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亮起一盏小灯,灯光照在秦心怡耸动的身子上,从她被封住的嘴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她身旁的黑衣人撕开她嘴上的胶带,厉声喝道:
“老实点,这就在两县交界处的长江边上,你听听江面上咆哮的水声。”
秦心怡透过玻璃窗户看到车厢外一片黑暗,长江的水撞击在江岸上,发出澎湃的声响。她已经确认是被人绑架到了江丘县外的长江边上,而且还是与今夜歌舞厅里发生的事情有关联。看来那三个小混混是有来头,只不过是马前卒,真正的黑手就在这儿。她虽然有一丝慌乱,但是很快镇定下来,判断出他们只是要那三个小混混,不至于要她和朱元祥的命。所以,她很冷静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这个,你不要问了。”其中一个黑人回答。
“我们无冤无仇,怎么用下三滥的手段?”秦心怡又问。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自古以来就是这样。”还是那个黑衣人答话。
“要死就要死一个明白。我要知道,你们是哪一路的神仙。”秦心怡还是要了解眼前的黑衣人是什么来路?
“别废话。让你的所谓大哥把我们的三个小兄弟送过来。”另一个黑衣人有些不耐烦地吼叫道,“要不然,先把这个娘们丢到江里去。”他一边说,一边拉扯着身边的秦心怡。
“只给你十秒钟的时间,打不打这个电话?”先前的那个黑衣人拿着电话,在秦心怡眼前晃了晃,“一,二,三……”他开始记时间,因为这路人做事从不拖泥带水,做事干脆利落。
“你们不就是要那三个小混混吗?我们留着也没有用。”秦心怡未等到这个黑衣人数到十的时候,说话,“但是,我要知道你们是为谁人干事,不能不明不白。”
“道上的规矩,不能透露主家的姓名。”另一个黑衣人答道,“我们要讲信用,不能失去了江湖上的信誉。如果是这样,今后有谁人请我们干事呢?我们如何在江湖上混呢?”
“那么,我不要你们说出主家的姓甚名谁,我要知道你们是为什么事而来。”秦心怡还是不死心,她要证实一下她的推断是什么事情,得罪了什么人,遇到了凶险。
“别问了,我们是为我们的三个小兄弟而来。”另一个黑衣人答道。
“那么,你们的三个小兄弟为什么要在舞厅里侮辱我呢?”秦心怡质问,“我不认识你们的三个小兄弟呀,他们为什么要那样?”
“还是那句话,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还是那个拿手机的黑衣人说,“我们只认钱,不认人。假如秦小姐以后要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谈好价钱,给付价款,我们照样替你办事,而且我们一样替你保密,绝不吐露出你半个字。如若我们失手,也不连累你秦小姐,我们是死是活,不关你秦小姐的半毛钱。”
“这样说,我认了。”秦心怡说,“你们只要三个兄弟?”
是啊,我们不能不管替人卖命的三个小兄弟。他们这次有点失手,低估了你秦小姐,算他们三人倒霉,受到应有的惩罚。你的大哥替我们的大哥大教训了他们,让他们以后多长记性,也多长几个心眼,做事要认真,要利索。好了,我跟你说这些干嘛呢?
“给我松绑,我打电话。”秦心怡叫道。
“不行。我拨号,你接听。”黑衣人指点着手机上秦心怡先前播出的号码,“是这个吗?”
秦心怡点点头。
电话通了,黑衣人警告说:“秦小姐,只说把这三个小兄弟送到这儿的江边,是一辆白色的面的车,别的话不要多说。”然后,就把电话放到秦心怡的耳边。
秦心怡审时度势,如果再做抵抗,就是丧失生存权。这帮人在江湖上讲道义,也讲信用,说话算数,做事干净利落,也从不计较后果,杀人放火下毒,无恶不做。这时,如有不从,或报警,或动用大批人来围着他们,就铤而走险,立马把她和朱元祥丢进滚滚的长江里去,沉尸江底,永世不得见天日。有什么证据证明他们这伙人绑架杀人灭口呢?她只好按照这伙人的指示,对着手机讲道:
“哥啊,你听好。小妹遇到一点难处,把那三个小混混解押到县南的交界处长江边上,交换我和我朋友朱元祥先生。”
“知道了。”电话里传了一个男音,在道上的人都敏感,晓得秦心怡落在了黑道上的人手里,不多言多语,大家按照旨意行事,确保自己人的生命安全。
面的车开始往后倒退,这是他们黑衣人为了赢得时间,也是为了观察从江丘县出来的车辆是否有警车和众多的打手,他们好随机应变,处理手中的人质,选择逃跑的路线。
江丘县向南穿越村镇,是国道,但是沿着江边是县级道路,也就是乡村公路。在后夜,这样的道路上人烟稀少,也没有什么车辆奔跑。面的车向后倒车,黑衣人向后观察,发现在江边的道路上有两辆车灯照射过来。他们估计是押解三个毛头小子的车辆过来了,其中一个黑衣人命令:“停下,把前后车灯打开,两个人站立在江边上,做好接应工作;一个人在车里随时准备启动车辆逃离;一人站在车尾拦截飞驰而来的车辆,做好交换人质的准备。”
两辆商务车在距离面的车不到100米的距离停下来,从车里纷纷跳下许多人,个个手持短棒,向前慢慢行走。黑衣人见到对方的人多势众,扬手喊道:“人呢?我们的三个兄弟呢?”
手持短棒的人群没有回话,也没有停止下来,依然向前走动,他们是在蓄积力量,缩短距离,向敌方做最后的冲刺,要将敌方置于死地。然后,抢回秦心怡和朱元祥。
这时,坐在面的车里的黑人已启动车子向前,或向后移动,就是好接应车外的三个兄弟逃跑。车里的秦心怡和朱元祥还没有下车,挣扎着要逃离车厢。站在江岸上的两个黑衣人忽然对着夜空开了两枪,并大声喊道:“对方的兄弟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们的枪没有长眼睛,都别想活着回去。”
在黑夜的天空中响起的两声枪声,分外刺耳。持短棒的人群停滞不前,他们中有一个人喊话:“把我们的秦小姐和朱先生放过来。”
在江岸上的一个黑衣人也答话:“我们的三个小兄弟呢?放过来。”
在江岸上站着的一个黑衣人飞跑到面的车前,带过秦心怡出车厢,正要拉过朱元祥,闻到一股尿骚味。这个黑衣人笑道:“怎么尿裤子了?”
“脏了我的车。”坐在驾驶室里的黑衣人小声喝叫道,“还不快滚出去,小心把你丢到江里去洗澡。”
朱元祥战战兢兢地从车厢里爬出来。车厢门口的黑衣人押着秦心怡和朱元祥向车尾走过来,然后,又把秦心怡封着嘴的胶带撕开,说:“你向他们报一个平安。”
秦心怡喊道:“把那三个小混蛋放过来。”
持短棒的人群里走出三个歪歪倒倒的人。黑衣人说:“伤得不轻哩!”他转过身,踢了朱元祥一脚,“你这个脓包,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