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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到上班的时间，苟主任就来到局财务股，由财务会计把相关的账册和凭证带上，到调查组办公室。苟主任很热情地为调查组人员沏茶，笑道：
“给各位领导服务，是我们的荣幸，还有什么事情，请各位领导分派。”
调查组的人说，谢谢苟主任，不要客气。其实这个事情很简单，我们按照举报人举报的线索，查到朱元祥、秦心怡的个人消费在单位报销，就是事实。现在账目拿来了，我们要这笔已报销的发票。
财务会计将一大摞账目和凭证放到办公桌上，说: “这是一年的账目，每个月一本，你们需要查找什么，自己翻找，有不明的事情，通知我。”
调查组四个人，每人拿起一本凭证翻阅，主要是找到朱元祥报销的单据。他们用半天的时间，把一年的账目查了一遍，没有发现朱元祥单独报销的发票和收据凭证。其中一个人发现在歌舞厅开具的发票上，经手人这一栏上有朱元祥的签名，他对苟主任说：“去把财务会计叫来。”
苟主任凑过去看，上面有他的签名，是那天夜里，在一家歌舞厅的消费，让朱元祥签名，还签了一个假名，最后又让他更正过来。苟主任解释说，这笔账，与朱元祥无关。当时我在场，请市里有关领导在歌舞厅消费，我当时忙于接待和安排有关消费项目，叫朱元祥在吧台的消费单上经手人处签字认可。这一笔不多，上万元的消费。
“上万元的消费，数目不小了。”又一个调查人员说。
说来话长，这次朱元祥本不应该在经手人处签名，是他送了一份文件让我和金局长审核。因为第二天，金局长需要的一份急件，他在办公室加班完成后，送到歌舞厅去。我顺便让他在吧台上，签一下经手人。这是我的工作不到位，后来我在后面也签上名字，也有局长审批同意报销的签字。
调查组的人员就按苟主任的说法，记录在案，并由苟主任认真核对后，在调查笔录上签字认可，这笔报销发票不算在朱元祥的头上，就记在水土局的正常开支上。把朱元祥在此发票上的疑点排开。
“你们看，这发票上的经手人，还有涂改的痕迹，是第二天那家歌舞厅的人拿到发票，到我们局里报销费用，我发现朱元祥没有签真实的名字，还单独训斥了他一通，然后让他改正过来，希望他做人要正派大度，不要耍什么滑头，干什么事情，一，就是一；二，就是二。”苟主任又补充道。
“看来，朱元祥有先见之明，知道事后有人要查他，就签了一个假名。”调查组的人开玩笑说，“不是苟主任火眼金睛，识破了朱元祥的伎俩，还是让他在票据上签上自己的大名。”
“他当时是带着气，签的名字，他后来对我解释，说他一个人在办公室，挑灯夜战，加班写材料、文件，没有在歌舞厅唱歌、跳舞，为什么要签上自己的名字呢？是一种不满的情绪。”苟主任又补充道。
“看来，朱元祥是一个好同志，在这个大环境下，还能勤勤恳恳地加班加点为单位工作，真是难得的一个好干部。”其中一位组织部的人说。
“先不要忙于过早的下结论。是好同志，还是有错误的干部，要等到我们深入地调查清楚，然后再得出结论。”纪委的人说，“我们还是根据举报人提供的线索，朱元祥在江南酒家的消费，是否是在单位里报销，这才是重点。而且，据举报提供的材料，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有30万元左右，不是一个小数目。若举报属实，在江丘县算得上一个大案要案。”
“要是这样，我们把范围缩小，只查江南酒家开据的发票和30万左右的发票，无论是谁经手签字，都找出来，再比对调查。”调查组的人提出了合理化的建议，他们在调查中改进工作方法，善于抓住重要的环节，不放过有任何疑点的事情，突破疑难问题。
苟主任看到调查组要动真格，找出朱元祥的问题，只要把朱元祥的问题找出来，他的纪检组长就泡汤了。但是，也不能放过冉小芳，要把这个女人牵涉进去，一网打尽，自己才有夺取纪检组长位置的机会。他知道联合调查组是冲着朱元祥和秦心怡受伤而住进江南酒家的消费，在单位报销，是属于经济问题。在这个年头，任何公务人员只要沾上经济问题，有贪污、受贿嫌疑，十有八九被查的水落石出，落下马来。查吧，要让调查组查个底朝天。把他们往死里治，自己才有出头之日。他在联合调查组成员面前，极力表现自己是能人，是他们调查组的得力干将，尤其要让组织部的人，多了解他德能勤绩。现在是最好的机会，也是最佳发挥自己、推荐自己的时机。
“还是把财务会计叫来，由她点出重要的发票凭证，我们少走许多弯路。”其中一名组织部的人员对苟主任说。
“我知道你们要查的是哪一笔账目。”苟主任拿起账册凭证翻阅。
“你说，哪一笔报销凭证?”有人问。
苟主任指着一张发票说：“应该是这笔报销的发票。”
那人拿过苟主任手中的账册、凭证，是江南酒家开具的发票，用途是住宿、吃餐，金额32万元。备注：接待客人。经手人：冉小芳。签批人是金局长。有人问，不是朱元祥、秦心怡的消费单据，怎么是冉小芳呢？
“应该是这笔消费款项。”调查组的人说，“只有这笔报销的发票单据，符合举报信件上所指的内容数目。再说，正因为是冉小芳经手，她才知道内情，准确无误地反映事实情况。”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在一旁的苟主任听话听音，原来是冉小芳向纪委、组织部举报朱元祥、秦心怡的问题，就是这笔消费帐。苟主任在心中权衡利弊，冉小芳要扳倒朱元祥，顺带搞垮秦心怡，是那么容易的事吗？这里还要牵扯到他自己和局长们，不能掉以轻心。可是，冉小芳疏忽大意，这张发票上没有朱元祥、秦心怡的任何签字，也没有注明是他俩在江南酒家的消费，只有冉小芳在发票上有签名，怎么能说明是他俩的消费呢？办案是要讲证据，没有直接的证据，朱元祥、秦心怡能认帐吗？尤其是秦心怡，现在是党委、政府领导人身边的红人，冉小芳能撼得动她吗？在这种情况下，苟主任怎能惹得起红的发紫的秦心怡呢？她一句话能让你上天堂，也许也能让你下地狱。所以，此时的苟主任很后悔，不该多嘴多舌，指明这张涉嫌违纪的发票，要惹出许多是非。
“苟主任，你说说，这张发票有什么问题？”其中纪委的一位人问道。他们到底是办人员，对某些违纪违法问题很敏感，特别对一些蛛丝马迹的事情穷追不舍，打开突破口，看到事情的本来面目。
苟主任抓抓头皮，说：“只有这张发票接近你们要找的目标。”
“你知道什么？我们要查的目标是谁？”调查组的人又问。
“不是冉小芳吗？”苟主任笑道，“是她在江南酒家的消费发票。”
“她个人消费？”调查组的人疑问。
苟主任想了想，说：“不是她个人消费，也是她经手的消费发票，她的嫌疑最大。我认定这张消费发票有问题，这是我的个人意见，仅供你们调查组参考。”
你说的有些道理，在这个期间，也只有这张发票与举报信上相符。调查组的人也在分析这个既成事实。但是，冉小芳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有人提出疑问。
“她是无理取闹。”苟主任又笑道，“这是明摆的事情，纪检组长没有当上，大脑受到刺激，就做出让人难以想象的事情，我看是不是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去呢？我怀疑她神经出了问题。”
不是你说的这么简单。调查组的人否定苟主任的意见。
“她如果没有精神分裂症，哪有自己告自己的呢？”苟主任还是笑道。
谁说是她告状呢？调查组的人反问道。
“是我猜测出来。”苟主任解释道，“我了解她，这个女人心胸狭窄，做事荒唐，行为古怪，不计后果。”他故意编排冉小芳，要把所有的问题推给她，由她来承担责任。
那么，你通知冉小芳到这儿来，我们与他谈话。调查组的人说。
“小赵，把冉小芳叫来。”苟主任对在一旁的局纪检组成员小赵发话。
“你也回避吧。”调查组的人对苟主任说，“有事再叫你。”
“好嘞。”苟主任应答一声，转身离去。他跟在小赵身后，不想看到冉小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