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鑫宇拉着满脸幸福的金毛卷往家里跑,只见家里己哭成一片,赵鑫宇把不知所措的金毛卷,按跪在她母亲床边,破旧的老屋爆出一种破铜锣的哭泣。
大伯母哭诉:“妲己啊!是不是大嫂害了你,早知这样,不该把这个孩子给你,她一进家门,胜利就在煤矿出事,现在你又英年早逝,连捡个儿子也是歪脖子。”
好在破铜锣声,掩盖了大伯母的哭声,在灵堂前烧钱纸的金毛卷也没听到,大伯母想到刚生下金毛卷的喜悦,想到八字先生的话。
站在坪中的丽萍回想小时候:她小婶正在吴氏祠堂教金毛卷跳舞。
金毛卷故意指向远处的父亲:“娘,大伯叫我去放牛。"还没等她小婶答应,金毛卷己跑向远处的父亲,父亲把她抱上牛背,一大一小吆喝着远去。
她从后面冲进去,跪地,举起苹果敬献给小婶:“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叩拜后,腾地站起,灵活地旋舞起来,小婶连连称赞她,指点着她。遇到她这样的小精灵,小婶没有推辞的理由。
天,正在下着毛毛雨,吴家正在办丧事,王华带着几个人来到古樟下:“你随便挑,全部要,更好。”
买樟树的有点畏惧,问同伴:“你有点怕的感觉吗?”
他的同伴点头:“我买了这么多樟树,从没怕过,不知今天怎么啦!”
王华接过他们的锯,王母赶来:“我的儿呀!要不是瘦猴来告诉我,你恐怕就会犯下滔天大祸啊!你动谁的心思都可以,就是不能动它们。”鼠眼里闪烁着恐惧。
她夺过王华手中的电锯,一张森严的长脸,堆满责怪,一对愤怒的鼠眼,望向买树的年轻人:“你们不可以打古樟的主意,别祸害我的儿子了,听说你们己三顾古樟了,年青人啊!你们还不懂,千万别做这些生意,回家吧!”
王华叫着他们别走,他母亲是个迷信狂。王母把王华抓回家后:“以后你要敢动古樟,不如先要了我的命。”
等王华安定后,她拿着香火来到古樟下,为王华悔罪,求情。
安葬吴胜利老婆后,几个兄弟在他家商量着:“不让鹏涛读书了。”
两个小孩在房里玩着,没想到只有十二岁的鹏涛,听懂了大人们的意思,他拿着金毛卷的手:“姐,我想读书。”他仰起歪脖子。
是的,这个家也够热闹的,还说没子,两个拐子,一个拐子爹,一个拐子女儿,一个歪脖子儿子。
不过金毛卷轻微点,不细心看的人,根本不会发现她的脚有问题,一个病鬼娘,上天也够恩慧这家人了。
金毛卷的脚是在八岁那年,上古樟摔伤的,那时也拿不出钱。耽误了治疗,不过在村人眼中,她还是拥有跛子的尊称。
金毛卷突然想起,她妈临终前安慰她的话:“丽丽,你帮妈照顾好弟弟,别让你父亲送走了。”自从金毛卷上学后,她母亲就不叫她金毛了,叫她丽丽。
当时的金毛卷觉得奇怪,父亲怎么会送走弟弟呢?同时回想父亲一次次对弟弟的厌恶。
看着弟弟一副可怜相,她牵着弟弟走到大伯面前:“我们家真奇怪唉!重女轻男起来!伯伯、叔叔们,能说说你们的理由吗?怎么要个十八岁的女儿去读书,要个十二岁的儿子去赚钱还账?”
大人们都望向她,她父亲轻声地说:“孩子,爹没能力还卫国叔的钱,弟弟是男人,穷家孩子早当家,你爷爷十二岁时,在燎源矿下井挖煤。”
金毛卷挺挺1.75米高的瘦身材:“再怎么说都是我帮爹去赚钱,我才是下苦力的料,你们没吃厌我的鸭蛋吗?你们多发精力,去饲养弟弟这只母鸡吧,他会给你们下金蛋的,到时候我们就不愁还不起钱了。”
金毛卷小学时好玩,语文满分,数学总是二三十分,后来她干净交白卷,气得老师想开除她,大伯几次到学校请求原谅。还到镇中心小学请老师给她补数学课,大伯老是怪她母亲要她学跳舞,使她的野性膨发。
但他从没想到这个侄女,才遗传了他的野性。初中后,金毛卷的作文在全市得了奖,大伯给她请来市里的数学老师,每周双休到村委会给孩子们补课,金毛卷才对数学有了兴趣。
她指指满墙的奖状:“弟弟才是光宗耀祖的种,你们应该好好培育他。”
他父亲瞪向一脸高兴的鹏涛:“就他,下辈子吧!”
这话却冷了一颗十二岁的童心,让单溥的身子颤在严肃的眼光下。
金毛卷散发了她的小威信说:“他哪里不行?”他拉出畏缩在她身后的弟弟。
几个大人深思后,她三伯用商量的口气问:“老四要不要先缓缓再说。”
吴胜利生气地望向得意的女儿:“人家的钱等不了,卫国的建筑队正缺人手。”
她吼出了她的破铜锣嗓:“我去!就他那模样,还不得累死在建筑队。”几个叔伯示意着,要金毛卷别爆出她的大嗓门。
她怜惜地瞧看着瘦小,委缩的弟弟,把他拿到房里,安慰着害怕的弟弟,他知道这个弟弟从小就怕她爸爸那道眼光。
她抱着弟弟睡在一张床上,这几天她母亲刚走,就增加了弟弟的害怕,从来都是母亲在保护着他。
如今,这个保护神走了,他无望了,他也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讨厌他,她一直没理清,望着弟弟在她怀中熟睡了。
她想起小时候,父亲从外面回来,兴奋地从袋里搜出一个饼,让她吃,而且守着她吃。
当时只有十岁的金毛卷,当着父亲的面故作被咽着了,把只咬一囗的饼,藏进裤袋。跑厨房喝完水后,偷偷地塞到弟弟衣袋里,而且要弟弟躲在房里吃。
弟弟刚往嘴中送时,她父亲突然推门夺过饼,嘴里轻骂着:“强奸范。”当年的她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她轻抚着熟睡的蜡黄脸:“难道弟弟真不是父亲亲生的?”
她突然想到:弟弟上一年级,一群小孩子举着一个老头的画像,头上戴着一顶高帽子。
围着鹏涛欢呼着:“鹏涛,快叫你爹啊!”鹏涛蹲在地上抱头哭叫着姐姐。
金毛卷扔下书包,冲向走在前面的小友妈妈,往她左脚上一踢,小友妈妈随即跪在地上。
金毛卷一个健步跃到她面前,哈笑着:“看在你诚恳认错的份上,这次饶了你,如果下次再敢这样,不信我治不了你。”
把比她矮小的小友母亲抓到鹏涛面前:“跟你老子叩三个头,说以后再不做孙子了。”
鹏涛站起来,扑到金毛卷的怀里哭着:“姐,这不是我们的爹。”
小友母亲趁机逃走,丢下话:“真是强奸犯的孩子!”
金毛卷指着远处得意的笑脸骂着:“你是强奸犯的孙子。”
每次只要听到有人骂弟弟强奸犯,她都要打伤小朋友们,家长们都骂她没人要,教育自己的孩子别惹这个假小子。
她时常领着几个高的同学在学校里横行,只有王卫国的儿子王华跟她唱对头戏,他也有几个要好的高大哥们,他们都高出年龄段的孩子。
王华仗着老子有几个钱,几次被学校开除,是他父亲求情才回到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