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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在县城客运站，王芬玉的婆婆拎着两个包袱，从客车上下来走到大门口。她先把大包袱放在大门的台阶上，手里拎着那个蓝花布包生怕被谁抢去似的。身子虚弱的她有点转向，有点紧张，她四处张。客运站大门外的柏油路上车来车往。王芬玉婆婆看了一会儿，她拎着蓝花布包靠在大包袱上微闭双眼想清醒一下。
没有多久她听见一个声音问怎么了？她睁开眼睛 见王芬玉站在跟前。老太太怔住了，她以为自己做梦了。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张了挺半天嘴才说出来：“你咋来了？”王芬玉说：“你还有病，又没吃饭，这么大岁数我本来就是打算送你的！”
“王芬玉帮着婆婆提着白色包袱，并扶着她说先吃点东西吧？王芬玉婆婆没有同意，她说趁天早早点去吧！说完她又问王芬玉把牛车放哪了？王芬玉说牛车寄放到大村别人家了。王芬玉说 “你走了，我就把牛车寄放别人家截一辆车过来了。”
王芬玉婆婆说不吃饭，她有点迷糊，早点到姜涛那躺会儿。王芬玉扶着老太太走了一段儿叫个出租车。
县城不大，出租车拐两个弯儿到玉兰理发店前停下来。王芬玉说：“那个理发店就是，你进去看见他们就在门口朝这边摆下手，我就走了。”王芬玉没有下车，她这样告诉曾经的婆母。
“知道了。”王芬玉婆婆拎着两个包袱离开了出租车。
王芬玉的婆婆到玉兰理发店门前并没有叫开门。王芬玉怕等时间长了就付了车钱，放走了出租车，理发店的门是锁着的，王芬玉问了旁边的小吃部，人家说姜涛和玉兰出去看楼了。
王芬玉婆婆对王芬玉说 “那你先走吧。”
“已经来了，就等你见到他们吧！”王芬玉说。姜涛还真回来了，但是见母亲和王芬玉面第一句就是“谁让你来的？”
好像喝斥小孩儿一样训斥母亲。王芬玉的婆母支支吾吾的。
姜涛对王芬玉也大声地：“家都给你了，这两天儿你就等不了了？还给送来，不是告诉你等我回去接吗？”
“是我非要来的，芬玉不让。”
“你也5，60岁了，怎么像小孩儿似的，这城里不是农村！”姜涛喊着。这时玉兰手里拿着烤肠过来，她冲姜涛喊怎么了老公，一转眼看见了王芬玉。因为王芬玉不是她头两次见到的那样了。
于是她挖苦的说道：“都离婚了。还来找什么？那时你要提条件也许能给1万2万的抚养费，现在啥也没有了。”
“不是，我妈。”姜涛把话截过来，又冲王芬玉：“你正事不足闲事有余。也不知道你说什么了？我被开除了。这回你解恨了吧？”
王芬玉没有回话，只是对婆婆说她走了，于是转身离开了。
“我这辈子再不想看到你。”姜涛冲王芬玉：“以后我们家事儿你少管，咱们没有关系。”
“她是来送我的。”王芬玉婆婆这样说完，玉兰便心花怒放。
“是吗？太好了。”玉兰对王芬玉婆婆说：“我天天崔姜涛接你来，他就是不听，来了太好了。”她想和王芬玉说什么，王芬玉打出租车走了。
玉兰帮着王芬玉婆婆拎着包袱说：“妈，来，我拿。”然后冲姜涛喊“快开门”。姜涛边开门边生气地冲母亲喊着：“说好了找到楼去接你，你就不等，这在哪儿住？”
“妈，别听他的，有地方住。”玉兰特别会来事儿。王芬玉的婆婆在姜涛面前也是吓得像小老鼠一样，好在这个玉兰倒还不错，但是她也看出来这个玉兰可不是王芬玉。
王芬玉虽然和姜涛生了一肚子气，也感到委屈，但是她还是觉得踏实了。王芬玉打车到了街里，给老叔买了两瓶好酒，给老婶儿买了一身内衣，然后坐上回大村的大客车。可是在大村站点下车，她一下慌了，拴在道边第二家门前的牛车不见了。这时太阳快要落山了，王芬玉头上瞬间冒了汗。
王芬玉拎着两瓶酒和线衣的盒子快速往前走，她想是不是寄放那家看天晚了给牵院里去了，可是进了院子并没有。她急忙进屋，那家大婶儿板着脸说：“你可回来了，牛车丢了。”
“啊？”王芬玉顿时脸都红了，手里的酒也掉在了地上。王芬玉愣了一会儿突然醒悟过来，她要跑出去去找牛车。
“哈哈哈，快回来，我逗你呢！”大婶儿大笑着拉住王芬玉笑着说：“咱们有点亲戚，论辈分，你该叫我嫂子，能闹得着。马架子屯有个买牛的，老叔寻思你送站按时间也该回去了，结果干等也没回去，就骑车子来找你，在大门外看见你的牛车了，就进院来问，我说你上街了，老叔把自行车扔这，把牛车赶走了。”
“哎呀，吓死我了。”王芬玉说：“你装的太像了。”
“哈哈，不像你能信吗？”
“我觉得大白天的也不能啊！”王芬玉说：“咱们这挺太平的。”
王芬玉说：“谢谢嫂子，我先回去了。”
“歇会儿，喝口水再走。”
“不了，晚了老婶儿她们着急。”
王芬玉到院子把东西挂在老叔的自行车把上：“回去吧，嫂子。”
“慢点，再来回路过到屋，以前不知道讲不了了。”
“好的，嫂子。”
王芬玉一边推自行车往外走，一边和这位大婶儿说着。可心里却喜滋滋的，心想真是顺当，她猜想马架子的一定是她碰上的那个买牛的大叔。
王芬玉的牛车拴在老叔家大门口，跟前是苞米叶，王芬玉推自行车走到牛车跟前，拍拍牛脑门儿说：“你吓死我了。”说完她进了院子立好自行车，拎下酒和给老婶儿买的内衣。老婶儿抱着小红迎出来说：“到底送到街里了？”
“送到地方就放心了，要不我总觉得不踏实。”王芬玉把酒放到地上，接过往自己怀里扑的小红。
老婶儿家西屋有老叔，还有王芬玉头见到的买牛大叔，还有个年轻人。
“我是办事儿人吧？”买牛大叔冲王芬玉笑着问：“刚到家就来了，和你老叔我们都认识。”
“大叔是办事人。”王芬玉说。
“古语说庄稼要紧，买卖要狠。”买牛大叔说。
“你还买一头牛？”王芬玉问。
“不，这是我侄儿，在城里做买卖了，回来说来年不出去了，回家种地。”
“在外面不行吗？”王芬玉问。
“也不是不行，咱不行，打工呢，舍家撇业的，到头算和在家种地差不多。做买卖起早贪黑的还赔钱，来年还是种点地养头牛，一年也弄两万子。
“我跟你这位大叔说，你家牛我留下了11000，我把牤牛处理了。这个侄小子呢，看中你家牛了，不买牤牛，他说11000把小车儿给他带去，我说我做不了主，等你回来定。”老叔这样对王芬玉说。
“其实我老叔留着是相当。”王芬玉说。
“俺哥俩没说的。”买牛大叔说：“我们先去你家，没人就找这来了，说你去大村了。你老叔去大村说你又上街了，我这个侄儿呢，就想种点地，再发展点牛，正好你这牛也快下犊了，什么贵点贱点的也不是外人。”
“这个我老叔看着定吧，本来是我老叔留了，我也没法说。”王芬玉不知道他们怎么讲的，就把决定权推给老叔了，同时也给老叔圆个场。
“既然丫头这么说了，”老叔说：“那就11000，把小车也给你吧！反正她们进城也不种地了。”
“牛缰绳也给我们带着。”买牛大叔说。
农村有个习俗，卖牲口是不带缰绳的，所以一般交易都。
“带去吧，”老叔说：“她们也不养牛了。”
“牛照拿来钱点了呗。”买牛大叔说。
“牛照在我兜呢。”王芬玉说着掏出牛照递给老叔，老叔看看递给买牛大叔，买牛大叔看看牛照说：“嗯，是六岁儿。”
“我也不懂几岁？”王芬玉和牛大叔说。 “牛的岁数看牙，七摇八不动九口裂了缝”买牛大叔说。
“你知道的还不少呢！”老婶儿笑着说。
“农村人有几个不知道的。”买牛大叔说。
年轻人掏出一整打钱递给老叔，说这是10000元，又掏出一小打数出10张，都是100元的票子。
老叔数完递给王芬玉，王芬玉没有接说：“先放你们这儿吧！”
钱交完，买牛大叔说天黑了，我们走了。王芬玉抱着小红到大门外又看看牛，买牛大叔等人也边说话边出来了。
“这是赶这了，要不这牛多少钱我也不能卖。”王芬玉有点不舍的说。
“这被抱下去。”年轻人说。
“那被谁的？”老婶儿问王芬玉。
“我婆婆的。”王芬玉说。
“扔了吧！”老婶儿冲年轻人说：“愿意扔哪就扔哪吧，没有人要，破被。”
王芬玉心里一紧，在她们那人死了才扔被。她想拿下又怕老婶儿不让。
“等会儿，我饮饮它。”王芬玉说饮牛。
“那边有河套。”买牛大叔说。
“她愿意饮让她饮饮吧！”老婶儿说。
王芬玉放下小红，朝屋子跑去，然后用盆端来清水，放在牛前面，牛闻了闻，喝起来，一盆水几口就喝下去了，王芬玉又跑进屋端来一盆，一共牛喝了三盆。
“这牛可听话了。”王芬玉说。买牛大叔从院里推自行车，放到牛车的被子上，然后又推出来自己的自行车。都弄好了，他们打着招呼走了。王芬玉一直走到大柳树下，看着他们在村道上远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