碗倒上酒。
杨树花面无表情的看着。因为屋里不那么冷，玉兰没有穿羽绒服，她说这小太阳还是挺好的，她看了看杨树花说：“妈不热吗？棉袄脱了也不冷。”玉兰顿了一下又说：“妈的棉衣服不是用钱续的吧？我看晚上也不脱。”
“要有那多钱就好了。”杨树花说着解开棉袄扣说：“我穿棉袄睡实在是怕晚上冷和起夜不方便。”
“所以呀，我极力地买楼，住楼那才叫享受，今年冬天就不在这遭罪了。”玉兰不失时机地阐明和坚持自己的观点。”
“来喝一口。”姜涛和玉兰碰了一下碗说：“今天有个修车的还说他买楼后悔了，他说费用太高了，物业费，取暖费，停车费，电梯费一大堆费用，工资低的根本住不起，还说将来楼要跟大葱价差不多。”
“别听他们瞎说，咱跟他们不一样，你修车工资高，什么费也无所谓，再说将来我哥开修理厂，咱愁什么？人家都贷款买，咱们又有咱妈支持，怕什么？是吧，妈！”玉兰啃着猪爪。
“这城里我也不懂，你们商量。”杨树花说着吃口饭。
“那倒是。”姜涛拿着一个猪蹄儿说。
“我就想咱买了楼风风光光的，在我哥面前也能证明你的实力。我哥可不会像我似的，即使人家开了修理厂，也不能把一个厂子交给一个连楼都买不了的人，那投资怎么也得几百万吧？”
“今天那个修车的还说，”姜涛喝了一口酒说：“他遇到这些修车的都没有我技术好。”
“要不咋说咱快点买楼呢，让我哥看看。妈，你别多心，我认识很多来城里的买楼买车的都是父母帮衬着，光靠他们自己也都是买不上的。老公，买就算买了，现在楼不是掉价，而是在涨价，你修车的工资都撵不上楼涨价。”
姜涛一听玉兰说工资，就想顺达修理部了。今天师傅没去老板娘那样冷漠，摩托车也不帮忙要了，是不是打算不让自己在那了？姜涛虽然意识到了，但是他自己的想法就是顺达修理部不明确的说出来不让他去，他就会去的。但是这种坚持没到一个月，一天早晨，天下大雪，姜涛刚起来，顺达老板娘打电话过来说雪太大，也没什么活儿，不让他去了。
刚坐起来的玉兰问怎么回事。姜涛说雪太大，活儿不多，老板娘说不用过去了。姜涛出了小屋到外间。
杨树花做好了饭。姜涛推开前门走到发廊外面。门外白茫茫的雪地里，赶走上学的小孩儿们在快没膝的雪地上或捂着脸或侧着脸向前艰难地走着，看来雪应该是后半夜下的。前半夜姜涛出去时还没有下。有几家商铺已经开门，他们出来用木掀清理门前的雪。
二丫小吃部的窗户和门的栅板还没有打开，姜涛看了一眼把自己家的栅板打开，他的脚和裤腿都没在雪里。雪地上留下一趟深深的趟过的脚印，姜涛把栅板都立在了窗下，然后并没有进屋。
他在想，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顺达修理铺会不会给他钱，他也清楚他在的这段时间里，修理部的生意确实也不好。他觉得是老板娘有问题，整天板着个脸，这怎么能做生意呢？所以他想，如果将来玉兰他哥开修理厂他一定会好好干，这挣钱太不容易了。一想到钱姜涛有点后悔，当初为啥要都给王芬玉？
那时他想，怕王芬玉缠着他，一哭二闹三上吊不肯离婚。他急切离婚就是想和玉兰结婚，他哥可以开修理厂，那样他就可以风风光光的当二老板。可是变就变在玉兰这儿。玉兰说他和王芬玉离婚了，他们可以租楼结婚。可是真的离婚了，她又非要买楼，这是让他没想到的。他也没想到王芬玉那么痛快，没想到母亲来的这么急，一想到母亲，他就觉得从母亲来就没有顺当。
“这大雪不进屋，练什么呢？”玉兰从拉开的门缝里探出头来屈屈个眼睛问。
“看看这帮孩子多不容易。”姜涛胡乱诌了一句，然后跺了跺脚，玉兰开了门进屋了。
杨树花不知道姜涛不上班了，和每天一样她把桌子放好，收拾完出去扫雪了。玉兰说吃完饭她扫，她没有动弹。早饭除了米饭还给姜涛炒个土豆丝。姜涛洗完脸后挨着玉兰坐在沙发上。姜涛没有马上吃饭而是看着土豆丝发愣。不吃饭想什么呢？不上班更好在家养养腿。玉兰要夹土豆丝一下停住了。她对姜涛说是不是想起来咱们怎么相识的了？
那是春天，姜涛第一次来这理发店理发，也是快到中午的时候，玉兰给一个理发，那时候这还没有沙发。姜涛就坐在凳子上等，隔壁二丫过来趴门框问玉兰中午吃什么？
玉兰背对着门转头说：“大米饭，土豆丝儿吧。”
姜涛听后就出去了，告诉二丫要了一个锅包肉。当然连饭带菜都是姜涛付的钱。姜涛理完发给了钱走了。
过半个月，姜涛又来理发，其实头发并不长。玉兰当时就含情脉脉地看着姜涛说：“你太有心了！”姜涛说：“你太漂亮了。”
于是玉兰一边理发，一边从大镜子里看着姜涛聊天儿，知道姜涛在汽车大修厂上班，知道姜涛会修车就心生欢喜。理发中，她故意把身子和姜涛贴的很紧。姜涛当然能感受到玉兰的身柔体热。从镜子里看玉兰长睫毛，大眼睛，粉嫩脸蛋，红嘴唇儿，更是精神水灵。两人是情景交融，心照不宣，理完发玉兰帮助姜涛洗头，行指如云。让姜涛早已如电通身……
可是事过境迁，姜涛现在有点自顾不暇。他似乎感觉到和玉兰不会走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