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 是一个周末的晚上。秦心怡把朱元祥带到江南酒家的海棠厅里,要他见一个人。按秦心怡的话说,这个人是他人生中很重要的一个人,在他人生的道路上,给他一个台阶,是他人生中的一个重要的转折点。让他要见的这个人不图朱元祥报恩,但是,要知道感恩。
朱元祥在这些天里,只听到秦心怡简单地说了说在江南酒家菊花厅的事情,他认为秦心怡是拿他开玩笑,因为,他对这个女人总是持怀疑态度,所说的话没有什么可信度。可是,在前一日,金局长特意叫他到他办公室里去,对朱元祥的态度和蔼可亲。并且,还说,局里这么多老同志,也有很多年轻的骨干同志都很优秀,这次,组织上经过对比,认为你更加优秀,所以,替补秦心怡,作为局党委委员、纪检组长的候选人之一。希望能珍惜这次大好的时机,更加努力地工作,对得起党组织的栽培,更要对得起人民的重托,全心全意地为人民服务。
这也算是局长代表局党委对朱元祥的一次重要的谈话。话外之音,他就是局党委作为培养的对象,结合到局党委的领导班子中去。这个时候,他才相信秦心怡对他说的话。看来,秦心怡神通广大,这么机密的事情,她能提前知道,证明这个女人真的不简单。他在心里一动,这一生可以同这个女人结合,只要她在结婚之后,不再像以前那样过着朝三暮四的生活,也能不计前嫌,让她的人生历史翻篇过去,两个人一心一意地过好自己的小日子,还是很幸福的一家人。
朱元祥正是这么想,就跟着秦心怡来到江南酒家,主要见这个重要的神秘人,也是他人生中最关键、最重要的人物。长江边上的江南酒家尽管在冬夜里,但是依然充满生机,整个大楼灯火辉煌,楼顶上的镭射灯光越过长江,直刺天空,在360度的旋转中,把强烈的闪光晃在江丘县城的上空,昭告着江南酒家的生意兴隆而又欣欣向荣。
海棠厅在餐饮楼的一端,紧邻街道。朱元祥站在窗前,看着灯火斑斓的街景,车来车往。人们在周末里,更加忙碌,夜生活丰富多彩。秦心怡只要了几个冷盘菜:卤牛肉、酱羊肉、鸡心、鸭掌,另外点了一个藕片、蒿笋、小白菜、麻婆豆腐,外加一个鸡汤。她说:“多少天来,吃山珍海味,有些腻了,要改善一下口味,多吃一些膳食纤维的素菜。”
朱元祥听从她的安排,只是在酒水上,他说:“还是低度酒好喝,高度数的酒打头伤身体。”
秦心怡笑笑,说:“红酒怎样?这酒柜里有各种各样的酒水,喜欢喝什么酒就取什么酒,今晚都是自家人,不讲排场,随意。”
随意好。我就怕陪客,跟着客人喝一些自己不想喝的酒水,弄的我神经紧张,浑身不自在。朱元祥说的是实话,在陪侍客人当中,身不由己,只能随着客人的意愿,喝烈性酒和啤酒,杂七杂八的酒水,在肠胃里打架,有时候还要翻江倒海似地难受。尽管难受,还要忍着痛苦,装出一副笑脸迎合客人。
你哥挺忙呢!朱元祥依然站在窗前看街上的夜景,他知道这位神秘的大人物是秦心怡的干哥哥,因为都姓秦,他俩在一次宴会上认识,结拜为干哥、干妹。就这样一来,保持着兄妹关系,而且还很亲密,只要一人有事,另一个人出手相援,就拿上一次在歌舞厅,秦心怡被飞天龙的小混混欺负,秦心怡一个电话,就有一帮人护着她。
“急啥呢?”秦心怡听到朱元祥说话,接口道,“我哥生意做得大,一天忙得不可开交,也忙得不亦乐乎。他还是在我的一再要求下,答应抽出时间来见你。这会儿,在其他地方应酬客人,他答应的事,一定要做到。这就是他的个性,做人实在,讲诚信,说话算话。要不,市里的领导、县里的领导怎么同他交朋友呢?他怎么能在领导的面前说的上话呢?”
你这样说,我就明白了。秦老板是你哥们儿,他是江丘县的企业家,也是江丘县的领导人。政协副主席也是党政四大家领导之一,你有这么一棵大树歇凉,我也沾光不少。借着你的阴凉,受益终生。
你现在才明白这么一个道理,脑袋终于开窍了。我和你在一起,有时你想避瘟神一样,想法子躲的我,现在要借阴凉处歇歇,我还得考虑一下,是否能答应你,还要打一个问号。秦心怡说的是实话,这个女人啊,心眼很多,她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只要有机会,她就要寻找更大的靠山,作为她幸福的港湾,哪怕只是一个过路的港湾,停泊一时是一时,就如同他们的老领导那样,明知道老领导老了,没有多少时日,但是老领导已经在权力的顶峰之上,似西边的太阳一样,夕阳红而又无限美丽。他一句话,她就到了江丘县权力的中心地带,朱元祥本是白丁,也是一句话,成了一个部门的领导人之一。他要是保持现状,直到头发花白之年,恐怕难以混到一个副科级干部。
朱元祥尚未看透秦心怡的心思,在这种情形下,他心里感谢秦心怡伸出友谊之手,让他攀上高枝。他也明白,他将要付出沉重的代价,就是将自己的终身托付给眼前的这个女人。俗话说:婚姻不是儿戏,是人生最大的一个关口。将决定着他的大半生的幸福和生存。当婚姻出现破裂之时,尽管可以离婚,人的一生又能经得几次折腾呢?离婚之时,再续姻缘,又是从零开始起步。他想到这些,心里有些慌乱和烦躁。他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正如人们称赞的那样,美丽如玫瑰,爱着扎手,丢弃不舍。他还在心里权衡利弊,试探性的问道:
“心怡,我们什么时候订婚呢?”
“订婚,还是结婚?”秦心怡反问他。
“订婚。”朱元祥回过身来,回答他。
还这么俗吗?订婚?是不是还是像你们农村那样,要请一个媒婆从中说合,看家,送彩礼,吃媒酒,看日子,才算是婚姻?我在春节的时候,不是到你家去了么?你也到我家里去,我父母很喜欢,你父母也欢喜。其实,我们早已定婚了呀,你还装傻么?
“就这么简单?”朱元祥笑笑。
你嫌简单吗?那你还欠我一笔彩礼。我其他的东西不要,给我一个钻戒吧,就算是订婚的信物,不然,太便宜你了。
“钻戒?多少克拉?”朱元祥惊问。
秦心怡抬起右手,手指上有一枚闪光的戒指:“你猜,这枚多少钱?”
朱元祥摇摇头:“真不知道。我很少接触这些东西。”
“十万。”秦心怡放下手来,笑道,“吓到你。总该要比这枚重一点吧,没有一个十七八万,能行吗?否则,不能显示你的诚意。”
“把我卖了吧!”朱元祥自嘲道。
“那你开个价,我买了。”秦心怡打趣地说。
“什么买卖啊?”随着推门声,一个瘦瘦的男人进了海棠厅。
“秦老板。”朱元祥叫道。
“哥呀,你终于来了。”秦心怡欢快地喊道,“我只点了几个小菜,你看还需要什么,再添加。”
“这就是朱元祥。”秦国安打量了朱元祥,说,“不错,是一表人才。我妹妹有眼光,百里挑一,终于挑到一个称心如意的郎君。哥哥也满意。”
“哥呀,喝什么酒呢?”秦心怡又欢叫道。
“整日泡在酒里,有些厌恶。我们自家人不要那些客套,就来一碟人参燕窝,解解我的酒气。刚才还在同县委的领导们喝酒哩,应酬了一下,就过来了,主要是结识一下这个未来的妹夫。你喝酒呢,还是人参燕窝?”秦老板拉过朱元祥坐在席前,“我这儿人生燕窝很地道,不是市面上的假货。”
“行,就人参燕窝。”朱元祥有些局促地说,“谢谢你的关照。”
秦心怡对门外喊道:“来三份人参燕窝。”
“你俩郎才女貌,”秦老板对朱元祥和秦心怡说,“也老大不小了,尽快把婚事办了,以后的路还很长,需要的台阶还很多。尤其是朱元祥,不能困守在一个小小的水土局里。你迈出第一步,还有很多步子要走。你在纪检组长这个位置上要有所作为,新官上任三把火,要在局系统里点起火来,做出一件、两件像样的事情,取得一定成绩,我好在县委书记面前替你说话,挪挪窝子,到哪一个乡镇里去任职,要有在基层一线工作的经历,然后才能进县委、县政府的领导班子。这才是江丘县响当当的人物。”
“我能行吗?”朱元祥睁大眼睛,惊奇地问道。
“这有什么不行呢?”秦心怡指着朱元祥说,“要有远大的志向和抱负。我哥说了,看上你,说你行,你就行。我还想当县长、县委书记呢,但是我哥说我不行,最多只能进县委常委会班子,不能当一把手,这就是我的命。你的命比我好,你能当县长、县委书记,是块料。到时候,我就能沾沾你的光,做一个县长娘子,或书记太太。”
“别取笑我啊!”朱元祥笑道。
“秦心怡早已对我讲了你的事。”秦国安很严肃地训诫道,“我认为你有潜质,也有这个才能,在江丘县驾驭全县的能力。我们就要这样的人,往这个能力上培养,未来的县长、县委书记就是你朱元祥。这些,只是一个理想。要圆梦这个梦想,你要鼓起勇气,拼起命,埋头苦干,在一个地方要有亮点特色。我们这些做后盾的人,才好推起你往前走,达到梦想之旅。”
“好吧,有秦老板这句话,做弟弟的人一定要努力。”朱元祥认为秦国安是痴人说梦话,在逗他玩呢。
“你要相信我哥说的话。”秦心怡莞尔一笑,“你别不自信。那么,你从一个普通的干部为什么能够一步登天,到局领导里去。我最初给你说这事,你还笑我,是取笑你呢?不是即将成为现实了嘛,我所说的话得到验证。今天,我哥在这儿说的话也一定能验证。不信,你走着瞧。只要到那个地步,在县长的位子上,不忘了我哥在当初如何拉你一把,是如何把你推向前台,登上权力的高峰。”
“要是有那一天,我朱元祥绝不是那样的人,只要哥一声呼唤,随叫随到,绝不有半点迟疑。”朱元祥也认真起来。
“好。就这么说。今日的话,说到这儿。”秦国安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