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毛卷来到批发市场,把三轮车停后,拿起扁担去找活干,两个棒棒拍着她的肩:“哥们,原来我们是同行啊!也好,活跃了光棒们的气氛。”
另一个拉起她的手:“走,哥跟你找了一大单,不用挑,只要卸下来,我们正缺帮手。”
金毛卷跟着他们来到长运货车前,老板瞅着他们:“就你们三人,还带个母的。”
高大的棒棒笑说:“老板,耽误了你的时间,你可以不给钱。”
老板一点头,高大的棒棒手一扬:“哥们,上!”
金毛卷跳上车,一手提着袋干蒜苔,高棒棒笑说:“哥们,悠着点!”
金毛卷跳下,笑说:“没事的,我在工地扛过两袋水泥。”
货车老板笑说:“我下次也找你。”
金毛卷惊问:“你是萍城人。”
老板反问:“你也是?”
金毛卷问:“萍城哪里?”
老板说:“萍城芦林宣锋。”
金毛卷说:“我老家是芦林东山村。”
司机把钱塞给她:“家乡人,分外亲,五百元,你去分给他们。”
金毛卷把钱拿给高棒棒:“你是大哥,你来分。”
货车司机望向高棒棒:“老板,对不起了,哥欠考虑。”
高棒棒笑说:“谢谢老板的高看,下次到广州来,电我一声,随叫随到,还带上你的妹。”
货车司机坐上车后,探出头来问:“你认识吴胜华吗?”金毛卷点头后又摇头,差点脱口而出。
司机又问:“你认识赵鑫宇吗?”金毛卷摇头。
货车司机叹着:“这小子主观太强,听不进别人主意。去年凑了个跟头。”
金毛卷紧张地问:“怎么?”
货车老板说:“他号召村民种下几十亩地青椒,几十亩的上海青。我们这些货车司机全国各地跑,当然会跟他打听农户们的种植情况,灵了,我们芦林一车车青椒送往全国批发,五角钱一大袋,还有些地方来的,一车车往垃圾堆上倒,上海青更不用说。一年跌几十万,他老子断了他的财路,是东山村长吴胜华的老脸面,出面约我们参股,还办了农资销售公司,同意要参考股民的意见。这次蒜苔赚大了,我们去年进的种,今年翻倍长,还是吴胜华老谋深算可靠。”
金毛卷笑说:“你下次来,我带你去认识广州的大农户。”
货车司机笑说:“广州种植大户全是我哥们,我还要把他们的技师带给鑫宇。回萍城,有难事找我叶间。”他开动车子走了。
高棒棒拍着金毛卷:“妹呀,我是湖南人,我们也是同乡,我们只要靠着这批货车司机,比跟小农户们挑,强多了。”
金毛卷笑说:“喝水不忘挖井人,本性!本性!”棒棒们兴奋地告辞而去。
肥姐抱着咏荷在门前转,嘴里唱着:“《两小鸟》的儿歌:“两只小鸟 ……小虫溜走啦。”咏荷睡在她温柔的歌声中笑了。
金毛卷放下车,轻轻地走过去。肥姐反转身:“我的乖乖唉,你也放得心。”
金毛卷接过熟睡的咏荷:“有你这个保护神,我还要担心吗?”
她把咏荷放到床上后,回到三轮车边,抱起十四寸的黑白电视,
放到房间地上:“今后有它俩陪小栋和咏荷了。”
然后轻拍下小栋的头:“小栋,背两首诗给我听,全对了,才能看电视。”
小栋认真地背诵着《春晓》和《咏鹅》,金毛卷又要他把一到十的数学默写出来,才笑着打开电视。
小栋高兴地瞪看着:“关奶奶家的电视里有黑人,红人。绿花。”
金毛卷拍着他:“等阿姨赚大钱了,给你换台彩电。你不是想学武打动作吗?”
金毛卷打开VCD,放进《水浒传》的磁带,小栋一个一个动作模仿,连声音也模仿个大概。
金毛卷刚坐在算命人面前,在她旁边卖菜的大妈拉开她,金毛卷不知什么原因,大妈蹲在她菜摊边,轻问着:“想跟女儿算命吗?我婆婆说过,生辰八字不要随便透露,听说有些邪术利用生辰害人。”
金毛卷说:“没那么邪乎吧!”
对面大爷叫着大妈:“海妹子,卖菜啊!”
对面大爷八十多岁,背都驼到膝盖了,还出来卖菜,靠近她的大妈,也有七十八岁。
只有金毛卷那头黄头发,每天混在银发丛中,她很佩服广州那种老有所为的精神,辆辆三轮车上飘动着银发。
她突然想到她婆婆神秘的事,她提醒自己,咏荷的生辰更不能让东山人知道。
咏荷正在推车里哭闹,金毛卷吼着,她的大嗓门把买菜的吓了一跳。
买菜的中年男人转身想离开,金毛卷忙拉住她,小声地解释,买菜的看到他的菜比别人的新鲜,蹲下挑选。
金毛卷称好后,买菜的一毛一毛从袋里搜出,金毛卷夺过他手中的菜:“你这辈子也别想数清你有多少毛,你当我们卖菜是要饭的,老娘不卖了。”
买菜的笑着:“你照照你张牙舞爪样,再照照你不张口的形象,谁敢把你想象到一起。”
金毛卷旁边的卖菜大妈,叫着她压气压气,别把菜市场引爆了。
金毛卷一下车,小栋就有模有样的学着电视里的打斗,并且边唱边打斗,让坐在推车里的咏荷真想蹦出来。
肥姐端出菜:“你女儿也是好动的种,真是你的缩影。”
金毛卷拍着自己胸脯:“她妈呀,骑牛,爬墙,上树,样样精通,这还有英雄的奖章。”
肥姐笑说:“如果不细心看,还不知道你是英雄伤员。”
金毛卷得意地抱起咏荷,咏荷挣扎着想要下地,金毛卷笑说:“我女儿要学走路了,要跟哥哥一起玩。”
肥姐弯下腰两手牵着咏荷学迈步:“你去洗手,先吃饱才不会摔倒。”
金毛卷感叹着:“一年飞快。”
肥姐直起腰,抱着咏荷:“短短几十年也快,一眨眼你女儿就出嫁了。”
咏荷挣扎又要下地,金毛卷就教她抓着推车学走路,小栋在后面掌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