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和邓炜文丹三人出海游弋之后,彭一飞心里一直计划着单独约文丹再出一趟海,尽兴地玩儿它一把。彭一飞认为,自由自在地玩儿,是人的天性。世界上没有不想自由不想玩儿的人,除非他没有条件。具体到文丹,彭一飞认为,她更是一个应该得到自由、应该得到快乐的人。而能够给她自由和使她快乐的人,只有他彭一飞。
原以为要做一番说服工作,没想到文丹在电话里很痛快地就接受了他的邀请。这使彭一飞惊喜不已。
彭一飞估计,文丹之所以如此痛快地接受了他的邀请,八成是梦嘉那边已经得手。但是,彭一飞并不放心。他担心梦嘉报复心切,不听他的劝告,一味由着性子来,最终把录像带公之于众。如果是那样的话,事态的发展就难以预见了,他同文丹的事究竟是怎样的前途也就很难说了。所以,他必须利用这次出海矶钓的机会,把他同文丹的关系彻底搞定。意识到这一点,彭一飞便开始酝酿和准备搞定文丹的计划。
彭一飞在准备这项计划的时候,偶尔也想过文丹要是知道了他的这项计划,一定会把他看得很无耻。但是彭一飞仍然坚持这样做。他并不认为,他这样做对文丹有什么不好。他是爱文丹才这样做的。而且他知道,文丹也需要他的爱。尽管文丹在他面前从来没有明确的亲昵动作,甚至连眼神也是冷冰冰的,但是彭一飞一点儿也不怀疑,文丹的内心里是渴望男人爱的。当然,它最渴望的可能是邓炜的爱。然而现在邓炜的爱已经落空了,那么他彭一飞的爱就提到了议事日程上来。虽然是替补的爱,虽然爱得有些勉强,但毕竟是爱。这对彭一飞来说已经足够了。他彭一飞是个最讲究实际的人。即使将来他娶了文丹之后,发现文丹心里仍然想着邓炜,他也能宽谅她、包容她。因为,想毕竟是空的。而文丹作为他的妻子却是实实在在的。他这辈子,只要有文丹实实在在地守在身边,他就心满意足、十分惬意了。至于文丹心里怎么想,他就管不了那么多、也不想管那么多了。
为了这次出海矶钓,彭一飞做了精心准备。他专门到渔具专卖店购买了一顶便携式露宿帐篷、一顶太阳伞和一只野炊便携箱,到超市专门为文丹买了一套白色运动短裤衫和白色轻便旅游鞋,选购了丰盛的食品和饮料——在他的计划里,他将与文丹在那个叫做红蟹岛的小岛上钓鱼野餐,而且争取能在岛上过一夜。如果文丹不同意在岛上过夜,那至少也要在岛上小憩,总是要让帐篷派上用场的。另外,他出高价租了一艘小快艇,专门供他和文丹使用。
彭一飞和文丹出海这一天,天公也做美。湛蓝的天空,碧透的海水,海浪温柔,太阳热烈。文丹穿了一件乳白色亚麻连衣裙,腰间后襟扎了一个蝴蝶结,一下子就把文丹优美的线条勾勒出来了。最初见面的时候,彭一飞注意到,有一丝羞赧的红晕掠过文丹那略显苍白的面颊。彭一飞想,这大概是她素雅的穿戴有些不同于以往穿惯了军人文职服装而引起的不适反应。为了不加重文丹的尴尬,使她尽快地恢复正常心态。彭一飞没有马上对她的连衣裙进行评论,而是谈起了天气情况。这一手效果非常好,文丹果然轻松自然地同他聊了起来。
“昨晚看天气预报了吗?”
“看了,晴转阴。”
“好,好极了。真是垂钓的理想天气。”
聊了一圈之后,彭一飞把话题转到文丹的裙子上来:“第一次看你穿裙子。”
“是不是很难看?”文丹的面颊微微有些发红。
“哪里。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
“瞎说。我这裙子早就过时了。”
“你也相信衣服有过时的说法?”
“为什么不?”
“我觉得没有过时的衣服,只有过时的观念。中山装和旗袍当年都很时髦,大家都穿。可是现在谁要是再穿它,就会被认为是过时了。是中山装和旗袍本身真的过时了吗?不是,是人们的观念发生了变化。”
文丹承认彭一飞说的有道理。但是,她不愿意在彭一飞面前显得自己没有见解,于是就说:“为什么观念会发生变化?就是因为衣服的款式在不断地花样翻新,人的观念也随之不断地更新。新的出来了,旧的自然就过时了。所以,说到底中山装和旗袍还是过时了。”
“可是现在很多商店以卖旧家具、旧服装为新时尚,而且他们的买卖都很火爆,这又该作何解释呢?”
“那只能从人们的怀旧心理和猎奇心理去探究,不能证明那些旧东西是新的。”
“当人们普遍怀旧和猎奇的时候,旧的东西就会铺天盖地,那时,所谓旧的东西就很难说不是新的了,因为它们的的确确已经成为了时尚。时尚的东西难道还不是新的吗?”
“叫新的不确切,应该叫轮回或者死灰复燃。”
“死灰复燃不大好听,我比较同意轮回的说法。”彭一飞发现文丹的话有空可钻,“文丹,你说人的感情会不会轮回呢?”
“从理论上讲,有这种可能。”
“那么现实中有没有这种可能呢?”彭一飞目不转睛地看着文丹。
“说不准,也许吧。”文丹避开了彭一飞那火辣辣的目光。
彭一飞租用的是一艘白色快艇。他让文丹穿上救生衣在后面坐好,自己在前面驾驶。快艇开动的最初一刹那,油门加得过急过大,快艇像箭一样射了出去,吓得文丹惊呼了一声。立马对彭一飞的驾驶技术提出质疑,如果没有把握可以请驾驶员。彭一飞让文丹把心放在肚子里,一切全包在他身上了。
出海不久,彭一飞渐渐熟练了驾驶技巧,快艇也开得稳当多了。文丹一直悬吊着的心开始慢慢地平静下来。心情不紧张了,眼睛也开始转动了。文丹转过头去,看到碧蓝平整的大海,被快艇犁开了一道宽宽的深深的长长的白白的口子;这口子几经翻滚又在远处渐渐合拢,最后完全吻合。这景象使文丹联想到手术刀下的肌肤,如果病人的肌肤在被手术刀划过之后也能自动并拢愈合那该多好啊!
海岸线渐渐地远去,渤海市的高楼大厦渐渐地远去。文丹突然意识到一个事先不曾明确的问题:“我们这是去哪儿钓鱼呀?”
“去一个人间仙境……”彭一飞兴致勃勃地说。
“什么‘人间仙境’?在哪儿?先前你可没跟我说呀!”
“现在说也不晚吧?”
“你这算不算是绑架?”
彭一飞笑道:“文丹,你就是借给我个胆儿我也不敢呀。我是想,既然出来了,就应当彻底地放松一下,玩儿个痛快。”
文丹不再说什么了。她开始后悔昨天答应彭一飞的邀请有点儿轻率,居然没有问清楚究竟是去那儿钓鱼?这时,她注意到艇尾放着一个偌大的旅行包。
“彭老板,包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吃的,喝的,还有用的。”
文丹准备打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
彭一飞发现了文丹的意图。就说:“文丹,你能不能暂时不打开这包?”
“为什么?”
“暂时保密。等到了目的地你就知道了。文丹,你来驾驶一会儿怎么样?”
“我哪会驾驶?”
“我教你呀。”
“教我也不会。”
“文丹,很好开的。你来试试,开船的感觉和坐船的感觉是大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
“这不一样的感觉无法形容,你来试试就知道了。”
“好吧,试试就试试。”
这样,文丹便站到了舵手的位置。彭一飞退到文丹身后,用他那粗大的手覆盖在文丹温柔的小手上,手把手地教文丹开。不知道是因为被彭一飞的大手紧握,还是因为学开船紧张,文丹的身子在微微的颤抖。
“别紧张,有我呢。”彭一飞在文丹的耳边大声说。
开船的感觉果然妙不可言。它使人有一种插翅腾飞的畅快感觉。每当做完一台漂亮的手术,文丹也有类似畅快的感觉。
看到文丹基本掌握了驾驶技术,彭一飞打算离开文丹,坐到后面的座位上,让文丹一个人开。但是,文丹不让,说一个人开害怕。这倒正投彭一飞下怀。
有了文丹的挽留,彭一飞的胆量开始膨胀。他借着船体上下前后颠簸的力量,把自己的身子紧紧地靠在文丹的背后。这是他接触文丹以来,离文丹身体最近的一次。尽管上身有救生衣隔着,但是腰以下部位却靠得很近。彭一飞几乎能够感觉得到文丹那柔软滑嫩的肌肤的弹性。更主要的是,他前身的那个敏感部位突然自作主张地膨胀起来,正好顶在文丹臀部的位置。而且这种顶靠不是静止的,随着船体的颠簸,这种顶靠是上下左右前后不断的冲撞。
彭一飞对这次矶钓,事先做过多方面的准备和考虑,尤其是对他和文丹的关系怎样由浅入深、由表及里地接触、发展乃至最后搞定,他都周密细致地考虑过。但是,眼前的这个细节却是他事先没有料到的。
显然,文丹也感受到了这种冲撞。彭一飞是通过对文丹表情的观察得出这一结论的。当时,文丹一向白皙的脸颊胀得红红的,可以说红透了。让彭一飞感到意外的是,文丹并没有明显地回避这种冲撞。她像是没有反应似的依然目视前方,稳稳地操作着方向舵。
彭一飞突然不知所措了。他弄不懂文丹究竟是真的默认了他的这种冲撞,还是她没有回避这种冲撞的办法而被动地忍受?
正当彭一飞对文丹可能持的态度拿不准的当儿,无情的事实已经容不得彭一飞将他的冲撞和他的分析继续进行下去了。因为,这段时间以来,他的体内已经积聚了足够的能量,而且这些能量已经达到了极限并到了非爆发不可的程度。于是,这些能量便按照它固有的方式和渠道肆无忌惮地喷发出来!不可遏制地喷发出来!由于它的肆无忌惮,也由于它的不可遏制,使得这一原本最美妙最浪漫最富有诗情画意的喷发变得诚惶诚恐,变得淫秽龌龊。这面目全非的喷发使彭一飞羞愧难当,无地自容。他像一具没有生命的僵尸愣愣地僵在文丹身后足有好几分钟。在这僵持的几分钟里,彭一飞想过马上逃离现场,纵身跳入大海,让大海宽阔的胸襟包容自己,用大海苦涩的咸水荡涤灵魂;还想过立即跪倒在文丹的脚下,虔诚地祈求她的宽恕;还想对文丹说,这一切都是意外,这一切都是因为爱。但是,彭一飞却一直僵在那里,无奈无助地僵在那里。一直僵到文丹开始扭动身体,他才冷不丁打了一个寒战,然后迅速地离开文丹退到船尾。就在他后退的一瞬间,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到了刚才发生剧烈冲撞的地方。一个惨不忍睹的画面让他惊恐万状——文丹那乳白色亚麻连衣裙的臀部位置湿了足有巴掌大的一片!不用说,自己的沙滩裤前面也湿透了。彭一飞再次想到了跳海,再次想到了下跪。但是,他的腿脚已经麻木得抬不动举不起……
这是一个意外。这绝对是一个意外。彭一飞心里这样想。他希望文丹也这样想。但是文丹会这样想吗?她如果不这样想,问题就严重了,或者说他彭一飞就惨了。他的形象在文丹眼里将变得一钱不值!
不行,一定得让文丹知道这是一个意外,绝对是一个意外。那么怎样才能让她知道呢?空口解释,她会相信吗?会不会越解释越说不清楚?他现在的形象已经够黑的了,会不会越描越黑?
沮丧、懊恼、犹豫,困扰得彭一飞神不守舍,焦头烂额。
这时,文丹说话了:“彭老板,你看,前面那个海岛是不是我们要去的地方?”
啊!文丹的一声呼唤,在彭一飞听来,简直是世界上最宽容、最美妙、最珍贵、最伟大的声音!
所有的沮丧与苦恼为之一扫!彭一飞如释重负!什么都不用解释了,什么都不用担心了!伟大的文丹、仁慈的文丹、救命的文丹!她没有发现、或者发现了但没有计较他彭一飞的过失!文丹啊,你的心胸比天空还要宽广,比大海还要深厚!
彭一飞怀着无比的感激,走上前来,站在文丹的旁边。不远处的海面上,一座发着暗红色的岛屿映入眼帘。
“就是它!红蟹岛!”彭一飞激动地说。
“你来开吧,我不会靠岸。”文丹让开舵位,准备坐到后面的座位上。
彭一飞说:“座位溅上了水,你坐到旅行包上吧。”
“没关系。”文丹还是坐到了座位上。
彭一飞急忙把头收回来。他没有勇气看文丹坐下去的样子。他想,文丹一定会感到非常的凉,反映到脸上,还不知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红蟹岛因其礁石和泥土颜色呈绛红色且形似梭蟹而得名。它位于渤海市以北约30海里处,面积1.8平方公里。据地质学家分析,早在五千年前,红蟹岛与大陆接壤。后来由于地壳运动,大陆架断裂,红蟹岛渐渐游离于大陆,向大海深处飘去。还有一种说法,红蟹岛本身并没有游离,只是海水上涨,淹没了原先接壤的低洼处,才有了今天的红蟹岛。不管怎么说,今天的红蟹岛,已经是一个完全独立的小岛。
红蟹岛目前尚未开发。岛上固定居住的人口不足40人。据说开发红蟹岛,是渤海市二十一世纪初的一项宏伟工程。这项工程一旦完成,第二个鼓浪屿将诞生于渤海之滨!
彭一飞把快艇开上沙滩,他首先跳了下去,然后伸出双手接文丹下船。文丹说:“不用,我自己能跳下去。”
彭一飞用缆绳把快艇拴在一根很粗的木桩上。然后背起旅行包就要离开。文丹问:“船放在这里不会有问题吧?”
彭一飞打趣地说:“没事儿。这岛上目前处于原始社会,小偷恐怕还没有诞生呢。”
“我们的行军路线怎么走?”文丹问道。
“其实我也是第一次来。你看我们先围着小岛转一圈,熟悉一下地形地貌然后再选钓位怎么样?”
“听你的。”
彭一飞从旅行袋里拿出了一顶白色太阳帽递给文丹:“也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文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去:“你想得还挺周到。”
彭一飞又拿出一副浅黄色太阳镜给文丹。文丹连连说:“不要不要,我从来不戴这个。”
“海岛上太阳紫外线强烈,晒黑了不说,要是晒出个皮肤癌什么的就不合算了。”彭一飞把太阳镜塞到文丹的手上。
“好吧,反正今天我已经被绑架了,是死是活都听你的。”文丹戴上了太阳镜。
“真漂亮!”彭一飞赞美道。
“是挺舒服的。”文丹了望着大海说。
在彭一飞的提议下,他们首先登上了红蟹岛的最高处。这是一座岩石堆积的小山包。站在山包上,可以把小小的红蟹岛尽收眼底。
文丹表现出了少有的兴奋。她独自站在一块大礁石上眺望大海。海风迎面拂来,把她的亚麻连衣裙下摆吹得飘飞起来,身体迎风的一面,被海风勾勒出优美流畅的线条,宛若下凡的仙子。站在一旁的彭一飞,被文丹的美姿神韵深深地吸引,看得傻了眼。他真想冲上去,把文丹高高地举起来,向全世界宣布:她,神圣的欧阳文丹,是属于我彭一飞的!
但是,彭一飞忍住了。刚才快艇上令人窒息尴尬的一幕又浮现在眼前,令他不寒而栗。他告诫自己,不能再干傻事了!
“饿不饿?”彭一飞问道。
文丹说:“有点儿。”
彭一飞朝半山腰一块较为平坦的草地指了指:“我们到那里野餐如何?”
文丹点了点头。
彭一飞在草地上展开了一块约四平方米的蓝白格相间的塑料布,然后把他准备的食品一一拿出来。有烤虾片、烤火腿、皮蛋肠、汉堡、青岛啤酒、椰树果汁、露露杏仁露等等,摆了一大片。
“呀,这么丰盛!”文丹兴奋地说。
“这算什么?等将来我把分公司建成了,再买一套别墅,一辆轿车。我们外出游览就不用像现在这样简陋了。那时,我们把超市搬到轿车上,我们可以坐在车里吃饭……”
“算了吧,野餐就是在野外吃,搬到家里去吃就没有野餐的味道了。”
“那倒是。”
彭一飞和文丹一边儿吃一边儿聊,气氛很是融洽。彭一飞觉得,现在正一步步按照他的计划推进。心情十分愉悦的彭一飞重新提起已经提过多次的话题:“文丹,我给你说的那个设想你想好没有?”
“你的设想一天一个样,谁知道你说的是哪个设想?”
“就是让你转业或者复员的设想。”
“我说过,我不能也不想放弃我的专业。”
“我的设想和你的专业并不矛盾。复员后,你完全可以开一个诊所,继续从事你的专业。而且,如果精力允许的话,还可以把我的分公司兼顾起来。”
“感谢信任,只可惜,我没有你那个魄力,我这人不适合干个体。”
“适合不适合干起来才知道,哪有事情还没做就打退堂鼓的?”
“我不是打退堂鼓,我有自知之明。”
“文丹,我希望你认真地考虑一下我的建议。”
“再说吧。”
没有完全否定就是有希望。彭一飞知趣地打住这个话题,转而将谈话内容引向新的领域:“文丹,一会儿钓鱼你就穿这身裙子?”
文丹没有理解彭一飞的意思,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彭一飞,那意思分明是说:“不穿这身裙子我穿什么?”
彭一飞立即解释道:“我是说,穿裙子钓鱼行动总是不方便……”
“没关系,你钓鱼,我在旁边看着,又不活动。”
彭一飞没再说什么,直接从旅行包里拿出那套白色运动短裤衫递给文丹:“还是换上吧,总是方便些。”
“不用不用,这样就行。”
彭一飞说话开始结巴起来:“文丹,你、你还是换上吧,刚才在船上,我、我把你的裙子弄、弄脏了……”
文丹的脸唰地一下红了,随即深深地埋下头去。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别说了……”文丹摇摇头。
“文丹,请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文丹突然抬起头,哀怨地盯着彭一飞:“你把衣服都准备好了,还说不是故意的?”
彭一飞看到,文丹的眼眶里已经噙满泪水。
“文丹,你骂我什么都可以,只是请你相信我。”
“我看你这包里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文丹挥泪打开了旅行包,把便携式帐篷拿出来:“这是什么?”
“帐篷。”
“帐篷?好啊彭一飞,你连帐篷都准备好了,是不是还打算在外面过夜?”
“谁那样打算来?”
“那带帐篷干什么?”
“我是想,万一下雨或是需要休息什么的,也好有个地方……”
“想得到挺周到!”
“我这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为了我事先为什么不同我商量?”
“我怕跟你商量你不同意。”
“那你就先斩后奏?”
“哪里呀,我这不是正要同你商量嘛。”
“都到这一步了,商量还有什么用?”
“怎么没有用?你不同意就算了。”
“人都被你劫持到这里了,我哪里还敢不同意啊!”
“文丹,请你相信我,我没有一点儿恶意。”
“有没有恶意天知道。我只能听天由命了!”
彭一飞被弄迷糊了。文丹最后这句话似乎已经向他缴械投降了。也就是说,他现在已经掌握了对文丹的生杀大权,他想对文丹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但是,由于这是文丹说出的话,文丹说出的话同别的女人说出的话是不能等量齐观的。对文丹说出的话必须认真分析,仔细推敲,三思而后行。否则,就可能酿成不可挽回的恶果。所以,彭一飞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老老实实地继续向文丹承认错误:“文丹,请你务必相信我,我真的一点儿恶意都没有。如果说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那是因为我太在乎你了。”
“行了。别再解释了。把帐篷支起来吧。我有点儿累了,想休息一会儿。钓鱼你自己去吧。”
彭一飞看到文丹原谅了他,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帐篷很快就支好了。彭一飞朝文丹毕恭毕敬地做了一个手势,“请——”然后就提着渔具钓鱼去了。
帐篷底部是全封闭吹气式的,既与外界隔绝,又是很软的褥子。彭一飞想得实在周到,就连简易的吹气的枕头都准备好了。文丹躺在帐篷里,有一种“请君入瓮”的感觉,心里忐忑不安。
回想起来,从一上艇到现在,她的一切行动都在彭一飞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精密周到的安排中进行。唯一让她吃不准的是,她在掌舵时彭一飞从身后对她的“冲撞”。彭一飞一再强调是意外,文丹也一直说服自己相信是一次意外。她不愿意把彭一飞往坏处想,她心里也明白彭一飞并不坏——这是经过邓燕亲自“检验”过的。要是坏的话,她根本不可能答应跟他出来钓鱼。
尽管如此,文丹依然有一种隐隐的不安。她说不清楚这不安究竟是因为担心还是害怕,更说不清楚她究竟担心什么又害怕什么。这样想着想着,她居然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在文丹的知觉里,她只睡了一小会儿。而这一小会儿,在彭一飞那里,却是漫长的一个小时。
彭一飞原先的计划是和文丹一起钓鱼的——他要在文丹面前露一手,让文丹领教一下他彭一飞不仅挣钱是把好手,而且钓鱼也不外行。这样,文丹就可以更全面地了解他彭一飞。不曾想因为事先通气不够,破坏了文丹的好心情。致使计划落空,美差变成了苦役,搞得彭一飞好不后悔。于是,原本充满乐趣的钓鱼活动也变得索然无味了。失去了钓鱼乐趣的彭一飞显然无心恋战,独自钓了一会儿,便收竿儿撤退。
路上,彭一飞反复咀嚼文丹最后原谅他的那些话。他突然觉得,那些话不但说明文丹原谅了他,而且还有那么点儿弦外之音的味道。
远远地就看到帐篷了,但是没有文丹的影子。帐篷的天窗半开着,门帘儿也半敞着。文丹八成睡在里面。彭一飞轻轻地走上前去……
文丹果然睡在里面。她侧着身,一只手自然垂在腰间,另一只手抵在下巴处。彭一飞特意考察了一下几个小时前被他冲撞过的那个湿漉漉的部位——已经干了,不仔细分辨看不出来了。虽然冲撞留下的痕迹已经消失了,但是冲撞给彭一飞带来的酣畅淋漓、势如破竹的快感却记忆犹新。它把彭一飞的意念一下子就拉回到了几个小时之前的情境中。于是,他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身体开始燥热,眸子不再灵动活泛而变得死板呆滞,他的帮凶不再甘心沉默而变得异常亢奋……
文丹醒来时,彭一飞已经坐在了她的身边。彭一飞欲火中烧的面孔,令文丹打了一个冷战。她想坐起来,可是彭一飞用手轻轻地把她按住了。
“彭一飞,你、你、你想干什么?”文丹如鲠在喉。
“文丹,我、我、我……”彭一飞结结巴巴哆哆嗦嗦。
“你可别乱来……”文丹心里在大声呼喊,但是说出的话竟是那般有气无力。
彭一飞已经听不进文丹的话了。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文丹是我的!我要文丹!”早在一年前的那个夏夜里,他彭一飞曾经从窗户的缝隙中目睹过文丹美妙绝伦的玉体,但那毕竟可望而不可及。现在情况大不一样了。现在文丹就在眼前,现在文丹是他彭一飞的,他马上就可以拥有文丹的一切!容不得文丹做出任何反对的表示,彭一飞已经把文丹压在了他的身下,并上气不接下气地狂吻文丹。与此同时,他的手没有章法地在文丹身上到处摸索。起初,文丹还在不断地扭动身体以示反抗;渐渐地,文丹的身体便失去了动力,她似乎昏过去了。已经昏过去的文丹,身体软得像水,彭一飞不费周折地脱掉了文丹的亚麻连衣裙。在是先剥乳罩还是先脱三角短裤的顺序上,彭一飞稍稍犹豫了几秒钟。但他很快决定先脱三角短裤。
就在彭一飞的手刚刚接触到文丹的三角短裤的边缘时,文丹突然醒了!她的双手突然紧紧地掐住了彭一飞的手腕,方才一直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大:“彭一飞,别这样!我不喜欢这样!”
彭一飞显然已失去理智,哪里听得进文丹的话。他的手继续肆无忌弹地去扯文丹的三角短裤。
“彭一飞,你要真的爱我就不要这样!否则,你会后悔的!”文丹声音不大,却透出不可抗拒的威严。
彭一飞愣怔了片刻,终于不情愿地松了手。
文丹旋即坐起来,迅速整理了一下乳罩和短裤。
热血沸腾的彭一飞,一下子凉了半截:“对不起,我又昏了头……”他痴痴呆呆地望着文丹,一脸的迷茫和沮丧。
“请你出去好吗?” 文丹低头道。
彭一飞悻悻地乖乖地钻出帐篷。
不一会儿,文丹也走出帐篷,平静地对彭一飞说:“我们回去好吗?”
虽然是征求商量的口气,但是彭一飞明白,他必须按照文丹的要求去做。
返回途中,彭一飞在前面开船,文丹坐在后面。一路上,两人再没有说一句话。
走出码头,彭一飞说:“我送你回家。”
文丹说:“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今天实在是对不起。”彭一飞再次道歉。
“别这样说,其实,我玩儿得挺开心……”文丹强迫自己朝彭一飞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