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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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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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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楼》连载

第三章 彭一飞偷看文丹洗澡

晚饭后,司淼和欧阳文丹的婚礼在海岛连队俱乐部举行。

在连队举行婚礼本来就不复杂,而司淼和文丹的婚礼比通常的婚礼更简单一些。司淼是连队的副指导员,在婚礼前他向连长指导员表示,他要移风易俗,在连队开个婚礼简办的好头。连长指导员说,婚礼的程序可以从简,酒席也可以不摆,但场面必须隆重,尤其是传统节目不能少。所谓传统节目,无非是新郎新娘向全连干部战士鞠躬,新郎新娘简述恋爱经过,新郎新娘共同咬一只苹果,新郎新娘给抽烟的干部战士点烟,等等。

婚礼按照预定的程序顺利地进行。原本以为夫妻共同咬一只苹果会比较麻烦,也颇有趣味和看点,没想到司淼和文丹毫不腼腆、毫无惧色地就把那只大红苹果给解决了;倒是给全连干部战士点烟生出了不少麻烦,意外地成为当晚最为热闹的重头戏。因为抽烟的人故意不吸或是用鼻子吹气,所以点一支烟往往要费好几根火柴。还有一些原本不抽烟的人也兴致勃勃地加入到抽烟的队伍中来,使得点烟这一项程序就耗去半个多小时。全连的战士平时对领导干部都是毕恭毕敬的,只有此刻才找到一点“捉弄”领导的合法手段,何乐而不为呢?

婚礼翌日,全连的干部战士三五成伙、络绎不绝地来到司淼和文丹的新房为一对新人祝福,有的还送给他们一些小礼物。

道喜的人差不多都来过了。这时,一个身高马大的汉子出现在新房门口,他就是司淼的战友和好朋友彭一飞。

彭一飞和司淼是一起从军校分配到海岛上来的,所以相互之间的关系比同其他人要密切得多。彭一飞送给司淼和文丹的小礼物是一对正在接吻的天真无邪的少男少女陶瓷塑像。

文丹很是喜欢,拿在手里把玩了良久。彭一飞看到文丹对他送的礼物这么喜欢,多少有些意外,心想这个礼物算是买对了。更让彭一飞感到意外的是,文丹的娇美超出了他的想象。

司淼兴致勃勃地给予了彭一飞别人享受不到的重点介绍,把彭一飞好一顿夸奖。彭一飞坐在那里很不自在,以至满脸通红。

司淼颇为惊奇,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说:“没想到你彭一飞也有脸红的时候?!”

司淼这么一说,彭一飞更加窘迫,脸颊就更红了。文丹朝司淼努努嘴,示意不要再说了。司淼便去给彭一飞沏茶倒水,文丹拿起水果刀,挑了一个最大的苹果削起皮儿来。

彭一飞利用这个功夫,迅速地调整了一下精神状态。为什么脸红?干吗要脸红呢?是因为文丹太美太娇吗?是因为你对文丹一见倾心吗?别傻了!别自作多情了!文丹是司淼的新娘,跟你彭一飞没有任何关系!刚才脸红的原因虽然可能与文丹的娇美有关,但决不是主要的。那么主要原因是什么呢?彭一飞懵懵懂懂、隐隐约约地感到,他脸红的主要原因,八成是他心底突然迸发了一个不可告人的行动计划……

司淼自以为对彭一飞十分了解,介绍起彭一飞来充满了自信。而在彭一飞看来,司淼对他的了解充其量只是皮毛,深入骨髓的了解根本谈不上。

八年的军旅生涯,彭一飞最大的收获是对自己有了一个比较透彻的了解。他认定他的用武之地不在部队。他发现自己是那种喜欢冒险、追求奇异的人,骨子里生长着太多的不安分因素,这些因素与部队的一切章法总是格格不入。别人经过一番训练和陶冶能够逐步接受和适应的东西,在他那里却死死地顶牛——他爱睡懒觉,而起床号和早操会把他的美梦撕得粉碎;他喜欢熬夜,而熄灯号和查铺查哨会把他牢牢地捆绑在床上;他从小在冰城哈尔滨长大,酷爱滑雪溜冰,背着滑冰鞋来到海岛,不曾想大海日夜翻滚,永不停息,恼得他把滑冰鞋抛入了大海。他在海岛度日如年,几乎一天也呆不下去。看到那些在海岛一干就是十几年、几十年而且准备继续干下去的“老海岛”们,他简直想不通,是什么神奇的力量在支撑着他们?他们究竟是用什么特殊材料制成的人?

细算起来,彭一飞在海岛其实只呆了六年,还有两年是在军校度过的。也就是这两年,他和同在军校上学的司淼成为了好朋友。但是,作为好朋友的司淼,并不了解彭一飞上军校的真实想法。更不知道彭一飞的这次军校之旅是由于他的误算促成的。

当时海岛外面的世界已经很精彩,而海岛内的世界却依然枯燥乏味。两个不同的世界在地域上的距离相隔并不遥远,乘上一艘渡轮航行四十分钟就能轻而易举地实现从枯燥的海岛向繁华闹市的跨越。然而对于海岛上的战士来说,这一跨越实在是太艰难了!海岛上有小卖部,虽然规模不大,却也货色齐全,完全能够满足战士们的一般生活需要。所以,想请假到海岛外面的那个繁华闹市中去购物等于做梦登月。海岛上有卫生所,解决一般的发烧感冒上吐下泻绝对不成问题,除非你得了脑膜炎、心肌炎、或是肺炎、肝炎、肾炎等,否则到海岛外面的大医院去住院就是一种奢望。可话又说回来,真若得了这些大病,出去住院又有何益?能康复回来就谢天谢地了。当然,还有一条,就是如果牙坏了需要镶牙,也可以到坐落在繁华闹市的大医院去就诊。然而年轻的战士们都是带着一口可以起酒瓶盖儿的铁齿钢牙到部队来的,别说在两年服役期内这些牙齿一般不用补、不用镶,就是再过五个三年乃至十个三年恐怕也不会有多大问题。海岛上有电影、有电视,用不着到海岛外面的世界去欣赏文化艺术。总之,对于绝大多数战士来说,自入伍进岛一直到退伍出岛,几乎没有机会感受外面的花花世界。

彭一飞后来回忆起来,当年如果忍一忍也就过去了,怎么还不能熬三年?可当时就是犯邪,走出海岛,看一看外面的世界,简直成了一块心病。好像不出岛看看明天就要死了似的,好像今生今世唯一的生活目标就是能够出一趟海岛,看一看外面的世界。这种被恣意想象、被无限放大、被过分强调的生活目标,像水和空气一样弥散渗透到彭一飞身体中的每个细胞,搅得他夜不成寐,食不甘味。终于,在一个深秋的黄昏,他值勤结束后,背着冲锋枪从哨位步履蹒跚地返回营区。当时太阳正徐徐下落,月亮在冉冉升起。大海掀起了汹涌的浪涛,空气中饱和着令人焦躁和窒息的咸味。望着无边的大海和自由的海鸥,彭一飞冲出海岛的欲望顿时达到了峰值。于是,那件酝酿已久的后来被他称为军旅生涯的经典之作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他俯身拣起一块黑乎乎的礁石,拂去礁石上的苔藓和泥土,又摸了摸他的门牙,然后闭上了眼睛……只听一声脆响,礁石击中了目标!彭一飞随即觉得脑袋一阵轰鸣,被击的部位便有了疼痛和麻木,口腔里满是海水一样的咸味儿。他缓缓地睁开眼睛,鼓了鼓腮帮,用力一啐,一团红水喷涌而出,那颗被击落的门牙也随之应声落地。全套动作完成得干净利落,一气呵成。他定了定神,就地蹲了下来。在夕阳的余辉映照下,浸泡在血沫中那颗门牙晶莹剔透,毫光四射。彭一飞蹲在地上好一阵端详,末了他把门牙拾了起来攥在手心里,然后大步流星地走向连部。连长得知他在值勤回来的路上不慎摔了一跤把门牙磕掉了,便批准他出岛镶牙。第二天,彭一飞如愿以偿地走出了海岛,实现了从一个世界向另一个世界的跨越。但他很快就意识到,用一颗门牙换取一次短暂的出岛机会,这代价未免太高昂、太沉重了。极而言之,即便是砸掉了所有牙齿又能换来多少次自由的机会呢?这个思考对彭一飞来说至关重要。如果说在这之前,为了实现出岛的梦想,他所做的一切努力包括自残门牙在很大程度上还带有某些非理性和偶然性,那么,报考军校就不能不说是理性的和必然的了。于是他苦修数月,考取了某陆军学院。他的如意算盘是毕业后能够分配到某个大城市,不曾想毕业的分配原则是哪来哪去。于是两年之后彭一飞又回到了痛苦的发祥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如果不上军校,两年后他就可以复员回到冰城哈尔滨了!这种类似命运的捉弄与安排,更激起了彭一飞与命运抗争的斗志。已经成为少尉排长的彭一飞终于发现,一切正当渠道都难以甚至不可能使他尽早离开海岛,他必须采取一种非常的极端的行动才能实现他非凡的梦想,就像当年为了实现两个世界的短暂跨越他砸掉自己的门牙一样。于是,他开始酝酿新的逃离计划……

司淼在对彭一飞赞不绝口的时候,彭一飞内心深处的那个许久以来一直难产的逃离海岛的计划,就像得到一个必不可少的推力一样,突然孕育成熟了。彭一飞终于明白,他当时脸红的真正原因,是由于他那个可耻的逃离计划;或许,他在为计划一旦实施成功而激动的脸红。

转眼到了周末。黄昏时分,连队的文化活动中心热闹非凡,各项棋类、球类和牌类活动吸引了全连广大官兵。彭一飞是连队军人委员会文体委员,安排好活动后,他悄悄从喧闹的活动中心退了出来。

夜幕笼罩下的海岛,弥散出一种神秘的气息。彭一飞觉得,这种气息与他正要实施的行动计划,不谋而合地默契,天作地合地统一。剧烈的心跳迫使他呼吸急促,他有些战战兢兢地地朝连队临时来队家属宿舍区走去。

所谓家属宿舍区,不过是一排石砌的低矮平房,共有六个单间。位于整个营区的最后排。彭一飞在家属宿舍区的房头停下脚来。他看到,整排房子只有东边第二间亮着灯。他想,那就是司淼和文丹的新房,美丽的欧阳文丹就住在里面。彭一飞看了看手中的弧形瓦片。这是他事先准备好的道具,其功用类似当年砸牙用的礁石。

对于此次行动,彭一飞做了精心而周密的设计:他大大方方、大摇大摆地走到文丹住宿的窗前,虽然文丹的美丽使他相信“蓬莱仙女”不是传说,但他并不准备向窗里偷看。他把瓦片放在脚下,然后用力将瓦片踩碎,造成偷看别人隐私不慎踩碎瓦片的现场。文丹和司淼听到瓦片的破碎声后定会警觉起来,甚至司淼定会夺门而出勇抓流氓。而他装作要跑的样子,结果滑了一跤摔了个嘴啃泥。这样他就被司淼束手就擒。司淼看到偷窥者原来竟是他彭一飞,定会无比震惊。这时彭一飞再把他的意图和盘端给司淼。然后让司淼最好让文丹向领导汇报,要求将他这个没羞没臊的流氓立即开回家。以彭一飞对司淼的了解,听了他的计划后,司淼很可能出于对自己和文丹的名声以及与他彭一飞的友谊等多种考虑,最终不会把此事汇报给指导员。所以彭一飞又准备了补救措施­——自首。万一司淼保持沉默,那他别无选择,只有自首。经过反复推敲,彭一飞确认他的这个行动计划完备无缺。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把这个行动计划从头至尾在心里默默地演绎了无数次,以至连每个细节、每个表情、每个动作都烂熟于心。

此刻,躲在家属宿舍区房头的彭一飞又把计划在心里默默地复习了一遍,然后大步流星地向灯光处进发。当彭一飞的脚步行至距离房间还有五六步远的时候,一个计划之外的细节出现了:从亮着灯的那扇敞开的窗户里飘飞出哗哗啦啦的洗浴声。这洗浴声虽然不大,却沁人心脾,令人战栗。在那一瞬间,彭一飞觉得有一股强大的脉冲电流击中了他,使得他脑门儿轰然炸响,全身酥麻!于是,他的步伐不再铿锵有力,他的目光不再死板呆滞。总之,他的全部计划顷刻间脱离了原来的轨道。他变了,变得不再是彭一飞了。他变得偷偷摸摸、蹑手蹑脚,变得鬼鬼祟祟、探头探脑。

大概是房间的主人粗心疏忽,窗户没关,窗帘布也没有合严。彭一飞来到窗前,通过不算狭小的缝隙,看到了一幅前所未见的美女的裸体动画:娇美的文丹站在鹅黄绒般的灯光底下,亭亭玉立宛若天仙下凡;一对洁白挺拔的丰乳,随着不断扭动的腰肢迷人地挥来摆去;那激动人心的令男人尽情想象的倒装黑三角,传达出高深莫测、沁人心脾的无声指令……失去了自我变得面目全非的彭一飞,看得如饥似渴、如痴如醉,看得全神贯注、忘却了时空。以至当指导员走到他的身后他都全然不觉!

指导员是捂住他的嘴巴、扭住他的耳朵将他拖离现场的,那情景非常类似某些电影里八路军侦察兵抓舌头的镜头。

彭一飞被带到了连部。当时他手里依然握着那块弧形瓦片。途中彭一飞曾经想扔掉这块瓦片,考虑到这瓦片对澄清他的行为本意也许有帮助就留在了手里。但是,到连部坐下以后,尤其是看到指导员那副威严恐怖的表情之后,他突然省悟手中的瓦片实在是多余!此情此景他是多么熟悉啊!这正是他期待已久的表情,正是他计划中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正是他在梦中构想捕捉了无数次的宝贵镜头!只不过现在他看到的比他构想的更真实、更鲜活、更立体、更可信罢了。正是这熟悉的场景提醒了他,激活了他,复苏了他——他又还原成彭一飞了!还原成彭一飞的他,毫不犹豫地决定放弃对今晚行为的一切解释。千万不能解释!不解释,他彭一飞就是真流氓;一解释,也许就成假流氓了。难道假流氓还能离开海岛复员回乡吗?

指导员毫不费力地从彭一飞的口中获取了足以能够给彭一飞定性的全部错误事实。指导员让彭一飞回去写检查。然后召集党支部成员连夜开会研究如何处理彭一飞。除副指导员司淼保留意见外,大家意见十分一致和坚决:给彭一飞党内严重警告和行政记过处分。准备到年底,安排彭一飞转业。

第二天指导员找彭一飞谈话,传达了党支部的决定。彭一飞在沉痛认识自己错误的同时,强烈要求立即复员,理由是:他已无颜面对司淼,无颜面对全连官兵了。党支部十分体谅彭一飞的心境和处境,说老实话,也十分愿意把像彭一飞这样道德败坏的干部提前清理出去。经过请示,上级很顺利地批准了彭一飞的请求。

一切都在策划之中。彭一飞心里乐不可支,表面上却低头耷拉甲,活脱脱一副犯了男女关系错误无脸见人的模样。

其实,党支部并没有把彭一飞的错误公之于众。事实上,除党支部成员外,包括欧阳文丹在内,都不知道彭一飞究竟为什么后来离开了海岛。公开的消息是,因工作需要,彭一飞调离工作岗位。

彭一飞原以为,离开这个一天都不想待的海岛,会是一件毫无牵挂、毫无留恋和毫无悬念的事情。不曾想,在离开海岛的这天早上,他醒得特别早——决不是刻意要早醒,而是自然而然就醒了。这种自然而然的觉醒、而且又醒得这样早(昨天晚上他入睡得并不早,甚至比平时还要晚一些),在他八年的军旅生涯中绝无仅有。让彭一飞感到奇怪的是,他的头脑比以往任何一次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都要清醒,都要有精神。

彭一飞多少有些迷信。他觉得此事一定在什么地方隐藏着玄机,或者预示着什么,或者意味着什么。

整个一个早晨,彭一飞瞪着大眼躺在被窝里,苦苦思索今天早醒的不同寻常的意义。然而,除了他马上就可以离开这个被他诅咒过无数遍的海岛能让他心满意足外,他找不到任何令他陶醉的兴奋点。

起床后,彭一飞利用早饭前的半小时空闲,独自在连队驻地周围漫无目的地散步,居然对海岛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徒生出些许惆怅和牵挂来。这也是彭一飞始料所不及的。牵挂什么呢?惆怅什么呢?这里有什么好牵挂的?你想离开这里不都想疯了吗?

就在彭一飞扪心自问的当儿,他的脑海里豁然浮现出两个反复交替的画面:一个是欧阳文丹把玩他送的结婚礼物的情形,另一个是欧阳文丹在鹅黄般的灯光下的裸体动画。

彭一飞被这两个画面震惊了。不,应该说,是被他的脑海里为什么会出现这两个画面而震惊了!

登时,彭一飞似有所悟:难道今天早醒是因为永远再见不到欧阳文丹吗?他的惆怅和牵挂难道也是因为永远再见不到欧阳文丹吗?可是,欧阳文丹是司淼的新婚妻子,她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司淼为彭一飞送行。从部队驻地到船泊码头,一路上两人默默无语。

分手时,彭一飞突然对司淼说:“司淼,我问你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

司淼看了看满脸认真的彭一飞,同样认真地点点头。

“你相信我是流氓吗?”

司淼沉默片刻,说:“一飞,咱不说这些了。不管怎么说,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不容易,我们还是好朋友、好兄弟。我会记得你的。”

彭一飞说:“我要是告诉你,这一切都不是真的,都是我事先一手策划的一个阴谋或者圈套,你相信吗?”

司淼一愣,这简直不可思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不这样做我能离开海岛吗?”彭一飞有些自鸣得意。

“你为什么一定要离开海岛呢?”

“这不是我待的地方。我必须离开,而且必须马上离开。不然我会发疯的。”

司淼沉吟了一下,说:“一飞,人各有志,不能勉强。你怎么想、怎么做是你的事情。我只是想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谁还没有个闪失?我不会往心里去的。”

彭一飞不依不饶:“这么说,你不相信我刚才说的话了?”

“一飞,你相信事实。”

“事实?就是说,你也相信我是流氓了?”

“一飞,你不要逼我。”

“呸!去你妈的事实!”彭一飞没好气地说,“司淼,咱们真是白朋友一场!你走吧,我这个流氓不配你送!”尔后一头扎进轮渡。直到轮船离开码头,彭一飞再也没有露面。

在回连队的路上,司淼反复琢磨彭一飞的话。有一瞬间,他几乎有些相信彭一飞了。但是很快就被他否定了。世界上哪有拿自己政治生命和品行名誉开玩笑的?除非他是弱智或者干脆就是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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