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上衣服,直冲到古樟下。哑巴从后面抱紧了她,不用看,金毛卷己嗅到哑巴的气息。
哑巴松开金毛卷,一闪一闪的杏眼里溢出泪水,长长的睫毛像泛动在水中,樱桃小嘴,微微翕动。
金毛卷手势着:我们不痛苦了,不要让我们的前方泥泞成浆,让我们的步伐更轻快些。
哑巴手势着:我娘做好了早餐,要我来叫你。
到了哑巴家,与她们母女相处,金毛卷觉得自己找不到懦弱的理由。
王华手中提着一袋包子,鑫宇叫着金毛犬去抢了王华手中的袋,王华返身忙蹲下,抱着头。
鑫宇哈笑着:“这叫缴械投降!”王华只得等金毛犬离去后起身。
看到空手回家的王华,卫国生气地问:“丽丽呢?早餐呢?”
王华也气愤地说:“让金毛犬吃了!”
“你怎么不把她带回来?”他真以为是给金毛卷吃了。
王华愤愦地回答:“你有脸,你去把她领回家哦!”房门咚的一声关上,卫国也摔门而去。
王母出来,冲着卫国远去的背影:“我的门,得罪了扫把星啊!?”
金毛犬领着鑫宇,走向低头看书的金毛卷,鑫宇叫嚷着:金毛,去跟你姐握个手,和好。”金毛犬用脚爪挠挠金毛卷的手。
金毛卷忽然捂着肚子蹲下,豆大的汗珠往额头上奔涌而出。
鑫宇一手托住她,一边叫着来人,卫国跑到村小卖部打电话,不到二十分钟,县医院的120赶到。
可孩子死于胎中,王华得意了,把金毛卷一个人丢在医院。
卫国带来了哑巴,金毛卷蜷曲在病床上,苍白的嘴唇咬出一缕缕血痕,泪水一滴滴从脸上,流到枕头,同病房的人说,她一直没出声。
金毛卷挣扎坐起来,她总想一副刚强的性格,呈现在别人面前。
哑巴抱紧了她,这个柔软的怀抱,比男人的厚实,温暖。
两个女人相拥在病床上,额头抵着额头,在传递着刚强。
医生叫走了卫国,再次诊断孩子死后。
卫国不忍心让医院处理,他把死婴放进纸盒,放到小车后备箱,打算埋到祖山上。
他一边挥锄,一边落泪,像是在埋葬他的泪水,纸箱里传出了哭声。
卫国双脚一跪,托举起孩子,叩谢着天老爷,挽回了这条小生命。
让复而得子的金毛卷哈哈大笑起来,把在场的人吓了一跳,以为她真的疯了。
一个打扮成外地商人的老板,在市区赌场靠近瘦猴:“小弟,哥教你几招。”
瘦猴真得赢了几局,两人就结下兄弟,又是喝酒,又是不停地换赌场。
廋猴把他带到工地上,他心里庆幸,今天高手在旁,要把那些大老板包里的钱全赢光。
所有的赌友包里的钱都往瘦猴面前堆,一扎扎,看得人眼花缭乱。
空了包的人,有人打电话叫人送钱来的,有人打电话叫来人。
有的头上几寸长的刀疤,有手臂上各种刀伤,和纹身,看来要血洗赌场,像些战后的残兵败将。
瘦猴有些怯场,颤抖着望向王华:“哥,我们保命还是保钱?”
他身旁的高手,附在廋猴耳边问:“要不要找几个帮手,都赌红了眼。”
瘦猴一下来了精神,挺挺电线杆身材,迸发他男子汉的勇气:“哥们,再来一把,幸运会轮流转啊!”
王华也观察到,其中有几个保镖想出手,被主人制住了,王华附在高手耳边说:“要精兵强将。”
眼看王华那边要来人了,那保镖抽出刀:“给老子设套,要我们往里钻。”
他们正在抢钱时,化妆混在其中的便衣公安,抽出手烤,门外己被公安包围了。
王华抱头蹲下:“警察,你铐错了,我只是看的。”
警察严肃地说:“拘留所是你家的旅馆。”
卫国冲进派出所:“警察,他喜欢这,关他一辈子。”
王华的工地办公室被拆封了,王华拘留三个月。
被学校开除的丽萍,由她父亲主婚,嫁给村里最老实的人罗海宁。
沉浸在幸福中的罗海宁,铺好婚床后,温声地叫着丽萍睡,丽萍愤怒地说:“看着他那副癞蛤蟆样,鼓眼睛,鼓腮帮就想呕,你是癞蛤蟆转世啊,连性格都像,你去抱着我父亲睡,我宁肯抱着一只狗。”
罗海宁弯下1.8米的健壮身材,恭维地跟丽萍洗脚,嘻笑着:“金窝里藏凤凰,老天的安排没错啊!”柔和的声音,慰籍了这颗野心。
丽萍用脚把脸盆踢开,溅湿了海宁的新郎装,他还是微笑着收拾着新房。
丽萍气愤地骂着:“你真是古井的癞蛤蟆,一幢两层的平房为金窝,芦林的皇宫让你数不清。”
丽萍把海宁推出新房,海宁依坐在古樟下一昼夜,烟头都成堆了。
赵厂拦着鑫宇,不让他进门,鑫宇嘻笑着:“爹,我长得并不帅,但我想得特别,回头率高不高?”
赵厂拍着鑫宇的头:“哪条道上修来的妖怪,别到人间来吓人,孩子他娘,快烧香,把姜子牙请来。”
鑫宇娘把他抓到洗手间,用湿毛巾擦掉鑫宇眼皮上的剑。
鑫宇扭过头,直起身来:“娘,我要让老虎见了抖三下。”
赵母又按下他的头,用湿毛巾擦着他乌黑的嘴唇,拔他的樱红睫毛。
待他母亲擦完后,鑫宇蹲下抚着金毛犬说:“看来只有你自由,下次再带你去美容美容。”
村民们都围向夫妻古樟,古樟树上在播放着:“爹,你也喝醉啊!”金毛卷的声音。
“我没喝醉!”卫国的声音。
金毛卷问:“你怎么睡在我床上?”
卫国说:“你喝醉了,我们都在宾馆里喝酒。”
大伯拿着长竹杆,戳着挂在树枝上的录音机,鑫宇牵着金毛犬走来,叫着:“金毛,你去把录音机取下来。”
金毛犬像猴子样,飞快取下来,金毛卷从金毛犬嘴里夺过录音扔到河里,冲跑着。站在远处的杨阳得意地呵笑着。
卫国家门前围满了讨帐的人,有股东,有讨工钱的。
卫国一一付清后,跌坐在沙发上,怒冲着进来的王母:“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孽子,你还以为他长能耐了,到澳门赌场摆威风了!看你有几条老命来赔,他再不改,断绝父子关系,留着我这老命来抚养孙子。”王母转身冲出家门。
杨阳背着书包,撞见古樟下抱着孩子的金毛卷,走近金毛卷,抚着孩子白嫩的脸:“怎么,又怀上了?像谁?”嘴角扬起一抹,让谁也猜透的微笑,嗯两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