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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局机关都在传播着朱元祥和秦心怡的事情。有人说，朱元祥有艳福，夺得局里的第一个花瓶，可比青花瓷要值钱；也有人说，朱元祥的胆子大得可以包天，居然敢奢望局里的一枝花，他动了局长的心头肉，就给局长心口窝里插了一把刀，到时候，局长拨出刀来，反手把他宰了，如同杀一只鸡子一样容易。还有人说，这就是局长惯用的障眼法。
让朱元祥当冤大头，明着让朱元祥捧着花朵，是替别人保管好花儿，人家什么时候要，什么时候就献给人家。要不然，他俩只恋爱，不结婚呢？
朱元祥听到了风言风语，不当一回事，哪有人前不说人，人后不被人议论。由他去吧。可是，秦心怡却不是这样想。她心思缜密，心里容不得是非。她知道，是谁在背后煽风点火，让她不自在。
这天，秦心怡来到办公室里，将手里的拎包丢在桌上，坐在靠背转椅上，翘起二郎腿，转圈。她没有理会对面的冉小芳向她示意身上的一件时装：“小秦，你看我新买的一件衣服，颜色款式合身么？”冉小芳转动这身子，让秦心怡瞧。
秦心怡看了一眼冉小芳转动的身子，身穿一件红色的小西装，打底是一件粉红色T恤衫。她说，近日，冉小姐红得发紫，内外的衣衫正符合你的身份。
“是吗？”冉小芳笑道。她看到秦心怡嘴角挂着讥讽的笑意，心里暗暗一惊，这个女人要找茬，都是有心眼的人，能不揣摩对方的心事么？她反唇相讥，“我哪有妹妹的大紫大红呢？你是我们局里的大红人，呼风唤雨。老人手不说了，新来的人，就让你俘虏了。我只是为你敲边鼓的份，还能红到哪里去呢？更不要说大红大紫。我就是穿着一件红色的衣服，才能招摇过市，还惹得有些人心里不凉快。”
秦心怡一听冉小芳的话，更能证实她长舌妇，在局里上下嚼舌根子，挑着大家说是是非非，故意让她和朱元祥难堪。如果不杀杀她的妒火，将来还有许多流言蜚语传播出来，让众人的唾沫淹死她和朱元祥。她自己无所谓，就是这么一个女人。朱元祥不能卷入到是非窝里去，这样，要毁掉他的清白，今后如何做人，是她主动接近的朱元祥。如果是这样，哪里有男人敢同她交往，自己岂不是人间的活尼姑吗？她想到这儿，怒从心起，无名火生。她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骂道：
“不知是谁舌头长疮，到处乱说我和朱元祥的事情，这有什么不得了呢？单身男女相恋相爱，有什么大惊小怪？还值得某些人说三道四，编排是非。”
“嘿嘿，”冉小芳看到势头不对，秦心怡话中带刺，她也不是一个软柿子，任人捏拿的主。她说，“你不要话中带枪带棒，有什么话，就说在明处。我招谁惹谁呢？”
“我也没有说你啊!”秦心怡始终面带笑容，“我是说那些舌头长疮的人不得好死，为什么要编造我和朱元祥的故事，我又招谁惹谁呢？你冉小芳也没有在人前背后说我的坏话，我招你干什么呢？”
“这样说，还差不多。”冉小芳自知理亏，好借坡下驴。
秦心怡又用涂了红油的指甲敲了敲桌子，笑道：“我俩是一对最要好的姐妹，平常相互关照。只是有人在我背后乱嚼舌根子，我只有找你诉说，发泄一下心中的火气。”
冉小芳知道秦心怡是在指桑骂槐，而且话中带话，她自知之明，在这样场合不能同这个女人纠缠下去，再要说深了，双方撕破了脸面，都不好看。她借故有事，离开了办公室。
秦心怡心中的怒气还没有全消下去，看到在一旁的朱元祥正在处理一份公文，就站起身来，指着朱元祥说：
“你真是一只闷头鸭子，为什么不吱声呢？人家都欺负到我们头上，只差拉屎拉尿，还忍气吞声，是一个没有刚性的男人。”
朱元祥抬眼瞟了瞟秦心怡，看到她鸭蛋型的脸上一片红晕，在生气的时候也有些娇媚。他笑笑说：“我怎么是一只闷头鸭子呢？有你们两只叫鸡子在相互啄，我还能吱声么？我再吱声，就成了三只叫公鸡，不要把办公室吵翻天才怪哩！”
“朱元祥，你给我说清楚，谁是叫鸡子？”就在这时，冉小芳又返回了办公室，她是拿落在办公室里的东西。
“我是说你们两个女人在办公室里顶嘴。”朱元祥不好意思地笑笑。
“什么吵嘴，什么鸡子？你给老娘说清楚，我是鸡子吗？”冉小芳刚才窝了一肚子火，正好没地方发泄，现在有了朱元祥，正好是她攻击的目标。
朱元祥站起身来，向她解释：“我是说你们俩吵嘴，你像鸡子啄架一样，就是这么回事。”
“鸡子？”秦心怡对这个名词也很敏感。她想教训一下朱元祥，又看到冉小芳咄咄逼人的样子，知道朱元祥不是她的对手，只好咽下这口气，把要说的话吞了回去。
冉小芳看到秦心怡没有发话，就更加撒泼，她大声质问：“朱元祥，你不要把我们女人当成那些下三滥的地方的鸡子？老娘人正不怕影子歪，我陪客人都是有档次的人，也是工作的需要。你有什么资格指责老娘？今天不把话说清楚，老娘不依你。”
秦心怡本来要对冉小芳发火，但是，听到朱元祥说她和冉小芳是鸡子，心里不是滋味。她又忍住了，就让冉小芳教训一下朱元祥。
“你不要老娘、老娘叫喊。”朱元祥听到大他不好多的冉小芳称娘骂他，人格上受到侮辱。他再也忍不住心头的火苗，拍案而起，“办公室一大堆事，只要老子做。你们成天吃吃喝喝、玩乐，还不干正经事，挤兑老子，在老子面前称老娘，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指手画脚。”
冉小芳看到朱元祥这样说话，就跳起脚来，指着他问：“你说清楚，谁人不干正经事？你这个刚出道的毛头小子还不得了哩，局长就没有说我们不干正经事，你还敢说三道四。那好，从今以后，我们就不干了，让你去陪客，接待上面的来人和方方面面的宾客。正好，我对这项工作玩腻了，还想换换岗位哩！”
他们的吵嚷声震动了整栋大楼，其他办公室的人都探头探脑地来到办公室打听消息，看热闹。在隔壁的办公室主任早就听到他们的吵闹声，先是两个女人的声音，他不敢过来。这两个女人，哪一个，他也得罪不起。他知道，在单位里女人勾心斗角是常事，谁能说得清楚她们之间的是是非非呢？他一插足介入进去，就卷进是非窝里，反倒弄得自己无头无脸。当他听到朱元祥的声音，是在同冉小芳的吵闹声，而且还在编排办公室的工作，指责办公室的工作，尤其是指责两个女人的接待工作，这是犯大忌，是同局领导对着干的行为。他再不出面制止，女人们一罢工，他就是要抓瞎，如若接待工作停摆了，就影响了局的中心工作任务，局长就拿他们是问。他从自己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其他股室看热闹的人一哄而散。但是，人们又躲在走道的角落里，看办公室主任如何收拾办公室的残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