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妹,你这两天没来,我捡不了。”黝黑的鸭蛋脸上,堆满笑容。
金毛卷把旧三轮车停在垃圾桶,把纸盒捡到那女的三轮车里:“靓姐,以后我到别的地方,省得你多跑路程。”
就她那脸麻子,似乎侮辱了靓字,她说她母亲很丑,希望生个漂亮女儿,在她没出生前就给她取好了名,叫张靓丽,不是晒黑的,天生的黑,所以他父亲抛弃了她母女。
她就是坐着母亲的废品车长大的,喝脏的,穿脏的,能能干净到哪里,金毛卷扑哧一笑。
靓丽抬头:“你可笑我们的光荣事业?”
金毛卷摇头笑说:“靓姐,我到别的地方去捡。”
靓丽拉住她:“我想有个伴,这样我们就没时间想别的。我们一车车捡满,等两车捡满了再回家。”
两人谈笑着,也没时间去顾及别人的眼光。
“鹏涛,这是姐今天的收获。”金毛卷满脸幸福,看来还是钱的魅力大。
鹏涛疑问:“你不是说在工厂做工吗?”文博也一脸疑惑。
金毛卷忙说:“我去申通打包,日结工,明天还去。”
文博亲切地叫着:“姐,说好你别去找工作,要是你不喜欢看这些书,我再借些。”
金毛卷笑说:“我喜欢!喜欢!看完后,再请你借来。”
鹏涛笑说:“我姐是书籍的收购部,读初中,我娘把我姐从垃圾堆里捡来的脏报纸扔了,我姐气得跺脚,要我娘赔,姐,你还记得吗?娘陪着你到垃圾堆里找啊!”
金毛卷笑说:“那时我们娘给我一角钱生活费,我一天存一分,直到过年,森宇带着我去买,其实是森宇给我垫了钱,谎称打折的。”
“姐,其实你跟森宇哥最配,你们有共同的爱好,森宇哥把席慕容的诗集全买给你。”
文博兴奋地说:“我家里也买了席慕容,顾城的诗集,没想到我们也有共同的爱好,下次我全带给你。我父亲最不喜欢我看那些书,他要我以后考公务员。我骗了他,我考了中文系。”
金毛卷来了精神:“你也是读中文系的。”欣喜之后又忧愁地皱下浓眉。
文博拉着金毛卷的手:“姐,你可以通过自考,考到华南来,别去找工作了。”他忘了身旁的鹏涛。
金毛卷抽出手,低下头:“我想多存点钱,把淼淼接来。”
鹏涛说:“姐,王家这么富,苦不了淼淼的。”
文博接话:“姐,你要先稳固自己,等你读完大学后再把淼淼接来。像你现在这样靠打零工生存,连你自己都难以维持,就你这性格,又不肯接受别人的帮助。”
“我不做大学梦了,踏踏实实做好一个母亲。你们快去睡吧!明天还要上课。”三人走进各自房间。
“赵厂,王叔,村长,你们怎么一起来的呀!”赵厂没回答他,把他抓上车。
瘦猴笑说:“男子汉敢做敢当。我自己去自首。为我所爱的人,值了!值了!”
车子停在一家新店门口,村长拉下瘦猴,卫国笑说:“这是你的财礼钱。”
村长说:“奖励你夺回了瓷器。”
赵厂拍着他:“要想做我弟弟,把这建材店经营好,我家丽华重情,一定不会拒绝你的。”
卫国说:“把王华带上正道,还得靠你这个卧底。”
村长说:“东山的财产和人身安全,还得让你这侠义之士来保守。”
瘦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天上真有陷饼,掉到他瘦猴头上。
他们三人又把瘦猴拿到村委会,只见一个陌生男子站在台上。
大伯上台叫嚷着:“乡亲们,那晚偷瓷器事件再不追究了,这位先生认罪诚恳,我们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再说,我们的瓷器也没丢。同时,我借此表扬瘦猴的勇敢,爱家精神,我们奖他一个新店经营。”
瘦猴忙着把哑巴拉上台:“是她的勇敢,夺回了我村丢失的瓷器,应该奖她,不是我。”
哑巴在台上啊叫着,一会儿手势着不是这样,一会儿手势不是那样。
一会儿用敬佩的眼光瞧望着瘦猴,一会儿怒视着杨阳,杨阳独自离开会场。
哑巴跳下台去追,赵厂追上哑巴:“人不是圣人,都有犯糊涂的时候,他心本善良,原谅他吧!”
哑巴摇头,手势着他是笑面虎,绵里藏针。
赵厂说:“你别把他想得这样。”
哑巴摔开赵厂的手,冲回家,赵厂又回到会场。
会场上几个人拉着鑫宇,鑫宇要去打那男人,他还放话:“见一次打他一次。”
那男人好在是卫国从外地找来的泥工,还给他整了容,给了他一笔钱。
长辈们都想有个圆满的了结。瘦猴说什么也不要店铺,赵厂说就为他家丽华守着,瘦猴才答应当这个老板。
“金妹,你这样捡下去,再有几个月你就可以把你儿子接来,自己租房去。”
“其实,我还欠王家及亲戚家十几万,我不能让弟弟知道,我儿子他奶奶也看得紧。”
“你先把帐还完,再存点钱,要是你儿子来了你没时间挣钱,我女儿以前是我娘带着,我总算把她们接来了,要是做工哪点可怜的工资,别想。”
金毛卷笑说:“看来,我母子俩的幸福,要从这挖出来啰!”
“丽丽,丽丽!”两张脏脸同时望向从豪车下来的中年人。
靓丽惊问:“我不认识你啊?”金毛卷忙转身低下头,此时的她,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鹏涛养父怜惜地走向她:“孩子,你怎么能干这活?鹏涛说你在工厂上班。”
靓丽笑说:“大叔,这一天能顶工厂的三天,脏可以洗得干净,我们快乐着。”
鹏涛养父瞧望着三轮的废品:“孩子,鹏涛知道会心疼的,他心疼我也心疼,回家,到我的大药房的当收银员,我早就想安排,只是鹏涛没同意。”
金毛卷笑说:“我弟终于长大了。”
靓丽接话:“大叔,我们这工作能顶收银员七天。”
鹏涛养父说:“我给你一千元一个月。”
金毛卷手势着不让靓丽说下去,歉疚地说:“金叔,我己欠你的太多了,我这辈子不想让人情压垮,你和王叔的情,我不能再欠下去了,请你给我点尊严活下去,我会一点一点来还完,我不能再欠下去了,你也别担心,我在建筑工地上,拿过铲子,泥刀,背过水泥,这事轻松点,总比我向人低头借钱更有尊严。”
鹏涛养父扶了扶眼镜:“这,这,”不知说什么下去。
金毛卷拉住他的手:“叔,我求你帮忙,别跟鹏涛说,他知道后不会读书了。我父亲以前跟着人去掏粪沟,这些活,对乡下人来说,不值得一提。你回去吧!”鹏涛父亲只得告辞,挥手说:“记得来家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