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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杨树花把饭做好，给儿子姜涛盛上，姜涛没有吃，他脚一点一点的出了理发店。不吃饭上班行吗？玉兰娇滴滴的问了一句后补充说一个小修理部也不用去这么早吧？姜涛没有回话把前门摔上走了。昨天撞牛这一宿腿开始疼了。杨树花打了个哀声说是不是自己来给带来了不好的运气？玉兰听了这话赶紧说：“妈，瞅你就好多心，我感觉从你来了我们还顺利了呢。”
外面窗根传来摩托车打不着火的声音，突突几次就停下来。
“杨树花把头天晚上剩的刀鱼往玉兰跟前挪一下。玉兰说，妈你吃吧，我想吃油条和浆子。”杨树花说新闷了饭。
“妈，饭留中午吃。”玉兰听着外面摩托车着火远去了。杨树花看着电饭锅里的饭，无奈的披上羽绒服和玉兰开门出去了。
街道两旁的商铺都已经开了栅板儿，炸油条的原本是卖粮油的商店。早晨起来卖一阵油条豆腐脑，还有豆浆。门口摆两张桌子和几个塑料凳，有人买了拿走，有人坐这里吃。杨淑花和玉兰排号的时候就想在她们农村大米饭很多家平时都吃不上。但是在玉兰面前她不能说个穷字，只好打肿脸充胖子。杨树花要了两根寻思够玉兰吃就行，结果玉兰对老板说
“再来两根。”然后她又喊道：“再来一碗豆腐脑，一碗浆子。”杨树花从棉袄里兜扣出一张十元的票子递过去。
“玉兰看看你未来的婆婆多好。”炸油条的男人称赞着。
“哪是未来的？现在就是。”玉兰接过找回的零钱，拎好豆浆拉着杨树花往回走。
“这婆婆多好？听说老有钱了。”炸油条的老板娘用两根长筷子翻着油锅里的油条说：“人家就是来给玉兰买楼的。”玉兰和杨树花虽然背对着他们却也听得真切。玉兰穿着绿色羊毛衫钩着腰快速捣腾穿着高跟布鞋的脚。她和杨树花一起走路就得这样，因为在杨树花跟前她就像个地缸子。
快到屋门口，她喊着冻死我了，伸出缩在衣袖里的小手儿率先把门打开跑了进去。杨树花进屋把门关上时，玉兰已经从小屋穿上羽绒服出来了。
杨树花把油条和豆腐脑放到小床桌上，然后拿来两个大碗，把装豆腐脑的塑料袋放在里头，玉兰这才到小屋拎来豆浆。杨树花把油条袋直接放在有几块排骨和那段刀鱼的尾巴的饭桌上。然后杨树花自己拿小碗盛了一碗米饭。
“都吃着油条吧！”玉兰把饭碗抢过去，把饭倒在电饭锅里：“中午吃。”
“这饭挺好吃的。”杨树花说：“这饭我们在家还吃不着呢，我们吃的大米里有时还有耗子粑粑。”
“什么？那怎么吃啊？”玉兰吃惊地问。
杨树花突然觉得自己说走了嘴，她买油条时带着气的。然后她忙改口说：“以前就那样，挑挑吃。”
玉兰“啊。”一声说：“以前生活都困难，先吃油条，豆腐脑，饭中午吃，吃完上午咱去洗个澡，下午再看楼。”
玉兰这是第三回要和杨树花洗澡。杨树花来的第一天，玉兰就说要带杨树花去洗澡，结果被拒绝了，后来又邀一次，杨树花还是不去。玉兰觉得奇怪，她没见杨淑花洗过脚，也没有洗头，也没有刷牙。出门买东西，杨树花的钱都是直接装兜里，也不曾见过银行卡。可王芬玉还说那么多钱带在身上。玉兰想，可能是有钱人故意这个装扮吧？但是总该洗洗澡吧！
“习惯了。”杨树花说：“身体不好，这冷天洗澡水太凉了，再感冒了。等过了年开春儿的。”
“妈，洗浴中心水可热乎了，上午去洗人少水干净些。来到城里了，洗完澡把这新衣服都换上。”
一听把衣服都换上，杨树花有点紧张。她连连说： “不用，等天暖和在家洗。”
“妈，不洗洗晚上睡觉不舒服，你实在不愿意就算了，吃完我自己去。你在家，我洗完了咱再去看楼。”玉兰慢慢的喝着豆浆吃着油条。
“玉兰啊，我不想和你去看楼了，楼上楼下的我也实在有点累。”杨树花吃一口饭后说了一句。
“妈，我是怕我相中的你相不中。你又不是不住的。”
“你们买什么样的我都没有意见，只要你们看着好就行。”
玉兰笑着说：“妈，我一直没好意思问你，你说咱得照多大的买，你有多少钱呢？”
“玉兰啊，这个你们自己看，”杨树花脸变得有点抽搐，说话也有点结巴，她说：“我都60来岁了，一个农村老太太还真不懂，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你们有多少钱？”
杨树花的话，对玉兰来说无疑是一瓢凉水，把她激醒并打个冷战，玉兰惊到咬油条张开嘴都没有合上。满心指望杨树花拿钱买房子，怎么问起自己有多少钱了？
姜涛说老太太很有钱，不会假的吧！她在心里骂着骗子，骗子。她想发怒，可是又一想，姜涛是骗子，王芬玉是离婚的人，她不能是骗子。她说老太太身上那么多钱，虽然她没看见老太太银行卡，但是老太太花钱都是大票。老太太突然不跟着去看楼了，这让她琢磨不透。玉兰看了一眼杨树花笑着说：“妈，姜涛一直说你有很多钱，能帮我们买楼，还能买车说你家有宝贝，还说你那个儿子刘权也有钱。”这话杨树花实在没法接了。
说能，因为兜里没有钱了；说不能，又怕姜涛怪罪漏了底。所以杨树花没有说话，好在玉兰没有再往下追问，但是杨树花清楚，再这样下去，是要瞒不住的，于是她有了两个方案：一个是走；一个是借钱。但是这两个方案的指向都是她的另一个研究生的儿子刘权。
玉兰见杨树花遮遮掩掩她也眼珠子一转说：“妈，你不去洗我自己去，别说我不孝顺你。”玉兰把最后一口油条吃完说了一句。然后在东墙大镜子下放理发工具的小厨子里拿出洗澡用的小筐。出了理发店。
“干啥去玉兰儿？洗澡啊？”挨理发店的二丫小吃部正要去买菜的老板二丫和玉兰打着招呼。二丫个子比玉兰大，但没玉兰漂亮。玉兰往屋里用眼睛剜了一下说：“我去修理部找姜涛。你买菜去？”玉兰和二丫打着招呼。正好顺路两个人就一起走了。
“楼看怎么样了？”二丫问。
“看咋样能咋的？老太太没钱。”玉兰有些生气的说：“姜涛是个骗子。”二丫愣了一下说：“不能吧？”玉兰很气愤的说：“我去找他看他怎么说？”
二丫看玉兰的架势找到姜涛一定是一场大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