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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芬玉的牛卖了，她一直看着牛车拐弯。
“快回屋吧！”老婶冲着王芬玉喊一句。
“我看12000也能要，能不能？”在往院里走时老婶儿问老叔。
“你呀，越多越想多。”老叔说：“这要不是做个扣说咱们11000块留下那1000块还不定加上加不上呢。”
“没少卖。”王芬玉说：“这人就是这样，没人买的时候特别着急，人家买了又觉得卖贱了。我就寻思能卖10000就不少了，那1000块给你们两位老人买好吃的。”
“我们能要你钱吗？这都觉得对不起你，我们老姜家生个败家子儿，放好日子不过，烧包了。”老叔继续说：“你和孩子够可怜了，我们帮不上，也不能拆挡你，以后你和孩子还得生活呢！”
老婶儿也对王芬玉说：“那个死人也送走了，牛也卖了，真挺顺利。你跟俺们就别客气，我和你老叔都不是那样小气的人。村里和乡里来人吃饭，在小卖店买东西，我多暂都没有报过，那还是公家的事儿呢，这些年没少搭。你就别见外了。”
“老婶儿，就是给你们1千，这不比卖给蔡叔还没有多好几千呢。”王芬玉说：“就别争了老婶儿，一会儿让老叔套车，咱们先把小鸡能抓住拉过来，我那耗子什么的太多。”
“这个行。”老叔说。
“还有白菜芥菜什么的。”王芬玉说：“我想把白菜收拾收拾也实在静不下心来。”
“等张罗张罗看看能不能卖了，也有买白菜的。”老婶儿说：“也别太着急，反正暂时也没有地方去。还能回你娘家吗？”
老婶儿嘴里这样说，但是心里和王芬玉的想法是一样的，就怕王芬玉婆婆或姜涛再回来，但是谁也没有把话说明白。
“还有个猪，豆腐官儿说他给杀猪的打个电话。”在王芬玉沉默的时候，老叔这样说，其实也是怕夜长梦多。
“嗯，”王芬玉沉默一会儿说：“处理完看看先带小红回娘家。房子和地就不动了，来年地你们就种吧，地在哪你们也知道。房子虽然给我了，我也不能卖。”
“凭什么不卖？给你你就要，苦吧苦业的，没管他要钱就不错了，你这孩子哪都好，就是太好说话了。”老婶儿数落王芬玉。
“房子问问东西两院老刘家要不要，你老婶儿说的对。地有包的，我也张罗给你包出去，能换钱的尽量换钱，就是回娘家手里也得拿点钱踏实。”老叔声音不大，但是很实在。
“那就老叔看着办吧。”王芬玉说：“手里没钱的滋味真难受。”
“你套车去吧。”老婶儿冲老叔说：“把小鸡抓来行。”
太阳已经下去，天也黑了下来。老叔套好牛车，拉着小红，老婶儿到东屋告诉自己父亲出去有点事儿一会儿就回来。老叔坐在车前面，老婶儿和王芬玉在后面跟着。老婶儿说她心里一下敞亮很多，那个死人走了好像一片云彩都散了。
王芬玉说太丢人了，和父母断交跑出来到头来还被人家给蹬了。老婶儿打了个嗨声说，我的傻丫头这是好事儿，你可跳出火坑了。回家你妈不要你我要你给我当姑娘。和他们老姜家没关系。
两个人说着话，到王芬玉家。王芬玉没有先抓鸡，她让老婶儿和老叔先进东屋，她说看看炕柜里还有什么，毕竟是老姜家的家底。还有看看有什么他们能用上的都拉去。
老婶儿在东屋昏暗的灯光下看着炕上的炕琴柜说：“老老太太活着的时候说有什么骨头和什么角来的，一直由那个死人猴猴着到底有没有谁也没看见。再说现在就是有什么我们也不能拿了剩下啥都是你的。”王芬玉说婆婆走的时候确实带个蓝花布包。
见老婶儿不上炕，王芬玉上炕把没有锁的柜门拉开，然后把里面的包和布头什么的都掏出来放到炕上。都抖开后没有一点值钱东西。
老婶儿说别翻了，有啥好东西那个死人也不会留下的。我们把鸡拿走你赶紧弄口饭吃，还没有喂猪。于是三个人把鸡哄到鸡架里，又把鸡架抬到外面的牛车上。老婶儿说晚上害怕不？要不她在这跟着做伴。王芬玉说不怕的，没事儿。她告诉老叔和老婶儿第二天把白菜拉去。老婶儿说晚上用木头把屋门顶上点儿。
老叔和老婶儿走了，王芬玉系上大门领着小红往回走，猪圈里的猪开始叫了，王芬玉把东屋锅里没有吃的饭热了热，又把西锅点着，外屋拿走一个鸡架显得宽敞很多。小红拿着铁锹头戳着灶坑门前的灰。王芬玉一天马不停蹄觉得很累了，于是她喂了猪和小红吃一口饭就躺在西屋的炕上，本来寻思躺下就能睡着结果却睡不着。在黑暗中她听着小红熟睡的喘气声，还有地上耗子的唧唧声。
她想老叔把白菜拉去，再把猪卖了，就剩粮食就好说了，那样她就可以走了。尽管她还不知道去哪？这时外屋传来很大的响声，好像是耗子撞水桶的声音。
王芬玉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声音，只要不传来小鸡的叫声和婆婆的喊声她是不会动弹的。每当小鸡发出嘎嘎的叫声婆婆就会在东屋喊快点咬死了。王芬玉就会不穿衣服的从炕上跳到地上再跑出去。实际上哪次也没管用。然后婆婆就会骂上一阵子，是骂耗子还是骂她，她也说不清楚。
一想到婆婆，王芬玉突然想到卖牛车拉走的被褥，当时老婶儿不说得那么狠她一定要拿下来的。可是老婶儿说了，她就没有再深坚持，如果不是要黑天了，她会骑车子要回来。毕竟是人死了才扔被子的。
王芬玉想早晨骑车子去看看。如果买牛的没扔是最好，要是扔了她就捡回来。有了计划王芬玉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天刚刚放亮，小红还没醒，王芬玉就起来推上自行车出了家门，因为马架村离柳树屯不过几里地。她要起早去免得老叔来拉白菜她就出不去了。
还好，王芬玉并没有走太远，买牛的也许犯忌，在通向马架村的小河套那就给扔了。
王芬玉快速骑到跟前，那灰蓝色带小暗花的被一角被别的车压到泥浆里，被褥都粘满了泥。王芬玉把被褥叠好搭放到车货架上。王芬玉把被子带回家，老叔还没有来。王芬玉见被子泥太多，就想拆了洗洗，结果在拆被子时王芬玉惊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