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小芳不相信秦心怡的话,他和朱元祥怎么只有一点外伤,没有内伤呢?她和苟主任陪同他俩到医院里来,她就是要验验秦心怡到底是否是外伤,还是内伤。
他们在人民医院门口下了车。冉小芳急忙到挂号处,一连为秦心怡、朱元祥分别挂了外科、心脑血管科、肝胆脾肠科、骨科,又为秦心怡另外加一个妇科,看她的子宫是否受到伤害。如若小混混们一脚踢了她的子宫,把宫腔踢坏,终身不孕,岂不让她痛苦终生。她在心里暗自庆幸。
苟主任看冉小芳忙着抢着为他俩挂号,又对秦心怡说:“你们到底是在一个办公室工作,同事之间就是要这样,亲如姐妹兄弟。”
秦心怡嘴角挂着一丝冷笑:“我们什么时候不是情同姐妹呢?你不是听见了秦小姐一口一个喊我妹妹么?我有这样的好姐姐,真是我的福气,更是你苟主任的福气。”
“那是,那是。”苟主任笑笑。
冉小芳挂完了号,飞扬着手里的挂号单,招呼道:“先看心脑血管吧,再看肝胆脾肠科、骨科、外科。”
“挂这么多科干啥呢?”朱元祥不理解地问。
“全面检查,一个放心啊!”冉小芳喜笑颜开,“我还为我的妹妹挂了一个妇科检查哩,不要伤了身子,到上了岁数落个残疾。”
“我自己的痛自己知道,我自己的病自己也知道。”秦心怡笑道,“不过,有姐姐这么好的一片心肠,我还是要领情。既然姐姐为我挂过号,就检查呗,有伤治疗,无伤放心。”她故意搀扶着朱元祥,说,“你也看一个男科吧。”她为了在冉小芳面前掩盖她屁股受的伤扯到大腿痛,走路不利索。
“没有的事。”朱元祥说,“我哪里受了伤,我清楚。”
“我还是去挂一个男科吧?”冉小芳也问,“朱元祥,你不要害怕,有伤治伤,不能隐瞒伤情,是害了自己。”
“我是伤在鼻子、脸上,也是大腿、背面。”朱元祥在秦心怡的搀扶下,走路一瘸一拐,也带着秦心怡一瘸一拐,掩盖了秦心怡的屁股伤。两人在这一点上心照不宣。
冉小芳没有替朱元祥挂男科的号,她的心思不在朱元祥的身上,而是在秦心怡的身体上。所以,她特别关照秦心怡,在上楼梯时,又过来扶着秦心怡:
“我的好妹妹,你可不能伤着。你是我们局里的宝贝。再怎么着,我也要保护好我的妹子。”
这在外人的眼里,她俩真是姐妹一样,情深似海,其实骨子里各自心怀鬼胎,恨不得把对方一把捏死,免得在眼前晃来晃去,妨碍自己的前途。
朱元祥和秦心怡在冉小芳热情地张罗下,就到医院的各科室检查,开了一大堆的检验单:彩超、心电图、x光,能检查的项目,一个不漏做了检查。每次医师开具的检查单,冉小芳抢着去交钱付款,她还等在检查室门口,替他俩拿检查的结果。她特别拿到秦心怡的检查结果,都要仔细地看,并惊叫道:
“看妹妹的身体多好,检查的项目都是符合国家标准。妹妹的身材好,身体也这么好,真是人中的凤凰,在人堆里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苟主任看到冉小芳有些嫉妒的样子,说:“要不,你也做一下检查吧,看一看身体如何。这些费用都能报销。”
“哎呦喂,我的大主任,”冉小芳又怪怪地叫起来,“我是什么人呐,我的身体有我妹妹一半的好,就是烧高香,拜了大佛。我半老不少的人,哪能跟我的妹妹比呢?不需要检查,就知道我有血糖血脂高的毛病,还有妇科病呢。就是我那个畜生带来的毛病。我妹妹多好啊,洁身自好,一身清高,身体就是棒棒的好。”
“是哪一个畜生,带给你的妇科病?”秦心怡瞄了瞄苟主任,看到苟主任哂笑,就故意问冉小芳。
“你说,我还有哪一个畜生吗?不就是孩子他爹吗?”冉小芳不好意思地说,“他嘛,成天不是工程,就是酒肉、女人。能有好吗?”
苟主任赶忙打圆场,接过话说:“你还落得清闲自在,要不然,没日没夜,哪儿有时间陪客呢?怎能完成局长交代的任务?”
秦心怡看了看在医院里人来人往,就对苟主任说:“别走到哪里,把局长挂在嘴上,你又不是局长的奴才!想做局长的一条狗,有局长在跟前的时候,再这么说,让局长听了,心里美滋滋,又赏你一块肉吃。”
“哎,我这不是习惯吗?”苟主任知道秦心怡说话带刺,无论在什么地方,不给他留情面,他就不再与她对抗,再抬死杠,又惹得这个女人夹枪带棒的话语一连串地扫过来,让自己无地自容。
“好了,我们还是回到江南酒家吧。检查来,检查去,还是一点皮外伤,不值得大惊小怪,歇个十天半月就能恢复。”秦心怡又搀扶着朱元祥走路。在公众场合,她就是要这样,让他俩在世人的眼里,就是郎才女貌,男俊女俏,是一对恋人的样子。
他们在医院里忙了大半天, 回到江南酒家,在海棠厅里共进午餐。冉小芳心里虽然对秦心怡的这种状况不是很满意,但是身心上受到打击,还是挺高兴。她点菜,要酒和饮料。在餐桌上,她邀上苟主任,一定要敬秦心怡几杯酒。
秦心怡明知道身上有伤痛,哪儿敢饮酒呢?她只好要了一听果汁,同冉小芳和苟主任碰杯。朱元祥更不能喝酒,他有时还要站着吃饭菜。事实上,秦心怡同朱元祥一样,只能站着吃喝,才不至于屁股的伤痛复发。冉小芳看出了一定的门道,知道秦心怡的屁股上被那几个小混混踢伤,还要假装不知道,故意端起酒杯来,对秦心怡说:
“我的好妹妹,昔日大口地喝酒,今日就是我们局里的几个人,怎么喝饮料呢?喝饮料,就喝饮料吧。我还是喝酒,陪陪妹妹喝一杯饮料,先干为敬。”她喝下一杯酒,翻转过酒杯,又重新斟上,搁在桌子上,走过来,在秦心怡身后,双手按在她的肩上,“妹妹站着干嘛,坐下吃菜。不喝酒,就不喝酒嘛!”她重重地把秦心怡按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秦心怡痛得咬了一下牙,龇一下嘴,又站起身来,推开冉小芳:“我又不是客人,还要你在身后站着伺候吗?去去。”她赶开冉小芳, 心里说,这个女人真歹毒,晓得我屁股沾不得椅子,偏偏还要按下我,墩在椅子上,岂不是雪上加霜吗?尽看我的笑话。
苟主任看在眼里,也笑在心里。他就是要让这两个女人斗,而且还要让冉小方斗倒秦心怡才高兴。在他眼里,这个女人难驯服,也不把他这个主任放在眼里,有时还让他很难堪。
朱元祥站站坐坐,身心很难受,他对苟主任说:“我还是回到局里去吧,不要因为这点小伤,影响了办公室里的工作。”
“这怎么是小伤呢?你这是因为工作而受到的工伤,不在宾馆里养好,到局里去,谁管你呢?让冉小姐每天给你端茶递水,行吗?更不能让苟大主任每日每夜地给你做饭,日夜地服侍你,能行吗?”秦心怡赶忙抢过话头,她不能让憨厚的朱元祥再吃亏,再受累。
“是啊,是啊。”冉小芳赶忙应和,“还是我的妹妹想得周全。在这饭店里有吃有住,还有服务员,一喊就应。还有我的好妹妹在跟前照应着,更方便更周到。在办公室里,我和苟主任也忙于局里的事务,哪能照料到受伤的朱元祥呢?是不是,苟大主任?”
“就这样吧,安心地在这儿养伤,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到局里上班。就按秦心怡所说,你俩是工伤,应该享受这样的待遇,把酒店里的账都记着,日后来结账。”他顺水推舟,也做了一个顺手人情。
“啊呀呀,你们应该换一个房间,要一套总统套间,吃住在一起,也相互照应方便。”冉小芳又叫唤起来。她在公开场合,就是要讨好秦心怡。