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层浪,只因局里要增补一名局领导职位,让一百多人的局系统荡起了浪花。表面上看, 风平浪静,暗地里却惊涛骇浪,一人一朵浪花,三五人推起一层波浪;十多人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浪潮。
在这段时间里,大家三五一群,四五一伙, 议论这件事情。也有人出各种各样的主意,煽阴风点鬼火,唯恐天下不乱。尤其是各个股室和基层站点的人更是蠢蠢欲动,大家都在冲刺,认为这次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只要有一线的希望,要做一百倍的努力。否则,终生困守在中层的岗位上没有一个上升的台阶,经济待遇、政治荣誉,原地踏步走。
苟主任、冉小芳、秦心怡各自施展自己的手段,在一根独木桥上拼命地争夺,各自抢步前进。这就要看谁的本事高强,就有可能走过独木桥,到达权力的舞台上,享受应有的各种待遇。起码在普通干部面前是领导,不再从事具体的业务工作,只是开会,上传下达,发号施令,还有一波人围前围后,前呼后拥,四方玲珑,八面威风。在领导班子里还有发言权、表决权、决策权等等,起码在明里暗里的职务消费,每年比股室的人多出数倍,还可以到基层去指导调研工作。到各乡镇去,人家还要当作上大人供着。各乡镇里每年有水利项目,也就有项目资金。特别是到电站、河道采砂石的企业那里,做指示、做报告,每说一句话,每签一个字,是圣旨。然后,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还有红包。甚至有干股,每年还能分得红利。
有这么些好处,能得到许多灰色、黑色收入。谁人不打破脑壳,得到权利的把柄,这就是一官半职的优越性,在这个圈子里,在每个人面前,就是这么一回事。但是,在公开的场所开会,做报告,还是要高调地喊:为人民服务,无私奉献,做人民的公仆。不能有丝毫的含糊,而且还要写到文件里去,发到各个股室、基层站点,供大家学习、执行。
苟主任跟随着局长们,得到了不少的好处,每天吃喝玩乐不在话下,起码在外地参观学习,考察交流,就是旅游休闲,每个月都有这类的活动,到异地吃吃喝喝玩玩,还能得到一件礼品,或当地的土特产品,名义上作为纪念,事实上是一种待遇,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因此,他更加珍惜这种待遇,也深深地知道,在权力的背后的辉煌。
摆在苟主任面前的事实,是冉小芳、秦心怡两个女人是他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各有千姿百态的本领,能将对方打倒在独木桥上,甚至一脚把竞争对手踢下独木桥,淹没在湍急的河流里,不得露头。
他在平常的日子里,同冉小芳是合作的伙伴关系,现在都是纪检组长的候选人,变成了竞争的对立关系,更面临的是强有力的秦心怡这个女强人,能有几分胜算呢?他有些焦急,夜里睡不着觉,思考着如何挤过独木桥,达到最终的目的地。他睡不着觉,就拿起手机给他关系较密切的同事打电话,就是在民主测评的时候手下留情,给他一个好评。
他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冉小芳,说,你怎么还没有睡呢?是不是想老情人呢?要么,就到歌舞厅里去混一晚上。冉小芳在电话里说,这样也好,后半夜失眠睡不着觉,我们还是到老地方去,不见不散。有什么话,我们当面说,在电话里,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他俩在这关键的时候,心有灵犀一点通,都是为了竞争一把权力的交椅,闹得吃不好饭,也睡不好觉。
他们所说的老地方,是江南酒家。因为这家酒店在江丘县,是一家豪华的酒店,他们以局的名义,在江南酒家里有一间包间,随时可以入住,特别是在上班时、午间休息的时候,在一起休息。在这后半夜里,也能住在这间包房里。
他们俩几乎同时到达江南酒家的包间里,关上门,只是他们两个人,可以尽情地撒欢,也可以畅所欲言。苟主任从食品柜里取出两个酒杯,拿出一瓶红酒斟上,端给冉小芳说:
“这次竞争一个领导职位,本来应该是我俩最有优先权,可是秦心怡插足进来,给我们带来不小的压力。我俩必须齐心协力,形成共同体,打败秦心怡,就是我不当这个纪检组长,你应该上,绝不能让秦心怡抢去这个职位,她还是一个黄毛丫头,有什么资格当纪检组长?她要是在这个职位上,到时候还要骑在我们的脑袋上拉屎拉尿,有我们难受的时候。”
冉小芳接过苟主任倒上的红酒,就势坐在沙发上,倚着苟主任的肩膀,听他一席话,感触颇深。她说:
“在关键的时候,还是你苟主任想着我。这样吧,就按你说的,我俩本来就是同盟军,两人就是一人,无论谁上,也不能让秦心怡上。可惜了,上次没有把她打残。要是在那天夜里,把她丢到长江里喂了鱼,就万事大吉,我们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怎么,上次的事,是你弄的秦心怡?”苟主任大吃一惊,“你胆子真大,要是弄出人命来,大家都玩完了。”
这有什么奇怪呢,你没有看到她在办公室里那副德性,小人得志的样子。把谁都不放在眼里,她心里只有局领导和上面来的人,不就是有一身臭皮囊,卖弄风情,迷惑那些老头子们,有什么了不起呢?不教训她几下,杀杀她的锐气,她不知道她姓什么、叫什么,敢在老娘面前趾高气扬,抢我的风头。
苟主任呷上一口红酒,摸摸冉小芳的下巴,说:“我当时第一时间听说秦心怡在歌舞厅里被小混混打了,就知道应该是你干下的好事。你是怎么同南方的那帮人有瓜葛呢?”
冉小芳又靠了靠苟主任,说,钱呗。我把我在办公室里受气的事,回到家里,同老公说了,他还不为我出头吗?他们在生意场上都是为了一个面子,比能耐。自己的老婆被人欺负了,不出手,怎么在社会上混呢?所以,他就出钱,让飞天龙的人来教训一下秦心怡。但是,没有算到秦心怡在县里还网罗到一帮人,把飞天龙派来的几个小混混打了,还扣押起来。后来,飞天龙的人就过来解救他们的小兄弟。这些事情,大家都在传说,只不过所说的版本太多。”
“我们是不是再请一次飞天龙的人,把秦心怡收拾掉?”苟主任恶狠狠地说,“让飞天龙的人把她丢到长江里去,干干净净。”
“一条人命百万呐,谁来出这笔钱呢?”冉小芳用手指头,点了一下苟主任圆圆的脑袋,“这笔钱你出,我们立马通知飞天龙的人来做。”
“一百万,多了点啊。这个年头,我手里哪有这么多钱呢?最多有个三五十万,就不错了。”苟主人说的是实话,这些年,他跟随局长们,也只捞到这么些钱。
“要么,这样吧?”冉小芳说,“还是不说的好。”
“说吧。我俩之间,有什么话不能说呢?”苟主任又摸了一下她的下巴。
“我出五十万,你出五十万,我们把秦心怡做掉,一了百了。我俩就有一个人能上,没有什么悬念。”冉小芳又用手指捣捣苟主任的肉脑袋。
“不行。我们好好地合计一下,这个代价太大了,不划算,一百万元不是一个小数目。就算到纪检组长这个位置上,也就是一级工资的事情,还摆尾巴,捞不到什么好处。花了这么大的代价,捞一个空头名份,还要担当一个杀人的罪名,如若东窗事发,不要命,后半生也在监狱里度过。确实不值得,还不如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你我在一起多快活。”苟主任边说边喝下红酒,伸手搂过冉小芳。
冉小芳抬起身子,站起身来说:“那么,你喊我到这儿来,干嘛呢?家里还有男人等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